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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翰苑后集之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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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山房清思图(书萱草兰蕙竹石松梅为一卷) 赵魏公以艺文名天下,及用篆籀法施于绘事,凡山水、士女、花竹、翎毛、木石、马牛之属,亦入妙品。修道先生云:“广长三万里,上下二百年,唯公一人尔。”信然。保宁慧禅师以《山房清思图》相示,遂书而归之。 ◇跋佛顶托钵歌诸文后 穆庵禅师康公,耽乐法乘,见诸履践。每念先佛以乞食为事,日中一食,树下一宿,尚恐留情;末法乃一切悖之,而唯嗜欲是滋是长,于是著《托钵》之歌。古者专务精进,无少懈怠,得无上道,亦无自满之意;末法乃中道迷惑,于未足中生满足证,于是书《首楞严经》千种,识阴之文。在昔陀摩尸利刻苦修行,获遇坚牢比丘,相与激励,卒趋觉门,而使弥楼犍陀佛法再兴;末法乃坏散弗收,鲜有诚心向道者,于是录坚牢石室之偈。其一则咏之以己意,其二则证之以古辞,大概勉人舍妄入真,无乖于圣教而已。 呜呼,禅师之虑至此,其可不为恸哭而流涕矣乎!然而豪杰之士,何世无之,君读斯卷,当有蹶然而兴起者,岂惟禅师望之,予亦望之。无相居士金华宋濂题。 ◇陶府君墓志铭跋尾 右上虞典史陶府君墓志铭一通,翰林学士承旨河东张翥仲举造,集贤大学士滕国公保定张公弁篆题。盖府君之子江浙行枢密院管勾汉生之所请,其时则至正二十三年。汉生将南辕,复求岭北行省左丞临川危素太朴书。后一年,太朴还中朝,承旨翰林,始为作乌界道缮谨写就。会南北道绝,附海舶至江南,以归汉生。又一年,汉生自江浙行省检校官升行枢密院都事,赠府君承事郎、福建江西等处行枢密院都事。府君之妻赵氏,亦赠宜人。汉生既奉命书祭告于墓下,复欲请仲举补入志中,而九京不可作矣。乃并仲举旧撰宜人坟记,联为一卷,传示子孙,使有所征焉。府君初除大理路儒学教授,志中书为文学掾,用省文法也。汉生兄宗传,时为江浙行省掾,未几,亦转为台之临海尹。 陶氏一门父兄子弟,其不坠书诗之业,往往知自奋如此,宦牒之蝉联,此盖其权舆哉!前史官金华宋濂题。 ◇茂承斋铭 闽人郑子尚,世惇书诗,为良士。其父周可君,尤能以道自娱。所居曰至德里。并舍北南,环植以苍松,鼓髯奋爪,俨若蛟龙然。尝喟然叹曰:“始者拱把尔,今则大将十围。人之种德,其亦有类于是乎?”御史郑公过而嘉焉,名之曰“松庄”云。周可君既乘风御气,游神于冲漠之墟,而松固无恙,寒光凉翠,益翘然发舒。子尚日徘徊其下,仰而慕,俯而疑,怅然其若思。已而曰:先子不可见矣,倘能承继之,庶几其不死矣乎!乃取《诗》所谓“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之语,扁其斋曰“茂承”。盖万物荣于春,悴于秋,各系其逢。唯松也,旧叶将落,而新叶已生,所以四时而恒青。子尚欲承父志,无须臾间断,其将常茂而益荣者哉!子尚亦善于取譬者已。子尚以明经试天官,归教长乐乡校。其将行也,介国子录赵伯庸来征予铭。铭曰: 有松丸丸兮,于彼郊。来者既续兮,往者始零。众悴黄兮,其色独青。嘉名斯建兮,象类之精。父经能传兮,于粲其荣。继继承承兮,允有馀馨。毋玩葩泽兮,忽彼坚贞。太史造铭兮,勒于轩楹。 ◇戴亭张氏谱图记 张出自姬姓。青阳氏第五子挥为弓正,始造弓矢,实张罗以取禽兽,主祀弧星,世掌其职,赐姓张氏。周宣王时,有卿士张仲,其后裔事晋为大夫。