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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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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言罢,阿基琉斯开口答道: “哦,闪光的俄底修斯,不要舒淡告慰死的悲伤。 我宁愿做个帮仆,耕作在别人的农野, 没有自己的份地,只有刚够糊口的收入, 也不愿当一位王者,统管所有的死人。现在, 我要你讲说我那傲贵的儿子,有关他的情况。 他可曾奔赴战场,作为统兵的将领? 告诉我雍贵的裴琉斯,你可曾听闻有关他的消息。 老人是否还握掌他的尊贵,享誉在慕耳弥冬人的族群里? 或许,他们已鄙视他的尊贵,在弗西亚和赫拉斯, 因为老迈的年龄已僵缚了他的双手,他的腿脚? 他们知道,我不在那边,生活在阳光底下,帮助父亲, 像以往那样——我置身广阔的特洛伊大地, 杀死敌方最好的战将,为阿耳吉维人拼斗。但愿我能像 那时一样强壮,回返父亲的家居,哪怕只有些须时光; 我的勇力和不可战胜的双手将使那帮人害怕, 倘若有人胆敢强行逼迫,夺走属于他的权益和尊荣。’ “他言罢,我开口答话,说道: “关于雍贵的裴琉斯,我不曾听闻任何消息, 但是,关于你的爱子尼俄普托勒摩斯, 既然你有此般要求,我会道出全部真情。 我曾亲自前往,乘坐深旷、匀称的海船,将他带回, 从斯库罗斯海岛,介入胫甲坚固的阿开亚人的群队。 每当我们聚会商议,围着特洛伊城堡, 他总是第一个发言,从不说错。辩谈中 能够超胜他的,只有神一样的奈斯托耳和我。 当我们阿开亚人决战特洛伊平原, 他从不会呆在后头,汇随大队或大群的兵勇, 而是远远地冲在前面,谁也不让,怒气冲冲, 杀倒众多的敌人,在惨烈的搏杀中。 我无法告说,亦不能一一道出他们的名字, 被他杀死的敌手,在为阿耳吉维人战斗的时候, 但我却记得他杀倒忒勒福斯的儿子,一位骁莽的战勇, 英雄欧鲁普洛斯,用青铜的枪矛,另有许多开忒亚伙伴, 被杀在他的四周,只因一个女人的贪图,① 死者乃我所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仅次于卓著的门农。 此外,当我等阿耳吉维人中最好的战勇藏身木马, 由厄培俄斯手制,归我指挥, 紧闭隐藏,或打开木马的大门杀冲。 其他达奈人的首领和统治者们全都抬手 擦抹脸颊,滚涌的泪珠,双腿嗦嗦发抖, 但我却从未见他胆怯害怕, 面色苍白,抬手抹去脸上的 泪花;相反,他求我让他冲出 木马,不停地触摸身边的剑把和 沉重的枪矛,挑着青铜的枪尖,一心想着伤损特洛伊兵众。 其后,当我们攻陷了普里阿摩斯的城堡, 他带着自己的分子和足量的战礼,登上 海船,安然无恙,既不曾被锋快的铜枪击中, 亦不曾在近战中被谁刺伤——战斗中,这是经常 发生的景状;阿瑞斯的疯烈没头没脑,横冲直撞。’ ①只因……贪图:阿基琉斯死后,普里阿摩斯以一树金葡萄(由赫法伊斯托 斯手铸)贿赂欧鲁普洛斯的母亲阿丝图娥开,后者受贿后劝说儿子出战。 “听我言罢,埃阿科斯捷足的后代,他的灵魂, 大步离去,穿越开着常春花的草地, 高兴地听完我的说告,关于他的儿子,噪响的名声。 “此后,其他死者的精灵围站在我身边, 悲悲戚戚,和我说话,一个接着一个,诉说自己的苦难。 只有忒拉蒙之子埃阿斯的亡魂离我 而站,依然盛怒难平,为了我的胜利, 他的输损,在我们船边,争获 阿基琉斯的甲械。他那女王般的母亲把它 作为奖酬,由特洛伊人的儿子们和帕拉丝·雅典娜仲裁。 咳,但愿我不曾在那次竞比中获胜—— 豪健的埃阿斯为此下了地府,为了那套甲械, 埃阿斯,除了裴琉斯豪贵的儿子, 容貌和功绩超比所有的达奈人。 所以,我出言抚慰,说道: “埃阿斯,雍贵的忒拉蒙之子,难道你打算 永世不忘对我的愤恨,即便在死了以后,为了那套该受 诅咒的甲械?它是神明手中的灾疫,给阿开亚人带 来苦难, 使我们失去你的存在,你,曾是那样坚固的一座堡垒! 我们阿开亚人 悲悼你的死难,常念不忘,像对裴琉斯之子 阿基琉斯的阵亡;该受指责的 不是别个,而是宙斯,是他刻骨痛恨持枪的 达奈军旅,使你遭受死的灾亡。来吧, 走近些,我的王贵,听听我的话语,我的 说告,压下你的愤怒,舒息高傲的心胸。’ “听我言罢。他默不作声,离我而去,汇入 其他死人的灵魂,进入昏黑的厄瑞波斯。 当时,尽管愤怒,他或许会对我,而我亦会 对他说话,要不是我一心企望着 见到其他死去的人们,他们的灵魂。 “冥界里,我见到了米诺斯,宙斯光荣的儿子,坐着, 手握金杖,发布判决的号令,对着死人的 灵魂,围聚在王者身边,请他审听我夺, 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在宽大的门外,死神的府居前。 “接着,我见着了硕大的俄里昂, 在开着常春花的草野,拢赶着被他 杀死的野兽,在荒僻的山脊上, 手握一根永不败坏的棍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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