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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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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老维勒先生不耐烦了,“它对我没有用处;我还要照常赶马车,没有地方保存,除非我出钱要车掌替我管着,或者放在马车夹袋里,那对于内座乘客也是一种诱惑了。假使你能帮我保管着,先生,我就非常感激你了。也许,”维勒先生走到匹克威克先生面前凑着他耳朵说,“或许,它对于那个案子的花费有一点儿用处,总之一句话,请你保管着,等我向你要的时候再给我吧。”说了这话,维勒先生把皮夹塞在匹克威克先生手里,抓起他的帽子,就跑了出了房间——如此迅速,对一个这样胖的人来说那几乎是始料不及的。 “叫他不要走,山姆!”匹克威克先生着急地叫。“追上他;马上带他回来!维勒先生——来——回来!” 山姆看到主人的命令是不能不服从的;他父亲正要下楼的时候,他就追上他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劲把他拉了回来。 “我的好朋友,”匹克威克先生说,抓住那位老年人的手:“你的诚恳的信任使我感动极了。” “我认为没有必要这样,先生,”维勒先生顽固地回答说。 “实在说,我的好朋友,我有的钱我自己都用不了呢;像我这样年纪的人,活到死都用不了的,”匹克威克先生说。 “谁也不清楚自己能够用多少钱,用起来才知道,”维勒先生说。 “或许,”匹克威克先生答:“但是我并不想试一试这种经验,所以我不大可能弄到桔据的地步。我请你必须拿回去,维勒先生。” “很好,”维勒先生说,带着不高兴的神色。“注意我的话,山姆,我要用这笔财产乱干一阵;乱干一阵!” “你还是不要那样的好,”山姆答。 维勒先生想了一小会儿,而后,怀着很大的决心把上衣钮子扣好,说: “我去管卡子。” “什么!”山姆喊。 “卡子,”维勒先生咬紧牙关回答说:“我要去管卡子。和你父亲说再会吧,塞缪尔;我把余下的日子交给卡子就是了。” 这威胁是如此可怕,而且维勒先生似乎完全决定要付之实行,因为他好像被匹克威克先生的拒绝弄得极为痛心的样子,所以这位绅士经过短暂的考虑之后,说: “好,好,维勒先生,我就把钱收着吧。或许我能够比你用得更好的。” “正是嘛,”维勒先生说,高兴起来:“你当然能够啰,先生。” “别再提这件事了,”匹克威克先生说,把皮夹锁在写字台里:“我诚心诚意地感谢你,我的好朋友。现在再坐下吧;我要听听你的忠告。” 这次拜访的成功,使维勒先生在心底里大笑起来,在皮夹被锁起来的时候,不仅使他的脸上,并且使他的手臂、腿和身体都抽搐起来,但是当他听见那句话的时候,它就突然被一种极其神气的庄严取代了。 “你在外面稍等片刻,山姆,好吗?”匹克威克先生说。 山姆马上退出。 维勒先生显得异常地机伶和非常地惊讶,当匹克威克先生用如下的说法开始了谈话: “你是不赞成结婚的人吧,我想,维勒先生呵?” 维勒先生摇摇头。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一种模模糊糊的什么坏心眼儿的寡妇对匹克威克转念头成了功,这种想法堵塞了他的言语。 “你刚才和你儿子来的时候,在楼下是否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匹克威克先生问。 “是的——我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维勒先生简要地回答说。 “你觉得她如何?直截了当地说,维勒先生,你觉得她如何?” “我觉得她很丰满,长得很结实,”维勒先生说,带着评判的神气。 “不错,”匹克威克先生说,“不错。据你所看到的,你觉得她的风度如何?” “很讨人欢喜,”维勒先生答。“很讨人欢喜,很那个。” 维勒先生在最后那一个形容辞上究竟加的什么意义并不清楚;但是从他说的声调听来显然是一句表示好感的话,因此匹克威克好象完全明白了一样满意。 “我对她非常关心,维勒先生,”匹克威克先生说。 维勒先生咳嗽一声。 “我是说关心她的幸福,”匹克威克先生接着说,“一种愿望,希望她生活舒适和幸福。你懂吗?” “懂得很,”维勒先生答,他其实根本不懂。 “这个年轻的女人呢,”匹克威克先生说,“爱着你的儿子。” “塞缪尔·维勒吗!”做父亲的喊。 “是的呀,”匹克威克先生说。 “这是顺理成章,”维勒先生稍为想了一想以后说,“很自然的,不过有点儿惊人。山姆一定要小心才好。” “你这话怎么讲呢?”匹克威克先生问。 “小心不要对她乱说什么,”维勒先生答。“要很小心,不要在无意中被弄昏了说出什么可以犯毁弃婚约的罪的话来。匹克威克先生,只要她们一转你的念头,你和她们在一起肯定不安全;你想不到在何处能找到她们,可你只要一想,她们就找到了你。我自己第一次就是如此结了婚的,先生,而山姆就是这个阴谋的结果。” “你没有给我多大的鼓励来说我所要讲的话,”匹克威克先生说,“但是我最好还是马上说出来吧。这个青年女子不仅爱你儿子,维勒先生,并且你的儿子也爱她。” “唔,”维勒先生说,“这对于父亲的耳朵倒是很好听的事情哪,这倒是的!” “我曾经观察过他们好多次,”匹克威克先生说,不评论维勒先生最后这句话,“我觉得毫无疑问了。若我愿意帮助他们结成一对夫妇,好好做点小生意或者小事情,将来有希望过舒舒服服的生活,那你觉得如何呢,维勒先生?” 在开头,维勒先生做了个鬼脸,来对待与他有关的任何人的婚姻的建议;但是,因为匹克威克先生和他争论,并且强调玛丽并不是寡妇的事实,他就逐渐顺从了。匹克威克先生对于他有很大的影响力;并且,事实上,他被玛丽的相貌打动了,已经对她丢过几次很不合为父的身份的眼色。最后他说,他是不反对匹克威克先生的意思的,他很愿意接受他的忠告;因此,匹克威克先生高兴地相信了他的话,就叫山姆回到房里。 “山姆,”匹克威克先生说,清清嗓子,“你父亲和我,谈了些有关你的事。” “关于你的,塞缪尔,”维勒先生说,是保护者的口气,并且是令人感动的声调。 “我不是那样盲目,因此我早就看出你对于文克尔太太的侍女抱着超过友谊的感情,”匹克威克先生说。 “你听见了吗,塞缪尔?”维勒先生还用以前那种裁判者的口吻说。 “我看,先生,”山姆对他主人说,“一个青年人注意一个漂亮和端庄得不可否认的青年女子,我看没有什么坏处吧。” “当然没有,”匹克威克先生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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