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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八 史部二十四


  卷六八 史部二十四

  地理類一

  古之地志,載方域、山川、風俗、物產而已,其書今不可見。然《禹貢》、《周禮·職方氏》,其大較矣。《元和郡縣志》頗涉古蹟,蓋用《山海經》例。《太平寰宇記》增以人物,又偶及藝文,於是為州縣志書之濫觴1。元明以後,體例相沿。列傳侔乎家牒,藝文溢於總集,末大於本,而輿圖反若附錄。其閒假借夸飾,以侈風土者,抑又甚焉。王士禎稱《漢中府志》載木牛流馬法,《武功縣志》載織錦璇璣圖,此文士愛博之談,非古法也2。然踵事增華,勢難遽返。今惟去泰去甚,擇尤雅者錄之。凡蕪濫之編3,皆斥而存目。其編類,首宫殿疏,尊宸居也;次總志,大一統也;次都會郡縣,辨方域也;次河防,次邊防,崇實用也;次山川,次古蹟,次雜記,次遊記,備考核也;次外紀,廣見聞也。若夫《山海經》、《十洲記》之屬,體雜小説,則各從其本類,兹不錄焉。

  【彙訂】

  1.《孟子》所謂“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其實一也。”以今視之,即最古之方志耳。《隋書·經籍志》著錄三國吳顧啟期《婁地記》及《洛陽記》、《吳興記》等即後世州縣志書之作。《隋志·史部·地理類敘》稱:“隋大業中,普詔天下諸郡,條其風俗物產地圖,上於尚書。故隋代有《諸郡物產土俗記》一百三十一卷,《區宇圖志》一百二十九卷,《諸州圖經記》一百卷。”《元和郡縣志》、《太平寰宇記》皆不過沿用其體,不得謂二書為州縣志書之濫觴。(張舜徽:《四庫提要敘講疏》)

  2.王士禎《居易錄》卷一九:“《武功志》列璇璣回文詩圖,《郿志》列武侯八陣圖、流馬法,尤可玩。”《香祖筆記》卷一二亦作劉九經《郿志》。則《漢中府志》乃《郿志》之誤。(霍麗麗:《<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3.“編”,殿本作“篇”。

  三輔黄圖六卷(編修勵守謙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晁公武《讀書志》據所引劉昭《續漢志》注,定為梁、陳閒人作。程大昌《雍錄》則謂晉灼所引《黄圖》,多不見於今本,而今本“漸臺”、“彪池”、“高廟”、“元始祭社稷儀”皆明引舊圖,知非晉灼之所見。又據改“槐里”為“興平”,事在至德二載,知為唐肅宗以後人作。其説較公武為有據1。此本惟“高廟”一條不引舊圖,“滄池”一條引舊圖而大昌未及,其餘三條並同。蓋即大昌所見之本,偶誤“滄池”為“高廟”也。其書皆記長安古蹟,閒及周代靈臺2、靈囿諸事。然以漢為主,亦閒及河閒日華宫、梁曜華宫諸事,而以京師為主,故稱《三輔黄圖》。三輔者,顏師古《漢書》注謂長安以東為京兆,以北為左馮翊,渭城以西為右扶風也。所紀宫殿苑囿之制,條分縷析,至為詳備,考古者恒所取資。惟兼採《西京雜記》3、《漢武故事》諸偽書,《洞冥記》、《拾遺記》諸雜説,愛博嗜奇,轉失精核,不免為白璧微瑕耳。

  【彙訂】

  1.魏時如淳注《漢書》引用《三輔黄圖》五條,可證此書原本應作於東漢末至曹魏初。然諸書所引與本書頗有出入,而與宋敏求《長安志》所引全同,可見原本宋前已佚或部分散佚。(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2.“代”,殿本無。

  3.“採”,殿本作“取”。

  禁扁五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元王士點撰。士點字繼志,東平人。是書凡為目百一十有六,篇一十有五,釐為甲、乙、丙、丁、戊五卷。考何晏《景福殿賦》云:“爰有禁楄,勒分翼張”,注引《説文》:“扁從户册者,署門户也,扁與楄同。”此書詳載歷代宫殿門觀池館苑籞等名,故取義於此。卷首有歐陽元至順庚午序、虞集至順癸酉序,皆以詳贍推之。其中如釋“東西箱”,以“西清”附之,蓋本《前漢·司馬相如傳》注謂:“西清即西箱也”。而其釋“東西序”,則與“東西箱”别為一類。不知《景福殿賦》“西箱踟躕以開宴,東序重深而祕奧”注:“西箱,西序也。東序,東箱也。”本屬互文,而析為兩地,則於宫室之制殊未能詳考。又如釋秦云陽宫:“一名林光,一名甘泉”。考程大昌《雍錄》,漢之甘泉在渭北之云陽,秦之甘泉在渭南之鄠縣。謂秦甘泉一名云陽,殊誤。又孟康《郊祀志》注:“漢甘泉一名林光”,師古謂:“漢於秦林光宫旁别起甘泉宫。”謂漢甘泉一名林光,亦非。則於地理之學亦不免偶疏。至於秦祈年宫,《三輔黄圖》以為穆公作,此書獨本《漢書》及《水經注》之説,以為作於惠公,似非無見。又若曲臺宫之類,兼採《雍錄》以補《黄圖》之所遺,頗可藉以參考。末附《名釋》一篇,訓詁亦極典核。雖時有疏密,要於史學不為無補矣。

  右地理類“宫殿疏”之屬,二部,十一卷,皆文淵閣著錄。

  案,《太平御覽》所引有《漢宫殿疏》,劉知幾《史通》所引有《晉宫闕名》,皆自為記載,不與地志相雜。今别立子目,冠於地理類之首。

  元和郡縣志四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唐李吉甫撰。吉甫字宏〔弘〕憲,趙州人。御史大夫栖筠之子,以蔭補左司御率府倉曹參軍。貞元初,為太常博士,官至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卒諡忠懿。事蹟具《唐書》本傳。是書據宋洪邁跋,稱為元和八年所上,然書中“更置宥州”一條,乃在元和九年。蓋其事為吉甫所經畫,故書成之後,又自續入之也。前有吉甫原序,稱:“起京兆府,盡隴右道,凡四十七鎮,成四十卷”。每鎮皆圖在篇首,冠於敍事之前。並目錄兩卷,共成四十二卷,故名曰《元和郡縣圖志》。後有淳熙二年程大昌跋,稱圖至今已亡,獨志存焉,故《書錄解題》惟稱《元和郡縣志》四十卷。此本又闕第十九卷、二十卷、二十三卷、二十四卷、二十六卷、三十六卷,其第十八卷則闕其半1,二十五卷亦闕二頁,又非宋本之舊矣。篇目斷續,頗難尋檢。考《水經注》本四十卷,至宋代佚其五卷,故水名闕二十有一。南宋刊版,仍均配為四十卷,使相聯屬。今用其例,亦重編為四十卷,以便循覽。仍注其所闕於卷中,以存舊第2。其書《唐志》作五十四卷,證以吉甫之原序,蓋志之誤。又按《唐六典》及新、舊《唐書·地理志》,貞觀初,分天下為十道,一關内道,二河南道,三河東道,四河北道,五山南道,六隴右道,七淮南道,八江南道,九劍南道,十嶺南道。此書移隴右為第十,殆以中葉後陷沒吐蕃,故退以為殿。至淮南一道,在今本闕卷之中。以《唐志》淮南道所屬諸州考之,今本河南道内有所屬申、光二州列蔡州之後,江南道内有所屬之蘄、黄、安三州列鄂、沔二州之後,似乎傳寫之錯簡。然考《唐書·方鎮表》,大曆十四年,淮西節度使復治蔡州,尋更號申光蔡節度使。又永泰元年,蘄、黄二州隸鄂岳節度,升鄂州都團練使為觀察使,增領岳、蘄、黄三州。元和元年,升鄂州觀察使為武昌軍節度使,增領安、黄二州。則申州、光州嘗由淮南道割隸河南道,蘄州、安州、黄州亦嘗由淮南道割隸江南道。《唐志》偶失移併,非今本錯亂也。輿記圖經,隋、唐《志》所著錄者,率散佚無存。其傳於今者,惟此書為最古,其體例亦為最善。後來雖遞相損益,無能出其范圍。今錄以冠地理總志之首,著諸家祖述之所自焉。

  【彙訂】

  1.今傳各本均缺六卷,但第二十六卷不缺,所缺者為第三十五卷。又第十八卷為定、易、滄、景四州二十八縣,今僅缺五縣,不得云“闕其半”。卷一、卷五也有缺文。(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2.錢曾《讀書敏求記》卷二“酈道元注《水經》四十卷”條,謂見陸孟鳧家藏宋本《水經注》,有不著名氏之題跋一葉,末署元祐二年八月。題跋稱:“元祐二年春,運判孫公始得善本於何聖從家,以舊編校之,才三分之一耳。乃與運使晏公委官校正,募工鏤板,完缺補漏,比舊本凡益編一十有三,共成四十卷。其卷帙大小,次第先後,咸以何氏本為正。”可知《水經注》佚五卷後,仍均配為四十卷,始於北宋元祐二年,《總目》謂始於南宋刊板,誤。《水經注》均配為四十卷後,文相聯屬,中無缺卷。《元和志》經館臣“重編”後,仍缺六卷多,且跨越缺卷缺葉之《志》文,並不聯屬。所謂“今用其例”,並無其實。(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太平寰宇記一百九十三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宋樂史撰。史有《廣卓異記》,已著錄。宋太宗時,始平閩、越併北漢。史因合輿圖所隸,考尋始末,條分件繫,以成此書1。始於東京,迄於四裔。然是時幽、媯、營、檀等十六州,晉所割以賂遼者,實未入昄章。史乃因賈耽《十道志》、李吉甫《元和郡縣志》之舊,概列其名。蓋太宗置封椿庫,冀復燕、云,終身未嘗少置2。史亦預探其志,載之於篇,非無所因而漫錄也3。史進書序譏賈耽、李吉甫為漏闕,故其書採摭繁富,惟取賅博。於列朝人物,一一并登。至於題詠古蹟若張祐《金山詩》之類,亦皆並錄。後來方志必列人物、藝文者,其體皆始於史4。蓋地理之書,記載至是書而始詳,體例亦自是而大變。然史書雖卷帙浩博,而考據特為精核,要不得以末流冗雜,追咎濫觴之源矣。原本二百卷,諸家藏本並多殘闕。惟浙江汪氏進本,所闕自一百十三卷至一百十九卷,僅佚七卷。又每卷末附校正一頁,不知何人所作。辨析頗詳,較諸本最為精善,今據以著錄5。《文獻通考》作《太平寰宇志》,此本標題實作《太平寰宇記》。諸書所引,名亦兩岐。今考史進書原序亦作“記”字,則《通考》為傳寫之誤,不足據也。

  【彙訂】

  1.據宋本《太平寰宇記》樂史署銜,當為雍熙四年(987)至淳化元年(990)所作,非太平興國四年(979)並北漢時。(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2.據明馮琦、陳邦瞻《宋史紀事本末》卷一“太祖建隆以來諸政”篇,乃宋太祖置封樁庫,貯“每歲用度之餘”,俟豐足後,向遼國贖回燕云之地,或用以賞戰士,敗遼而取失地。(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3.太平興國四年、雍熙三年宋太宗兩次北伐失利後,實際已放棄收復幽云十六州的打算。樂史不過因襲唐代有關記載。(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4.此書並無藝文專欄,僅於文中引用詩文,唐《元和郡縣志》已有先例。有藝文專欄者,以乾道五年(1169)之《四明圖經》為最早。人物則如唐《沙州都督府圖經》已有“名人、忠臣、孝子、節婦烈女”等條目。(同上)

  5.徐乾學傳是樓藏本、上元焦氏藏本等,與汪啟淑家藏本除缺此七卷外,均缺第四卷,共缺八卷。日本東京宫内廳書陵部藏有南宋版殘本,可補所缺五卷半。(王文楚:《宋版<太平寰宇記>前言》)

  元豐九域志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1

  宋承議郎知制誥丹陽王存等奉敕撰。存字敬仲2,丹陽人。登進士第,調嘉興主簿,歷官尚書右丞。事蹟具《宋史》本傳。初,祥符中李宗諤、王曾先後修《九域圖》。至熙寧八年,都官員外郎劉師旦以州縣名號多有改易,奏乞重修。乃命館閣校勘曾肇、光祿丞李德芻删定,而以存總其事。以舊書名圖而無繪事3,請改曰志。迄元豐三年閏九月,書成4。此本前有存等進書原序,稱:“國朝以來,州縣廢置與夫鎮戍城堡之名、山澤虞衡之利,前書所略,則謹志之。至於道里廣輪之數,昔人罕得其詳。今則一州之内,首敘州封,次及旁郡,彼此互舉,弗相混淆。總二十三路,京府四,次府十,州二百四十二,軍三十七,監四,縣一千二百三十五5,釐為十卷。”王應麟稱其文見於《曲阜集》,蓋曾肇之詞也。其書始於四京,終於省廢州軍及化外羈縻州,凡州縣皆依路分隸。首具赤、畿、望、緊、上、中、下之名,次列地里,次列户口,次列土貢。每縣下又詳載鄉鎮,而名山大川之目亦併見焉。其於距京距府、旁郡交錯、四至八到之數,縷析最詳,深得古人辨方經野之意。敘次亦簡潔有法。趙與旹《賓退錄》尤稱其《土貢》一門備載貢物之額數,足資考核,為諸志之所不及。自序所稱文直事核,洵無愧其言矣。其書最為當世所重,民閒又有别本刊行,内多“古蹟”一門,故晁公武《讀書後志》有新、舊《九域志》之目。此為明毛晉影鈔宋刻,乃元豐閒經進原本6,後藏徐乾學傳是樓中。字畫清朗,譌闕亦少。惟佚其第十卷,今以蘇州朱煥家鈔本補之,仍首尾完具。案張淏《雲谷雜記》稱:“南渡後閩中刊書不精,如睦州宣和中始改嚴州,而《新刊九域志》直改為嚴州。”今檢此本内睦州之名尚未竄改,則其出於北宋刻本可知7。近時馮集梧校刊此書,每卷末具列考證,其所據亦此本也。

