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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八十七 集部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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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八十七 集部四十 總集類二 坡門酬唱集二十三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宋邵浩編。浩字叔義,金華人。前有張叔椿序云:“歲己酉,朅來豫章。機幕邵君實隆興同升,出示巨編,目曰《坡門酬唱》,總成六百六十篇。命工鋟木,以廣其傳。”末題“紹興元年五月二十四日”。又有浩自作引云:“紹興戊寅,浩年未冠,肄業成均。隆興癸未,始得第以歸。因取兩蘇公兄唱弟和及門下六君子平日屬和兩公之詩,摭而錄之,曰《蘇門酬唱》。淳熙己酉,浩官豫章,臨江謝公為之作序,且更曰《坡門酬唱》。”末題“紹興庚戌四月一日”。考癸未為孝宗隆興元年,己酉為淳熙十六年,上距高宗紹興元年辛亥己五十九年。且庚戌為建炎四年,亦不得題紹興。二序紀年顯然有誤。案淳熙己酉,孝宗内禪,次年庚戌,即光宗紹熙元年,則序内“紹興”必“紹熙”之譌1。特據浩引所言叔椿序當先成2,乃浩引題四月,叔椿序反題五月,亦為舛錯未合。殆傳寫既久,或經後人所妄改歟?前十六卷為軾詩而轍及諸人和之者,次轍詩四卷,次黄庭堅、秦觀、晁補之、張耒、陳師道等詩三卷,亦錄軾及諸人和作,惟李廌闕焉。其不在八人之數而别有繼和者,亦皆附入,為註以别之。其詩大抵同題共韻之作3,比而觀之,可以知其才力之强弱與意旨之異同。較之散見諸集,易於互勘,談藝者亦深有裨也4。至於本集所有5,《山谷外集》所載《次韻子瞻書〈黄庭經〉尾付蹇道士》、《次韻晁補之廖正一贈答詩》,補之又有《和子瞻種松贈杜輿秀才》三首,今坡集載坡詩止二首,而此集均未編入。小小挂漏,在所不免,亦不必為之苛責矣。 【彙訂】 1.紹熙元年豫章原刊本正作紹熙。(祝尚書:《宋人總集敘錄》) 2.邵浩序未言張叔椿序,館臣蓋誤“謝公”序為張序。(同上) 3.殿本“同”上有“本集所已有,然”六字。 4.殿本“談”上有“於”字。 5.“本集所有”,殿本無。 樂府詩集一百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宋郭茂倩撰。《建炎以來繫年要錄》載茂倩為侍讀學士郭褒之孫,源中之子,其仕履未詳。本渾州須城人1,此本題曰太原,蓋署郡望也。是集總括歷代樂府,上起陶唐,下迄五代,凡《郊廟歌詞》十二卷,《燕射歌詞》三卷,《鼓吹曲詞》五卷,《横吹曲詞》五卷,《相和歌詞》十八卷,《清商曲詞》八卷,《舞曲歌詞》五卷,《琴曲歌詞》四卷,《雜曲歌詞》十八卷,《近代曲詞》四卷,《雜謠歌詞》七卷2,《新樂府詞》十一卷。其解題徵引浩博,援據精審,宋以來考樂府者無能出其範圍。每題以古詞居前,擬作居後,使同一曲調,而諸格畢備,不相沿襲,可以藥剽竊形似之失。其古詞多前列本詞,後列入樂所改,得以考知孰為側,孰為趨,孰為豔,孰為增字、減字。其聲詞合寫,不可訓詁者,亦皆題下註明,尤可以藥摹擬聱牙之弊。誠樂府中第一善本。明梅鼎祚《古樂苑》曰:“郭氏意務博擥,閒有詩題混列樂府,如《采桑》則劉邈《萬山見采桑人》,《從軍行》則王粲《從軍詩》、梁元帝《同王僧辨從軍》、江淹《擬李都尉從軍》、張正見《星名從軍詩》、庾信《同盧記室從軍》之類。有取詩首一二語竄入前題,如《自君之出矣》則鮑令暉《題詩後寄行人》,《長安少年行》則何遜《學古》詩‘長安美少年’之類。有辭類前題原未名為歌曲,如《苦熱行》,任昉、何遜但云《苦熱》;《鬭雞篇》,梁簡文但云《鬭雞》之類。有賦詩為題,而其本辭實非樂府,若張正見《晨雞高樹鳴》,本阮籍《詠懷》詩‘晨雞鳴高樹,命駕起旋歸’;張率《雀乳空井中》,本傅元《雜詩》‘鵲巢邱城側,雀乳空井中’之類。亦有全不相蒙,如《善哉行》則江淹《擬魏文游晏》;《秋風》則吳邁遠《古意贈今人》之類。有一題數篇半為牽合,如楊方《合歡詩》後三首為雜詩,《採蓮曲》則梁簡文後一首本《蓮花賦》中歌之類。並當删正”云云。其説亦頗中理。然卷帙既繁,牴牾難保,司馬光《通鑑》猶病之,何況茂倩斯集?要之大廈之材,終不以寸朽棄也。 【彙訂】 1.茂倩祖名勸,字仲褒,《宋史》卷二九七有傳,云“鄆州須城(即東平)人”,作“渾州”誤。《蘇魏公集》卷五九《職方員外郎墓誌銘》載其父名源明,字永叔。(陸心源:《儀顧堂續跋》;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王運熙:郭茂倩與《樂府詩集》) 2.《雜謠歌詞》乃《雜歌謠詞》之誤,文淵閣本書前提要不誤。(江慶柏等整理:《四庫全書薈要總目提要》) 古今歲時雜詠四十六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宋蒲積中編。積中履貫未詳。初,宋綬有《歲時雜詠》二十卷,晁公武《郡齋讀書志》謂:“宣獻昔在中書第三閣,手編古詩及魏、晉迄唐人歲時章什,釐為十八卷。今益為二十卷。”積中因其原本,續為此書。前有紹興丁卯自序,稱“宣獻所集,允稱廣博。然本朝如歐陽、蘇、黄與夫半山、宛陵、文潛、無己之流,逢時感慨,發為辭章,不在古人下。因取其卷目而擇今代之詩附之,名曰《古今歲時雜詠》,鋟版以傳。”蓋所增惟宋人之詩,而目類則一仍其舊也。晁公武載綬原本詩一千五百六首,而此本二千七百四十九首,比綬所錄增一千二百四十三首1。則一代之詩,已敵古人五分之四,其蒐採亦可謂博矣。其書自一卷至四十二卷,為元日至除夜二十八目,其後四卷,則凡祇題月令而無節序之詩皆附焉。古來時令之詩,摘錄編類,莫備於此。非惟歌詠之林,並亦典故之藪,頗可以資採掇云。 【彙訂】 1.《四庫》本實收詩二千六百三十八首,比宋綬原本多一千一百三十二首。國家圖書館藏明抄本收二千七百五十八首。(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嚴陵集九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宋董弅編1。弅,東平人,逌之子也。自著曰廣川,蓋欲附仲舒裔耳。紹興閒知嚴州,因輯嚴州詩文,自謝靈運、沈約以下,迄於南宋之初。前五卷皆詩,第六卷詩後附賦二篇,七卷至九卷則皆碑銘、題記等雜文。弅自序謂嘗與僚屬修是州圖經,搜求碑版,稽考載籍,所得逸文甚多,又得郡人喻彥先家所藏書,與教授沈愫廣求備錄而成。是集中如司馬光《獨樂園釣魚菴》詩,本作於洛中,以首句用嚴子陵事,因牽而入於此集,未免假借附會,沿地志之陋習。然所錄詩文,唐以前人雖尚多習見。至於宋人諸作,自有專集者數人外,他如曹輔、吕希純、陳瓘、朱彥、江公望、江公著、蔡肇、張伯玉、錢勰、李昉、扈蒙、劉昌言、丁謂、范師道、張保雝、章岷、阮逸、關詠、李師中、龐籍、孫沔、王存、馮京、刁約、元絳、張景修、岑象求、邵亢、馬存、陳軒、吳可幾、葉棐恭、劉涇、賈青、王達、張綬、余闢、刁衎、倪天隱、周邦彥、羅汝楫、詹亢宗、陳公亮、錢聞詩諸人,今有不知其名者,有知名而不見其集者,藉弅是編,尚存梗概,是亦談藝者所取資矣。惟弅序作於紹興九年,而第九卷中有錢聞詩《浚西湖記》,作於淳熙十六年,上距紹興九年凡五十一年;又有陳公亮《重修嚴先生祠堂記》及《書瑞粟圖》二篇,作於淳熙乙巳,《重修貢院記》一篇,作於淳熙丙午,亦上距弅作序之時凡四十七、八年。