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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布瓦自以为是晕眩了,他两腿发软,为了不致摔倒,他把身子靠在墙上。

  “您怎么啦,阁下?”送他的军官问道。

  “对不起,阁下,”布瓦嘟哝说,“我刚才非常荣幸地同他交谈的那位先生,该不是……”

  “是摄政王殿下本人。”

  “这不可能!”布瓦叫了一声。

  “一点不错,”拉凡答道。

  “那么说,是摄政王先生本人对我说,我会得到全部欠款吗?!”布瓦喊道。

  “我不知道他答应了您什么,但我知道叫送您的正是摄政王先生,”拉凡回答说。

  “可是他对我说,他叫菲力浦。”

  “是啊,菲力浦奥尔良公爵。”

  “啊,对了,阁下,菲力浦是他的本名,谁都知道。看来,摄政王是位大好人啊。真是难以令人相信,竟有一些无耻的恶棍搞阴谋反对他,反对这位答应还我欠债的人!真的,阁下,这些人真该把他们吊死、车裂、砍掉四肢和脑袋,活活烧死!阁下,您也是这样想吗?”

  “阁下,对于这种大事我没有看法,”拉凡笑着说,“我们已经来到大街上了。我很想多陪您一会儿,可是殿下半小时后就要到谢尔修道院去,因为他临行前还有事情吩咐我,非常遗憾,我不得不和您告别了。”

  “这使我,阁下,也感到深为遗憾,”布瓦恭敬地答道,为了向年青人致意,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当他抬起头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现在布瓦可以随意到任何地方去了。他借此机会向胜利广场走去,从胜利广场再转到失时街。他拐到这条街上的时候,恰好是德·阿芒得用佩剑刺中罗克菲内上尉的那一时刻。在这同一时间,可怜的巴蒂尔达并没有想到邻屋会出什么事。却看见自己的养父,便下楼梯向他迎去。他们在三层与四层之间的楼梯上相遇了。

  “啊,好爸爸,亲爱的爸爸!”巴蒂尔达叫起来。她搀着布瓦上楼,几乎每上一级都要拦住父亲亲他,“您到哪儿去啦?您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从星期一就找不着您了?我的天,我和纳涅塔可真是担心死了!您一定是出了什么想不到的事吧?”

  “哦,是的,完全想不到的事,”布瓦说道。

  “啊,我的上帝,您讲讲吧,好爸爸!先说说您是从哪儿回来的?”

  “从保罗-鲁雅尔宫。”

  “怎么,从保罗-卢雅尔宫?您在保罗-卢雅尔宫谁那儿呢?”

  “在摄政王那儿。”

  “您,在摄政王那儿?!您在摄政王那儿干什么?”

  “我当了囚徒。”

  “囚徒?您吗?”

  “国家的囚徒。”

  “可是,究竟为什么?您成了囚徒!”

  “因为我拯救了法兰西。”

  “啊,我的上帝,好爸爸,您不是发疯了吧?”巴蒂尔达惊慌地大声叫道。

  “没有,不过差一点,若不是象我这样稳重的人,那真会发疯了。”

  “请您说说,我求您。”

  “你想想看,竟有人策划阴谋反对摄政王。”

  “哦,我的上帝!”

  “而我竟被卷进去了。”

  “您?”

  “是啊,可以说,卷进去了又没参与……你不是认识德·里斯特纳这个亲王吗?”

  “怎么样?”

  “是个冒牌的亲王,我的孩子,是冒牌的亲王!”

  “可是您为他抄写的那些文件……”

  “宣言,传单,挑拨性的呼吁书,全面暴乱……布列塔尼,诺曼底……总部……西班牙国王……这一切我都揭发了。”  “您吗?!”巴蒂尔达惊骇地叫起来。

  “是的,是我。摄政王殿下刚才称我为法兰西的拯救者,还答应把欠的债还给我呢!”

  “爸爸,爸爸,您讲了那些密谋的人吗?”巴蒂尔达问道,“您知道这些密谋者是谁吗?”

  “首先是杜孟公爵,你想想看,这个可怜的低能儿竟要阴谋反对摄政王殿下!还有什么拉瓦尔伯爵,什么德·蓬帕杜尔侯爵,什么德·瓦勒夫男侯、德·赛拉马尔亲王,还有这个倒霉的布里戈神甫。你想想看,我把这个名单抄了下来……”

  “爸爸,爸爸,”巴蒂尔达说道,激动得声音也不连贯了。“在这个名单里,您碰到……拉乌利·德·阿芒得……骑士……的名……名字吗?”

  “怎么没有!”布瓦叫道,“拉乌利·德·阿芒得骑士是这次阴谋的头头。摄政王知道所有的人。今天晚上他们都会被捕,而明天就会被吊死,车裂,活活烧死。”

  “哦,不幸的!”巴蒂尔达把手一扬叫起来,“您害了我心爱的人!我以死去的母亲名义向您起誓,他要是死了,我也去死。”

  巴蒂尔达想到,此刻将拉乌利面临的危险告诉他也许为时不晚,她丢下惊愕的布瓦向房门奔去,宛如长了翅膀,顺着楼·梯飞了下去,三步两步就跨过大街,几乎脚不踩楼梯就飞也似地跑上五层。这时她己是气喘吁吁,使尽力气,累得要死。她推一下德·阿芒得没有锁好的门,一推就开了。她看见那具伸·开四肢躺在地板上血泊中的上尉的尸体。

  这个场面对于巴蒂尔达来说太意外了,她已顾不得去想自己可能使心上人身败名裂,便呼喊着救援向门口奔去,可是,不知是因为她已精疲力竭,还是由于在血泊中滑了一跤,她刚刚跑到一块空地,便发出一声吓人的吓叫,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邻居们应声赶来,发现巴蒂尔达已昏厥过去,她倒下去时撞在了门框上,头部伤势很重。

  人们把巴蒂尔达送到德尼太太家里,德尼太太忙着看顾她。

  至于罗克菲内上尉,在他口袋里找的那个信封已被他撕破点燃烟斗了,而在他身上又没发现任何证实他的姓名和住处的文字,人们只好把他的尸体送到陈尸所,在那里放了三天,后来被诺曼脱卡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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