  【彙訂】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卷首一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王存之字,《宋史》卷三四一本傳、《直齋書錄解題》卷八、《三朝名臣言行錄》卷一一均作“正仲”。(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3.“繪事”,殿本作“繪圖”。

  4.元豐三年(1080)後,此書又經陸續增修,所載政區實為元豐八年(1085)之制,其正式刊行應在元祐元年(1086)正月之後。(魏嵩山王文楚:《元豐九域志》的成書源流考)

  5.《直齋書錄解題》卷七、衢本《郡齋讀書志》卷八、《文獻通考》卷二〇四《經籍考》“元豐九域志”目均作“縣一千一百三十五”,與本《志》所載縣數相合。(魏嵩山、王文楚點校:《元豐九域志》)

  6.武英殿聚珍版叢書本無“古蹟”一門,而文淵閣《四庫》本有“古蹟”一門,然皆非元豐閒經進原本。(穆朝慶:《<九域志>考釋》)

  7.殿本“知”下有“矣”字。

  輿地廣記三十八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宋歐陽忞撰。晁公武《讀書志》謂實無其人,乃著書者所假託。陳振孫《書錄解題》則以為其書成於政和中,忞,歐陽修從孫,以行名皆連“心”字為據。按此書非觸時忌,何必隱名,疑振孫之説為是。然修廬陵人,而此本有忞自序,乃自稱廣陵。豈“廣”、“廬”字形相近,傳寫致譌歟1?其書前四卷先敘歷代疆域,提其綱要。五卷以後,乃列宋郡縣名,體例特為清析。其前代州邑宋不能有,如燕云十六州之類者,亦附各道之末,名之曰“化外州”,亦足資考證。雖其時土宇狹隘,不足括輿地之全,而端委詳明,較易尋覽,亦輿記中之佳本也。

  【彙訂】1.曝書亭藏宋刻初本吳門士禮居重雕本自序與《抱經樓藏書志》引《序》皆作廬陵。(李勇先:《<輿地廣記>前言》)

  方輿勝覽七十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宋祝穆撰。穆字和甫,建陽人1。《建寧府志》載穆父康國,從朱子居崇安。穆少名丙,與弟癸同受業於朱子。宰執程元鳳、蔡抗錄所著書以進2,除迪功郎,為興化軍涵江書院山長3。是書前有嘉熙己亥吕午序,蓋成於理宗時4。所記分十七路,各係所屬府州軍於下,而以行在所臨安府為首。蓋中原隔絕,久已不入輿圖5,所述者惟南渡疆域而已。書中體例,大抵於建置沿革、疆域、道里、田賦、户口、關塞、險要,他志乘所詳者,皆在所略6,惟於名勝古蹟多所臚列,而詩賦序記,所載獨備。蓋為登臨題詠而設,不為考證而設7。名為地記,實則類書也。然採摭頗富,雖無裨於掌故,而有益於文章。摛藻掞華,恒所引用。故自宋、元以來,操觚家不廢其書焉。考葉盛《水東日記》稱元絳《閔忠詩》石刻在康州,《方輿勝覽》乃載在封州,又誤以為魏矼作,亦譌數字,幸真蹟石刻尚存三洲巖中。則小小舛誤8,亦所不免,要不害其大致之詳贍爾。

  【彙訂】1.祝穆父康國居崇安,見《朱文公文集》卷九八《外大父祝公遺事》、嘉靖《建寧府志》卷十八《人物·文學》。《遺事》所云“二子丙、癸相從於建陽”,是説二子到建陽受業於朱熹,非謂祝氏乃建陽人。吕午序在“祝穆和父”上系以“建陽”二字,乃建寧府郡名,非縣名。祝穆自序署鄉貫作“建安”,各卷卷端署“建安祝穆和父編”,亦為郡名。(譚其驤:《論<方輿勝覽>的流傳與評價問題》)

  2.“蔡抗”,殿本作“蔡杭”,誤,蔡抗,《宋史》卷四百二十有傳。

  3.《萬姓統譜》卷一百十一未言祝穆嘗出仕為山長,乃云:“祝洙,穆之子,第寶祐進士,景定中為涵江書院山長。”《建寧府志》誤以其子仕履加之於穆。(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4.祝洙跋署咸淳丁卯季春,稱“先君子游戲翰墨,編輯《方輿勝覽》,行於世者三十餘年,學士大夫家有其書,每恨板老而字漫……乃遣工新之……惟重整凡例……分為七十卷。”蓋祝穆元本雖成於理宗時,而祝洙重訂本則在度宗咸淳時矣。(同上)

  5.“中原隔絕,久已不入輿圖”,殿本無。

  6.是書體例除建制沿革,皆系沿襲《輿地紀勝》而來,非本書所始創。《九域》建制沿革亦簡,《輿地廣記》亦不載疆域、道里、田賦、户口。關塞、險要,唐、宋志書皆不詳。(譚其驤:《論<方輿勝覽>的流傳與評價問題》)

  7.非“為登臨題詠而設”,乃為作四六表啟之用。(同上)

  8.“舛誤”,殿本作“舛錯”。

  明一統志九十卷(内府藏本)

  明吏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李賢等奉敕撰。案沈文《聖君初政志》稱洪武三年1,命儒臣魏俊等六人編類天下郡縣地理形勢,為《大明志》2,今其書不傳。後成祖採天下郡縣圖經,命儒臣纂輯為一書,亦未及成而中輟。至英宗復辟後,乃命賢等重編。天順五年四月,書成奏進,賜名《大明一統志》。御製序文冠其首,鋟版頒行。考輿志之書出自官撰者,自唐《元和郡縣志》、宋《元豐九域志》外,惟元岳璘等所修《大元一統志》最稱繁博3。《國史經籍志》載其目,共為一千卷4,今已散佚無傳。雖《永樂大典》各韻中頗見其文,而割裂叢碎,又多漏脱,不復能排比成帙。惟浙江汪氏所獻書内,尚存原刊本二卷,頗可以考見其體製5。知明代修是書時,其義例一仍《元志》之舊6,故書名亦沿用之。其時纂修諸臣,既不出一手,舛譌牴牾7,疏謬尤甚。如以唐臨泃為漢縣;遼無章宗,而以為陵在三河;金宣宗葬大梁,而以為陵在房山;以漢濟北王興居為東漢名宦;以箕子所封之朝鮮為在永平境内,俱乖迕不合,極為顧炎武《日知錄》所譏。至所摘王安石《處州學記》“地最曠大8,山長谷荒”之語,則併句讀而不通矣9。此本内多及嘉靖、隆慶時所建置,蓋後人已有所續入,亦不盡出天順之舊。我國家辨方定位,首重輿圖。《大清一統志》近復奉詔重修,起例發凡,彌臻盡善。此書之舛略,本無可採。特是職方圖籍,為有國之常經,歷朝俱有成編,不容至明而獨闕。故仍錄存,以備一代之掌故焉。

  【彙訂】

  1.《聖君初政志》,文淵閣本《明一統志》書前提要、《千頃堂書目》卷五均作《聖君初政記》。(鞠明庫:《<四庫全書總目>正誤五則》)

  2.魏俊,《明太祖實錄》卷五九、鄭曉《今言》卷五一、邱濬《大學衍義補》卷九四《治國平天下之要·備規制·圖籍之作者》、《千頃堂書目》卷六、《明史》卷九七均作魏俊民。(同上)

  3.岳璘,元王士點、商企翁《祕書監志》卷四《纂修》、元鄭天佑《僑吳集》卷十二《岳鉉行狀》、《元史》卷二一《成宗本紀四》、明胡粹中《元史續編》卷六、黄虞稷《千頃堂書目》卷八、清《欽定續通志》卷六二《元紀六》、倪燦《補遼金元藝文志》及瞿鏞《鐵琴銅劍樓藏書目錄》著錄舊鈔殘本《大元一統志》均作岳鉉。(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鞠明庫:《<四庫全書總目>正誤五則》)

  4.“一千卷”,底本作“一十卷”,據《國史經籍志》卷三《史部·地里類》著錄及殿本改。

  5.《元一統志》見於著錄者,尚不止此二卷。錢大昕《潛研堂文集》卷二十九《跋元大一統志殘本》記所見南濠朱氏本存四百四十三翻,吳壽暘《拜經樓藏書題跋記》卷三記殘本三十九卷,瞿鏞《鐵琴銅劍樓藏書目》卷十一記舊抄殘本七卷。(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趙萬里:《元一統志》前言)

  6.《大元一統志》今尚存四十四卷,列十二類。而《明一統志》列二十四類,除删去拆分外,較之增十三類,其義例實更接近於《寰宇通志》。(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7.“舛譌”,殿本作“舛錯”。

  8.“所”,殿本無。

  9.據《王文公文集》卷三四,《處州學記》乃《虔州學記》之誤,此節原文作“虔州江南,地最曠,大山長谷,荒翳險阻”。(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大清一統志五百卷1

  乾隆二十九年奉敕撰。是書初於乾隆八年纂輯成書,每省皆先立統部,冠以圖表。首《分野》,次《建置沿革》,次《形勢》,次《職官》,次《户口》,次《田賦》,次《名宦》,皆統括一省者也。其諸府及直隸州又各立一表,所屬諸縣系焉。皆首《分野》,次《建置沿革》,次《形勢》,次《風俗》,次《城池》,次《學校》,次《户口》,次《田賦》,次《山川》,次《古蹟》,次《關隘》,次《津梁》,次《堤堰》,次《陵墓》,次《寺觀》,次《名宦》,次《人物》,次《流寓》,次《列女》,次《仙釋》,次《土產》。各分二十一門,共成三百四十二卷。而外藩及朝貢諸國别附錄焉。迨乾隆二十年,天威震疊,平定伊犁,拓地二萬餘里,為自古輿圖所未紀。而府、州、縣之分併改隸,與職官之增減移駐,亦多與舊制異同。乃特詔重修,定為此本。嗣乾隆二十八年,西域愛烏罕霍罕、啟齊玉蘇、烏爾根齊諸回部,滇南整欠、景海諸土目,咸相繼内附。乾隆四十年,又討定兩金川,開屯列戍2,益廣幅員。因並載入簡編,以昭大同之盛軌。蓋版圖廓於前,而蒐羅彌博;門目仍其舊,而體例加詳。一展卷而九州之砥屬,八極之會同,皆可得諸指掌閒矣。昔唐分天下為十道,隴右道本居第六,李吉甫《元和郡縣志》乃退列為第十,以其地已陷沒吐蕃故也3。宋之疆域最狹,歐陽忞《輿地廣記》其於所不能有者4,别立“化外州”之名,已為巧飾5。至祝穆《方輿勝覽》,則併淮北亦不及一字矣。蓋衰弱之朝,土宇日蹙,故記載不得不日減;聖明之世,昄章日擴,故編摩亦不得不日增。今志距詔修舊志之時僅數十載,而職方所隸已非舊志所能該。威德遐宣,響從景附,兹其明驗矣。虞舜益地之圖,僅區九州為十二,又何足與昭代比隆哉!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為四百二十四卷卷首一卷目錄二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列戍”,底本作“列戌”,據殿本改。

  3.“陷沒”,殿本作“入”。

  4.“其”,殿本無。

  5.據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輿地廣記》成於政和中。北宋之疆域,太宗至道三年,分天下為十五道,而元豐所定,並京畿為二十四路,不可謂之最狹。《元史·地理志》序云:“自封建變為郡邑,有天下者,漢、隋、唐、宋為盛。”宋自南渡後,喪失中原陝右,疆域方日見狹隘。歐陽忞不過列燕雲十六州為化外州。(陳光貽:《稀見地方志提要》)

  右地理類“總志”之屬,七部,九百四十一卷,皆文淵閣著錄。

  吳郡圖經續記三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宋朱長文撰。長文字伯原,蘇州人。未冠,登進士乙科,以足疾不仕。後以蘇軾薦,充本州教授,召為太常博士1,遷祕書省正字、樞密院編修。書成於元豐七年2,上卷分封域、城邑、户口、坊市、物產、風俗、門名、學校、州宅、南園、倉務、海道、亭館、牧守、人物十五門,中卷分橋梁、祠廟、宫觀、寺院、山、水六門,下卷分治水、往蹟、園第、冢墓、碑碣、事志、雜錄七門。徵引博而敍述簡,文章爾雅,猶有古人之風。首有長文自序一篇,末有後序四篇:一為元祐元年常安民作,一為元祐七年林虙作,一為元符二年祝安上作,一為紹興四年孫佑作3。州郡志書,五代以前無聞。北宋以來,未有古於《長安志》及是記者矣4。朱彝尊跋《咸淳臨安志》,歷數南北宋地志,不及是記。知彝尊未見其書,為希覯之本也。長文自序稱:“古今文章,别為《吳門總集》”。書中亦屢言某文見《總集》。今其書已不傳,是記亦幸而僅存耳。

  【彙訂】

  1.“太常博士”乃“太學博士”之誤,見張景修《朱長文墓誌銘》、《吳郡志》卷二六、《宋史》卷四四四《朱長文傳》、朱長文撰《樂圃餘稾》卷七《〈春秋通志〉序》、卷九《朱氏世譜》。

  2.據朱氏自序,此書為晏知止出守蘇州時所輯,“會晏公罷郡,乃藏於家。”據書中卷上《牧守》、卷下《事志》所載,時在元豐四年。

  3.祝安上後序云:“元符改元,安上以不才濫綰郡倅符……而得此書於公之子耜……於是不敢自祕,偶以承乏郡事,俾鏤版於公庫……越明年,歲在庚辰八月望日。”庚辰乃元符三年,孫佑跋亦云:“自庚辰八月權州祝君鏤版題跋之後”。