則後人又有所附益,已非弅之本書,要亦宋人所續也。 【彙訂】 1.“董弅”,殿本作“董??”,下同,誤,弅,丘高起貌,與其字令升義相近。(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南嶽倡酬集一卷附錄一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1 宋朱子與張栻、林用中同遊南嶽倡和之詩也。用中字擇之,號東屏,古田人,嘗從朱子遊。是集作於乾道二年十一月,前有栻序2,稱:“來往湖湘二紀,夢寐衡岳之勝。丁亥秋,新安朱元晦來訪予湘水之上,偕為此遊。”而朱子詩題中亦稱栻為“張湖南3”,蓋必栻當時官於衡、湘閒,故有此稱。而《宋史》本傳止載栻孝宗時,任荆湖北路轉運副使,後知江陵府,安撫本路,不言其曾官湖南,疑史有脱漏也。其遊自甲戌至庚辰凡七日,朱子《東歸亂稾序》稱得詩百四十餘首,栻序亦云百四十有九篇。今此本所錄止五十七題,以《朱子大全集》參校,所載又止五十題,亦有《大全集》所有而此本失載者。又每題皆三人同賦,以五十七題計之,亦不當云一百四十九篇。不知何以參錯不合。又卷中聯句,往往失去姓氏標題,其他詩亦多依《朱子集》中之題,至有題作“次敬夫韻”,而其詩實為栻作者。蓋傳寫者譌誤脱佚,非當日原本矣。後有朱子《與林用中書》三十二篇,《用中遺事》十條,及朱子所作《字序》二首,皆非此集所應有。或林氏後人所附益歟?然以“南岳”標題,而泛及别地之尺牘;以“倡酬”為名,而濫載平居之講論;以三人合集,而獨載用中一人之言行4,皆非體例。姑以原本所有存之云耳5。 【彙訂】 1.“南嶽倡酬集”,殿本作“南嶽酬唱集”,誤,明弘治刻本作《南嶽唱酬集》,文淵閣《四庫》本作《南嶽倡酬集》,書前提要不誤。 2.張栻序明言“乾道丁亥(三年,1167)秋”。 3.“而”,殿本無。 4.“載”,殿本作“贅”。 5.今存此集刻本僅明弘治本一部,據鄧淮後敘,乃鄧氏自朱、張二人文集中摘出重輯之本。故多錯收、漏輯、偽作、張冠李戴等嚴重失誤。非據原本傳寫譌誤所致。(祝尚書:《<南嶽唱酬集>天順本質疑》) 萬首唐人絕句詩九十一卷(内府藏本) 宋洪邁編。邁有《容齋隨筆》,已著錄1。邁於淳熙閒,錄唐五、七言絕句五千四百首進御,後復補輯得滿萬首為百卷,紹興三年上之。是時降敕褒嘉,有“選擇甚精,備見博洽”之諭。陳振孫《書錄解題》謂其中多采宋人詩,“如李九齡、郭震、滕白、王嵒、王初之屬。其尤不深考者,為梁何遜。”劉克莊《後村詩話》亦謂其“但取唐人文集雜説,鈔類成書,非必有所去取。”蓋當時瑣屑摭拾,以足萬首之數,其不能精審,勢所必然,無怪後人之排詆。至程珌《洺水集》責邁不應以此書進御,則與張栻詆吕祖謙不應編《文鑑》,同一偏見,論雖正而實迂矣。是書原本一百卷,每卷以百首為率,而卷十九至卷二十二皆不滿百首。又五言止十六卷,合之七言七十五卷,亦不滿百卷。目錄後載嘉定閒紹興守吳格跋2,謂原書歲久蠹闕,因修補以永其傳。此本當是修補之後,復又散佚也。 【彙訂】 1.依《總目》體例,當作“邁有《史記法語》,已著錄”。 2.吳格跋謂“嘉定辛亥識”,然嘉定無辛亥,或淳祐十一年辛亥之誤。(章鈺:《錢遵王讀書敏求記校證》) 聲畫集八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宋孫紹遠編。紹遠字稽仲,自署曰谷橋,未知谷橋何地也。所錄皆唐、宋人題畫之詩,凡分二十六門。曰古賢、曰故事、曰佛像、曰神仙、曰仙女、曰鬼神、曰人物、曰美人、曰蠻夷、曰贈寫真者、曰風云雪月、曰州郡山川、曰四時、曰山水、曰林木、曰竹、曰梅、曰窠石、曰花卉、曰屋舍器用、曰屏扇1、曰畜獸、曰翎毛、曰蟲魚、曰觀畫題畫、曰畫壁雜畫。錢曾《讀書敏求記》謂其書不著編者姓氏,後人以卷首有劉莘老題《老子畫像》詩2,因誤為莘老所輯。此本卷首有淳熙丁未十月紹遠自序,謂:“入廣之明年,以所攜前賢詩及借之同官擇其為畫而作者,編為一集,名之曰《聲畫》,用‘有聲畫、無聲詩’之意也。”則為紹遠編集,確有明證。豈曾所藏本偶佚此序耶?其編次頗為瑣屑,如卷五“梅”為一門,卷六“花卉”門中又有早梅、墨梅諸詩,殊少倫緒。然序稱:“畫有久近3,詩有先後,其他參差不齊甚多,故不得而次第之。”則紹遠已自言之矣。其所錄如劉莘老、李廌4、折中古、夏均父、徐師川、陳子高、王子思、劉叔贛、僧士珪、王履道5、劉王孟、林子來、李商老、李元應、喻迪孺、李誠之、潘邠老、崔德符、蔡持正、王佐才、曾子開6、陶商翁、崔正言、林子仁、吳元中、張子文、王承可、曹元象、僧善權、祖可、壁師、聞人武子、韓子華、蔡天啟、程叔易、李成年、趙乂若、謝民師、李膺仲、倪巨濟、華叔深、歐陽闢諸人,其集皆不傳,且有不知其名字者,頗賴是書存其一二7。則非惟有資於畫,且有資於詩矣。 【彙訂】 1.“屏扇”,殿本作“屏扃”,誤,此集卷六有“屏扇”門。 2.“詩”,殿本作“贊”。 3.“久近”,底本作“遠近”,據自序原文及殿本改。 4.“劉莘老、李廌”,殿本脱,此集載劉氏詩三首,李氏詩一首。 5.“王履道”,殿本脱,此集載其詩八首。 6.“曾子開”,殿本脱,此集卷四載其詩一首。 7.《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七《彭城集》條云:“中書舍人劉邠叔贛父撰”,劉邠兄劉敞《公是弟子記》中亦稱叔贛,且《聲畫集》所錄劉叔贛詩如《華山隱者圖》等多首皆見於《彭城集》。可證劉叔贛即劉邠,非“其集皆不傳,且有不知其名字者”。(谷曙光、傅怡靜:《中國古代第一部題畫詩别集——<題畫集>作者及成書考略》) 宋文鑑一百五十卷(内府藏本) 宋吕祖謙編。祖謙有《古周易》,已著錄。案李心傳《建炎以來朝野雜記》稱:“臨安書坊有所謂《聖宋文海》者,近歲江鈿所編。孝宗得之,命本府校正刻版1。周必大言其去取差謬,遂命祖謙校正。於是盡取祕府及士大夫所藏諸家文集,旁採傳記他書,悉行編類,凡六十一門。”又稱:“有近臣密啟,所載臣僚奏議有詆及祖宗政事者,不可示後世。乃命直院崔敦詩更定,增損去留凡數十篇。然訖不果刻也。”此本不著為祖謙原本,為敦詩改本。《朱子語錄》稱《文鑑》收蜀人吕陶《論制師服》一篇,為敦詩所删。此本六十一卷中仍有此篇,則非敦詩改本確矣。商輅序稱當時臨安府及書肆皆有版,與心傳所記亦不合。蓋官未刻,而其後坊閒私刻之,故仍從原本耳。祖謙之為此書,當時頗鑠於衆口,張端義《貴耳集》稱:“東萊修《文鑑》成,獨進一本,滿朝皆未得見,惟大璫甘昺有之。公論頗不與。得旨除直祕閣,為中書陳騤所駁,載於陳之《行狀》。”《朝野雜記》又引《孝宗實錄》,稱:“祖謙編《文鑑》,有通經而不能文詞者,亦表奏廁其閒,以自矜黨同伐異之功。縉紳公論皆嫉之。”又載張栻時在江陵,與朱子書曰:“伯恭好敝精神於閒文字中,何補於治道,何補於後學?承當編此等文字,亦非所以成君德也。”而《朱子語錄》記其選錄五例,亦微論其去取有未當。蓋一時皆紛紛訾議。案錄副本以獻中官,祖謙似不至是。所謂“通經而不能文章”者,蓋指伊川,然伊川亦非全不能文。至此書所載論政、論學之文,不一而足,安得盡謂之無補?栻殆聞有此舉,未見此書,意其議出周必大,必選詞科之文,故意度而為此語也。陳振孫《書錄解題》記朱子晚年語學者曰:“此書編次,篇篇有意。其所載奏議,亦係當時政治大節。祖宗二百年規模與後來中變之意,盡在其閒,非《選粹》比也。”然則朱子亦未始非之。殆日久而後論定歟? 【彙訂】 1.“刻版”,殿本作“刊板”,誤,參《建炎以來朝野雜記》乙集卷五“《文鑑》”條原文。 古文關鍵二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宋吕祖謙編。