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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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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奇怪!但是她太美了!为什么她不去演戏?不过,先生们,我说的也只是我已经看到的。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她的脚怎样?据说,你们的大诗人卡拉孙讲过,走遍整个俄罗斯找不到五双小巧、秀气美丽的脚来。” “朱丽,这话不是卡拉孙说的,应该叫做一卡拉姆辛①,卡拉姆辛是位历史学家;而且他不是俄罗斯人,而是鞑靼人。你看,这又向你提供了一个新的证据,证明我们民族类型的多样性。讲到过脚的是普希金②,他的诗在当时来说很好,但是现在就没有当时那么大的价值了。顺便说一句,爱斯基摩人居住在美洲,我国喝鹿血的野蛮人叫做萨莫耶德③。” -------------- ①卡拉姆辛(一七六六—一八二六)感伤主义作家、史学家,著有小说《苦命的丽莎》、《俄罗斯国家史》等。 ②见普希金的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第章第三十节。 ③萨莫耶德为涅涅茨等俄国少数民族的旧称,他们居住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和西伯利亚的某些地区。 “谢谢你,谢尔日。卡拉姆辛是历史学家,普希金——我知道他;爱斯基摩人居住在美洲;俄国有萨莫耶德人。萨莫耶德,这名字听起来亲切人耳:萨——莫——耶——德!现在我记住了。先生们,当我和谢尔日单独在一起或者不跟你们大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叫谢尔日把这些事情都讲给我听。这是很好的谈话内容。而且研究学问是我的爱好;我生来要做斯泰尔夫人①的,先生们。不过这离题太远了,还是回到刚才那问题上来吧:她的脚怎样?” -------------- ①斯泰尔夫人(一七六六—一八一七),法国作家和文学理论家。 “如果您允许我明天去您那儿,朱丽小姐,我将有幸把她的鞋也带去给您看看。” “带来吧,我也试试,这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斯托列什尼科夫高兴异常,怎能不高兴呢?他好容易才攀上了约翰,约翰又好容易才攀上了谢尔日。而朱丽又是谢尔日圈子里的法国女人中属一流的人物——荣幸,莫大的荣幸! “脚长得令人满意。”约翰肯定地说。“不过我是个务实的人,我感兴趣的是更重要的部位:我观察过她的胸脯。” “胸脯很美。”斯托列什尼科夫说,由于他喜欢的女人受到了好评,他兴奋不已。他打算对朱丽说几句恭维话,在这之前他还不敢:“她的胸脯很迷人,可是在这儿夸赞别的女人的胸脯当然是煞风景了。” “哈,哈,哈!这位先生也想恭维我的胸脯啦!我不弄虚作假,不诓人骗人,斯托列什尼克先生。我不自夸,也不能容忍别人夸赞我的弱点。幸亏我还保留着相当多的真正值得自夸之处。可是我的胸脯,哈,哈,哈!约翰,您见过我的胸脯,您告诉他吧!您怎么不说话,约翰?把您的手伸过来,斯托列什尼克先生,”她抓起他的手:“您能感觉出来,这不是肉体吗?再往这儿摸摸,还有这儿,现在您知道了吧?我戴着假胸呢,就跟穿连衣裙、裙子,衬衫似的。这并非我喜欢——依我看,最好没有这些假玩意——而是因为社会的习惯如此。可是像我这样一个饱经世态炎凉的风尘女子——我从前过的什么生活啊,斯托列什尼克先生,跟从前相比,我现在就是圣女、苦行僧了——这样的女人保不住自己的胸脯!”她突然哭起来了:“我的胸脯!我的胸脯!我的清白!啊,上帝,就是为了干这个我才生下来的吗?” “你们说谎,先生们,”她跳起来,用拳头打了一下桌面,喊道,“你们纯属诬蔑!你们下流透顶!她不是他的情妇!他想收买她!我看见她全然置之不理,怀着满腔愤怒和仇恨。这太卑鄙了!” “是的,”文官伸着懒腰,说,“你吹牛,斯托列什尼科夫。你们的事还没结果呢,你却夸口说你已经跟她同居了,为了向我们证明此事确凿无疑,还扬言你甚至跟阿岱莉分手了。你给我们描写得挺不错,但是你描写的都是你尚未见到的。不过这不要紧,不是才一个星期吗,再过一个星期反正会到手的,你不要对自己凭想象描画出来的事情失望;你以后会发现事情甚至比你想象出来的更好呢。我观察过,你一定会心满意足的。” 斯托列什尼科夫气昏了: “不,朱丽小姐,我敢担保您的结论错了。请原谅我敢于顶撞您,她确实是我的情妇。她不理我,那很平常,是在争风吃醋呐,因为她看到演第一幕的时候,我坐在玛蒂尔德小姐的包厢里——就是这么回事!” “你瞎说,我亲爱的,瞎说。”约翰说着,打了个呵欠。 “我没瞎说,没瞎说。” “拿证据来,我是个认真的人,没证据我不信。” “我能给你提供什么证据呢?” “瞧你往后缩了,暴露了你是瞎说的,什么证据?难道找不到?瞧我来告诉你:明天我们还要在这儿吃晚饭,请朱丽小姐带谢尔日来,我带我亲爱的贝尔特来,你带她来。如果你能带来,算我输,晚饭就由我作东;带不来的话,你就被驱逐出我们的沙龙,叫你脸面扫地!”约翰拽了拽拉铃,堂馆来了。“西蒙,劳驾明天给准备一桌六个人的晚饭,就跟我同贝尔特办的那桌喜酒一样,记得吗,圣诞节之前?还要那个房间。” “哪能不记得?先生,一定办到。” 堂馆退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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