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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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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另外一趟旅行和一个考古的发现。 就到匹克威克先生决定去出席一个选举大会; 还包括老牧师的一部手稿 在丁格来谷的深沉的寂静之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又在它的新鲜而芬芳的空气里呼吸了一个钟头,使匹克威克先生完全从身体的疲劳和心灵的焦虑之中恢复过来了。这位卓越的人物已经和他的朋友兼信徒们分别了两整天;所以,当他清晨散步回来碰到文克尔先生和史拿格拉斯先生的时候,怀着一种无法想象的愉快的心情上前去与他们打招呼。愉快是两方面的;因为,谁能够看着匹克威克先生的容光焕发的脸孔而体会不到这种情绪呢?虽然如此,他的同伴们的脸上似乎还有一层暗云罩着,这一点,匹克威克先生已经感觉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两人都带着一种神秘的神情,这是既异常又惊人的呵。 “怎么样,”匹克威克先生和他的信徒们握了手,交换了热烈的问候之后,找着问道:“特普曼好吗?” 文克尔先生——刚才的问话一大半是对他说的——不回答。他掉过头去,像是沉浸于忧郁的思虑之中。 “史拿格拉斯,”匹克威克急切地说,“我们的朋友怎么样——他没有生病吗?” “没有,”史拿格拉斯先生的眼睛发红了,眼泪禁不住地充满了眼眶。“没有;他没有生病。” 匹克威克先生站住了,轮流看着他的两位朋友。 “文克尔——史拿格拉斯,”匹克威克先生说:“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朋友呢?出了什么事情?说呀——我求你们,我请你们——不,我命令你们,说呀。” 这一连串的提问都是不可抗拒的,这语气是那么地威严。 “他走了,”史拿格拉斯先生微微地说。 “走了!”匹克威克先生不相信地喊,“走了!” “走了,”史拿格拉斯先生又说一遍。 “哪儿去了?”匹克威克先生叫唤道。 “我们只能从这个通讯猜测,”史拿格拉斯先生一边回答,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在他的朋友手里。“昨天早上接到华德尔先生的信,就是你们同他的妹妹晚上就到家了,这时整个一前天缠着我们的朋友的那种忧郁,看得出来是更变本加厉了。随后不久他就不见了;整天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到晚上,玛格尔顿王冠旅社的马夫送来了这封信。那是早上交给他们的,严格吩咐了非到晚上不能送过来。” 匹克威克先生颤抖地打开了信。那是他的朋友的手迹,内容是这些: 我亲爱的匹克威克, 你,我亲爱的朋友,你是远远超出于人类的许多弱点和缺欠之外的,而这些却不是普通人所能克服的。一个人受了这种打击、被一个可爱的和迷人的人抛弃了,而且变成了挂着友谊的面具、却笑里藏刀的一个恶棍的诡计的牺牲,那种滋味你是不知道的。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呵。 有什么信给我,可以寄到肯特州、科伯姆村、皮瓶子——假使我还活着的话。我急忙逃开了这个在我已经变成可憎恶的世界。我应该根本脱离这个世界才好呢,上帝——饶恕我吧。生命,我的亲爱的匹克威克,对于我已经变成不能忍受的了。在我们内心燃烧着的精神,就像脚夫的肩上的瘤子,上面放着尘世的忧烦之重担;而当这种精神离开了我们的时候,这重担就重不得堪承受了,我们就在它的压力之下倒下去了。你不妨告诉来雪尔——呵,这个名字!—— “屈来西·特普曼。” “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地方,”匹克威克先生一面说,一面把信重新折好。“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再留在这里无论如何是不适合的了;现在我们必须去找我们的朋友不可。”说着,就领头向屋子里走去。 他的决定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主人非常真挚地恳求他留下,但是匹克威克先生已经下了决心。他说,有事情他必须要立刻去处理。 老牧师也在座。 “你真的要走吗?”他把匹克威克先生领到旁边说。 匹克威克先生重申了先前的决定。 “那末,”那位老绅士叹口气又说,“这是一本小小的手稿,我原来想读给你听的。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死的时候,我在他留下的遗物里找到的;他是一个医生,在我们的州立疯人院里服务。我简直不相信这稿本是原稿,虽然确实不是我的朋友写的。无论怎样吧,不管它是一个疯子的原作也好、是根据什么不幸的人胡言乱语作成的也好——我觉得这是更可能的——总之请你读一读,自己来判断一下吧。”也许他会对你有什么帮助。 匹克威克先生用一种说不出的感情接了手搞,说了许多表示善意和尊重的话,跟那位仁慈的老绅士分别了。 与马诺庄园的朋友们分离那更是一件使人心碎的事,因为他们曾经受到这些人那么多的殷勤款待。匹克威克先生—一吻了小姐们——我们原来打算说,他吻她们的时候就像她们是他自己的女儿一样,只是因为他可能是在这和节里注入了稍微多一点儿的热情,所以这个比拟是不十分适当的;他用孝道的真诚拥抱了老太太。他用十足的家长派头拍拍女仆们玫瑰色的脸蛋,一面在她们每人手里塞了些实质上更能表现他的嘉许的东西。 至于跟他们的老好主人和特伦德尔先生的道别,那互相交换的诚挚,甚至还要强烈而持久;直到史拿格拉斯先生被人喊了好几次、终于从一条黑暗的过道里走了之后(不久爱米丽也跟了出来,她的明亮的眼睛显得异乎寻常的阴暗),三位朋友这才和他们的友好的主人们分了手。他们慢慢走开的时候对庄园回顾了许久、许久;史拿格拉斯为了答谢楼上一个窗户里挥动着的像是一条女人手绢的东西,在空中送了许多飞吻,直到小路转了弯把那古旧的房屋遮得严严密密而看不见了为止。 他们在玛格尔顿弄到一辆交通工具到洛彻斯特去。到达那里的时候,他们那忧伤的心情才稍稍减轻,所以能够吃一顿非常丰盛的提早的中饭了;下午,打听了关于路途上一些必要消息,三位朋友下午又出发了,步行到科伯姆去。 那是愉快的步行:春光明媚的六月的下午,在绿树层层的树林中,微风轻轻地吹过,使人很凉爽,鸟儿在枝头歌唱,丝质地毯似地的春藤和青苔,一丛丛地爬在古树上,铺得到处都是。他们走进一个开放的花园,里面有一所古厦,是伊利莎白时代的古雅而别致的建筑。四面是长排的威风凛凛的橡树和榆树:鹿不停地吃着新鲜的草。偶尔有一只吃惊的野兔在地上窜过,速度快得就跟那像夏季的微风似的掠过充满阳光的地面的轻云所投下的影子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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