取韓愈、柳宗元、歐陽修、曾鞏、蘇洵、蘇軾、張耒之文,凡六十餘篇,各標舉其命意布局之處,示學者以門徑,故謂之“關鍵”。卷首冠以總論看文、作文之法。考《宋史·藝文志》載是書作二十卷。今卷首所載看諸家文法,凡王安石、蘇轍、李廌、秦觀、晁補之諸人俱在論列,而其文無一篇錄入1,似此本非其全書2。然《書錄解題》所載亦祗二卷,與今本卷數相合,所稱韓、柳、歐、蘇、曾諸家,亦與今本家數相合,知全書實止於此。《宋志》荒謬,誤增一“十”字也3。此本為明嘉靖中所刊,前有鄭鳳翔序。又别一本所刻,旁有鉤抹之處,而評論則同。考陳振孫謂其“標抹註釋,以教初學”,則原本實有標抹。此本蓋刊版之時,不知宋人讀書於要處多以筆抹,不似今人之圈點,以為無用而删之矣。葉盛《水東日記》曰:“宋儒批選文章,前有吕東萊,次則樓迂齋、周應龍,又其次則謝疊山也。朱子嘗以拘於腔子議東萊矣。要之,批選議論,不為無益,亦講學之一端耳”云云。然祖謙此書實為論文而作,不關講學。盛之所云,乃《文章正宗》之批,非此書之評也。 【彙訂】 1.此書所收除韓、柳、歐陽、曾、蘇洵、蘇軾、張七家之文,尚有蘇轍文二篇:《三國論》、《君術》。(張智華:《南宋的詩文選本研究》) 2.清徐樹屏冠山堂本《古文關鍵》徐氏跋稱所據為家藏宋本,有無名氏跋語曰:“余家舊藏有《古文鑰》(即《古文關鍵》)一册,乃前賢所集古祕,東萊先生批註詳明”,張云章序云:“舊跋云前賢所集古今文之可為法者,東萊先生批註詳明,審此則非東萊所選可知”。此書既非吕祖謙編選,故而存在有選無評、有評無選的現象。樓鑰《東萊太史祠堂記》、《宋史·吕祖謙傳》列舉其著作亦無《古文關鍵》。(江枰:《吕祖謙編選<古文關鍵>質疑》) 3.二卷為原編本,蔡文子作注,遂擴為二十卷。《季滄葦藏書目》、《藏園群書經眼錄》卷一七均著錄有二十卷宋刊本,今國家圖書館亦藏有二十卷宋本。(祝尚書:《宋人總集敘錄》) 回文類聚四卷補遺一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宋桑世昌編,世昌有《蘭亭考》,已著錄。考劉勰《文心雕龍》曰:“回文所興,則道原為始。”梅庚註謂“原”當作“慶”,宋賀道慶也。蓋其時《璇璣圖詩》未出,故勰云然。世昌以蘇蕙時代在前,故用為託始,且繪像於前卷首,以明創造之功,其説良是。然《藝文類聚》載曹植《鏡銘》八字,回環讀之,無不成文,實在蘇蕙以前1。乃不標以為始,是亦稍疏。又蘇伯玉妻《盤中詩》,據《滄浪詩話》,自《玉臺新詠》以外,别無出典。舊本具在,不聞有圖。此書繪一圓圖,莫知所本。考原詩末句稱“當從中央周四角”,則實方盤而非圓盤,所圖殆亦妄也。唯是詠歌漸盛,工巧日增,詩家既開此一途,不可竟廢。錄而存之,亦足以資博洽。是書之末有世昌自跋,稱至道御製登載卷首。此本無之,殆傳寫佚脱歟?其《補遺》一卷,則國朝康熙中蘇州朱存孝所採,兼及明人。然於《明典故》中所載御製回文詩三十圖在耳目前者,即已不收,則所漏亦多矣。姑附存以備參考云爾。 【彙訂】 1.丁晏《曹集銓評》云今本《藝文類聚》卷七十二有殷仲堪《酒盤銘》八字,顛倒成文,並無《鏡銘》。(劉躍進:《中古文學文獻學》) 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一百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宋魏齊賢、葉棻同編。齊賢字仲賢,自署鉅鹿人。棻字子實,自署南陽人。考宋南渡以後,鉅鹿、南陽皆金地。殆以魏氏本出鉅鹿,葉氏本出南陽,偶題郡望,非其真里籍也。是編皆錄宋代之文,駢體居十之六七。雖題曰五百家,而卷首所列姓氏實五百二十家,網羅可云極富。中閒多采宦途應酬之作,取充卷數,不能一一精純。又仿《文選》之例,於作者止書其字,人遠年湮,亦往往難以考見。疑為書肆刊本,本無鑒裁,故買菜求益,不免失於冗濫。朱彝尊嘗跋此書,惜無人為之删繁舉要,則亦病其冗雜矣。然渣滓雖多,精華亦寓。宋人專集不傳於今者,實賴是書略存梗概,亦鍾嶸所謂“披沙揀金,往往見寶”者矣。故彝尊雖恨其蕪,終賞其博也。又彝尊所見徐炯家宋刻本,稱二百卷。今鈔本止一百十卷,尋檢首尾,似無闕佚。殆彝尊記憶未審,或偶然筆誤歟?首載紹熙庚戌南徐許開序。開字仲啟,以中奉大夫提舉武夷沖祐觀。著有《志隱類稾》,見趙希弁《讀書附志》。 崇古文訣三十五卷(内府藏本) 宋樓昉撰。昉字暘叔,號迂齋,鄞縣人。紹熙四年進士,歷官守興化軍,卒追贈直龍圖閣。是集乃所選古文,凡二百餘首1。陳振孫《書錄解題》稱其“大略如吕氏《關鍵》。而所錄自秦、漢而下至於宋朝2,篇目增多,發明尤精,學者便之。”所言與今本相合。惟《書錄解題》作五卷,《文獻通考》亦同。篇帙多寡迥異,疑傳寫者誤脱“三十”二字也3。宋人多講古文,而當時選本存於今者,不過三四家。真德秀《文章正宗》以理為主。如飲食惟取禦饑,菽粟之外,鼎俎烹和皆在其所棄;如衣服惟取禦寒,布帛之外,黼黻章采皆在其所捐。持論不為不正,而其説終不能行於天下。世所傳誦,惟吕祖謙《古文關鍵》、謝枋得《文章軌範》及昉此書而已。而此書篇目較備,繁簡得中,尤有裨於學者。蓋昉受業於吕祖謙,故因其師説,推闡加密,正未可以文皆習見而忽之矣。 【彙訂】 1.宋刊本此書作二十卷,有陳振孫序云“一百六十有八篇”,《天祿琳琅書目後編》卷十一有元刻本三十五卷,其解題云“凡文百九十三首”。明刊本皆與元本同。(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2.《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五原文作“所取自《史》、《漢》而下”。(同上) 3.宋刻本《迂齋標註諸家文集》五卷(存三卷)即《直齋書錄解題》所著錄五卷本。(張元濟:《寶禮堂宋本書錄》) 成都文類五十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案《成都文類》,諸家著錄皆稱宋袁説友編。説友有《東塘集》,已著錄。是編前有説友序,蓋其慶元五年為四川安撫使時所作。然卷首别有題名一頁,稱:“迪功郎、監永康軍崇德廟扈仲榮,迪功郎、新差充利州州學教授楊汝明,從事郎、廣安軍軍學教授費士威,從事郎、前成都府學教授何悳固,文林郎、山南西道節度掌書記宋德之,文林郎、前利州東路安撫司幹辦公事趙震,宣教郎、新奏辟知綿州魏城縣、主管勸農公事徐景望,奉議郎、新云安軍使兼知夔州云安縣、主管勸農公事、借緋程遇孫編集”,而不列説友之名。説友序中亦但云:“爰屬僚士,摭諸方策,裒諸碑志”,而無自為裁定之語。然則此集之編,出説友之意,此集之成,則出八人之手。當時舊本題識本明,後人以序出説友,遂併此書而歸之,非其實也。所錄凡賦一卷,詩歌十四卷,文三十五卷。上起西漢,下迄孝宗淳熙閒,凡一千篇有奇。分為十有一門,各以文體相從,故曰《文類》。每類之中,又各有子目,頗傷繁碎。然《昭明文選》已創是例,宋人編杜甫、蘇軾詩,亦往往如斯,當時風尚使然,不足怪也。以周復俊《全蜀藝文志》校之,所載不免於挂漏。然創始者難工,踵事者易密,固不能一例視之。且使先無此書,則逸篇遺什,復俊必有不能盡考者。其搜輯之功,亦何可盡没乎? 文章正宗二十卷續集二十卷(内府藏本)1 宋真德秀編。德秀有《四書集編》,已著錄。是集分辭命2、議論、敍事、詩歌四類,錄《左傳》、《國語》以下至於唐末之作(案總集之選錄《左傳》、《國語》自是編始,遂為後來坊刻古文之例)。其持論甚嚴,大意主於論理而不論文。《劉克莊集》有贈鄭寧文詩曰:“昔侍西山講讀時,頗於函丈得精微。書如《逐客》猶遭黜,辭取‘横汾’亦恐非。箏笛焉能諧雅樂,綺羅原未識深衣。嗟予老矣君方少,好向師門識指歸。”其宗旨具於是矣。