  4.敦煌石窟中發現唐代所修方志三種:《沙州都督府圖經》、《西州圖經》、《沙州伊州圖經》(一作《沙州地志》),五代所修方志有《壽昌縣地境》。據《直齋書錄解題》卷八及《文獻通考》卷二〇四所載,成書早於熙寧、元豐的宋代州郡志書,僅蘇湖等地即有所記建置年號止於大中祥符元年的《吳地記》後集、大中祥符年閒修成的《蘇州圖經》及景德元年左元質《吳興統記》等。(周生春:《四庫宋代方志提要補正》;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乾道臨安志三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1

  宋周淙撰。淙字彥廣,湖州長興人。乾道五年以右文殿修撰知臨安府,創為此《志》。原本凡十五卷,見《宋史·藝文志》。其後淳祐閒施鍔、咸淳閒潛説友,歷事編纂,皆有成書。今惟潛《志》尚存鈔帙,周、施二《志》世已無傳2。此本為杭州孫仰曾家所藏宋槧本,卷首但題作《臨安志》,而中閒稱“高宗”為“光堯太上皇帝”,稱“孝宗”為“今上”,紀牧守至淙而止,其為《乾道志》無疑。惟自第四卷以下,俱已闕佚。所存者僅什之一二,為可惜耳。第一卷紀宫闕、官署3,題曰《行在所》,以别於郡志,體例最善。後潛《志》實遵用之。二卷分沿革、星野、風俗、州境、城社、户口、廨舍、學校、科舉、軍營、坊市、界分、橋梁、物產、土貢、稅賦、倉場、館驛等諸子目,而以亭、臺、樓、觀、閣、軒附其後4。敘錄簡括,深有體要。三卷紀自吳至宋乾道中諸牧守,詳略皆極得宜。淙尹京時,撩湖浚渠,頗留心於地利,故所著述亦具有條理。今其書雖殘闕不完,而於南宋地志中為最古之本5。考武林掌故者,要必以是書稱首焉。

  【彙訂】

  1.“浙江孫仰曾家藏本”,殿本作“浙江巡撫採進本”,誤,《四庫採進書目》中“浙江省第四次孫仰曾家呈送書目”、“浙江採集遺書總錄簡目”皆著錄此書。(江慶柏:《殿本、浙本<四庫全書總目>著錄圖書進獻者主名異同考》)

  2.《淳祐臨安志》為南京府尹趙與??所修,台州陳仁玉纂。明鈔本嘉慶閒尚有流傳,今存宋刻殘葉、清鈔殘本。(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周生春:《四庫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3.書中卷一《宫闕》乃一子目,《官署》則非是。(同上)

  4.“堂”,底本作“臺”,據此書卷二、文淵閣本書前提要及殿本改。(同上)

  5.南宋地志中成書時閒早於此書者僅兩浙州郡志即有紹興《東陽志》、紹興《新定志》和乾道《四明圖經》等(見《直齋書錄解題》卷八、《文獻通考》卷二〇四、《遂初堂書目》、《宋史》卷二〇四),其中《四明圖經》至今保存完好。(同上)

  淳熙三山志四十二卷(兩淮馬裕家藏本)1

  宋梁克家撰2。克家字叔子,泉州晉江人。紹興三十年廷試第一,授平江簽判,召為祕書省正字。乾道中,累官右丞相,封儀國公,卒諡文靖。事蹟具《宋史》本傳3。史稱其為文深厚明白,自成一家。制命尤温雅,多行於世。今所作已罕流傳,惟此書尚有寫本4。凡分九門,一曰地理,二曰公廨,三曰版籍,四曰財賦,五曰兵防,六曰秩官,七曰人物,八曰寺觀,九曰土俗。朱彝尊《曝書亭集》有是書跋,議其附山川於《寺觀》,未免失倫5。今觀其《人物》惟收科第,《土俗》時出謠讖,亦皆於義未安。然其《志》主於紀錄掌故,而不在誇耀鄉賢、侈陳名勝,固亦核實之道,自成志乘之一體,未可以常例繩也。其所紀十國之事,多有史籍所遺者,亦足資考證。視後來何喬遠《閩書》之類,門目猥雜,徒溷耳目者,其相去遠矣。

  【彙訂】

  1.淳熙九年五月八日梁克家序云:“書成為四十卷,名曰《三山志》。”可見原本為四十卷,今本乃淳祐續補之本,增卷三一、三二兩卷。卷五、八、二二、二五、三十亦有所增補,然非一時一人所作。(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2.據萬曆四十一年(1613)林材序,陳傅良於此書多所考述。傅良長於經史,著述頗多,當系主要編纂人之一。應署梁克家、陳傅良等修,或梁克家修、陳傅良纂。(同上)

  3.梁克家於乾道八年二月拜右丞相(周必大《文忠集》卷一〇二《梁克家轉官除右丞相制》),淳熙九年九月再拜右丞相,始進封儀國公(《宋宰輔編年錄》卷十八、《宋史》卷三八四梁克家傳),十三年十一月罷相,時已為鄭國公(《宋史》卷二一三《宰輔四》)。(周生春:《四庫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4.此書曾多次付梓,如萬曆四十一年、崇禎十一年刊本流傳頗廣,崇禎本至今尚存。(同上)

  5.書中山川未特立類目,而是分别附於《地理》、《版籍·水利》和《寺觀》。《寺觀》類所附有山無川。(同上)

  吳郡志五十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宋范成大撰。成大有《驂鸞錄》,已著錄。是書為成大末年所作,郡人龔頤、滕茂、周南相與贊成之1。時有求附於籍不得者,會成大歿,乃騰謗謂不出於成大手2,遂寢不行。故《〈至元嘉禾志〉序》謂《吳郡志》以妄議不得刊也。紹定初,廣德李壽朋始為鋟版,趙汝談為之序。以周必大所撰成大《墓誌》,定是書實所自為。並申明龔頤三人者,常為成大蒐訪,故謗有自來,其論乃定。壽朋又以是書止紹興三年3,其後諸大建置,如百萬倉、嘉定新邑、許浦水軍、顧逕移屯,皆未及載。復令校官汪泰亨補之,自謂仿褚少孫補《史記》例。然少孫補《史記》雖為妄陋,猶不混本書。泰亨所續,當時不别署為《續志》,遂與本書淆亂,體例殊乖4。其書凡分三十九門,徵引浩博,而敍述簡核,為地志中之善本。刊版久佚,此本猶紹定舊槧,往往於夾註之中又有夾註。考成大以前,惟姚宏補注《戰國策》嘗有此例,而不及此書之多,亦可云著書之創體矣。

  【彙訂】

  1.龔頤,《文獻通考》卷二〇四作“龔頤正”。《吳郡志》卷三一天慶觀《上梁文》與紹熙三年壽寧萬歲院《給常平田記》、卷三七淳熙五年《蟠翠亭記》的作者,卷三七《企賢亭跋》的書者,卷三八淳熙元年常熟縣令陳映《續題名記》的代作者,諸本均作“龔頤正”,其人《吳中人物志》卷四有傳。滕茂,據《吳郡志》卷三九“吳王孫墓”條所載及所引紹熙三年滕氏本人所作《王孫墓記》、《水心文集》卷二四《滕季度墓誌銘》、《吳中人物志》卷九、《宋會要輯稾·選舉》一一之三八、《直齋書錄解題》卷八,應作“滕宬”。(周生春:《四庫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2.“於”,殿本無。

  3.據趙汝談序,范成大卒於紹熙四年,其所修“書止紹熙三年”。(周生春:《四庫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4.汪泰亨共續補十處,其中五處均標明“補注”,其餘亦標明紀年,一望即知為後補。(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新安志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宋羅願撰。願有《爾雅翼》,已著錄。初,梁蕭幾作《新安山水記》,王篤又作《新安記》,唐亦有《歙州圖經》。及宋大中祥符中,李宗諤撰次州郡《圖經》,頒之天下,於是舊志皆佚。洎經方臘之亂,新《圖經》亦隨散失1。願嘗雜採諸書,創為稾本,而未就。淳熙二年,趙不悔為州守,乃俾願續成之2。其書第一卷為州郡,第二卷為物產貢賦,第三卷至五卷為所屬之歙、休寧、祁門、婺源、績溪、黟六縣,第六卷、七卷為先達,第八卷為進士題名,凡賢良、明經、賜策、獻策、特奏名、武舉皆附之,義民、仙釋亦併在是卷,九卷為牧守,十卷為雜錄。敍述簡括,引據亦極典核。於先達皆書其官,别於史傳,較為有體。其《物產》一門,乃願專門之學,徵引尤為該備。其所志貢物,如乾蕷藥、臘芽茶、細布之類,皆史志所未載。所列先達小傳,具有始末。如汪藻曾為符寶郎之類,亦多史傳所遺。趙不悔序稱其“博物洽聞,故論載甚廣,而其序事又自得立言之法3。”願自序亦自以為儒者之書,“具有微旨,不同鈔取記簿”,皆不愧也。程敏政《新安文獻志》記願所作《胡舜陟墓誌》後曰:“鄂州《新安志》於王黼之害王俞4,秦檜之殺舜陟,皆略而不書,非杏庭、虚谷一白之,則其蹟泯矣5。然則是書精博雖未易及,至其義類取捨之閒,疑有大可議者。姑記二事,以驗觀者”云云。案劉克莊《後村詩話》謂舜陟欲為秦檜父建祠,高登不可,因劾登以媚檜。會舜陟别以他事忤檜下獄死,登乃得免。則舜陟之死,乃欲附於檜而反見擠耳6。願之不書,殆非無意,未可遽以為曲筆也。

  【彙訂】

  1.此志之前宋代所修徽州志書並非在淳熙時已散佚淨盡。趙不悔《〈新安志〉序》謂:“不悔昔將承乏此州,而州吏以《圖經》先至,見其疏略,即有意於補次。”羅願《〈新安志〉序》亦云:“後得《祥符圖經》於民閒,則綱目粗設。”其所作《新安志》則反復引述這類志書。尤袤《遂初堂書目》除著錄此志,亦載有《徽州黄山圖經》一書。(周生春:《四庫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2.王炎《雙溪類稾》卷二五《〈二堂先生文集〉序》曰:“近年郟升卿師古為守,屬羅願端良修《新安志》。”據書中卷九《牧守》,郟升卿於乾道三年十月至五年十二月知徽州,可見羅願修《新安志》始於其閒。而趙不悔於乾道九年三月知徽州,按例應於第三年(淳熙二年)三月離任,則“俾願續成之”當非始於淳熙二年。(同上)

  3.底本“又”上有“簡括不繁”四字,據趙不悔《〈新安志》序》、文淵閣本書前提要及殿本删。

  4.據書中卷八目錄及正文,“賜策”乃“賜第”之誤。又據羅願自序,“記簿”乃“計簿”之誤。.據程敏政《新安文獻志》卷七八,《胡舜陟墓誌》乃《胡舜陟傳》之誤,“王俞”乃“王愈”之誤。(周生春:《四庫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5.秦檜陷害胡舜陟事,《宋史》卷三七八《胡舜陟傳》、《夷堅乙志》卷九《王敦仁》條及《後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七五《詩話續集》記之甚詳,虚谷乃方回之號,晚於洪邁和劉克莊。(同上)

  6.“於”,殿本無。

  剡錄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宋高似孫撰。似孫字續古,號疏寮,餘姚人1。淳熙十一年進士,歷官校書郎,出倅徽州,遷守處州。陳振孫《書錄解題》稱似孫為館職時,上韓侂胄生日詩九首,每首皆暗用“錫”字,寓“九錫”之意,為清議所不齒。知處州尤貪酷。其讀書以奧僻為博,以怪澀為奇,至有甚可笑者。就中詩猶可觀。周密《癸辛雜識》亦記其守處州日,私挾官妓洪渠事,其人品蓋無足道。其詩有《疏寮小集》尚傳於世,而文則不少概見2。此書乃其所作嵊縣志也3。嵊為漢剡縣地,故名曰《剡錄》。前有嘉定甲戌似孫自序及嘉定乙亥嵊縣令史之安序4,蓋成於甲戌而刊於乙亥,故所題前後差一年5。其書首為縣紀年,次為城境圖,次為官治志,附以令丞簿尉題名,次為社志、學志,附以進士題名,次為寮、驛、樓、亭6、放生池、版圖、兵籍,次為山水志,次為先賢傳,次為古奇蹟、古阡,次為書,次為文,次為詩,次為畫,次為紙,次為古物,次為物外記,次為草木禽魚。徵引極為該洽,唐以前佚事遺文,頗賴以存。其《先賢傳》每事必注其所據之書,可為地志紀人物之法7。其《山水記》仿酈道元《水經注》例,脈絡井然,而風景如睹,亦可為地志紀山水之法。統核全書,皆序述有法,簡潔古雅,迥在後來武功諸志之上,殊不見其怪澀可笑。陳振孫云云,殆不可解。豈其他文奇僻,又異於此書歟?

