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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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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桑斯之子,最高贵的王者,全军的统帅阿伽门农, 告诉我,是何样悲惨的命运,痛苦的死亡,夺走了你 的生命?是因为波塞冬卷来呼啸的狂风,无情地 摧打你的海船,葬毁了你的人生? 抑或,你死在干实的陆野,被凶恶的部民击杀, 当你试图截抢他们的牛群和卷毛的肥羊,或 正如他们打斗,为了掠劫他们的女人,荡毁他们的城垣?’ “听我言罢,阿伽门农开口答道: “莱耳忒斯之子,宙斯的后裔,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 并非因为波塞冬卷来呼啸的狂风,无情地 推打我的海船,葬毁了我的人生, 也不是在那干实的陆野,凶狠的部民把我杀击, 埃吉索斯谋设了我的毁灭和死亡,邀我 前往他家,设宴招待,把我杀掉,由我那 该死的妻子帮衬,像有人宰砍一头壮牛,血溅槽边。 就这样,我送命于凄惨的死亡,伙伴们 也都相继倒死在我身边,像长牙闪亮的肥猪, 被宰在一位有权有势的富人家里,飨食 一次婚礼,一次庆典,或一次公众的聚餐。 你曾亲眼见过许多人的阵亡,或 死于一对一的开打,或丧命在大群激战的人流, 但你不会把那时的凄惨等同于我们的悲伤: 摊手躺在地上,傍着调酒的兑缸和堆载食物的 餐桌,遍倒在整个厅堂,鲜血满地流淌。 我耳闻卡桑德拉的惨叫,那是最凄厉的声响, 普里阿摩斯的女儿,被邪毒的克鲁泰奈丝特拉击杀, 横躺在我身上;我挥起双手,击打地面, 死于利剑的刺捅,但那不要脸的女人 转过身去,不愿哪怕稍动一下,合拢 我的眼睛,我的嘴巴,虽然我正前往哀地斯的府居 可见世上女人最毒,臭名昭彰, 她会在心中谋划此类行径,像这个 淫妇一样,预谋可耻的行动,算计 杀害婚合的夫婿。咳,我还想 归返家中,受到孩子和仆从们的 欢迎,但她心怀奇恶的邪毒, 泼倒出耻辱,对着自己的脸面,也对所有的女流, 对后世的女子,包括她们中品行贤善的佼杰。’ “他言罢,我开口答话,说道: “唉!沉雷远播的宙斯从一开始 便入骨地痛恨阿特柔斯的后代,借用女人的 恶谋,实现他的意愿。我们中死者甚众,”为了海伦, 而趋你远离之际,克鲁泰奈丝特拉又设下害你的图谋。’ “听我言罢,阿伽门农开口答道: “记住我的教训,不要太过温软,甚至对你的妻从, 不要告她所有的一切,你所知晓的事由, 说出一点,把其余的藏留心中。但是, 你,俄底修斯,你却截然不会被妻子谋害, 伊卡里俄斯的女儿,谨慎的裴奈罗珮, 为人贤和,心智敏慧温存。 唉,我们走时,前往奋战搏杀,她还 只是位年轻的妻子,怀抱尚是婴孩的 男儿,现在一定已经长大,坐在成人的排位中。 幸福的孩子!心爱的父亲将会还家见他, 他会伸出双臂,拥抱亲爹,此乃合乎人情的举动。 我的妻子甚至不让我略饱眼福,看一眼 我的儿郎——在此之前,她已把我击杀。 我还有一事奉告,你要牢记心上。 当驱船回到亲爱的故乡,你要 悄悄地靠岸,不要大张旗鼓。女人信靠不得。 好吧,告诉我此事,要准确地回答。 你和你的伙伴可曾碰巧听说我的孩子仍然活着, 或许在俄耳科墨诺斯,或在多沙的普洛斯, 亦可能和墨奈劳斯吃住一起,在宽广的斯巴达, 高贵的俄瑞斯托斯,我知道,还活在人间。’ “他言罢,我开口答话,说道: “为何问我这个,阿特柔斯之子,我不知 他的死活,不能回答;此举可恶,信口胡说。’ “就这样,我俩站在那边,交换悲凄的言词, 心中哀苦,淌着大滴的眼泪。其后, 坑边飘来阿基琉斯的灵魂,裴琉斯之子, 以及帕特罗克洛斯和雍贵的安提洛科斯的魂灵, 还有埃阿斯的魂魄——若论容貌体形,除了裴琉斯 豪勇的儿子,达奈人中谁也不可比及。 埃阿科斯的后代,捷足的阿基琉斯认出我来, 放声哭喊,对我说道,用长了翅膀的话语: “莱耳忒斯之子,宙斯的后裔,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 粗莽的人,你的心灵是否还会想出比这更宏烈的探访? 你怎敢斗胆跑到哀地斯的界域,失去智觉的 死人的领地,面见死去的凡人,虚幻的踪影?’ “他言罢,我开口答话,说道: “阿基琼斯,裴琉斯之子,阿开亚人中最勇猛的豪杰, 我前来此地,出于探问的需要,把泰瑞西阿斯询访—— 或许,他会告诉我返家的办法,回到山石嶙峋的伊萨卡。 我还不曾临近阿开亚大地,不曾 踏上故乡,总有那些烦难,使我遭殃。过去, 阿基琉斯,谁也没你幸运;今后,也不会有比你走运 的凡人。从前,在你活着的时候,我们阿耳吉维人敬你 如同敬对神明;如今,在这个地方,你是掌管死者的 了不起的统领。不要伤心,阿基琉斯,虽然你已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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