然克莊《後村詩話》又曰:“《文章正宗》初萌芽,以詩歌一門屬予編類,且約以世教民彝為主。如仙釋、閨情、宫怨之類皆勿取3。余取漢武帝《秋風辭》,西山曰:‘文中子亦以此辭為悔心之萌,豈其然乎?’意不欲收。其嚴如此。然所謂‘懷佳人兮不能忘’,蓋指公卿扈從者,似非為後宫而設。凡余所取,而西山去之者大半。又增入陶詩甚多,如三謝之類多不收。”詳其詞意,又若有所不滿於德秀者。蓋道學之儒與文章之士各明一義,固不可得而强同也。顧炎武《日知錄》亦曰:“真希元《文章正宗》所選詩,一掃千古之陋,歸之正旨。然病其以理為宗,不得詩人之趣。且如《古詩十九首》,雖非一人之作,而漢代之風略具乎此。今以希元之所删者讀之,‘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何異《唐風·山有樞》之篇;‘良人惟古歡,枉駕惠前綏’,蓋亦《邶風》‘雄雉于飛’之義。牽牛織女,意仿《大東》;兔絲女蘿,情同《車舝》。十九作中,無甚優劣。必以坊淫正俗之旨,嚴為繩削。雖矯昭明之枉,恐失國風之義。六代浮華,固當刊落,必使徐、庾不得為人,陳、隋不得為代,毋乃太甚。豈非執理之過乎?”所論至為平允,深中其失。故德秀雖號名儒,其説亦卓然成理,而四、五百年以來,自講學家以外,未有尊而用之者。豈非不近人情之事,終不能强行於天下歟?然專執其法以論文,固矯枉過直4。兼存其理,以救浮華冶蕩之弊,則亦未嘗無裨。藏弆之家,至今著錄,厥亦有由矣。《續集》二十卷,皆北宋之文,闕詩歌、辭命二門,僅有敍事、議論,而末一卷議論之文又有錄無書。蓋未成之本。舊附前集以行,今亦仍並錄焉。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為《文章正宗》二十四卷《綱目》一卷《續文章正宗》二十卷(卷二十有錄無書)。(修世平:《<四庫全書總目>訂誤十七則》) 2.“辭命”,底本作“辭令”,據殿本改。此集卷一至三為“辭命”。 3.“勿”,底本作“弗”,據《後村詩話》卷一原文及殿本改。 4.“直”,殿本作“正”。 天台前集三卷前集别編一卷續集三卷續集别編六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案,是集皆裒輯天台題詠。《前集》宋李庚原本,林師蒧等增修。皆錄唐以前詩,成於寧宗嘉定元年戊辰,有郡守宣城李兼序。《前集别編》一卷,則師蒧子表民所輯補,又附拾遺詩十二首。有陳耆卿跋及表民自記,題“癸未小至”,乃嘉定十六年。《續集》前二卷亦李庚原本,後一卷則師蒧、林登、李次謩等所彙錄,皆宋初迄宣、政閒人之詩,亦成於嘉定元年。後附拾遺詩七首,跋稱:“得此於會稽鬻書者十年,今刻之《續集》後”,似亦為表民所題也。《續集别編》,則表民以所得南渡後諸人之詩及《續集》内闕載者,次第裒次而成。前五卷末有表民自跋,題“戊申中秋”,乃理宗淳祐八年,後一卷末題“庚戌夏五”,則淳祐十年。蓋父子相繼甄輯,歷四十年而後成書也。庚字子長,其爵里無考。惟李兼序有“李棨出其先公御史所裒文集”語,又有“寓公李公”語,則嘗官御史而流寓天台者也。師蒧字詠道,臨海人,嘗官州學學諭。表民字逢吉,與林登、李次謩仕履均不可考。表民别有《赤城集》,詩文兼載,此集則有詩而無文。雖僅方隅之賦詠而遺集淪亡者,每藉此以幸存百一,足為考古者採摭之所資,固當與《會稽掇英總集》諸書並傳不廢矣。此為明初刊本,而《前集》後題“台州州學教授姚宜中校勘”一行,《前集别編》後題“台州州學教授姜一容點檢”一行。蓋原從宋刻翻雕,故尚仍舊式。惟每集下以元、亨、利、貞四字分編。案“貞”乃宋仁宗嫌名,宋代諸書例皆改避,師蒧等不應於標目之中顯觸廟諱。殆重刻者所妄加歟1? 【彙訂】 1.“刻”,殿本作“刊”。 赤城集十八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宋林表民編。集中載吳子良《赤城續志》序,稱其字曰逢吉,與撰《天台前集别編》之林表民合。又稱為東魯人,則里貫互異。蓋其先世自曲阜徙臨海,故從其祖貫言之,非别一人也。表民嘗續陳耆卿《赤城志》,復取記志、書傳、銘誄、讚頌之文,為《志》所不載者,薈而輯之,以成此集。前有淳祐八年吳子良序,稱:“分門會稡,并詩為一”。今此集僅有文一百八十二首而無詩。又明謝鐸《赤城新志》載:“《赤城集》二十八卷,有刻本在内閣”,而此本亦祇十八卷。疑原本尚有詩十卷,為傳鈔者所脱佚,已非完本矣。 妙絕古今四卷(内府藏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前有嘉靖乙卯南贛巡撫談愷刊書序,後有南安知府王廷幹跋。但稱為宋人所選,而不得其本末。《宋史·藝文志》亦無此書之名。今以元趙汸《東山存稾》考之,蓋湯漢所編也。漢有《東澗遺集》,已著錄。是編甄輯古文,起《春秋左氏傳》,訖眉山蘇氏,凡二十一家,七十九篇。卷首原序有稱“東澗書”者,即漢之自題;其稱“紫霞老人”者,則趙汝騰所題。趙汸謂:“曾見鄱陽馬公文有《妙絕古今》序,後於書肆見是書,卷首不載馬公之序”,今此本亦無之。而馬廷鸞《碧梧玩芳集》世已失傳,惟《永樂大典》閒存一二,亦無此序。則其佚久矣。書中所錄,代不數人,人不數首,似不足概古今作者,故趙汸稱:“觀馬公詞意,若無取焉者。”獨汸以宋代衰微之故與漢出處大概推闡其旨,以為南渡忍恥事讎,理宗容姦亂政。故取《左氏》、《國策》所載之事,以昭諷勸,而并及於漢、唐二代興亡之由。又取屈原、樂毅、韓愈《孟東野序》、歐陽修《蘇子美集序》諸篇1,有感於士之不遇,而復進之於道,以庶幾乎知所自反。其去取之閒,篇篇具有深義,因作為題後以發明之。凡一千四百餘言,而漢著書之意始明。乃知以闕略議之者,由未論乎其世矣。書中閒有評註,當亦出漢原本,今並錄存之。自序稱“壬寅”,乃理宗淳祐元年2,蓋猶其未仕時所選定云3。 【彙訂】 1.“集序”,據殿本補。趙汸《東山存稾》卷五《題〈妙絕古今〉篇目後》曰:“讀《屈原傳》、《答燕惠王》、《書客難》、《獲麟解》、《送孟東野序》、《蘇子美文集序》,士之不遇,可勝言哉!” 2.壬寅乃理宗淳祐二年,淳祐元年歲次辛丑。(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3.“選”,殿本作“撰”。 唐僧宏秀集十卷(内府藏本) 宋李龏編。龏有《翦綃集》,已著錄。此所選唐代釋子之詩,自皎然以下凡五十二人,詩五百首。前有寶祐六年龏自序,採摭頗富,而亦時有不檢。如釋寶月《行路難》一首,載《玉臺新詠》第九卷中,本非僻書。又鍾嶸《詩品》下卷以齊釋惠休、道猷、寶月共為一條,且詳錄其事曰:“《行路難》是東陽柴廓所造,寶月嘗憩其家,會廓亡,因竊而有之。廓子齎手本出都,欲訟此事,乃厚賂止之”云云,亦非僻事。龏乃錄之第五卷中,殊為舛誤。至賈島始為浮屠,名無本。周朴始為浮屠,名清塞1。後島遇韓愈,勸返初服,仕至長江簿。朴為姚合所賞,亦加冠巾。黄巢之亂,抗節罵賊而死。其人在士大夫中,亦卓然不媿於儒者。龏乃錄其詩四十五首入此集,亦為不類。如云追錄其為僧之作,則賈島一集何以又不採錄?此亦自亂其例也。豈誤以四卷所錄吟《馬嵬》、《濮上》諸詩之别一無本為即島耶2?唐釋能詩者衆,其最著者莫過皎然、齊己、貫休。然皎然稍弱,貫休稍粗,要當以齊己為第一人。今觀龏所錄,如集中《聽琴》、《劍客》、《登南岳祝融峯》諸篇,皆不見收。則别裁去取,亦未必盡諸僧所長。然唐僧有專集者,不過數家,其餘散見諸書,漸就澌滅。龏能裒合而存之,俾殘章斷簡,一一有傳於後。其收拾散亡,要亦不能謂之無功也。 【彙訂】 1.《文苑英華》卷七一四有林嵩《周朴詩集序》,敘其平生出處頗詳,不言嘗為僧。《唐詩紀事》卷七一有周朴傳,卷七六有僧清塞傳,《唐才子傳》卷九有周朴傳,卷六有清塞傳,謂俗姓周,名賀,則顯非一人。