  【彙訂】

  1.清全祖望《鮚埼亭外編》卷四七曰:“問高疏寮為開禧閒詩人,其居姚江,或曰居甬上,孰確?疏寮乃憲敏少師之從孫翰林學士文虎之子,居甬上,晚年始遷姚江,而諸弟如尚書衡孫仍居甬上。至今甬上之南湖有長春院、桂芳橋,皆高氏物也。”《鄞縣志》、《延祐四明志》、《嵊縣志》均有《高似孫傳》,而《餘姚縣志》絕無。可證作“餘姚人”者,非也。(周天遊:《<史略>淺析》)

  2.“而”,殿本無。

  3.“書”,殿本無。

  4.據此書卷一《官治志》皇朝令題名,“史之安”當作“史安之”。(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5.“前後”,殿本作“先後”。

  6.卷一《官治志》後為《古令長》,其次方為令、丞、簿、尉題名。其《學志》附以《修學碑》、《新學》、《新學記》、《淵源堂孔門像》四目,而《進士題名》應與《學志》並列。“寮”乃“廩”之誤,文淵閣本書前提要不誤。(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7.殿本“為”上有“以”字。

  嘉泰會稽志二十卷寶慶續志八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1

  《會稽志》二十卷,宋施宿等撰。《續志》八卷,宋張淏撰。宿字武子,湖州人。司諫元之子,嘗知餘姚縣,遷紹興府通判2。淏字清源,本開封人,僑居婺州3。官至奉議郎,其履貫略見《金華志》。而所作《續志》序,乃自稱僑寓是邦,則又嘗卜居會稽矣4。宋自南渡以後,升越州為紹興府,其牧守每以宰執重臣領之。稱為大藩,而圖志未備5。直龍圖閣沈作賓為守,始謀纂輯。華文閣待制趙不蹟、寶文閣學士袁説友等,相繼編訂,而宿一人實始終其事。書成於嘉泰元年,陸游為之序。其不稱《紹興府志》而稱《會稽志》者,用《長安》、《河南》、《成都》、《相臺》諸志例也6。其後二十五年,淏以事物沿革今昔不同,因彙次嘉泰、辛酉後事,作為續編,復於前志内補其遺逸,廣其疏略,正其譌誤,釐為八卷。書成於寶慶元年,淏自為之序7。所分門類,不用以綱統目之例,但各以細目標題。前志為目一百十七,續志為目五十8。不漏不支,敘次有法9。如姓氏、送迎、古第宅、古器物、求遺書、藏書諸條,皆他志所弗詳,宿獨能蒐採輯比,使條理秩然。淏所續亦簡核不苟,皆地志中之有體要者。其刊版歲久不傳,明正德庚午,郡人王綖復訪求舊本校刻,今又散佚。故藏書之家罕見著錄,蓋亦僅存之本矣。

  【彙訂】

  1.“寶慶”,殿本作“開慶”,誤。《續志》創修於寶慶元年。

  2.施宿仕履非終於紹興府通判。據《湖州府志》,宿於嘉定閒以朝散大夫提舉淮東常平倉。(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3.《雲谷雜記》卷末所附張淏自稱“單父張淏”,其《〈會稽續志〉序》則自稱“梁國張淏”,可知其原籍西漢時似屬梁國,宋代則隸單父。《總目》云“本開封人”,乃誤以漢之梁國為宋之汴梁。(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4.婺州為越州紹興府(即會稽)所轄,則非“卜居會稽”。(黄啟方:《<雲谷雜記>與其作者張淏》)“嘗”,底本作“常”,據殿本改。

  5.《嘉泰會稽志》成書前,紹興已有《祥符越州圖經》九卷(《直齋書錄解題》卷八)、《會稽圖》(《會稽掇英總集》卷二〇)、《會稽錄》三十卷(《宋史》卷二〇四)、《新修紹興圖經》(《遂初堂書目》)和《越州新志》(《嘉靖浙江通志》卷五四)等書,不可謂“圖志未備”。(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6.“《相臺》”,殿本作“《柏臺》”,誤。相臺乃安陽古稱,《郡齋讀書志》著錄《相臺志》十二卷。宋人之於地名,往往古今通用,府、州與郡名並用。《長安志》、《相臺志》乃沿用古地名,《成都古今集記》用府名、《河南志》“河南”既為府名,又為郡名。會稽則是郡名,顯屬比附不當。(同上)

  7.此書卷二,安撫題名、提刑題名、提舉題名,又卷六《進士》,均記及景定五年事,則此書付刊,當在咸淳年閒,晚於張淏作序四十餘年。則此書必非淏一人所纂,當有他人續成。“書成於寶慶元年”宜改為“創修於寶慶元年”。(陳橋驛:《紹興地方文獻考錄》)

  8.如《花》至《禽獸蟲魚》諸目按《鳥獸草木》之附目處理,則全書實有四十五目,如按獨立子目計,則文淵閣本共五十五目(多一《木》目),嘉慶十三年刊本共五十四目。(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9.書中實有一百十八目。卷首所列細目一百十七,倒譌衍脱之處甚多。(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嘉定赤城志四十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宋陳耆卿撰1。耆卿字壽老,號篔窗,台州臨海人。登嘉定七年進士,官至國子司業,其事蹟不見《宋史》2,惟謝鐸《赤城新志》稍著其仕履,而亦不詳。今以所著《篔窗集》考之,則嘉定十一年嘗為青田縣主簿,嘉定十三年為慶元府學教授。又趙希弁《讀書附志》稱耆卿集中沂邸箋表為多。案《宋史》,孝宗孫吳興郡王柄,追封沂王,其嗣子希瞿,寧宗嘗立為皇子,即濟王竑3。耆卿必嘗為其府記室,而希弁略其文也。此為所撰台州總志,以所屬臨海、黄巖、天台、仙居、寧海五縣,條分件繫,分十五門。其曰“赤城”者,《文選》孫綽《天台山賦》稱:“赤城霞起以建標”,李善注引支遁《〈天台山銘〉序》曰:“往天台嘗由赤城山為道徑4”,又引孔靈符《會稽記》曰:“赤城山名色皆赤,狀似云霞。”又引《天台山圖》曰:“赤城山,天台之南門也。梁始置赤城郡,蓋因山為名。”耆卿此志,即用梁郡名耳5。耆卿受學於葉適,文章法度具有師承,故敍述咸中體裁。明謝鐸嘗續其書,去之遠甚。舊與耆卿書合編,今析出别存其目。陳振孫《書錄解題》載此志之前有圖十三6,此本乃無一圖,殆傳寫者艱於繪畫,久而佚之矣7。

  【彙訂】

  1.此志並非出自陳耆卿一人之手。據其自序,宣導、主持纂修的是郡守黄?、齊碩,第一次編修期閒的具體組織者是陳耆卿和陳維。黄?離任後“束其稾十年”。嘉定十六年再修時的具體組織者是姜容,主筆是陳耆卿。全書由陳維、林表民和蔡范等採益、分訂,由陳耆卿總其成。故《宋史》卷二〇四僅云:“陳耆卿序”,清嘉慶二十三年臨海宋氏重刊本則云:“黄?、齊碩修,陳耆卿纂”。(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2.殿本“見”下有“於”字。

  3.據《建炎以來朝野雜記》甲集卷一《孝宗諸孫》與《吳興郡王抦》、《宋史》卷三七、卷三八和《兩朝綱目》卷三、卷四與卷九所載,“柄”乃“抦”之誤。抦卒後,寧宗詔立宗室希瞿子嗣為其後,賜名均。後又立為皇子,即濟王竑。寧宗又另選希瓐子昀為沂王后(《宋史》卷三八、卷二四六)。“其嗣子希瞿”乃“其嗣希瞿子”之誤。(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4.《文選》卷一一載孫綽《游天台山賦》,其李善注引支遁《〈天台山銘〉序》曰:“往天台當由赤城山為道徑”。文淵閣《四庫》本卷前提要不誤。(同上)

  5.此志卷一《敘州》曰“梁武帝改為赤城郡”,其説蓋源於宋初樂史編《太平寰宇記》卷九八“台州臨海縣”條所引舊《圖經》。然此前《梁書》、《南史》、《隋書》、《舊唐書》俱無此記載。唐李吉甫《元和郡縣圖志》謂台州自吳大帝時置臨海郡,隋平陳廢郡為臨海縣。《通典》、《文獻通考》亦云吳置臨海郡,晉、宋、齊、梁因之。成書稍晚於《太平寰宇記》而早於《嘉定赤城志》者如《新唐書》、《資治通鑑》、《元豐九域志》都未取《太平寰宇記》之説。《梁書》中《伏曼容傳》、《蔡撙傳》、《王筠傳》、《劉潛傳》均提到臨海太守,可見梁時台州仍為臨海郡。赤城乃台州代稱,始見於唐代。此志以赤城為名,不過承襲舊習而已。(徐永恩:《<四庫提要>“梁置赤城郡”辨證》)

  6.“陳振孫”,殿本作“陳氏”。

  7.今本尚存《州境圖》等九圖。(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寶慶四明志二十一卷開慶續志十二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宋羅濬撰。濬,廬陵人。官贛州錄事參軍。《文獻通考》作羅璿,蓋傳寫誤也。先是,乾道中,知明州張津始纂輯《四明圖經》,而蒐採未備。寶慶三年,煥章閣學士、通議大夫、知慶元府兼沿海制置使廬陵胡榘復命校官方萬里因《圖經》舊本,重加增訂。如唐刺史韓察之移州城、唐及五代郡守姓名,多據碑刻史傳補入。其事未竟,會萬里赴調中輟。濬與榘同里,適遊四明,遂屬之編定。凡一百五十日而成書1,前十一卷為郡志,分敘郡、敘山、敘水、敘產、敘賦、敘兵、敘人、敘祠、敘遺九門,各門又分立四十六子目。第十二卷以下則為鄞、奉化、慈溪、定海、昌國、象山各縣志,每縣俱自為門目,不與郡志相混。蓋當時明州雖建府號,而不置倚郭之縣。州故與縣各領疆土,如今直隸州之體,特與他郡不同也2。《宋史·藝文志》僅有張津《圖經》十二卷及《四明風俗賦》一卷,不載是書。惟陳振孫《書錄解題》載之,其卷數與此本相合,蓋猶從宋槧鈔存者。志中所列職官、科第名姓及他事蹟,或下及咸淳,距寶慶三四十年3,蓋後人已有所增益,非盡羅濬之舊。然但逐條綴附,而體例未更,故敍述謹嚴,不失古法。元袁桷《延祐四明志》亦據為藍本,多採用焉。《續志》十二卷,則開慶元年慶元府學教授梅應發、添差通判鎮江府劉錫所撰。共分子目三十有七4。其自序稱《續志》之作,所以志大使丞相履齋先生吳公三年治鄞之政績,其已作而述者不復志,故所述多吳潛在官事實。而山川疆域已詳於舊志者,則概未之及。是因一人而别修一郡之志。名為輿圖,實則家傳,於著作之體殊乖。然案《宋史·吳潛傳》載,潛以右丞相罷為觀文殿大學士,尋授沿海制置大使,判慶元府5。“至官,條具軍民久遠之計6,告於政府,奏皆行之。又積錢百十七萬三千八百有奇,代民輸帛7,前後所蠲五百四十九萬一千七百有奇。”是潛蒞鄞以後,宦績頗有可觀。二人所述,尚不盡出於諛頌。至潛所著文集,世久無傳。後人掇拾叢殘,編為遺稾,亦殊傷闕略。此志載潛《吟稾》二卷,共古今體詩二百九首,《詩餘》二卷,共詞一百三十首8,皆世所未睹。雖其詞不必盡工,而名臣著作藉以獲存9,固亦足資援據。故今仍與羅濬書並錄存焉。

  【彙訂】

  1.“成書”,殿本作“書成”。據羅浚序,胡榘於寶慶二年知慶元府,“越明年”,即後年(紹定元年)命方萬里修志,“又明年”,即紹定二年,復會羅濬修成此書。(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2.宋代府、州均有倚郭縣,如明州和慶元府的倚郭縣即為鄞縣。府、州與倚郭縣也並不完全各領疆土。倚郭縣對府、州城内已無完全的管理權,府、州對城内的坊亦無直接完全的管轄權。這與清代一般不建倚郭縣,州與屬縣各領疆土的直隸州完全不同。又《乾道四明圖經》、《淳熙嚴州圖經》、《景定新定續志》、《淳熙新安志》等亦郡志、縣志分列,互不相混。此志並非特例。(同上)

  3.書中所列科第名姓僅下及開慶元年,並未涉及咸淳。(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4.據此書《宋元四明六志》本卷首與目錄,如不包括附目,共分三十八目。(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5.《宋史》卷四百一十八《吳潛傳》載:“淳祐十一年,入為參知政事,拜右丞相兼樞密使。明年,以水災乞解機政。以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宫。又四年,授沿海制置大使,判慶元府。”不得謂“尋授”。

  6.“條具”,殿本作“條其”,誤,參《宋史·吳潛傳》原文。

  7.《宋史》本傳云,潛“積錢百四十七萬三千八百有奇,代民輸帛”。文淵閣《四庫》本與《宋元四明六志》本此書卷七《蠲放官賦》亦作“一百四十七萬三千八百五十五貫文”。(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8.據文淵閣《四庫》本所收《詩餘》二卷實錄詞一百十二首,《宋元四明六志》本為一百四十首。(同上)

  9.《江湖小集》和《兩宋名賢小集》均收載吳潛《四明吟稾》一卷,並非賴《四明續志》獨存。(同上)

  澉水志八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宋常棠撰。棠字召仲,號竹窗,海鹽人。仕履未詳。澉水在海鹽縣東三十六里1,《水經》所謂“谷水流出為澉浦”者是也。唐開元五年,張庭珪奏置鎮。宋紹定三年,監澉浦鎮稅、修職郎羅叔韶使棠為志2。凡分十五門3:曰地理,曰山,曰水,曰廨舍,曰坊巷,曰坊場,曰軍寨,曰亭堂,曰橋梁,曰學校,曰寺廟,曰古蹟,曰物產,曰碑記,曰詩詠,而冠以輿圖4。前有叔韶及棠二序,敍述簡核,綱目該備。而八卷之書,為頁止四十有四。明韓邦靖撰《朝邑縣志》,言約事盡,世以為特絕之作5。今觀是編,乃知其源出於此。可謂體例精嚴,藻不妄抒者矣。

  謹案,澉水雖見《水經注》,然是書乃志地,非志水,不可入之“山水”中。以鎮亦郡縣之分區,故附綴於“都會郡縣”類焉。

  【彙訂】

  1.《澉水志》卷一《水陸路》云澉浦“陸路東去海鹽縣三十六里”,即在縣西三十六里。其準確方位,《至元嘉禾志》卷三《鎮市》載“澉浦鎮,在縣西南三十六里”。(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2.紹定三年所作為初稾,其後常棠又大加增補。至宋末,李興宗又稍作增補。(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3.“分”,殿本無。

  4.明天啟閒樊氏刊《鹽邑志林》本删去卷首輿圖,文淵閣《四庫》本和道光十九年刊本卷首亦無輿圖。(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5.“特絕”,殿本作“絕特”。

