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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幸亏帕特利斯不在这儿。此时他正同餐厅领班——他的新朋友——进行着优雅得体的谈话,以消磨时间。说真的,他就不会像那位年轻的巴黎人那样能说出些粗俗的话来。

  谈话在推心置腹的气氛中进行,克劳维斯·达当脱庆幸自己能结识这两位年轻人。后两位也为能结识这样一位亲切的旅伴而感到无比荣幸!……他们都希望不要在此分手!……能够在奥兰相聚!……但是这些先生在奥兰逗留多长时间呢?……

  “当然了,我们打算去参军。”

  “参军?……要打仗了?”

  “不是,达当脱先生,我们去非洲第七骑兵团。”

  “这是一个很好的骑兵团,先生们,一个很好的骑兵团。在那儿,你们可以开始自己的人生道路!……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决定了……”

  “至少目前是这样。”让·塔高纳认为应该做一下暗示。

  “先生们,”达当脱先生回答说,“无论你们选择哪种职业,我坚信你们都会获得荣誉的!”

  帕特利斯听到这句话该有多高兴!可是现在餐厅领班正陪着帕特利斯来到操作间,品尝盛在轮船特制大杯子里冒着热气的加奶咖啡。

  总之,达当脱先生和让·塔高纳及马塞尔·罗南都非常高兴地们的相遇。他们都希望在奥兰下船后不要像一般旅客那样匆匆分手。

  “那么,”克劳维斯·达当脱说,“我们一起住在一个饭店,你们没有什么不方便吧?”

  “绝对没有,”让·塔高纳很快回答道,“恰恰相反会有无可争议的好处。”

  “一言为定,先生们。”

  三个人又相互握手,从中让·塔高纳感觉出有种父子之间的感情。

  “那么一旦饭店失火,”让·塔高纳想,“把这位出色男人从大火中救出,该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

  大约11点时,人们注意到了东南方向巴利阿里群岛遥远的轮廓。3个小时后轮船将看到马略尔卡岛。在这片平静的海面上,远洋轮将准时迅速抵达帕尔玛城。

  前一天吃过晚饭的旅客又来到了餐厅。

  人们发现第一个到达的客人是尤斯塔什·奥利安达尔先生,他总是坐在餐桌尽头最好的位置上。

  说实话,这位如此执著,不善交际的人,全身像一座准确的钟表,不过表针总是指示吃饭的时刻。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呢?

  “他昨天是不是在这儿过的夜?”马塞尔·罗南问道。

  “很有可能。”让·塔高纳回答道。

  “或许被螺丝钉固定在那里了。”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接着说。

  布卡拉什船长向正等待客人们的到来,他向客人们问好,并希望午餐能得到客人们的嘉许。

  “以后布鲁诺医生向周围客人致敬。他早饥肠辘辘——一副海员特有的好胃口,每天出现3次——大夫特别问到了克劳维斯·达当脱先生非凡的健康。”

  克劳维斯·达当脱先生说,他从未感到身体像现在这样好,同时让大夫失望而感到遗憾。这会让大夫没有胃口享受这顿美味佳肴了。

  “达当脱先生,话不能说绝了,”布鲁诺大夫说道,“很多像你一样身体结实的人,经过海上长途旅行后,在抵达港口时都变得衰弱不堪!”

  “你错了,大夫。”达当脱先生说,“你好像在告诉海豚不要得晕船病。”

  “不然,”大夫反驳说,“海豚被用鱼叉从水里拉上来时,也会这样的。”

  阿卡托克仍坐在前一天的位置上。今天的餐桌上又增加了三四位新的客人。布卡拉什船长是不是又做了一个鬼脸?这些人从天亮起粒米未进,肯饿得如狼似虎。面对午餐的菜肴又怎能不表现出大无畏的精神!

  在用餐期间,达当脱先生不顾帕特利斯多次用眼神示意,依然用手势操纵着谈话的起伏变化。这次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很少谈起他的过去,而是更多地谈到他的未来:他打算在奥兰做逗留,计划参观整个奥兰省,或者整个阿尔及利亚。可能的话还要去沙漠探险……有什么不可以的?……为此他询问了在阿尔及利亚是否还有阿拉伯人。

  “还有一些,”马塞尔·罗南说,“还保留了一些本地肤色的阿拉伯人。”

  “那么还有狮子吗?”

  “还有六七只,”让·塔高纳回答道,“而且是披着羊皮,腿上装有小轱辘。”

  “别信他的话,先生们。”布卡拉什船长觉得应该证实一下。

  人们都在畅饮痛食,尤其是新来的客人都在尽力弥补前一天的损失,好像一个个被装满了的达纳依德木桶 (达纳依德是古希腊传说中达纳奥斯国王50个女儿的名字,因她们杀死了各自的丈夫,而被惩罚在地狱里装满一个无底的大木桶。——译者注)。如果德斯兰戴先生在这里该多好啊!不过他最好还是不要来,因为又多次发出了杯盏的叮当声和盘碟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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