《新唐書·藝文志》有《周賀詩》一卷,又有《周朴詩》二卷,《文獻通考》卷二四三同。(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2.此集卷七錄無本詩四首:《馬嵬》、《行次漢上》、《尋隱者不遇》、《寄友》,《行次漢上》諸家所錄或作賈島詩,然詩題皆同。可知“濮上”乃“漢上”之誤。 衆妙集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宋趙師秀編。師秀有《清苑齋集》,已著錄。是集錄唐代五、七言律詩,起沈佺期,訖王貞白,共七十六人1,不甚詮次先後。五言居十之九,七言僅十之一。師秀之詩太抵沿溯武功一派,意境頗狹,而是集乃以風度流麗為宗,多近中唐之格。馮氏《才調集》凡例謂其惟取名句,殆不盡然。陳振孫《書錄解題》不載其名。此本明季出自嘉興屠用明家,寒山趙靈均以授常熟馮班,班寄毛晉刊之,始傳於世。其書晚出,故談藝家罕論及之。然其去取之閒,確有法度,不似明人所依託。疑當時偶爾選錄,自供吟詠,非有意勒為一編。故前後無序跋,亦未刊版行世2。惟傳其詩法者,轉相繕寫,幸留於後耳。觀其有近體而無古體,多五言而少七言,確為四靈門徑,與其全集可以互相印證。明末作偽之人,斷不能細意吻合如是也。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此集實錄七十五人。(趙敏:《宋代晚唐體詩歌研究》) 2.據《汲古閣珍藏祕本書目》,毛刊底本係影宋板精抄。瞿氏鐵琴銅劍樓藏舊鈔本《二妙集》有無名氏跋,云:“趙選《衆妙》、《二妙》二集,世不多見。吾友顧大石仁效過訪次山秦思宋,執是為贄,次山藏焉。因假摹書,實為宋時刻本。”則《衆妙集》非未刊版行世。(孫詒讓:《温州經籍志》;胡玉縉:《四庫未收書目提要續編》) 江湖小集九十五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舊本題宋陳起編。起字宗之,錢塘人,開書肆於睦親坊,亦號陳道人。今所傳宋本諸書,稱“臨安陳道人家開雕”者,皆所刻也。是集所錄凡六十二家:洪邁二卷1,僧紹嵩七卷,葉紹翁一卷,嚴粲一卷,毛珝一卷,鄧林一卷,胡仲參一卷,陳鑒之一卷,徐集孫一卷,陳允平一卷,張至龍一卷,杜旃一卷,李龏三卷,施樞二卷,何應龍一卷,沈説一卷,王同祖一卷,陳起一卷,吳仲孚一卷,劉翼一卷,朱繼芳二卷,林尚仁一卷,陳必復一卷,斯植二卷,劉過一卷,葉茵五卷,高似孫一卷,敖陶孫二卷,附詩評,朱南杰一卷,余觀復一卷,王琮一卷,劉仙倫一卷,黄文雷一卷,姚鏞一卷,俞桂三卷,薛嵎一卷,姜夔一卷,周文璞三卷,危稹一卷,羅與之二卷,趙希?一卷,黄大受一卷,吳汝式一卷2,趙崇鉘一卷,葛天民一卷,張弋一卷,鄒登龍一卷,吳淵二卷,宋伯仁一卷,薛師石一卷,附諸跋及《墓誌》,高九萬一卷,許棐四卷,戴復古四卷,利登一卷,李濤一卷,樂雷發四卷3,張蘊斗一卷4,劉翰一卷,張良臣一卷,葛起耕一卷5,武衍二卷、林同一卷。内惟姚鏞、周文璞、吳淵、許棐四家有賦及雜文,餘皆詩也。案方回《瀛奎律髓》曰:“寶慶初,史彌遠廢立之際,錢塘書肆陳起宗之能詩,凡江湖詩人俱與之善。刊《江湖集》以售,劉潛夫《南岳稾》亦與焉。宗之賦詩有云:‘秋雨梧桐皇子府,春風楊柳相公橋’,本改劉屏山句也。‘或嫁秋雨春風’句,為敖器之所作。言者併潛夫《梅》詩論列,劈《江湖集》版,二人皆坐罪,而宗之坐流配。於是詔禁士大夫作詩。紹定癸巳,彌遠死,詩禁乃解。”今此本無劉克莊《南岳稾》。且彌遠死於紹定六年,而此本諸集多載端平、淳祐、寶祐紀年,反在其後。又張端義《貴耳集》自稱其挽周晉仙詩載《江湖集》中,而此本無端義詩。又周密《齊東野語》載:“寶慶閒李知孝為言官,與曾極、景建有隙,每欲尋釁以報之。適極有《春》詩云:‘九十日春晴日少,一千年事亂時多。’刊之《江湖集》中。因復改劉子翬《汴京紀事》一聯云:‘秋雨梧桐皇子宅,春風楊柳相公橋。’以為指巴陵及史丞相。及劉潛夫《黄巢戰場》詩曰:‘未必朱三能跋扈,祇緣鄭五欠經綸。’遂皆指為謗訕。同時被累者,如敖陶孫、周文璞、趙師秀及刊詩陳起,皆不免焉。”案此説與方回所記小異,未詳孰是。而此本無曾極詩,亦無趙師秀詩,且洪邁、姜夔皆孝宗時人,而邁及吳淵位皆通顯,尤不應列之江湖。疑原本殘闕,後人掇拾補綴,已非陳起之舊矣。宋末詩格卑靡,所錄不必盡工。然南渡後詩家姓氏,不顯者多,賴是書以傳,其摭拾之功亦不可没也。 【彙訂】 1.所收洪邁《野處類稾》二卷乃抄朱松《韋齋集》,實係偽書。説詳卷一六〇《野處類稾》條注。 2.“吳汝式”,底本作“吳汝弌”,據殿本改。此集卷六五錄吳汝式《云卧詩集》。 3.此集卷七五至七七錄許棐詩文三卷,卷八四至八八錄樂雷發詩五卷。(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4.“張蘊斗”,底本作“張蘊”,據殿本改。此集卷八九錄張蘊斗《野藳支卷》。 5.“葛起耕”,殿本作“葛起井”,誤,此集卷九二錄葛起耕《檜庭吟稾》。 江湖後集二十四卷(永樂大典本) 宋陳起編。案起以刻《江湖集》得名,然其書刻非一時,版非一律。故諸家所藏如黄俞邰、朱彝尊、曹棟、吳焯及花谿徐氏、花山馬氏諸本,少或二十八家,多至六十四家。輾轉傳鈔,真贗錯雜,莫詳孰為原本。今檢《永樂大典》所載,有《江湖集》,有《江湖前集》,有《江湖後集》,有《江湖續集》,有《中興江湖集》諸名。其接次刊刻之跡,略可考見。以世傳《江湖集》本互校,其人為《前集》所未有者,凡鞏豐、周弼、劉子澄、林逢吉、林表民、周端臣、趙汝鐩、鄭清之、趙汝績、趙汝回、趙庚夫、葛起文、趙崇嶓、張榘、姚寬、羅椅、林昉、戴埴、林希逸、張煒、萬俟紹之、儲泳、朱復之、李時可、盛烈、史衛卿、胡仲弓、曾由基、王諶、李自中、董杞、陳宗遠、黄敏求、程炎子1、劉植、張紹文、章采、章粲、盛世宗、程垣、王志道、蕭澥、蕭元之、鄧允端、徐從善、高吉、釋圓悟、釋永頤,凡四十八人。考林逢吉即林表民之字,蓋前後刊版所題偶異,實得四十七人。又詩餘二家,為吳仲方、張輯,共四十九人。有其人已見《前集》,而詩為《前集》未載者,凡敖陶孫、李龏、黄文雷、周文璞、葉茵、張蘊、俞桂、武衍、胡仲參、姚鏞、戴復古、危稹、徐集孫、朱繼芳、陳必復、釋斯植及起所自作,共十七人。惟是當時所分諸集,大抵皆同時之人,隨得隨刊。稍成卷帙,即别立一名以售,其分隸本無義例。故往往一人之詩,而散見於數集之内。如一一復其舊次,轉嫌割裂參差,難於尋檢。謹校驗《前集》,删除重複,其餘諸集悉以人標目,以詩繫人,合為一編,統名之曰《江湖後集》。庶條理分明,篇什完具。俾宋季詩人姓名、篇什湮没不彰者,一一復顯於此日,亦談藝之家見所未見者矣2。 【彙訂】 1.“程炎子”,殿本作“程炎午”,誤,此集卷十四錄其詩。 2.《永樂大典》所錄《江湖集》諸本尚有《江湖詩集》、《江湖前賢文集》、《江湖前賢文集補遺》三種。今殘本《永樂大典》中各集所錄詩人為《四庫》本《江湖小集》、《江湖後集》所未收者有四十二人。(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三體唐詩六卷(内府藏本) 宋周弼編。弼有《汶陽端平詩雋》,已著錄。是編乃所選唐詩,其曰“三體”者,七言絕句、七言律詩、五言律詩也。首載選例。七言絕句分七格,一曰實接,一曰虚接,一曰用事,一曰前對,一曰後對,一曰拗體,一曰側體。七言律詩分六格,一曰四實,一曰四虚,一曰前虚後實,一曰前實後虚,一曰結句,一曰詠物。五言律詩分七格,前四格與七言同,後三格一曰一意,一曰起句,一曰結句。宋末風氣日薄,詩家多不工古體。故趙師秀《衆妙集》、方回《瀛奎律髓》所錄者無非近體,弼此書亦復相同。