  景定嚴州續志十卷(兩淮鹽政採進本)1

  宋鄭瑤、方仁榮同撰。瑤時官嚴州教授,仁榮時官嚴州學錄,其始末則均未詳也。所紀始於淳熙,訖於咸淳2。標題惟曰《新定續志》,不著地名。蓋刊附紹興舊志之後,而舊志今佚也3。嚴州於宋為遂安軍,度宗嘗領節度使,即位之後,升為建德府4。故卷首載立太子詔及升府省劄,體裁視他志稍殊。惟《物產》之外,别增《瑞產》一門,但紀“景定麥秀四岐”一條5;《鄉飲》之外,别增《鄉會》一門,但紀“楊王主會”一條,則皆乖義例耳。然敍述簡潔,猶輿記中之有古法者。其《户口》門中載寧宗楊皇后為嚴人,而《鄉會》門中亦載主集者為新安郡王、永寧郡王。新安者楊谷,永寧者楊石,皆后兄楊次山之子也。而《宋史》乃云后會稽人,當必有誤。此可訂史傳之譌矣6。

  【彙訂】

  1.此條底本置於《景定建康志》條之後,與文淵閣庫書次序不符,據殿本改。

  2.此書卷三《州學教授題名》所記始自紹興二年(1132),早於淳熙元年(1174)四十餘年。(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3.舊志《嚴州圖經》今存卷一至卷三。(駱嘯聲:《嚴州圖經》考釋——兼和“改稱説”商榷)

  4.據《新唐書·地理志》、《宋史·地理志》及本書卷二《郡官建置》,新定乃嚴州舊郡名,非新修新撰之意。(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5.今本無“物產”門,有“瑞產”門,其文云“麥秀兩岐”。(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6.《宋史》卷二四三《后妃傳》云:寧宗楊皇后,少入宫,“忘其姓氏,或云會稽人”。“有楊次山者,亦會稽人。後自謂其兄也,遂姓楊氏。”可見《宋史·后妃傳》僅指出有人説楊皇后為會稽人。李心傳《建炎以來朝野雜記》乙集卷二《今上楊皇后》載“今上楊皇后,遂安人也”,即嚴州遂安人。足見當時之人對楊皇后鄉貫早有定論,史傳所載無誤,不必待《景定嚴州續志》方可訂正會稽説之譌。(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景定建康志五十卷(兩淮馬裕家藏本)1

  宋周應合撰。應合,武寧人,自號溪園先生。淳祐閒舉進士,官至實錄院修撰,以疏劾賈似道謫饒州通判2。是書乃其以承直郎差充江南東路安撫司幹辦公事時所作也。初,建炎二年建行宫於金陵,改為建康府。設江南東路安撫司以治之3,為沿江重鎮。乾道、慶元閒,屢輯地志,而記載尚多闕略。景定中,寶章閣學士江東安撫使知建康府馬光祖,始屬應合取乾道、慶元二《志》合而為一,增入慶元以後之事,正譌補闕,别編成書4。首為《留都》四卷,次為圖、表、志、傳四十五卷,末為《拾遺》一卷。援據該洽,條理詳明,凡所考辨,俱見典核。如論丹陽之名,本出建業;論六朝揚州嘗治建業,後始為廣陵一郡之名,皆極精核。光祖序稱其“博物洽聞,學力充贍”,不誣也。明嘉靖、萬曆閒,是書尚有刊本在南京國子監,見黄佐《南廱志》中。然所存版止七百五十九面,則亦已闕佚不全。其後流傳幾絕。朱彝尊《曝書亭集》有是書跋,稱:“周在浚嘗語以曾睹是書闕本,訪之三十年未得。後從曹寅處借歸錄之,始復傳於世”云5。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卷首一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據元袁桷《清容居士集》卷二七《周瑞州神道碑銘》,周應合於德祐元年知瑞州,則非官至實錄院修撰或饒州通判。(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3.此書卷一《行宫記載》云:“紹興二年,上命江南東路安撫大使臣李光即府舊治,修為行宫。”《宋史》卷二七、《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五四將此事系於紹興二年五月庚午。《提要》誤以紹興為建炎。又此書卷三《建炎以來詔令》所載,高宗於建炎三年五月八日下詔改江寧府為建康府。《宋史》卷二七、《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二三建炎三年五月乙酉條與《宋會要輯稾·方域》五之六所載皆同。《總目》誤以“三年”為“二年”。卷二五《諸司寓治》、《安撫司》和卷十四《建康表十》載江東安撫始設於大中祥符三年,此後省復不常。建炎元年,以江寧府為帥府,知府事帶本路安撫使(又見《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六建炎元年六月己卯條)。足見江東安撫司非建炎二年始設。(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4.此書卷十四《建康表十》載,寶祐三年八月,寶章閣直學士馬光祖知建康府事。五年一月,光祖除寶章閣學士。六年二月,除端明殿學士。開慶元年三月,除資政殿學士。景定元年四月,升資政殿大學士。二年五月,升觀文殿學士。可知馬光祖為寶章閣學士乃寶祐中而非景定中事。(同上)

  5.清人黄丕烈有此書影宋鈔本,錢大昕有鈔宋本。嘉慶閒兩江總督署中尚有康熙敕賜宋本(費淳《重刻〈景定建康志〉序》)。(同上)

  咸淳臨安志九十三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元潛説友撰1。説友字君高,處州人。宋淳祐甲辰進士2,咸淳庚午以中奉大夫權户部尚書,知臨安軍府事,封縉云縣開國男。時賈似道勢方熾,説友曲意附和,故得進。越四年,以誤捕似道私秫罷3。明年起守平江,元兵至,棄城先遁。及宋亡,在福州降元,受其宣撫使之命4。後以官軍支米不得,王積翁以言激衆,遂為李雄剖腹死。其人殊不足道,而其書則頗有條理。前十五卷為行在所錄,記宫禁曹司之事。自十六卷以下,乃為府志。區畫明晰,體例井然,可為都城紀載之法。其宋代詔令編於前代之後,則用徐陵《玉臺新詠》置梁武於第七卷例也。他所敘錄,亦縷析條分,可資考據。故明人作《西湖志》諸書,多採用之。朱彝尊謂:“宋人地志倖存者,若宋次道之志長安,梁叔子之志三山,范致能之志吳郡,施武子之志會稽,羅端良之志新安,陳壽老之志赤城,每患其太簡,惟潛氏此志獨詳。”然其書流傳既久,往往闕佚不全,舊無完帙。彝尊從海鹽胡氏、常熟毛氏先後得宋槧本八十卷,又借鈔一十三卷,而其碑刻七卷終闕5,無可考補6。今亦姑仍其舊焉。

  【彙訂】

  1.潛説友撰此書,下限當止於咸淳七年,後雖降元,但撰志時仍在宋末,當作“宋潛説友撰”。(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2.《南宋館閣錄》卷七潛説友名下注:辛丑進士。辛丑為淳祐元年。雍正《浙江通志》卷一二八《選舉志》、康熙《縉云縣志》卷四《選舉志》、光緒《處州府志》卷一六《選舉志》所載潛説友登進士第年代同。(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3.咸淳四年閏正月十七日,潛説友以朝散郎、直華文閣、兩浙運副除司農少卿兼知臨安軍府事,並於七年而非六年(庚午)轉中奉大夫、除權户部尚書。其罷任亦在知臨安軍府事後第三年,即咸淳七年,而非六年庚午之“越四年”。(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宋代方志提要補正》)

  4.《宋季三朝政要》卷六《廣王本末》云:丁丑(1277)二月,元政府在福州“置宣撫司,以潛越(説)友、王績(積)翁為副使”。《金華黄先生文集》卷八《王公祠堂碑》云潛為同知宣撫司事。《元史續編》卷一、《通鑑續編》卷二四、《資治通鑑後編》卷一五二、《續資治通鑑》卷一八三則云以潛為宣慰使,以王積翁為副使。應以《廣王本末》與《王公祠堂碑》所言較為可信。(同上)

  5.所闕七卷中,惟第一百卷為歷代碑刻目。(崔富章:《四庫提要補正》)

  6.《四庫》本所缺七卷中,卷六五、六六盧文弨自鮑氏宋刊殘本中抄出,今實存九十五卷。(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至元嘉禾志三十二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元徐碩撰。碩,里貫未詳,始末亦無可考。其作此書時,則方官嘉興路教授也。秀州自宋初未有圖經1。淳熙中,知州事張元成始延聞人伯紀創為之2。後岳珂守郡,復延郡人關栻續修。會珂改調,事遂中輟,僅存五卷。至元中,嘉興路經歷單慶屬碩纂輯,因踵栻舊本續成之。廣其門為四十三,而卷數增多至二十有七。郭晦、唐天麟各為之序,嘉興路總管劉傑與郡官共刊行之。志中兼及松江府華亭縣,蓋元時本隸嘉興路,明初始析置也3。其書序次甚詳,每條下閒繫以考證,尤為典核。而《碑碣》一門多至十一卷,自三國、六朝以迄南宋,凡石刻之文,悉全載無遺4。如《吳征北將軍陸褘碑》5、《梁秦駐山碑》、《唐黄州司馬陸元感陳府君環墓銘》、《宗城令顧謙墓誌》,皆歐、趙所未著錄6。《吳越靜海鎮遏使朱行先碑》,吳任臣《十國春秋》實據以立行先傳。其他零篇斷什,為耳目所未睹者尚多,殊足為考獻徵文之助。惟書中但有人物及進士題名,而不立“官師”一志,使前人宦績,闕然無傳,未免漏略。又江海、湖泖、浦漵、溪潭、陂塘、河港、涇溝、堰牐分為八類,使源流支絡,開卷井然,體例甚當。而樓閣、堂館、亭宇亦分為三類,則强析名目,未免失之瑣碎。是其所短焉。

  【彙訂】1.秀州自北宋大中祥符閒即編有《圖經》,紹熙《云閒志》、至元《嘉禾志》和《輿地紀勝》等均多次引用。王明清《玉照新志》卷一云:“政和七年十二月壬午,詔以宿州零璧為靈璧縣,以真州為儀真郡,通州為靜海郡,秀州為嘉興郡,從九域圖志所奏請也。《實錄》與三州圖經及儀真、通州、嘉興三志皆所不載。”是政和七年至淳熙閒秀州亦纂有《圖經》。(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元代方志提要補正》;顧宏義:《四庫總目提要訂正》)

  2.卷首郭晦序云:“淳熙甲午(元年),郡守張元成始延聞人伯紀為郡志。”而淳熙二年二月,張元成因虧欠經總製錢而受降一官處分(《宋會要輯稾·食貨》六四之一○二),去官應在此後不久。足見此志修於淳熙初元(1174),而非淳熙中。(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元代方志提要補正》)

  3.據《元史·世祖紀》,至元二十八年七月,“分華亭之上海為縣,松江府隸行省。”從此松江不再隸屬嘉興。(同上)

  4.卷二一《碑碣》所載時代最早者為《吳郡征北將軍海鹽侯陸府君碑》,乃東晉泰寧三年(325)所立。則其所錄碑碣當始於東晉。(同上)

  5.“陸禕”,底本作“陸褘”,據書中卷十三《陸禕傳》及殿本改。(同上)

  6.《秦駐山碑》,文淵閣《四庫》本卷四《山阜》、卷二四《秦住山碑》均作“秦住山”,書前提要亦同。又文淵閣本脱陸禕碑、陸元感、顧謙墓誌。(同上)

  大德昌國州圖志七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元馮復京、郭薦等同撰1。復京,潼川人,官昌國州判官。薦,里貫未詳,官鄞縣教諭。昌國州即今定海縣,宋熙寧六年置昌國縣,元至元十五年始升為州。此書成於大德二年七月2。凡分八門,曰敘州、曰敘賦、曰敘山、曰敘水、曰敘物產、曰敘官、曰敘人、曰敘祠。前有州官請耆儒修志牒一篇,末有郭薦等繳申文牒一篇,冠以復京序。據序中所述始末,蓋復京求得舊志,屬薦等訂輯,而復京為之審定者也。其大旨在於刊削浮詞,故其書簡而有要,不在康海《武功志》、韓邦靖《朝邑志》下。海書、邦靖書為作者盛推,而此書不甚稱於世。殆年代稍遠,鈔本稀傳歟?據原目所載,卷首當有環山、環海及普陀山三圖。圖志之名,實由於是。此本有錄無圖3,蓋傳寫者佚之矣。

  【彙訂】1.據文淵閣《四庫》本卷首馮福京序及卷二《學校》,《延祐四明志》卷三《昌國州》,陸心源《皕宋樓藏書志》卷三二著錄影抄元刊本《昌國州圖志》等,此書倡修、主編和刊行者系馮福京,非明人馮復京。郭薦雖銜名列衆作者之首,但未必是主筆。(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元代方志提要補正》)

  2.據馮福京等請修志疏、馮福京跋、郭薦等繳中文牒,此書之纂修始於大德二年七月,成於八月,刊竣於十一月。(崔富章:《四庫提要補正》)

  3.“圖”,底本作“書”,據殿本改。

  延祐四明志十七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元袁桷撰1。桷字伯長,慶元人,宋知樞密院事韶之曾孫,少為麗澤書院山長,以薦改翰林國史院檢閱官2,累遷侍講學士。卒贈江浙行省參知政事,追封陳留郡公,諡文清。事蹟具《元史》本傳。桷文章博贍,為一時臺閣之冠,所著《易説》、《春秋説》諸書3,見於蘇天爵《墓誌銘》者,世久無傳。惟《清容居士集》及此《志》尚存。書成於延祐七年4,蓋慶元路總管馬澤屬桷撰次者也。凡分十二考,曰沿革,曰土風,曰職官,曰人物,曰山川,曰城邑,曰河渠,曰賦役,曰學校,曰祠祀,曰釋道,曰集古,條例簡明,最有體要。桷先世在宋,多以文學知名,稱東南故家遺獻。沒後會朝廷修史,遣使求郡國軼文故事,惟袁氏所傳為多。故其於鄉邦舊典,尤多貫串。志中考核精審,不支不濫,頗有良史之風。視《至元嘉禾》、《至正無錫》諸志,更為賅洽。惟自第九卷至第十一卷為傳寫者所脱佚,已非全帙。然元時地志鈔帙無多,存之亦足以資考究,固未可以不完廢也。

