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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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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原来反对。他对咱们的诗人说:‘让英国信仰新教的国王干与任命法国天主教大主教的事简直叫人无法想象。摄政王看了我的推荐信会一笑置之的,’德·蒂许办这种事比写诗更有才情,他回答说:‘摄政王可能一笑,笑过之后还会答应陛下的请求。” “德·蒂许胡说八道!” “不,殿下,德·蒂许说的是实话。” “你,当大主教?!为了向他报复,我真该推荐象你这样的坏蛋去当约克郡的大主教。” “您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象我这样的人了。我心里只有一个人,他……” “他是谁?我倒想见见。” “哦,用不着。他已经有了职务,而且职务很高,拿全世界的大主教都不换。” “真不要脸!” “您跟谁发火,殿下?” “跟一个想当大主教的混蛋,他甚至还没受过坚信礼。” “好极了,我马上就领圣餐。” “你怎么领?你又不懂教会的事。” “无所谓,找一个懂得教会仪式的什么雅纳老弟,用上一个小时就能教会我这套高深的学问。” “你找不到这样的人。” “我已经找到了。” “谁?” “您的首席忏悔牧师南特郡主教特列桑。” “你这个老滑头,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是你是结过婚的人!” “我是结过婚的人?” “是啊!难道杜布亚太太……” “杜布亚太太,我不认识此人。” “真不象话,你不会害了她吧?” “殿下,您太健忘,才两天前我给了她终身养老金。” “如果她证明你不能当大主教呢?” “我不怕,她没有任何证件。” “她会提出结婚证书的副本。” “没有原件就不会有副本。” “原件哪去了?” “还剩下这个,”杜布亚从钱袋里取出一张纸,里面包着一小撮纸灰。 “恶棍,你倒不怕我送你去服苦役?!” “您真要送,现在时机正好。我听见警察局长正在客厅里说话。” “谁召他来的?” “我。” “干什么?” “给他申诉。” “为什么?” “您马上就会知道。好,一切说定了,我接受大主教的职位。” “你连教区都挑好了吧?” “当然,我要坎布雷。” “见鬼,你倒会挑肥缺!” “上帝保佑,问题不在收入多寡,殿下,我看重的是代替费尼龙①的荣誉。” “这么说,你是要给我们来一个新的泰莱马克②了。” “如果您能向我指出全国有一个彼涅洛帕③的话。” “哦,提到彼涅洛帕,你可知道德。沙布朗夫人……” “我全知道了。” “怎么,神甫,你的警察仍然掌握着一切情况?” “您应该想得到的,殿下,”神甫回答后便伸手拉铃。铃声一响,仆人走进摄政王的办公室。 “叫警察局长先生进来,”杜布亚吩咐道。 ①费尼龙(1651-1715):是法国作家兼教育家。自1693年任法国科学院院士。 ②泰莱马克是荷马史诗《奥德赛》中奥德修斯的儿子。 ③彼涅洛帕是荷马史诗中《奥德赛》中奥德修斯的妻子。丈夫外出二十年杳无音信.虽有多人向她求婚,但她忠贞不贰,决心等待丈夫归来。 “神甫,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发号施令起来?” “这是为了您的利益,殿下。请允许我办事吧。” “你办吧,”摄政王说,“对于刚从国外回来的人可以容忍一点。” 伐埃·达尚松走进办公室。他那副尊容完全可以和杜布亚媲美,虽然两人长得一点也不相象。他身材高大,肥胖臃肿,戴着跟他肥胖身躯十分相称的一副硕大的假发,长着一双浓密的眉毛。伐埃·达尚松的外貌太丑陋了,孩子们初次见到他都以为是魔鬼。但是,谁也不否认他在耍弄阴谋方面的心机和能力。简单点说,只要夜里没有什么桃色奇遇的引诱,伐埃·达尚松倒还能忠实地履行职责。 “警察局长先生,”杜布亚不等达尚松按照习惯行完礼就说:“殿下什么都不瞒我,他派人找您来是要我问您,他昨夜出宫时穿的是什么衣服,在谁家呆了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时候从那家出来的。我如果不是刚从伦敦回来就用不着问您了。可是,我昨天晚上还坐在从加来回来的马车上,所以您一定明自,我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达尚松问,他觉出了这一连串的问题里面藏着什么圈套,“难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非常的事情?我没接到任何报告呀。不管怎样,我希望殿下没遇见什么不愉快的事吧?” “上帝保佑,没有,没有!如果不算殿下身穿近卫军服,在德·沙布朗夫人家度过一个晚上之后出来时差一点被人劫走的话。” “劫走?”达尚松叫了一声,脸变得刷白。同时,摄政王也不禁吃惊得叫起来,“差一点被劫走?是谁?” “这正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警察局长先生,您应该知道啊。” “您听我说,神甫先生,”警察局长严肃地说,“如果您讲的关于殿下的情况属实,那确实是一件严重的事情,连您都知道了,而我倒什么也没听说,这是我的失职。不过,捕捉罪犯和处以应得之罪还来得及。” “不过,这件事用不着小题大作,”摄政王指出,“不过是几个喝醉酒的军官在街上胡闹,把我当成是同伴想开开玩笑罢了。” “不,殿下,这是一次千真万确的密谋活动,那根线从保罗-卢雅尔宫通过军火库街连着西班牙大使馆呢!” “你又来这一套,杜布亚。” “我还要不断地说,殿下。” “那您呢,达尚松先生,您有什么看法?” “敌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但是不管他们怎样狡诈,我们也能破获他们的阴谋诡计。我向您保证!”这时门打开了,仆人报告杜孟公爵驾到。他是来参加国务会议的。杜孟公爵是王族贵胄,可以不经通报就进见摄政王。他怯生生地走进办公室,斜眼看了看三个谈话的人,似乎在竭力猜测他进来以前谈话的内容。 摄政王看出他的想法,遂说: “您好,堂兄弟。听我说,这两个坏家伙刚才正在告您的状,说你参加了反对我的阴谋。” 杜孟吓得面如土色,两腿发软,扶住时刻不离的手杖。 “我希望,先生,”他强作镇定地说,“您不至于相信这种谣言吧。” “哦,我的天,当然不!”摄政王漫不经心地答道,“可是有什么办法?我是和两个顽固的家伙打交道,他们硬是叫我相信总有一天您会撞在他们手里的。我一点也不相信。不过,我是个实心眼的人,还是劝您对他们当心点,他们很有办法呢,我敢向您担保。” 杜孟公爵费劲地松开嘴唇,为了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但是门又开了,仆役通报:布尔戈尼公爵、德·孔代亲王、德·圣西门公爵、国王近卫队长德·吉希公爵、财政委员会主席德·诺埃公爵、军需总监当唐公爵、外交委员会主席迪克塞尔元帅、德·特吕阿神甫、德·拉·弗里利埃侯爵、戴菲阿侯爵、德·拉·福斯公爵、德·托尔西侯爵,以及德·维力普瓦、德·艾斯脱莱、德·维拉尔与德·贝戎等四位元帅驾到。 这些要员是被召来讨论杜布亚从伦敦带回的四国条约的。这个条约对于本书的故事无关紧要,我想暂且放下保罗-卢雅尔宫的豪华办公室不谈,回过头来再看看失时街上那间简陋的阁楼,谅读者是不会见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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