所列諸格,尤不足盡詩之變。而其時詩家授受,有此規程,存之亦足備一説。考范晞文《對牀夜語》曰:“周伯弼選唐人家法,以四實為第一格,四虚次之,虚實相半又次之。其説四實,謂中四句皆景物而實也。於華麗典重之中有雍容寬厚之態,此其妙也。昧者為之,則堆積窒塞,而寡於意味矣。是編一出,不為無補。後學有識高見卓,不為時習薰染者,往往於此解悟。閒有過於實而句未飛健者,得以起或者窒塞之譏。然刻鵠不成尚類鶩,豈不勝於空疏輕薄之為?使稍加探討,何患古人之不我同也”云云。又申明其四虚之説及前實後虚、前虚後實之説,頗為明白。乃知弼撰是書,蓋以救江湖末派油腔滑調之弊,與《滄浪詩話》各明一義,均所謂有為言之者也。舊有元釋圓至註,疏陋殊甚,已别存其目。此本為高士奇所補正。雖未能本本元元,盡得出典,而文從字順,視舊註差清整矣。 論學繩尺十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宋魏天應編,林子長註1。天應號梅墅,自稱鄉貢進士。子長號筆峯,官京學教諭,皆閩人也。是編輯當時場屋應試之論,冠以《論訣》一卷。所錄之文分為十卷,凡甲集十二首,乙集至癸集俱十六首,每兩首立為一格,共七十八格2。每題先標出處,次舉立説大意,而綴以評語,又略以典故分註本文之下。蓋建陽書肆所刊,歲久頗殘闕失次。明福建提學僉事游明訪得舊本,重為校補。又以原註多所譌誤,併為考核增損,付書坊刊行。何喬新《椒邱集》有是書序,今本不載,蓋佚脱也。考宋《禮部貢舉條式》,元祐法以三場試士,第二場用論一首。紹興九年定以四場試士,第三場用論一首,限五百字以上成。經義、詩賦二科並同。又載紹興九年國子司業高閌劄子,稱:“太學舊法,每旬有課,月一周之;每月有試,季一周之。皆以經義為主,而兼習論策”云云。是當時每試必有一論,較諸他文應用之處為多,故有專輯一編以備揣摩之具者。天應此集,其偶傳者也。其始尚不拘成格,如蘇軾《刑賞忠厚之至論》,自出機杼,未嘗屑屑於頭項心腹腰尾之式。南渡以後,講求漸密,程式漸嚴,試官執定格以待人,人亦循其定格以求合。於是“雙關三扇”之説興,而場屋之作遂别有軌度。雖有縱横奇偉之才,亦不得而越。此編以“繩尺”為名,其以是歟?《紹興重修貢舉式》中“試卷犯點抹”條下,有論策經義連用本朝人文集十句之禁。知拘守之餘,變為剽竊,故以是防其弊矣。然當日省試中選之文,多見於此,存之可以考一朝之制度。且其破題、接題、小講、大講、入題、原題諸式,實後來八比之濫觴,亦足以見制舉之文源流所自出焉。 【彙訂】 1.《四庫全書》本乃據明成化本錄入,成化本名為《批點分格類意句解論學繩尺》,署名“京學學諭筆峯林子長牋解,鄉貢進士梅墅魏天應編選,福建按察司簽事遊明大升重輯校正”。林子長是隆興元年(1163)進士,同年進士樓鑰、虞儔、袁説等人的文集裏均有和林子長詩。蔡正孫編成於1300年的《唐宋千家聯珠詩格》卷三《寄訊魏梅墅》題注云:“故友魏梅墅天應,菊莊之子”,菊莊乃《詩人玉屑》編者魏慶之號。則林的生活年代至少比魏早七八十年。現存《繩尺》十集中,可確定時閒的約一百一十二篇。每集都有林子長之後的作品,而全部作品都在魏天應以前。林編選並牋解的篇數充其量也不過三四十篇,其餘大部分由魏編著而成。 2.卷一七格十二首,卷二至十各十六首,但格數不一,分别為八、十、十一、九、八、八、九、九、八。總計八十七格,去其重複則為五十四格,一百五十六首。(張海鷗、孫耀斌:《<論學繩尺>與南宋論體文及南宋論學》) 吳都文粹九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1 宋鄭虎臣編。案《蘇州府志》,虎臣字景兆,曾為會稽尉,宋德祐初,自請監押賈似道,殺之於木綿菴者,即其人也。是書於吳郡遺文綜緝頗富,其中若李壽朋之《劄補新軍》、汪應辰之《申奏許浦水軍》、趙肅之《三十六浦利害》、郟亶之《至和塘六得六失》諸篇,均有關兵農大計。其他輿地沿革,亦多有因文以著者。如書中龔頤正《企賢堂記》曰:“長洲為縣,肇唐萬歲通天中”,而《吳地記》則云建自貞觀七年。考唐《地理志》,與頤正之《記》合,可以證《吳地記》之譌。又《吳地記》云常熟縣改自唐貞觀九年,而書中范成大《常熟縣題名記》曰:“縣舊為毘陵,至梁而改”,又可與《吳地記》考異。蓋是書雖稱《文粹》,實與地志相表裏。東南文獻,藉是有徵2。與范成大《吳郡志》相輔而行,亦如驂有靳矣3。 【彙訂】 1.此書今存諸本均作十卷,《四庫全書》本亦為十卷。《浙江省第四次鮑士恭呈送書目》著錄正作十卷,文溯閣、文津閣本書前提要皆作十卷不誤。(江慶柏:《<四庫全書總目>考訂十七則》) 2.“藉是有徵”,殿本作“多藉是以有徵”。 3.此書全依范成大《吳郡志》錄寫詩文,絕無增減。(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古文集成前集七十八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舊本題廬陵王霆震亨福編,不著時代。觀其標識名字,魏徵猶作魏證,而宋人奏議於朝廷、國家諸字皆空一格,蓋南宋書肆本也。卷端題“新刊諸儒評點”字,凡吕祖謙之《古文關鍵》、真德秀之《文章正宗》、樓昉之《迂齋古文標註》,一圈一點,無不具載。其理宗時所刊乎?集以十干為紀,而自甲至癸皆稱曰“前某集”,則有後集而佚之矣。凡甲集六卷,乙集八卷,丙集七卷,丁集九卷,戊集八卷,己集八卷,庚集八卷,辛集七卷,壬集八卷,癸集九卷。所錄自春秋以逮南宋,計文五百二十二首,其中宋文居十之八。雖多習見之作,而當日名流,其集不傳於今者,如馬存、程大昌、陳謙、方恬、鄭景望諸人,亦頗賴以存。所引諸評,如槐城、松齋、斆齋、郎學士、《戴谿筆議》、《東塾燕談》之類,今亦罕見其書,且有未知其名者。宋人選本傳世者稀,錄而存之,亦足以資循覽也。 文章軌範七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宋謝枋得編。枋得有《疊山集》,已著錄1。是集所錄漢、晉、唐、宋之文,凡六十九篇。而韓愈之文居三十一2,柳宗元、歐陽修之文各五,蘇洵之文四,蘇軾之文十二,其餘諸葛亮、陶潛3、杜牧、范仲淹、王安石、李覯、李格非、辛棄疾,人各一篇而已。前二卷題曰《放膽文》,後五卷題曰《小心文》,各有批註圈點。其六卷《岳陽樓記》一篇,七卷《祭田横文》、《上梅直講書》、《三槐堂銘》、《表忠觀碑》、《後赤壁賦》、《阿房宫賦》、《送李愿歸盤谷序》七篇,皆有圈點而無批註。蓋偶無獨見,即不填綴以塞白,猶古人淳實之意。其《前出師表》、《歸去來辭》,乃併圈點亦無之,則似有所寓意。其門人王淵濟跋謂漢丞相、晉處士之大義清節,乃枋得所深致意,非附會也。前有王守仁序,稱為當時舉業而作。然凡所標舉,動中窾會,要之,古文之法亦不外此矣。舊本以“王侯將相有種乎”七字分標七卷,近刻以“九重春色醉仙桃”七字易之。觀第三卷批有“先熟‘侯、王’兩集”之語,則此本為枋得原題,近刻乃以意改竄之。雖無關大義,亦足見坊刻之好改古書,不可據為典要也。 【彙訂】 1.依《總目》體例,當作“枋得有《批點檀弓》,已著錄。” 2.《總目》所稱六十九篇,是襲自王守仁序。今計所舉韓愈以下各家文,才得六十五篇。文淵閣《四庫》本《文章軌範》實收韓愈文三十二篇。范仲淹有《嚴先生祠堂記》、《岳陽樓記》二篇,均收在卷六。還有元結《大唐中興頌序》,收在卷六。胡詮《上高宗封事》,收在卷四。加上這四篇,方符合六十九篇之數。(劉曙初:《<四庫全書總目>辨證一則》) 3.文淵閣《四庫》本《文章軌範》並無陶文,以光緒九年弦歌書院本校之,當在全書之末。