  【彙訂】1.至正《四明續志》載桷修《四明志》,王厚孫分撰二考。(張國淦:《中國古方志考》)

  2.《袁桷墓誌》云:“年二十餘,憲府薦茂異於行省,授麗澤書院山長,不就。大德初……擢翰林國史院檢閱官。”元貞乙未(元年,1295)春戴表元《送袁伯長赴麗澤序》云桷“懷麗澤之牒當行已久,而不肯決。”(《剡源文集》卷十二)。可見授麗澤書院山長在元貞元年之前,入為翰林院檢閱則在大德元年(1297)之後,非在同一年。且大德元年袁桷三十二歲,已非少者。(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補正》)

  3.“《春秋説》”,殿本作“《春秋》”,誤,參蘇天爵《滋溪文稾》卷九《元故翰林侍講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贈江浙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袁文清公墓誌銘》。

  4.此書刊行後,又曾有人做過相當規模的增補。(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補正》)

  齊乘六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1

  元于欽撰。欽字思容,益都人。歷官兵部侍郎。是書專記三齊輿地,凡分八類,曰沿革,曰分野,曰山川,曰郡邑,曰古蹟,曰亭館,曰風土,曰人物2。敍述簡核而淹貫,在元代地志之中最有古法。其中閒有舛誤者,如宋建隆三年改濰州置北海軍,以昌邑縣隸之,乾德三年復陞濰州,又增昌樂隸之,均見《宋地理志》,而是書獨遺。又壽光為古紀國,亦不詳及3。其他如以華不注為靡笄山,以臺城為在濟南東北十三里,顧炎武《山東考古錄》皆嘗辨之。然欽本齊人,援據經史,考證見聞,較他地志之但據輿圖4,憑空言以論斷者,所得究多,故向來推為善本。卷首有至元五年蘇天爵序,亦推挹甚至,蓋非溢美矣。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尚附《音釋》一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此書乾隆四十六年刻本卷前目錄分全書為沿革、分野、山川、郡邑、古蹟、風土、人物七目,《亭館》實為《古蹟》之子目。(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元代方志提要補正》)

  3.《宋史·地理志》云:“建隆三年,以青州北海縣建為北海軍,置昌邑縣隸之。乾德三年,升為州,又增昌樂縣。”《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三建隆三年五月丙子、卷六乾德三年十二月戊戌所載略同。而此書卷三《郡邑》“濰州”條云:“宋建隆三年,置北海軍;乾德三年,升為濰州。”並無舛誤遺漏。又卷三《郡邑》“壽光縣”條雖未提及古紀國,但卷四《古蹟》“紀城”條詳載位於壽光南三十里的紀城及古紀國事。乃因紀本在東海贛榆,後遷壽光南,而不以壽光為古紀國。(同上)

  4.殿本“他”上有“諸”字。

  至大金陵新志十五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元張鉉撰。鉉字用鼎,陝西人1。嘗為奉元路學古書院山長。至正初,江南諸道行御史臺諸臣將重刊宋周應合所撰《建康志》,而其書終於景定中,嗣後七八十年,紀載闕略。雖郡人戚光於至順閒嘗修有《集慶續志》,而任意改竄,多變舊例,未為詳審。復議增輯,以繼《景定志》之後2。因聘鉉主其事,凡六閱月而書成3。首為圖考,次通紀,次世表、年表,次志譜列傳,而以摭遺、論辨終焉。令本路儒學雕本印行4。至明嘉靖中,黄佐修《南雍志》,尚載有此書版一千一百六十四面。是今所流傳印本,猶出自原刻也。其書略依周《志》凡例,而元代故實則本之戚光《續志》及路州司縣報呈事蹟。其閒如官屬姓名已入前志者,不復具錄,而世譜列傳則前志所有者仍捃載無遺,體例殊自相矛盾。又其凡例中以戚《志》删去地圖,不合古義,譏之良是。至於世表、年表則地志事殊國史,原不必仿旁行斜上之法,轉使泛濫無稽。戚《志》删除,深合體例。鉉乃一概訾之,亦為失當。然其學問博雅,故薈萃損益,本末燦然,無後來地志家附會叢雜之病。其《古蹟》門中所載梁始興忠武王、安成康王二碑,朱彝尊皆嘗為之跋,而不引是書為證,豈其偶未見歟?

  【彙訂】

  1.據此書卷前《修志文移》,鉉曾任陝西奉元路學古書院山長。索元岱序稱為“浮光士”,浮光為光州郡名,則鉉乃光州人,陝西為其任所。

  2.據《修志文移》、《修志本末》,至正中(非至正初),江南諸道行御史臺監察御史索元岱建議集慶路儒學重刊《景定建康志》,儒學周教授創議增輯編修新志。據書中卷六下《題名》,索元岱至正二年始遷南臺監察御史。

  3.據《修志文移》,此書編修始於至正三年五月十日,十月十六日初稾成,十二月十二日重行點校繕寫畢呈稾。

  4.據《修志文移》,此書始刊於至正四年夏,由集慶路儒學、溧陽州學、溧水州學分派刊雕。今傳至正四年刊本與明重修本均標明系“集慶路儒學、溧陽州學、溧水州學刻”。書名均作《至正金陵新志》。(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元代方志提要補正》)

  無錫縣志四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不著撰人名氏。考《千頃堂書目》有元王仁輔《無錫縣志》二十八卷,與此本卷數不符,蓋别一書也1。考《明史·地理志》,洪武二年四月始改無錫州為縣。是志《古今郡縣表》末雖止於陞無錫縣為州,然標題實稱無錫縣,已為明初之制。又《郡縣表》止元貞,而《學校》類中載至正辛巳鄉舉陸以衜2,則所紀已下逮元末,是洪武中書矣3。第一卷為邑里,第二卷為山川,第三卷為事物,分上、下二子卷,第四卷為詞章,亦分上、中、下三子卷,中又分小類二十一。詞簡而事該,亦地志之善本。惜首卷原序已佚,其撰次本末不可得而考也。《元史·地里志》稱成宗元貞元年,陞無錫為州,此志乃云二年。作志者紀錄時事,歲月必確。以是推之,知《元史》疏漏多矣4。是亦書貴舊本之一驗也。

  【彙訂】

  1.自明迄清,無錫凡九修縣志。明三清六,要皆以此書為元王仁輔所作,後之鄉賢,若侯鴻鑒(葆三)、錢基博(子泉)、朱烈(夢華)輩,亦頗韙是説。據弘治《無錫志》卷十九《寓賢》、周南老(正道)《故元處士云林先生墓誌銘》、張端(希尹)《云林倪先生墓表》等,仁輔乃云林之師,卒年六十一。《千頃堂書目》卷八載王仁輔《無錫志》二十八卷,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明刻本亦題作《無錫志》。此書本名當作《無錫志》。

  2.殿本“載”上有“已”字。

  3.《古今郡縣表》類中有“元一海宇,縣歸版圖”(此“縣”乃言宋末無錫建置)之語,是絕非明人聲口。又考建置沿革,向為地志之首,今表止於元元貞初升州而不及明洪武初降縣,使明人作志,豈有此理。抑更有可論者,表中元世祖至元十三年乙亥(按:當為至元十二年乙亥,《四庫》誤。)條下作“常州平”,此年起,用元紀年。考明弘治志,乙亥尚系宋“恭帝德祐元年”,下小字注元紀年,至帝昞蹈海,始奉元祚。且乙亥條下有“十一月元兵陷常州,屠其城”之語,是則孰元孰明,判若涇渭矣。合此書名、内容二端言之,其為元志,殆可成定讞。且《學校》類中載至至正元年辛巳,考康熙志卷十二舉人表,有至正七年丁亥陳汝霖條,是此書之成,當為元至正初。其卷一《州境》、《鄉坊》所云“平江路”、“常熟州”、“江陰州”、“晉陵縣”均系元代地名。書中所記元事止於至正元年辛巳。又《四庫》所據底本作《無錫縣志》者,《善本書室藏書志》卷十一已辨證之:“至書名以州為縣,系後人所追改。”

  4.此書卷一《古今郡縣表·成宗元貞二年丙申》條下有:“升無錫縣為中州。”《元史》卷六十二《地理志·無錫州》條下有:“元元貞元年升州。”考《元史》卷十八《成宗本紀》,元貞元年五月戊寅下有:“升江南平陽等縣為州。”而元貞二年無升州事,地理志中亦無元貞二年升州者。再考此書卷四記述類李晦(顯翁)《無錫升州記》,中有“元貞元年夏五,被詔升為中州,名仍其舊,存古也。明年正月之吉開藩”之語,是《元史》與此書,一言頒詔,一言開藩,實皆不誤。(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周生春:《四庫全書總目元代方志提要補正》;朱剛:《<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無錫縣志>辨證》)

  姑蘇志六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王鏊撰。鏊有《史餘》,已著錄。蘇州自宋范成大、明盧熊二《志》後,纂輯久闕。宏治中吳寬嘗與張習、都穆續修未竟,惟遺稾僅存。後廣東林世遠為蘇州守,以其事屬鏊。鏊乃與郡人杜啟、祝允明、蔡羽、文璧等共相討論,發凡舉例,咸本於寬,而芟繁訂譌,多所更益,凡八月而書成1。首列沿革、守令、科第三表,自沿革、分野以下分為三十一門,而《人物》門中又分子目十三。繁簡得中,考核精當。在明人地志之中,猶為近古。陳繼儒《見聞錄》稱:“鏊修志時,以楊循吉喜謠諑,不欲與之同局。志成,遣使送之循吉。循吉方櫛沐,不暇抽看,但顧簽票,云‘不通不通’。使者還述其語。鏊以問之,循吉曰:‘府志修於我朝,原當以蘇州名志。姑蘇,吳王臺名也,以此名志可乎2?’鏊始大服”云云。然考鏊自序3,紀其初修志時,有“欲屬諸楊儀部,而楊儀部固辭”之語。是鏊未嘗擯去循吉,不與共事,繼儒所載恐不足信。至志書題古地名,自宋代已有是例。核以名實,良有未安。無論是言之真偽,其説要不為無理,固不必曲為鏊諱矣。

  【彙訂】

  1.據此書前成化十年(1474)正月劉昌序,明初盧熊志後,弘治吳寬之前,郡守丘霽曾命李應楨、陳頎、劉昌等纂志,書成凡一百卷。(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2.“名志”,底本作“志名”,據寶顏堂祕笈本《眉公見聞錄》卷二原文及殿本改。

  3.“然”,殿本無。

  武功縣志三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康海撰。海字德涵,武功人。宏治壬戌進士第一,授翰林院修撰。以救李夢陽事,坐劉瑾黨削籍。《明史·文苑傳》附見《李夢陽傳》中。是志僅七篇,曰地理,曰建置,曰祠祀,曰田賦,曰官師,曰人物,曰選舉。凡山川、城郭、古蹟、宅墓,皆括於《地理》;官署、學校、津梁、市集,則歸於《建置》;祠廟、寺觀,則總以《祠祀》;户口、物產,則附於《田賦》;藝文則用《吳郡志》例,散附各條之下,以除冗濫;《官師》則善惡並著,以寓勸懲。王士禎謂其“文簡事核,訓詞爾雅”,石邦教稱其“義昭勸鑒,尤嚴而公。鄉國之史,莫良於此”,非溢美也。志刻於正德己卯,萬曆閒再經刊行,旋復散佚。乾隆二十六年,武功知縣瑪星阿得鈔本於孫景烈,因為重刊。其圈點細評皆出景烈之手,頗嫌疣贅。又王士禎稱《武功志》載《璇璣圖》,而此本無之。考海孫吕賜嘗刻《璇璣圖讀法》,前有題識云:“余錄先太史縣志真本,悉依原編,惟蘇氏詩未錄,非敢輕有變置。故附數語,錄本之末,述先太史之意,冀來者之鑒余志也。”然則此本乃吕賜所刊除矣。遺文軼事,志乘中原可兼收。士禎以具錄是圖為此書之佳處,固非定論。吕賜必刊而去之,亦於義無取也。

  朝邑縣志二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明韓邦靖撰。邦靖字汝慶,號五泉,朝邑人。正德戊辰進士,官至工部員外郎。事蹟附見《明史·韓邦奇傳》。是書成於正德己卯。上卷四篇,曰總志,曰風俗,曰物產,曰田賦。下卷三篇,曰名宦,曰人物,曰雜記。上卷僅七頁,下卷僅十七頁。古今志乘之簡,無有過於是書者,而宏綱細目,包括略備。蓋他志多夸飾風土,而此志能提其要,故文省而事不漏也。然敘次點綴,若有餘閒,寬然無局促束縛之蹟。自明以來,關中輿記惟康海《武功縣志》與此志最為有名。論者謂《武功志》體例謹嚴,源出《漢書》;此志筆墨疏宕,源出《史記》。然後來志乘,多以康氏為宗,而此志莫能繼軌,蓋所謂“不可無一,不容有二”者也。前有邦靖自序,又有康海序,末有吕柟後序及朝邑知縣陵川王道跋。並文格高潔,與志適相配云。

  嶺海輿圖一卷(浙江鄭大節家藏本)

  明姚虞撰。虞字澤山,莆田人。嘉靖壬辰進士,官至淮安府知府。是編乃其官監察御史時巡按廣東所作。凡為圖十有二,首為全省圖,次十府十圖,終以南夷圖,圖各有敘。敘之例,首述沿革形勢利病,次州縣,次户口,次田糧課稅,次官兵馬匹。其總圖則首以職官,以布政、按察二司分統之。蓋其時撫按皆為使臣,尚未定為守土官也。其南夷諸國,列通貢者於前,而通市者亦附後。為海防之計,不論其奉朔否也。大旨略於前代而詳於當代,略於山川而詳於厄塞,略於職官而詳於兵馬錢糧,略於文事而詳於武備。於志乘之中,别為體例。然較之侈山水、誇人物、輯詩文者,其有用無用則迥殊矣。意古者輿圖,不過如是。後來者踵事增華,失其本耳。前有嘉靖壬寅湛若水序,極稱之。錢曾《讀書敏求記》亦稱其簡而要云。

