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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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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那有什么关系。那是自然而然的嘛;是不是,厨娘?” “不要来问我,你脸皮那么厚,”厨娘回答说,高兴得不得了。于是厨娘和玛丽又笑了起来,直到笑得啤酒和冷肉混在一块儿,差点没把玛丽给噎住了——幸亏维勒先生大大地卖力,在她背上捶了无数下,还献了其他必要的殷勤,这才把她从这吓人的危难中救了出来。 在这一切欢乐和高兴的中间,听见园门那里的门铃大响了一阵,在洗涤室里吃饭的青年绅士立刻开门了。维勒先生正在对漂亮女仆献殷勤献到顶点;麦士尔先生正在忙着尽东道主之谊;厨娘才刚刚止住笑意,正把一大块食物举到嘴边,这时,厨房门被打开了,走进了乔伯·特拉偷先生。 我们说走进了乔伯·特拉偷先生,但是这个说法照我们惯常的忠于事实的谨严态度看来并不妙。门开了,特拉偷先生出现了。他本来是要走到屋子里面来的,而且确实要这样做,可是这时候他看见了维勒先生,就不由自主地退缩了一两步,站在那里凝视着面前这片意外的景象有好一阵子,惊慌和恐惧完全侵袭他的大脑,使他的四肢完全动弹不得了。 “是他呵!”山姆说,非常高兴地站起身来。“我们刚才还提到你哪。你好吗?你到哪儿去了?进来吧。” 维勒先生伸手抓住毫不抵抗的乔伯的桑子色的衣领,把他拖进了厨房;然后把门锁上转身把钥匙递给了麦士尔先生,他接过来冷冷地塞进侧面的口袋里扣好。 “啊,狐狐叫!”山姆喊。“你想想吧,我的主人在楼上会到了你的主人,我在这楼下面见到了你。你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杂货生意如何?嘿,我真高兴看见你。你的样子多快乐呵。今天会到你,真是件高兴的事情;是不是,麦士尔先生?” “正是嘛,”麦士尔先生说。 “你看他这么欢喜!”山姆说。 “兴致这么高呵!”麦士尔说。 “而且这么快活看见我们——这就更叫人开心了,”山姆说,“请坐;请坐。” 特拉偷先生被迫让自己坐在了炉子附近的一张椅子上。他把一双小眼睛先对维勒先生看看,再对麦士尔先生看看,可是没有说话。 “喂,”山姆说,“面对着几位女士们,我倒要问问你这个宝贝,你现在还认为你自己是一个用一条粉红格子手绢和赞美诗第四集的规规矩矩的好人吗?” “还说准备要跟个厨娘结婚哪,”那位女士愤愤地说。“流氓!” “还说要改邪归正,以后做做杂货生意呢,”女仆说。 “哪,我对你说吧,年轻人,”麦士尔先生庄严地说,厨娘和女仆最后的两句话引得他冒起火来了,“这位女士(指着厨娘)跟我很要好的;所以,先生,你说要和她开杂货铺子的话,就是伤害了我,这是一个男子叫别的男子最伤脑筋的一种事情。你明不明白,先生?” 麦士尔先生停了下来等候一声应答;他依照主人的说话,而且对于自己的口才是很得意的。 但是特拉偷先生并没有答复他的意思。所以麦士尔先生用严肃的态度继续说: “先生,很可能暂时用不着你上楼去,因为我的主人这时候正在跟你的主人算账;所以呢,先生,你可以有工夫和我谈几句私话的。这你明不明白啊!先生?” 麦士尔先生又停下来等待答复;而特拉偷先生又一次使他失望。 “那末,”麦士尔先生说,“我不得不当着女士们的面来表白自己,这是很抱歉的,但是事情的紧急可以算是我的借口。厨房后间是空着的,先生。如果你愿意进去,先生,维勒先生做个公证人,那我们就可以互相都得到满足,到铃响的时候算结束。跟我来,先生!” 麦士尔先生说了这些话,就向门那儿跨了一两步;而且为了节省时间起见,一面走一面就动手解扣脱起上衣来。 厨娘呢,她听见了这场性命交关的挑战的最后几句,并且看见麦士尔先生要实行起来了,忽然发出了一声锐而尖的叫;并且向着那位刚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乔伯·特拉偷先生冲了过去,用一股发怒的女性们所特有的劲儿又挖又打他的大而平板的脸孔,并且用手绞住他那头漂亮的黑色长发,从里面揪下大约足够做五六打大号丧礼发圈的头发。她用全部的热忱——这是她对麦士尔先生的挚爱所鼓动起来的——结束了这种英勇行为之后,蹒跚回到原位;并且因为她是一位感情很容易起伏和感情很脆弱的女士,所以立刻就跌倒在伙食桌子下面,昏厥过去了。 此时响起了铃。 “是叫你去,乔伯·特拉偷,”山姆说;特拉偷先生还没有来得及提出抗议或者回答——甚至还没有顾得上摸一下那位失去知觉的女士给他造成的伤痕——就被山姆和麦士尔先生一人抓住一条手臂,一个在前拉,一个在后推,把他弄上楼,进了客厅。 真是一幅动人的活画。阿尔费雷德·金格尔老爷,别名非兹·马歇尔大尉,这时候正在靠近门的位置,手里拿着帽子,脸上带着微笑,完全不被他的很不愉快的处境所左右。面对着他站着的是匹克威克先生,显然是已经谆谆教诲地讲了一篇高尚的大道理;因为他的左手反背在上衣的燕尾下面,右手略弯的举在半空,这是他发表什么令人感动的演说时的习惯。稍为离开点儿的地方,站着特普曼先生,面带怒客,由他的两位年轻些的朋友小心翼翼地拉着;在房间的尽里边是纳普金斯先生、纳普金斯太太和纳普金斯小姐,闷沉沉地装腔做势,烦恼要得命。 “是什么阻挡着我,”正当乔伯被带进来的时候,纳普金斯先生带着官老爷的尊严在说——“是什么阻挡着我,使我不能把这些人当作流氓和骗子混混给抓起来呢?这是愚笨的怜恤。是什么阻挡着我呢?” “骄傲,老朋友,骄傲,”金格尔先生回答,毫不在意。“不能的——不行——抓一位大尉吗,呃?——哈!哈!好得很——给女儿做丈夫嘛——自搬砖头自打脚——声张出去——万万不可以的——那真笨了——非常之笨!” “混蛋,”纳普金斯太太说,“我们瞧不起你的下流低级的奉承。” “我向来就恨他,”亨利艾塔接口说。 “啊,当然罗,”金格尔说。“高个儿的青年——老情人——悉尼·波更汉——有钱——呱呱叫的家伙——可是还没有大尉那么有钱呵,呢?——赶他走——丢了他——都是为了大尉——什么也比不上大尉——所有的女孩子——发疯——呃,乔伯,呃?” 说到这里,金格尔先生很开心地大笑起来;乔伯呢,兴奋地搓着手,发出了他自从进屋子以来第一次发出的声音——这是一声低低的、让人觉得是一种快乐的笑,好像是表示他要尽情享受这笑,不能让它泄漏掉一点儿声音。 “纳普金斯先生,”年长的女土说,“这不是仆人们该听见的谈话。让这些坏蛋到别处去吧。” “当然罗,我的亲爱的,”纳普金斯先生说。“麦士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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