梦远书城 > 卡尔·麦 > 老母塔之夜 | 上页 下页
九七


  哈勒夫强调这个要求,他用棍子碰了碰阿迦的脚跟,好像要对准似的。这起了作用。

  “你会拿到这份文书,”穆拉德说,“给我松绑!”

  绑松了。他在哈勒夫和奥马尔的陪同下,去拿钱和文具。

  他一瘸一拐地慢慢出来,他的两个看守一同跟随于后。站在后墙旁边的仆人们和女佣人们在互相低声耳语,其中一名男子走过来说:

  “长官,我们也不愿意留在穆拉德·阿迦身边了。但是他肯定不会愿意的。所以,我们想请求你迫使他这样做。”

  “我不能做。”

  “可是,你为亚尼克和安卡做了!”

  “我欠了他们的人情,因为他们救了我们的命。可是你们却跟刽子手们相处很好。”

  “这不是真的,长官!”

  “你们没有看管他们的马?”

  “是看管了。我们晚上和整夜站在滂沦大雨中,希望得到报酬。可是,那些人动身的时候,反而非常生气,并且用殴打来酬谢我们。”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天刚刚亮。”

  “哪个方向?”

  “骑马取道去于斯屈布。”

  “他们的马在什么地方?”

  “村外果树林里。”

  “你如果带我到那儿去,我将试试促成你们实现离开的愿望。”

  “长官,我愿意给你领路。”

  穆拉德和他的两个看守回来了。奥马尔拿着纸、笔和墨水。哈勒夫带着一个钱包走到我面前,说:

  “这是那一千皮阿斯特,本尼西。我重数了一遍。”

  我把钱包放进口袋里。

  这位主人一瘸一拐地来到亚尼克和安卡身边,把钱给他们,然后愤怒地指责:

  “离开这儿,到了于斯屈布以后,老老实实把车交还!我每天都会祈祷,愿安拉让你们的婚姻不幸福,夫妻不和!”

  这些话惹怒了亚尼克。他收起钱,回答说:

  “你嫉妒我们,你是个坏蛋,大概再没有比你更坏的人了。这次,你逃脱了,因为长官是个基督教徒,宽容。但是,你们整个强盗团伙落入法网的时刻很快要来临。你们的日子屈指可数了,因为你们的头目将败在我们长官的勇敢精神下面。”

  “他可能在找他吧!”阿迦用嘲笑的口吻说。

  “他会找到这个团伙的头目的,因为他知道他藏身的地方。”

  “他真的知道?”

  “你以为我们蒙在鼓里?我会亲自陪同到卡拉诺尔曼客栈去,帮助长官。”

  话说出去了!我给这个没有警惕性的人打手势,他没有看见。我想打断他的话,但是他讲得很快,我没有取得效果。

  穆拉德驯服了。他神情紧张。

  “卡拉一诺尔曼一客栈!”他叫喊着,特别强调“诺尔曼”这几个字,“那是什么地方?”

  “魏察附近的一个地方,你们头目逗留的地方。”

  “卡拉一诺尔曼一客栈!”老头嘲笑着,“啊,这多么好啊!你说呢,苏耶夫?”

  这个所谓的裁缝听到这个名字,就转过身来。打量着亚尼克的脸色。对于穆拉德的问题,他也放声大笑,并且回答说:

  “是呀,这好极了!他们要去我他。我想一起去,看看他们找到头目的时候,表现出什么样的脸色。”

  这种态度使我吃惊。昨天苏耶夫在同样的事情上的表现,已经使我起了疑心。我估计,强盗们将吓一跳。而现在,他们却嘲笑起来。我到底要看一看,听一听,了解事情的真相。在这个时刻,我断定,他们的首领不在卡拉诺尔曼客栈。

  可是,我不能深入分析这个想法了。我要写文书。在东方国家,人们是在膝盖上写字的。别的人静静地看着,防止我写错。

  穆拉德坐到了苏耶夫身边。两人窃窃私语。我偶尔抬头看一眼,发觉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我们,甚至咯咯地笑。这个厚颜无耻的表现使我反感。

  “下去备马套车,”我命令亚尼克,“把我们的东西装上去。我们很快出发。”

  “我去牵马?”哈勒夫问。

  “还早。到塔楼去一下。我发觉,那儿还有毒蛋糕的碎片,是我们扔给麻雀吃的。小心地把它捡起来。我们也许还用得着。”

  矮小而又敏锐的哈勒夫赶紧提醒我:

  “我身上也还有装着灭鼠药的袋子,是从穆拉德·阿迦那里拿的。”

  “很好。阿迦看来在笑话我们。我设法让他严肃起来。”

  哈勒夫、亚尼克和安卡走了。哈勒夫回来的时候,我写完了。他把大大小小的碎片收集在一起,做化学试验是够了。

  “长官,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用?”穆拉德关心地说。

  “我把它交给于斯屈布警察化验室去鉴定,分析蛋糕里面的有毒成分。”

  “有没有用处?”

  “甚至有重要用处。我要惩罚你的取笑!”

  “我们没有笑啊!”

  “不要骗人!骗人只会把事情弄糟。”

  “我们听到卡拉诺尔曼客栈就忍不住笑,长官。”

  “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因为亚尼克说有什么头目。我们对这个人一无所知,更不关心卡拉诺尔曼客栈了。”

  “原来如此?你们确实不知道舒特其人。”

  “不知道。”他回答。可是,我发觉,我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吃了一惊,“我既不了解其人,也不了解你们所说的地方。”

  “你也不了解一个名字相似的地方?”

  我死死地盯着。他吞吞吐吐,眼光朝地,结结巴巴地说:

  “不了解,我不了解。”

  “看着,我发觉你又在撒谎。你不善于伪装,所以骗不了我。我们走着瞧吧!”

  我把信袋拿出来。有一格子里插着一张纸条,哈姆德·埃尔阿马萨特写给弟弟巴鲁德的,它落到了我的手里。我把它抽出来,仔细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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