  滇略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謝肇淛撰。肇淛有《史觿》,已著錄。此書乃其官雲南時所作,分為十門,一曰版略,志疆域也。二曰勝略,志山川也。三曰產略,志物產也。四曰俗略,志民風也。五曰績略,志名宦也。六曰獻略,志鄉賢也。七曰事略,志故實也。八曰文略,志藝文也。九曰夷略,志苗種也。十曰雜略,志瑣聞也。雖大抵本圖經舊文,稍附益以新事。然肇淛本屬文士,記誦亦頗博洽,故是書引據有徵,敍述有法,較諸家地志,體例特為雅潔。薛承矩序稱其“上以蒐楊終1、常璩之所未及,下以補辛顯怡、李京、楊慎、田汝成諸紀載之漏遺。”杭世駿《道古堂集》有是書跋2,亦謂其“詳遠略近,博觀而約取,蒼山、洱水之墟稱善史焉。”均非溢詞也。

  【彙訂】

  1.“薛承矩”當作“薛承教”。(陳乃乾:讀《四庫全書總目》條記)

  2.“《道古堂集》”,殿本作“《道援堂集》”,誤,杭世駿《道古堂文集》卷二七有《〈滇略〉跋》。

  吳興備志三十二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董斯張撰。斯張字遐周,烏程人。是編輯錄湖州故事,分二十六徵。曰帝胄,曰宫闈,曰封爵,曰官師,曰人物,曰笄褘,曰寓公,曰象緯,曰建置,曰巖澤1,曰田賦,曰水利,曰選舉,曰戰守,曰賑卹,曰祥孽,曰經籍,曰遺書,曰金石,曰書畫,曰清閟,曰方物,曰璅,曰詭,曰匡籍。採摭極富,於吳興一郡遺聞瑣事,徵引略備。每門皆全錄古書,載其原文。有所考正則附著於下。蓋張鳴鳳《桂故》、《桂勝》體例如是,而斯張因之。雖意主博奧,不無以泛濫為嫌。然當時著書家影響附會之談,剽竊撏撦之習,實能一舉而空之。故所摘錄,類皆典雅確核,足資考據。明季諸書,此猶為差有實際。黄茅白葦之中,可以謂之翹楚矣。

  【彙訂】

  1.“巖澤”,底本作“巖壑”,據殿本改。此書卷十五為《巖澤徵》。

  欽定熱河志八十卷1

  乾隆四十六年奉敕撰。熱河即古武列水,避暑山莊在焉。舊設熱河道,領四廳。今置承德府,領平泉一州,灤平、豐寧、赤峯、建昌、朝陽五縣。此志猶以熱河名者,神皋奧區,鑾輿歲蒞,蒐狩朝覲,中外就瞻,地重體尊,不可冠以府縣之目,故仍以行殿所在為名也。凡分二十四門。華蓋時臨,奎文日富,敬錄弁首,曰《天章》。省方觀民,勵精無逸,編年紀載,曰《巡典》。琛賮鱗集,梯航旅來,威德式彰,曰《徠遠》。軒衛隨行,明堂斯建,詳陳規制,曰《行宫》。肄武習勞,三秋大獮,周阹原麓,曰《圍場》。地接堯封,界分周索,四至八到,曰《疆域》。周秦以來,或為荒服,或為甌脱,或為羈縻,或為僑置,或為郡縣,或為京邑,引據史傳,辨訂是非,兼列八表十二圖,曰《建置沿革》。删星野之談天,測斗極之出地,曰《晷度》。巨流為經,衆川為緯,曰《水》。區列方隅,標舉形勢,曰《山》。涵泳聖化,澤以詩書,曰《學校》。喀喇沁、翁牛特、土默特、奈曼、敖漢、巴林、喀爾喀右翼諸部,隸於境内者,表其世系,曰《藩衛》。紺宇金地,或以奉敕而建,或以效祝而營,曰《寺廟》。畫疆分職,臂指相維,曰《文秩》。羽衛連營,以迨察哈爾四旗,曰《兵防》。國朝官斯地者,遷除歲月,以次臚載,曰《職官題名》。前代官是地者,不可盡詳,錄其有功可紀者,曰《宦蹟》。靈秀挺生,垂光史册,曰《人物》。山澤膏沃,金粟豐贏,曰《食貨》。草木禽魚,正名百類,曰《物產》。故址流傳,遺文有證,曰《古蹟》。前朝舊典,曰《故事》。諸部軼聞,曰《外紀》。詩歌制作,關於風土者,曰《藝文》。並考古證今,辨疑傳信,既精且博,蔚為輿記之大觀。案熱河所屬,自漢、魏以前皆鮮卑、烏桓地也。慕容氏崛起龍城,始置郡縣,《魏書·地形志》約略可稽。齊、周以後,大抵與契丹、庫莫奚參錯而居。前朝諸史,務侈幅員,每以邊境郡名移置長城之外。核驗地理,殊不足憑。後惟遼、金、元三朝實奄有其地。然以無紀載2,故輿記靡徵。明棄大寧,渺如絕域。其所敘錄,益傳聞失其真矣。我國家肇造區夏,統括寰瀛。太宗文皇帝日擒十四台吉,先定其地;聖祖仁皇帝校練七萃,初出松亭。後喀爾喀汗貢厥上腴,益宏文囿刈蘭之界。北跨臨潢,遂仙苑天開,爻閭畢集。我皇上法天不息,率祖攸行,時邁其邦,地同三輔。四方大其和會,百產益以蕃昌。郡邑區分,膠庠鼎建,民殷俗美,炳然與三代同風。其盛為自古所未有。故詞臣珥筆,敬述斯編。亦自古之所未聞,豈非地祕其靈,天珍其奧,自開闢以至今日,越千萬載待聖朝而發其光哉!

  【彙訂】

  1.底本此條置於《欽定日下舊聞考》條之後,與文淵閣庫書次序不符,據殿本改。文淵閣《四庫》本為一百二十卷,書前提要不誤。(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然以無紀載”,殿本作“然無所紀載”。

  欽定日下舊聞考一百二十卷

  乾隆三十九年奉敕撰1。因朱彝尊《日下舊聞》原本,删繁補闕,援古證今,一一詳為考核2,定為此本。原書分星土、世紀、形勝、宫室、城市、郊坰、京畿、僑治、邊障、户版、風俗、物產、雜綴十三門。其時城西玉泉、香山諸處,臺沼尚未經始,故列《郊坰》門中,與今制未協。諸廨署入《城市》門中,太學石鼓獨别為三卷,於體例亦屬不倫。今增列《苑囿》、《官署》二門,並前為十五門,而《石鼓考》三卷則並於《官署》門“國子監”條下。又原本《城市》、《京畿》二門,五城及各州縣分屬之地,今昔不同,一一以新定界址為之移正。原本所列古蹟,皆引據舊文,誇多務博,不能實驗其有無,不免傳聞譌舛,彼此互岐。亦皆一一履勘遺蹤,訂妄以存真,闕疑以傳信。所引藝文,或益其所未備,或删其所可省,務使有關考證,不漏不支。至於列聖宸章、皇上御製,凡涉於神京風土者3,悉案門恭載,尤足以昭垂典實,藻繪山川。古來志都京者,前莫善於《三輔黄圖》,後莫善於《長安志》。彝尊原本蒐羅詳洽,已駕二書之上。今仰承睿鑒,為之正譌補漏,又駕彝尊原本而上之。千古輿圖,當以此本為準繩矣。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為一百六十卷卷首一卷,書前提要不誤。(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清高宗實錄》卷九三七載,乾隆三十八年六月下諭編《日下舊聞考》。(喬治忠:《四庫全書總目清代官修史書提要訂誤》)

  3.“為”,殿本作“加”。

  4.“神京”,殿本作“都京”。

  欽定滿洲源流考二十卷

  乾隆四十三年奉敕撰1。洪惟我國家朱果發祥,肇基東土。白山黑水,實古肅慎氏之舊封。典籍遺文,班班可考。徒以年祀綿長,道途修阻,傳聞不免失真;又文字互殊,聲音屢譯,記載亦不能無誤。故歷代考地理者,多莫得其源流。是編仰稟聖裁,參考史籍,證以地形之方位,驗以舊俗之流傳,博徵詳校,列為四門。一曰部族。自肅慎氏以後,在漢為三韓,在魏晉為挹婁,在元魏為勿吉,在隋唐為韎??、新羅、渤海、百濟諸國,在金為完顏部,並一一考訂異同,存真辨妄。而索倫、費雅喀諸部毗連相附者,亦並載焉。二曰疆域。凡渤海之上京龍泉府、韎??之黑水府、燕州、勃利州,遼之上京黄龍府,金之上京會寧府,元之肇州,並考驗道里,辨正方位,而一切古蹟附見焉。三曰山川。凡境内名勝,分條臚載,如白山之或稱太白山、徒太山,黑水或稱完水,或稱室建河,以及松花江即粟末水、寧古塔即忽汗水,今古異名者,皆詳為辨證。其古有而今不可考者,則别為存疑,附於末。四曰國俗。如《左傳》所載楛矢貫隼,可以見騎射之原;《松漠紀聞》所載軟脂蜜膏,可以見飲食之概。而《後漢書》所載辰韓生兒以石壓頭之類,妄誕無稽者,則訂證其謬。至於渤海以來之文字、金源以來之官制,亦皆並列。其體例,每門以國朝為綱,而詳述列朝,以溯本始。其援據,以御製為據,而博採諸書,以廣參稽。允足訂諸史之譌,而傳千古之信,非諸家地志影響附會者所能擬也。

  【彙訂】

  1.《清高宗實錄》卷一〇三九載,乾隆四十二年八月“壬子,命輯《滿洲源流考》。”(喬治忠:《四庫全書總目清代官修史書提要訂誤》)

  欽定皇輿西域圖志五十二卷1

  乾隆二十一年奉敕撰。乾隆二十七年創成初稾,嗣以昄章日闢,規制益詳,進呈御覽之時,隨事訓示,復增定為今本。首四卷為《天章》。我皇上平定西域,題詠至多,地勢兵機,皆包羅融貫。惟恭錄統論西師全局者,弁冕簡端。其因地紀事,即物抒懷者,則仍分載於各門。次《圖考》三卷,自幅員所屆以及符節所通,共新圖二十有一,又附歷代舊圖十有二。古今互校,益昭聖朝拓宇之功。次《列表》二卷,上起秦漢,下迄元明,以明國土之分合,建置之沿革。次《晷度》二卷,川陸之迂回,道里之遠近,多不足據。惟以日景定北極之高度,以中星驗右界之偏度,為得其真,古法所謂“飛鳥圖”也。次《疆域》十二卷,分為四路:一曰安西南路,嘉峪關外州縣隸焉;一曰安西北路,哈密至鎮西府、迪化州隸焉;一曰天山北路,庫爾喀喇烏蘇至塔爾巴哈台、伊犁隸焉;一曰天山南路,闢展至和闐諸回部隸焉。次《山》四卷,次《水》五卷。玉門以外,連峯疊嶂,巨浸洪流,往往延袤千百里,不可以割屬一地,故各以山、水為類也。次《官制》二卷。次《兵防》一卷,臺站附焉。次《屯政》二卷,户口附焉。次《貢賦》、《錢法》、《學校》各一卷。次《封爵》二卷,皆長駕遠馭之睿略,揆文奮武之鴻模也。次《風俗》、《音樂》各一卷,《服物》二卷,《土產》一卷,皆如地志之例。惟《音樂》一門為創體,以其隸在協律,備禁佅兜離之數故也。次《藩屬》三卷,皆奉朔朝貢之國,梯航新達者。次《雜錄》二卷,以瑣聞軼事終焉。記流沙以外者,自《史記·大宛列傳》、《漢書·西域列傳》始詳。而異域傳聞,譌謬亦復不少。至法顯、元〔玄〕奘之所記,附會佛典,更多屬子虚。蓋龍沙、蔥雪,道里迢遙,非前代兵力所能至。即或偶涉其地,而終弗能有。故記載者依稀影響,無由核其實也。我皇上遠奮天弧,全收月??,既使二萬里外咸隸版圖。又列戍開屯2,畫疆置郡,經綸宏遠,足以鞏固於萬年。每歲虎節往來,雁臣出入,耳聞目見,皆得其真。故詔輯是編,足以補前朝輿記之遺,而正歷代史書之誤。聖人威德之昭宣,經綸之久遠,事事為二帝三王所不及,兹其左驗矣。豈徒與甘英諸人侈誇珍怪與!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為四十八卷卷首四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列戍”,底本作“列戌”,據殿本改。

  欽定盛京通志一百二十卷1

  乾隆四十四年奉敕撰。我國家發祥長白,實肇基於俄朵里城。後肇祖原皇帝始遷赫圖阿拉,是為興京。太宗文皇帝戡定遼東,實作周邑。暨世祖章皇帝定鼎順天,遂以奉天為盛京。兩都並建,垂萬萬世之丕基。非惟山海形勝,控制八紘,凡締造之規模,征伐之功烈,麟麟炳炳,亦具在於斯。舊有志書三十二卷,經營草創,敍述未詳。因命補正其書,定為此本。發凡起例,一一皆稟睿裁。聖制御製,舊本僅載十之三,今悉補錄。又以御製分綸音、天章二門,各從體製。《京城》門中,舊本不載盛京、興京、東京創建修葺之由,及太祖、太宗制勝定都始末。《壇廟》門中舊本不載營造制度及重修年月,又不載尊藏册寶及堂子歲祭諸儀。《宫殿》門中舊本亦不載重修年月,御題聯額及尊藏聖容,聖訓、實錄、玉牒、戰圖、及乾隆四十三年設立諫木事。《山陵》門中舊本不載謁陵及歲事儀注,所述三陵官制亦多舛誤。《山川》、《城池》兩門中舊本均不載太祖、太宗戰績。《人物》門中不載開國宗室王公,又諸勳臣事蹟亦不悉具,今併詳考增修。其餘星土、建置沿革、疆域形勝、祠祀、古蹟陵墓、雜誌、風俗、土產八門,並援據經史,糾譌補漏。關郵、户口、田賦、職官、學校、官署、選舉、兵防八門,舊本所載止於乾隆八年,今並按年續載。名宦、歷代忠節、孝義、文學、隱逸、流寓、方技、仙釋、列女、藝文十門,亦參訂删補,俾不冗不漏。其官名、人名、地名,舊本音譯往往失真,今併一一釐正。體裁精密,考證詳明。溯豐邑之初基,述阪泉之鴻續。經綸開創,垂裕無疆,啟佑規模,萬年如覿。固與偏隅輿記徒侈山川人物者區以别矣。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為一百三十卷卷首一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畿輔通志一百二十卷(通行本)