张侯生老。老生君臣。君臣生。生骼。骼孙曰抑朔。至三卿分晋,张氏事韩。韩相开地生平,凡相五君。平生良,字子房。其孙子实蕃,分布四方,有安定、范阳、太原、南阳、炖煌、修武、上谷、沛国、梁国、荥阳、平原、京兆、清河等四十三望,大抵皆良之裔。故唐初定清河为乙门,其所由来者远矣。 句容戴亭张氏,自汴而迁,则始于大理评事,要皆出于四十三族之中。屡更兵燹,图谱丧,不能言其为几世。评事生谦,三传至邦宁、邦显。邦宁生孝仁、孝荣。孝仁生景逢。景逢生应珍、应兰。应珍生乡贡进士志礼。孝荣生溧阳学谕景先,次元英、景明。景先生应开、应熙。元英生玉山教谕应辰、金坛税务副使应麒,次应麟、应时。应麒生四子,遂迁金坛。应麟生志远。志远生文贤。文贤生允邻、允达、允成。景明生应和。应和生志颖。志颖生文原。文原生伯常。邦显生日升。日升生思恭。思恭生云霓。云霓生天麟、天锡、天福。天锡生文昌、文昱、文圭。文昱知青阳县。自谦逮今,十有二世,析为三十四支,而族属之众将数百人。当科目之兴也,以五见其拣试者各有其人,冠衣济如,剑佩锵如,论道德而谈唐虞,缤纷而舒徐。人或造之,但见其栋宇鳞次,术径交罗,朝夕循环于诗书俎豆间,竟迷其西东。故乡之称望族者,一则曰戴亭张氏,二则曰戴亭张氏云。 先是,应和尝于谱废之馀,搜采而图之,未尽其详而殁。其孙文原出而补其阙,请序于申屠推官褷。未几,又废于兵。文原之从子允达,恐愈久而愈忘也,乃以耳目之所记,疏其大概,来谒于予曰:先生有职于太史氏,其言必见信于世,幸不鄙而文诸碑。予因不辞,按史表之法,书而遗之。 呜呼,图谱局之不见,即令史之不设,大小宗之法遂废而弗之讲。允达能惓惓于图谱之修,亦可谓贤也已。允达有上行,尤致谨于先世遗文,装潢成卷而珍袭之,其于崇孝广敬之道,盖有知无不为云。 ◇曾侍郎像赞 身形之瘦弱也,则山泽之臞。精神之凌厉也,则列仙之儒。博极诸书,而守之则约。智用群类,而处之若愚。当议礼而考文,较损益于锱铢。稽百王之轶典,翼一代之鸿图。岂非养德之腴,造道之枢,而为国之耆艾、邦之蓍龟者乎! ◇卢龙清隐记 卢龙山在京城西北二十五里,周遍十二里,高三十六丈,山岭绵延,远接石头,乃江上之关塞。比于北地卢龙山,因名。和阳尊帅骆月溪隐居其中,自号曰卢龙清隐。请予友王仪曹本道征予文以记之。本道述月溪之言曰: 古人有云,心不溷浊谓之清,迹不章显谓之隐。予学老子之法者也,朝暮黄粱一盂,苜蓿一盘,既适而且安,闲披鹤氅衣,手执《黄庭经》一卷,翛然而凝坐,九衢十二陌之游尘,莫我之干也,宁非清邪?名氏不落于声利之场,心迹不属乎荣辱之境,其入也烟霞与之同栖,其出也渔樵与之争席,宁非隐邪?然而老氏之道,清净而无为,隐约以无名,不以清为清,不以名为名。是则无所不名,可以治国,可以观兵,可以修身,可以延龄。其小靡不该,其大无不并,此其为清隐益大矣。吾尝闻之于师而未之能行也,姑就其近似者而究心焉。虽然,予视古今不翅一旦暮,何为复胶胶于斯?人身至中,其体含虚,不纵不横,非东非西,纤如黍珠,鸿包玄区,火龙因之而飞焰,水虎以之而生腴,庶几腾神紫府,吹箫玄都,此殆忘清隐之名而食其实也邪!其言若是,先生以为何如? 金华宋濂闻之叹曰:月溪盖几于知道者非欤?其始也将欲遁世,其中也又知其道可以治世,其末也又思长生而度世。纵予有所言,其何以加于三者之间哉?于是偕本道访月溪于卢龙山中,白月独照,万树僵立无风,乃握手歌曰:卢龙之山兮高巑岏,有儒一生兮炼九还。夜半月出兮露浸寥坛,紫霞仙人兮驾采鸾。七星为衣兮夫容为冠,铁笛一声烟漫漫,撷灵芝兮下空山。歌已,二人者相视而笑。遂次第其言而为之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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