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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四十七

  《行在阳秋·纪桂王始末》有云:“戊申,浏阳伯董英降于我。”今县志但言其为镇将,不言浏阳伯,当补。

  四十八

  顾承氏《吴门耆旧记》,有“吴翊凤,字伊仲,号枚庵,长洲诸生,善画工诗,所著《与稽斋丛稿》若干卷,尝主浏阳之南台书院”云云。案吾浏阳久不复知有是人,南台书院今将改课算学格致,尤不可不留此掌故,以备志乘之考流寓者。

  四十九

  魏默深《圣武记·武事余记》:“乌鲁木齐,译言红庙儿也。”案纪文达《阅微草堂笔记》,乌鲁木齐,译言好围场也。询之西域人,咸是文达言。魏氏盖沿七十三氏《异域琐谈》之误。《异域琐谈》芜杂荒忽,不足信也。

  五十

  顾亭林《日知录·破题用庄子》:“以周元公道学之宗,而其为书犹有所谓无极之真者,吾又何责乎今之人哉?”案真字沿用已久,与伪字反对。《韩非子·说林篇》:“齐伐鲁,索谗鼎,鲁以其雁往,齐人曰雁也,鲁人曰真也。”凡六书假借,久而遂失其本义者,不可胜举。论者当观古人命意所在,岂可刺取沿用之一二字,以为出于外教,遂概其所学乎!顾氏此论,与晁景迂论体用本释氏,毛西河訾道学非学道,同一苛酷。李二曲、黄薇香辈诋体用字尤力,不知体用字实出吾儒,翁凤西注《困学纪闻》论之详矣。又《汉书》注:“《淮南厉王传》,命从者刑之。《史记》作刭之。当从刭,音相近而讹。下文太子自刑不殊,又云王自刑杀,《史记》亦皆作刭也。”案《说文》,刑,刭也。从刀开声,与㓝罚之㓝从刀守井者异。《汉书》不误,此顾氏不喜《说文》之疏也。

  五十一

  王止仲《墓铭举例》:“《李元宾墓志铭》云,书石以志,则非刻石也。”案此刻今出土,书法极俊整,则书石即书而刻之也。

  五十二

  湖北当阳县,隋镬一,文四十九名,篆势隶心,兼孕行草,曰:“隋大业十一年岁次乙亥十一月十八日,当阳县治下李慧达建造镬一口,用铁今秤三千斤,永充玉泉道场供养伯达谭俗生。”吾谭氏见于彝器款识者,惟斯而已。

  五十三

  陆贾《新语·慎微篇》“若当时定公不觉悟”云云。案自此至“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一节,于本篇意义无涉,疑属上篇之末,而错简在此。

  五十四

  《鬻子》:“士民与之,明上举之,士民若之,明上去之。”逢行圭氏注,训若为如义,未为通曙。疑若当作苦字,画小讹也,且于音韵正叶。古书多叶韵者,可据以订误文也。

  五十五

  魏默深《海国图志·东南洋叙》有云:“朝鲜、琉球洋防无涉者不及焉。”案琉球甚小,谓洋防无涉,犹之可也。朝鲜密迩于俄,为两京屏翰,一举足而有轻重之异,得言无涉而不及之乎?呜呼!魏氏之所逢,贤于今日也远矣。其时所最患者英而已,俄不惟无患,且可资以制英。日本犹服中华之教,以与欧罗枝柱;越南、缅甸诸国,皆能自守。是以战守之方,强弱之形,离合之情,纵横之势,无不与今异;今则日本变为洋俗,而琉球墟矣。英、法横噬而越南、缅甸诸国不祀矣。俄日益富强,凌逼中国,而中国之边境削矣。朝鲜臲卼二强国间,潜事俄国,而中国之声教斩矣。然则亦幸而魏氏之言不用也。使如以夷攻夷之策,南结廓尔喀,北款俄罗斯,剑及于印度,矢交于伦敦,印度亡,伦敦隳,大西洋诸部沦胥以灭;于是俄之为俄,十倍于今,挟助攘之功,责无餍之赂,中国能堪此乎?

  夫不能自振而恃援于人,亦已萎矣。所恃者而又欧人也。欧之与欧,复奚择焉?逞一朝之忿,而忽百年之忧;规眉睫之利,而暗旋踵之害。唐失于回纥,晋失于契丹,宋两失于金、元。而后之论者,犹曰以夷攻夷,则何其昧于计也。林文忠曰:“中国之患在俄罗斯。”此其远见乎!然而犹末矣。夫患与时为变,有浅深之可言,无彼此之可执。执一以为患,患必发于所执之外,舍此以逐之,而他患又发焉。徒荒其始图,而势终处于不及,有动即应,至于应不胜应,营营四顾,目眩手束,将安归也?则莫如先立其不变者,而患之变以定,此未易一二言统之。中国自有中国之盛衰,不因外国而后有治乱,而猥曰以夷攻夷,此魏氏所以允为策士,而气实则病去,欧阳修氏所为太息发愤而论本也。

  五十六

  徐氏继畬《瀛寰志略》,视《海国图志》惟增琉球,而朝鲜亦在所缺,有与今不符者。如言俄罗斯据亚美利加之西北隅,今案地图乃美部。

  五十七

  友人邹沅帆撰《西征纪程》,谓希玛纳雅山即昆仑,精确可信。希玛纳雅山在印度北,唐人呼印度人为昆仑奴,亦一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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