(同上) 月泉吟社一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宋吳渭編。渭字清翁,號潛齋,浦江人。嘗官義烏令。入元後退居吳谿,立月泉吟社。至元丙戌、丁亥閒,徵《賦春日田園雜興》詩1,限五、七言律體,以歲前十月分題,次歲上元收卷。凡收二千七百三十五卷,延致方鳳、謝翱、吳思齊評其甲乙。凡選二百八十人,以三月三日揭榜。此本僅載前六十人,共詩七十四首。又附錄句圖三十二聯,而第十八聯佚其名,蓋後人節錄之本,非完書也2。其人皆用寓名,而别註本名於其下。如第一名連文鳳改稱羅公福之類,未詳其意。豈鳳等校閱之時,欲示公論,以此代糊名耶?首載社約、題意、誓文、詩評,次列六十人之詩,各為評點,次為摘句,次為賞格及送賞啟,次為諸人覆啟,亦皆節文。其人大抵宋之遺老,故多寓遁世之意及聽杜鵑3、餐薇蕨語,王士禎《池北偶談》稱其“清新尖刻,别自一家”。而怪所品高下未當,為移第六名子進為第一4,第十三名魏子大為第二,第九名全泉翁為第三,第五名山南隱逸為第四,第十五名躡云為第五,第四名仙村人為第六,第十一名方賞為第七,第三名高宇為第八,第四十二名俞自得為第九,第二十五名槐空居士為第十,第四十三名東湖散人為十一,第三十七名徐端甫為十二,第四十四名仇近村為十三,第三十一名陳希邵為十四,第五十三名子直為十五,第二名司馬澄翁為十六,第四十五名陳緯孫為十七,第五十一名聞人仲伯為十八,第五十九名君瑞為十九,第十七名田起東為二十,第一名羅公福為二十一。然諸詩風格相近,無大優劣,士禎所移與鳳等所定,均各隨一時之興,未見此之必是,彼之必非也。李東陽《懷麓堂詩話》曰:“元季國初,東南士人重詩社。每一有力者為主,聘詩人為考官,隔歲封題於諸郡之能詩者,期以明春集卷私試,開榜次名。仍刻其優者,略如科舉之法。今世所傳,惟浦江吳氏月泉吟社,取羅公福為首。其所刻詩以和平温厚為主,無甚警拔,而卷中亦無能過之者”云云。則鳳等所定,東陽固以為允矣。 【彙訂】 1.“徵”,殿本脱。 2.此書今存最早版本為明天啟閒汲古閣刻本,卷首冠以正德十年田汝籽《刻月泉吟社詩敘》,當係據田氏刻本翻刻。毛晉自跋於書末云:“至元丙戌丁亥閒,吳潛齋執耳,分雜興題,共得詩二千七百三十五卷,選中二百八十名。今兹集所載,僅六十名,凡四韻詩七十有四首,又附摘句三十有三聯(非“三十二聯”)。”據田氏敘,其所據為正統十年吳克文本。又據咸豐九年吳氏家刻本後跋,汲古閣本内容與正統刻本無異。而據正統十年諸家跋語,雖有增入的内容,但其中詩篇仍為吳渭至元刻本所固有。且吳渭自言:“《春日田園雜興》,此蓋借題於石湖作者。”(《月泉吟社·詩評》),范成大《田園雜興》正由六十首雜興詩組成。《總目》卷一六五《百正集》條亦云:“入選者二百八十卷,刊版者六十卷。”“節錄之本”説誤。(方勇:《元初月泉吟社詩集版本考略兼駁四庫提要“節錄之本”説》) 3.“杜鵑”,殿本作“杜鶻”,誤。 4.“為第一”,殿本作“第一名”。 文選補遺四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宋陳仁子編。仁子有《牧萊脞語》,已著錄。是書前有廬陵趙文序,述仁子之言,謂《文選》存《封禪書》,何如存《天人三策》;存《劇秦美新》,何如存《更生封事》;存《魏公九錫文》,何如存《蕃、固諸賢論列》1?《出師表》不當删去《後表》;《九歌》不當止存《少司命》、《山鬼》;九章不當止存《涉江》。漢詔令取武帝不取高、文;史論贊取班、范不取司馬遷。淵明詩家冠冕,十不存一、二2。又不當以詩賦先詔令、奏疏,使君臣失位,質文先後失宜。其排斥蕭統甚至,蓋與劉履《選詩補註》皆私淑《文章正宗》之説者。然《正宗》主於明理,《文選》原止於論文,言豈一端,要各有當。仁子以彼概此,非通方之論也。且所補司馬談《六家要旨論》,則齊黄、老於《六經》,魯仲連《遺燕將書》,則教人以叛主,高帝《鴻鵠歌》情鍾嬖愛,揚雄《反離騷》事異忠貞,蔡琰《胡笳十八拍》非節烈之言,《越人歌》、《李延年歌》直淫褻之語,班固《燕然山銘》實為貢諛權臣,董仲舒《火災對》亦不免附會經義。律以《正宗》之法,皆為自亂其例,亦非能恪守真氏者3。至於宋王《微詠賦》譌為宋玉《微詠賦》,則姓名、時代並譌;引佛經“横陳”之説以註《諷賦》,則龐雜已甚;荆軻《易水歌》與《文選》重出,亦為不檢。觀所著《牧萊脞語》,於古文、時文之格律尚未分明4。則排斥古人,亦貿貿然徒大言耳。然其説云補《文選》,不云竟以廢《文選》,使兩書並行,各明一義,用以濟專尚華藻之偏,亦不可謂之無功。較諸舉一而廢百者,固尚有閒焉。 【彙訂】 1.“論列”,底本作“列傳”,據書前趙文序原文及殿本改。(王重民:《跋新印本<四庫全書總目>》) 2.“一、二”,底本作“三”,據書前趙文序原文及殿本改。(同上) 3.《燕然山銘》載於《文選》卷五六,此書“銘”類未收,唯卷三七“頌”類有班固《車騎竇將軍北征頌》。(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4.殿本“分”上有“甚”字。 蘇門六君子文粹七十卷(原任工部侍郎李友棠家藏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卷首凡例稱或傳為陳亮所輯。然亮輯《歐陽文粹》,序載《龍川集》,而此書之序無考,則未必出於亮也。《宋史》稱黄庭堅、張耒、晁補之、秦觀為“蘇門四學士”。而此益以陳師道、李廌,稱“蘇門六君子”者,蓋陳、李雖與蘇軾交甚晚,而師道則以軾薦起官,廌亦以文章見知於軾,故以類附之也1。其文皆從諸家集中錄出,凡《淮海集》十四卷,《宛邱集》二十二卷,《濟北集》二十一卷,《濟南集》五卷,《豫章集》四卷,《后山集》四卷2。頗有一篇之中,刊去首尾繁文,僅存其要語者。觀其所取,大抵議論之文居多,蓋坊肆所刊,以備程試之用也。陸游《老學菴筆記》曰:“建炎以來,尚蘇氏文章,學者翕然從之,而蜀士尤盛。有語曰:‘蘇文熟,吃羊肉;蘇文生,吃菜羹。’”云云。蓋風會所趨,併其從遊之士,亦為當代所摹擬矣。然其去取謹嚴,猶工文之士所輯。且李廌集世無傳本,今始從《永樂大典》裒輯成帙,頗藉此書相補苴。又張耒集寫本僅存,字多舛誤;陳師道集刊本較詩差詳,較文則略,亦頗藉此書以勘正云。 【彙訂】 1.《宋史·李廌傳》載其“謁蘇軾於黄州”,時在元豐三年二月至元豐七年四月閒。《后山居士文集》卷十七載《黄樓銘》,乃元豐元年三月蘇軾因治水有功,於徐州修建黄樓,命陳師道作,是為蘇、陳始交。則陳、李與蘇軾初交皆在元豐前期,不得謂甚晚。(王友勝:《蘇詩研究史稾》) 2.文淵閣《四庫》本此集卷一至二十二為《宛邱文粹》,卷二十三至三十六為《淮海文粹》,卷三十七至四十為《豫章文粹》,卷四十一至四十四為《後山文粹》,卷四十五至四十九為《濟南文粹》,卷五十至七十為《濟北文粹》,不當倒其序。(周錄祥:《<四庫全書簡明目錄?集部>訂誤》) 三國志文類六十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1 不著編輯人名氏。今流傳有宋刊本。然《宋史·藝文志》載此書,註云:“集者不知名”,則當時已無可考矣。案柳宗元《河東集》有柳宗直《西漢文類》序,其文皆採之《漢書》。是編惟采《三國志》之文,蓋沿其例。凡分二十三門,曰詔書,曰教令,曰表奏,曰書疏,曰諫諍,曰戒責,曰薦稱,曰勸説,曰對問,曰議,曰論,曰書,曰牋,曰評,曰檄,曰盟,曰序,曰祝文,曰祭文,曰誄,曰詩賦,曰雜文,曰傳。所採上涉漢末而下及晉初,則以《魏志·太祖紀》其事皆在建安,而裴松之註所採多晉人書也。惟其中勸説、對問二門,皆當時口語,本非詞翰,取盈卷帙,於義未安。又陳壽所評正猶馬、班之贊,摘出别立篇名,亦乖體例。以其宋人舊本,姑存之以備考證焉。 【彙訂】 1.“三國志文類”,底本作“三國文類”,據文淵閣庫書及殿本改。《浙江省第五次范懋柱家呈送書目》、《浙江採集遺書總錄簡目》皆著錄《三國志文類》六十卷。 增註唐策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前有明正德丁丑新安汪燦序,惟言舊刊《唐策》,不知誰集。考書中魏徵作魏證,與《古文集成》同,則亦宋人作也。其集中所錄兼有唐人策論、書狀、表奏之文,而獨以“唐策”為名者,蓋輯以備答策之用,從所重耳。每篇略標其要語於上方,而卷前目錄又摘其所標之語於題下。中閒註語有“崇曰”、“張曰”、“李曰”、“竇曰”、“董曰”諸目。“崇曰”一處作“王崇”,則是其名。而餘又皆題其姓,均莫詳其所自,亦不知諸人為誰。殆當時盛行,其本互相訓釋,而書賈合刊之耳。所註雖簡略,而所錄皆唐人名作,持擇頗審,非明代坊選冗濫無序者可比。存之亦足備采擇也。 十先生奧論四十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亦無刊書年月。驗其版式,乃南宋建陽麻沙坊本也。書中集程子、張耒、楊時、朱子、張栻、吕祖謙、楊萬里、胡寅、方恬、陳傳良、葉適、劉穆元、戴谿、張震、陳武、鄭湜諸人所作之論,分類編之加以註釋。據其原目,凡前集、後集、續集各十五卷,此本續集脱去前五卷,僅存十卷,而前集第七卷以上,亦屬後人鈔補,其原註并佚去不存。所亡之卷,已無篇目可考,不知作者凡幾。此四十卷中,核其所作者已十六人,但題曰“十先生”,所未詳也。中閒《宋史》有傳者凡十一人。其餘若張震字東父,益寧人。孝宗時中書舍人龍大淵、曾覿除知閤門事,嘗繳回詞頭。事見《胡沂傳》。鄭湜有二,其一字溥之,福州人,光宗時為從臣,奏立太子監國,見《留正傳》;其一則紹熙元年為從政郎,進《治術》十卷,見《書錄解題》。此所載之鄭湜,其進《治術》者歟?陳武有《江東地利論》,見《永樂大典》。方恬、劉穆元二人,則史傳俱無可考見矣1。宋人文集名著史册者,今已十佚其八九。至於名姓無聞,篇章湮滅,如方恬諸人者,更指不勝屈。此書雖不出科舉之學,而殘編斷簡得存於遺軼之餘,議論往往可觀,詞采亦一一足取,固網羅放失者所不廢也。 【彙訂】 1.《宋史·胡沂傳》未嘗言張震為何許人,《建炎以來朝野雜記》乙集卷六“臺諫給舍論龍、曾事始末”條載其字真父,非字東父。《南宋館閣錄》卷七云:“張震字真甫,綿竹人。”據方回《桐江續集》卷二十《贈方太初》詩自註、卷二五《送谿堂方先生五世孫觀歸馬金》詩序,方恬為方回之族曾祖,乾道五年以省元及第,官至太學博士,非名姓無聞者也。(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詩家鼎臠二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1 不著編輯者名氏。卷首有題詞,署曰“倦叟”,亦不知倦叟為誰也。所錄有王惲之詩,頗疑為元人所輯。然元王惲為東平人,而此題曰“古汴王惲”,里籍既不相符,考《秋澗集》内亦不載此詩,則非元王惲明矣。方回《瀛奎律髓》稱:“慶元、嘉定以來,有詩人為謁客者,錢塘湖山,什伯為群。阮梅峯秀實、林可山洪、孫花翁季蕃、高菊磵九萬,往往雌黄士大夫,口吻可畏。”今考是書,阮秀實、林洪、孫季蕃、高九萬諸人之詩並在選中,或即其時所刊,如陳起《江湖小集》之類歟?上卷凡五十八人,下卷凡三十七人,每人各著其里居字號,為例不一。所存詩多者十餘首,少者僅一二首,蓋取“嘗鼎一臠”之意,故以為名。其閒家數太雜,時代亦多顛倒,編次頗為無緒。然宋末佚篇,賴此以存者頗多,亦未可以書肆刊本忽之矣。上卷首原脱半頁,上卷末《金沙夏》某一人,名字、詩篇均有闕佚,今亦姑仍之云。 【彙訂】 1.底本此條與文淵閣庫書次序不符。文淵閣庫書與殿本均置於“十先生奧論四十卷”條之前。 兩宋名賢小集三百八十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舊本題宋陳思編,元陳世隆補。思有《寶刻叢編》,世隆有《北軒筆記》,並已著錄。是編所錄宋人詩集,始於楊億,終於潘音,凡一百五十七家1。有紹定三年魏了翁序,及國朝朱彝尊二跋。考所載了翁序,與《寶刻叢編》之序字句不易,惟更書名數字,其為偽託無疑。彝尊跋中謂是書“又稱為《江湖集》”,“刻於寶慶、紹定閒。史彌遠疑有謗己之言,牽連逮捕,思亦不免,詩版遂毁。”案,刊《江湖集》者乃陳起,非陳思。且《江湖集》所載皆南渡以後之人,而是書起自楊億、宋白,二書迥異。彝尊牽合為一,紕繆殊甚。然考彝尊《曝書亭集》有宋高菊磵《遺稾》序,中述陳起罹禍之事甚悉,未嘗混及陳思,而集中亦不載此跋。當由近人依託為之,未必真出彝尊手2。又跋内稱陳世隆為思從孫,於思所編六十餘家外,增輯百四十家。稾本散逸,曹溶復補綴之。今檢編中所錄,率多漏略。如王應麟集雖不傳,其遺篇見於《四明文獻集》者尚多,而此編僅以五首為一集,溶不應疏略若此。則謂曹溶補綴,亦不足信也。考王士禎《居易錄》曰:“竹垞輯宋人小集四十餘種,自前卷所列《江湖詩》外,如劉翼躔父《心游摘稾》,林希逸《鬳齋十一稾》,敖陶孫器之《臞翁集》,朱繼芳季實《靜佳集》,林尚志潤叟《端隱稾》,劉過改之《龍洲集》,劉仙倫叔擬《招山集》,黄文雷希聲《看云集》,黄大受德容《露香拾稾》,武衍朝宗《藏拙稾》,張蘊仁溥《斗野集》,劉翰武子《小山集》,張良臣武子《雪窻集》,趙希?誼父《抱拙集》,利登履《道骳稾》,何應龍子翔《橘潭稾》,沈説惟肖《庸齋集》,釋永頤山老《云泉集》,薛嵎仲止《云泉集》,俞桂希郗《漁隱稾》,葛天民《無懷集》,姚鏞希聲《雪蓬集》”云云。是彝尊本有宋人小集四十餘種。或舊稾零落,後人得其殘本,更掇拾他集合為一帙。又因其稾本出彝尊,遂嫁名偽撰二跋歟?然編詩之人雖出贗託,而所編之詩則非贗託。宋人遺稾,頗藉是以薈稡,其搜羅亦不謂無功。黎邱〔丘〕幻技,置之不論可矣。 【彙訂】 1.一百五十七當作二百五十七。書中卷二四一收楊備詩,卷三六一收楊修詩。楊修實為“楊修之”之誤,修之乃楊備之字,則實收二百五十六家。(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2.不可因魏序偽而斷朱跋亦偽。跋内已明言《江湖集》只編入六十餘家,則楊億、宋白等人之作當係陳世隆所增補。彝尊或以陳起、陳思為一人,集中不載此跋或係漏收。(胡念貽:《南宋<江湖前、後、續集>的編纂和流傳》) 柴氏四隱集三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宋柴望及其從弟隨亨、元亨、元彪之詩文也。望有《丙丁龜鑑》,已著錄。隨亨字瞻屺,登文天祥榜進士,歷知建昌軍事。元亨字吉甫,與隨亨同舉進士,歷官朝散大夫,荆湖參制。元彪字炳中,號澤矅居士,嘗官察推。宋亡以後,兄弟俱遁跡不仕,時稱“柴氏四隱”。望所著有《道州臺衣集》、《詠史詩》、《涼州鼓吹》。元彪所著有《韈線集》。隨亨、元亨著作散佚,其集名皆不可考。明萬曆中,其十一世孫復貞等搜羅遺稾,元亨之作已無復存,因合望與隨亨、元彪詩文共為一集,仍以“四隱”為名,因舊稱也。世所行者僅望《秋堂》一集,而實非足本,錢塘吳允嘉始得刻本鈔傳之。又據《江山志》及《吳氏詩永》,益以集外詩五首,遂為完書。其詩格頗近晚唐,無宋人杈椏之習,隨亨、元彪所作,差遜其兄。然諒節高風,萃於一門。雖遺編零落,而幽憂悲感之意,託諸歌吟者,往往猶可考見。存之足以勵風教,正非徒以文章重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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