  國朝兵部尚書直隸總督李衛等監修。自元以來,如《析津志》諸書,所紀祇及於京師。至明代以畿内之地直隸六部,與諸省州縣各統於布政司者體例不侔,故諸省皆有通志,而直隸獨闕。本朝定鼎京師,特置直隸巡撫,以專統轄。康熙十一年大學士衛周祚奏令天下郡縣,分輯志書,詔允其請。於是直隸巡撫于成龍、格爾古德等始創為之,屬翰林院侍講郭棻董其事。僅數月而書成,討論未為詳確。雍正七年,世宗憲皇帝命天下重修通志,上諸史館,以備《一統志》之採擇。督臣唐執玉祗奉明詔,乃延原任辰州府同知田易等,設局於蓮花池,蒐羅纂集。其後劉于義及李衛相繼代領其事,至雍正十三年而書成。凡分三十一目,《人物》、《藝文》二門又各為子目。訂譌補闕,較舊志頗為完善云。

  案,通志皆以總督、巡撫董其事。然非所纂錄,與總裁官之領修者有别。故今不題某撰而題某監修,從其實也。監修每閱數官,惟題經進一人,唐、宋以來之舊例也。謹於此書發其凡,後皆仿此。

  江南通志二百卷(通行本)1

  國朝兵部尚書兩江總督趙宏〔弘〕恩等監修。先是,康熙二十二年,總督于成龍與江蘇巡撫余國柱、安徽巡撫徐國相等奉部檄創修《通志》,凡七十六卷。雍正七年,署兩江總督尹繼善等奉詔重修。乃於九年之冬,開局江寧,屬原任中允黄之雋等司其事。因舊志討論潤色,刊除踳駁,補苴罅漏。凡閱五載,至乾隆元年書成,總督宏恩及江蘇巡撫顧琮、安徽巡撫趙國麟等具表上之。卷首恭錄聖諭及御製詩文,以尊謨典。次輿地,次河渠,次食貨,次學校,次武備,次職官,次選舉,次人物,次藝文,次雜類。發凡起例,較舊志頗有體裁。惟纂輯不出一手,微有牴牾。黄之雋《??堂集》中嘗稱是書刻本與原纂多有舛互。如灊山在六安州之霍山,而仍謂即元時所置之潛山縣;黄積、程元譚俱東晉時新安守,而誤入西晉。其他遺漏重複者甚多,皆之雋離局以後為他人所竄改者也。司馬光修《資治通鑑》,以《史記》以下屬劉攽,三國以下屬劉恕,唐以下屬范祖禹,始終不易,其知此意歟?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卷首四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江西通志一百六十二卷(通行本)1

  國朝江西巡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謝旻等監修。《江西省志》創於明嘉靖閒參政林廷?,其後久未纂輯,舊聞放失。至本朝康熙二十二年,巡撫安世鼎始續修之。康熙五十九年,巡撫白潢又增修之2,名曰《西江志》。其體例條目,雖多本諸舊志,而廣蒐博訪,訂舛正譌,在地記之中號為善本。雍正七年,巡撫謝旻奉詔纂修省志,乃與原任檢討陶成等開局編輯。其規模一本之白《志》,而閒加折衷。文簡事核,釐然有序。其志人物,如宋之京鏜、章鑑,一則以其身為宰輔而依附權姦,一則以其位列鈞衡而棄主私遁3,俱削去不載,亦頗有合於大義。惟元劉秉忠,其先世雖瑞州人,而自遼及金,北遷已久,乃援其祖貫,引入鄉賢4。將孔子自稱殷人,亦可入中州志乘乎?是則圖經之積習湔除未盡者矣。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圖一卷卷首三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白潢”,殿本作“白璜”,誤,白潢,《清史稾》卷二八九有傳。

  3.“一則以其身為宰輔而依附權姦,一則以其位列鈞衡而棄主私遁”,殿本作“一以其身為宰輔依附權姦,一以其位列鈞衡棄主私遁”。

  4.江西之瑞州本名筠州,至理宗朝始避諱更名,若劉秉忠先世所居瑞州,乃遼、金之瑞州,非宋之瑞州。(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

  浙江通志二百八十卷(通行本)1

  國朝文華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兼管浙江江南總督嵇曾筠等監修2。浙江自明嘉靖中提學副使薛應旂始輯為《通志》七十二卷。至國朝康熙二十一年,總督趙士麟、巡撫王國安復因薛志增修,斟酌損益,義例粗備。此本於雍正九年辛亥總督李衛開局編纂,迄乙卯而告竣。曾筠等具表上進,司其事者原任侍讀學士沈翼機、編修傅王露、檢討陸奎勳也。總為五十四門,視舊志增目一十有七。所引諸書,皆具列原文,標列出典。其近事未有記載者,亦具列其案牘,視他志體例特善。其有見聞異辭者,則附加考證於下方。雖過求賅備,或不無繁復叢冗。然信而有徵之目,差為不愧矣。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卷首三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江南”,殿本無。此書嵇曾筠序題銜為“誥授光祿大夫太子太保文華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總理浙江海塘兼管總督巡撫兩浙鹽政印務加十四級”,書前《敕修〈浙江通志〉進表》題銜亦作“太子太保文華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總理浙江海塘兼管總督巡撫兩浙鹽政印務”。

  福建通志七十八卷(通行本)1

  國朝浙閩總督兵部尚書郝玉麟等監修。福建自宋梁克家《三山志》以後,記輿地者不下數十家,惟明黄仲昭《八閩通志》頗稱善本,而亦不免闕略。又自明立福建布政司,分建屬郡,以福、興、泉、漳為下四府,延、建、邵、汀為上四府。國朝德威遠屆2,鯨海波恬。臺灣既入版圖,而福州所屬之福寧亦升州為府。泉州所屬之永春、漳州所屬之龍巖,又各析置為直隸州。建置沿革,多與昔異。以舊志相較,每與今制不同3。且福建三面環海,港汊内通,島嶼外峙,一切設險列戍之要,舊志亦多未詳。雍正七年,承詔纂輯《通志》,因取舊志之煩蕪未當者,删汰冗文,别增新事。其疆域制度,悉以現行者為斷。至乾隆二年書成,玉麟等具表上之。自《星野》至《藝文》,為類三十,為卷七十有八,視舊志增多十四卷。如沿海島澳諸圖,舊志所不載者,皆為詳繪補入,足資考鏡。於體例亦頗有當焉。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圖一卷卷首四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國朝”,殿本作“國家”。

  3.“不同”,殿本作“不合”。

  湖廣通志一百二十卷(通行本)1

  國朝總督湖廣等處地方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邁柱等監修。楚中輿記,見於前史者,如盛宏〔弘〕之《荆州記》,庾仲雍《湘州記》、《漢水記》,梁元帝《荆南地志》,郭仲彥《湘州記》、《湘州副圖記》,陶岳《零陵總記》,韋宙《零陵錄》,范致明《巴陵古今記》,吳從政《襄沔記》,類多湮沒不傳,即傳者亦殘闕失次。魏裳《湖廣通志》、廖道南《楚大紀》、陳士元《楚故略》出自近代,又往往闕漏冗雜,不足依據。是志成於雍正十一年,乃邁柱及湖北巡撫德齡、湖南巡撫趙宏恩奉詔纂輯。以湖南、湖北合為一書,與《江南通志》合上江、下江為一者體例相同。大致據康熙甲子舊志為本,而以類附益之。其目或增或併,總為三十一門,又附見者十三門,《人物》門内又别為四子目。條分縷析,按籍可稽。惟長沙遠隔洞庭,當時開局武昌,採訪未周,故所載稍略,不及湖北之詳備云。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卷首一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河南通志八十卷(通行本)

  國朝總督河南山東軍務兵部右侍郎王士俊等監修。河南之名,宋代惟屬洛陽一郡。故宋敏求作《河南志》,僅記西都典故,而不及他州。自明初設河南布政司,所屬八府,實跨河以北,封疆於古稍殊。故郡邑雖各有偏記,而未有統為一書者。嘉靖中始創為之1,亦僅具崖略而已2,徵引未能賅洽,考證亦未能精確。國朝順治十八年,復加續修,條理粗備,黄之雋謂康熙中嘗頒諸天下以為式。後閱六七十年,未經修葺。郡邑分併,與新制多不相合。雍正九年,河東總督田文鏡承命排纂,乃延編修孫灝、進士顧棟高等開局蒐討。文鏡歿後,王士俊代為總督,乃成書表上。考古證今,體例頗為整密。惟書成之後,陳、許二州陞為府,鄭州改隸開封,盧氏改隸陝州,南召復立縣治。因刊版已竣,皆未及增改云。

  【彙訂】

  1.胡謐纂《成化河南總志》創修於明成化年閒,“嘉靖中始創為之”誤。(王晟:《<河南通志>與<山西通志>的創修人究竟是誰》)

  2.“亦僅具崖略而已”,殿本作“僅具崖略”。

  山東通志三十六卷(通行本)1

  國朝巡撫山東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岳濬等監修。初,明嘉靖中,山東巡按御史方遠宜始屬副使陸釴等創修《通志》四十卷2,為目五十有二,附目十。本朝康熙十二年,巡撫張鳳儀、布政使施天裔重為修輯。大抵仍舊文者十之八九,新增者十之一二而已3。此本乃雍正七年岳濬奉詔重修。延檢討杜詔等開局排纂,至乾隆元年始告成,後任巡撫法敏表進於朝。中閒體例,於舊志多有改革。如宦績人物,舊志於列國卿大夫縷載無遺。此本則以經、傳所有者概從刊削,而斷自漢始。又田賦、兵防,舊志疏略不具,運道、海疆則併闕如,此本悉為補輯。又《人物》之外,舊志别分隱逸、孝義、儒林、文苑諸目,往往配隸失宜,此則悉從删削。又如以北蘭陵為南蘭陵,以今濟陽為唐宋之濟陽,以復舊之新泰為兩設之新泰,皆沿譌之尤甚者,此本均為辨明,亦多所考證焉。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圖一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陸釴”,殿本作“陸鉞”,誤,今存明嘉靖十二年陸釴等纂修《山東通志》四十卷,《總目》卷七三著錄即此本:“明陸釴撰。按,明有兩陸釴。其一崑山人,見《明史·文苑傳》。此陸釴字舉之,號少石子,鄞縣人。正德辛巳進士,官至山東提學副使。與其兄銓並附見《明史·王慎中傳》。”

  3.“者”,殿本無。

  山西通志二百三十卷(通行本)

  國朝巡撫山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覺羅石麟等監修。山西之有通志,始於明成化中督學僉事胡謐。後嘉靖中副使周斯盛、萬曆中按察使李維禎皆踵事排纂。至本朝康熙壬戌,督學道劉梅又因舊本重編,凡五易稾而始成。分類共三十有二,所增輯甚夥,而譌復者亦頗不少。雍正七年,石麟等奉詔纂輯,乃開局會城,因舊本續加增訂。旁咨博訪,廣其類為四十。凡遺聞故事,比舊加詳。其發凡起例者為原任庶吉士儲大文。大文於地理之學頗能研究,所著《存硯樓集》,訂正輿記者為多。故此志山川形勢,率得其要領。其特立《經籍》一門,乃用施宿《會稽志》、袁桷《四明志》之例,亦有資考據云。

  陝西通志一百卷(通行本)

  國朝署理陝西總督吏部尚書劉于義等監修。陝西舊《通志》為康熙中巡撫賈漢復所修,當時皆稱其簡當。而閱時既久,因革損益,頗不相同。雍正七年,敕各省大吏纂輯通志,陝西督撫以其事屬之糧儲道沈青崖。青崖因據漢復舊本,參以明代馬、馮二家之書,斟酌增删,釐成百卷,分為三十二類。雍正十二年,於義等始表上之。陝西省治本漢、唐舊都,故紀載較多。如《三輔黄圖》、《長安志》皆前人所稱善本,而卷帙既繁,異同亦夥。至其隸轄支郡,若綏、葭、鳳、興之類,則又地近邊隅,志乘荒略,不免沿習傳譌。是編訂古證今,詳略悉當,視他志之撦撏附會者較為勝之。書中閒有案語以參考同異,亦均典核可取云。

  甘肅通志五十卷(通行本)1

  國朝巡撫甘肅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許容等監修。甘肅所領八府三州,明代皆隸於陝西布政司。至本朝康熙二年,始以陝西右布政司分駐鞏昌,轄臨洮等府。後又改為甘肅布政司,增置甘、涼諸郡,設巡撫以蒞之,於是甘肅遂别為一省。雍正七年,各直省奉敕纂修通志,撫臣許容以甘肅與陝西昔合今分,宜創立新稾。而舊聞闕略,案牘無存,其衛所新改之州縣,向無志乘,尤難稽考。因詳悉蒐採,擇其可據者,依條綴集,分為三十六類。乾隆元年,刊刻竣工,文華殿大學士仍管川陝總督查郎阿等具表上之。其書雖據舊時《全陝志》為藍本,而考核訂正,增加者十幾六七2,與舊志頗有不同。其制度之係於兩省者,如總督、學政題名及前代之藩臬、糧驛各道,俱駐西安,兼治全陝,不能强分。則亦多與《陝志》互見焉。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卷首一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者十”,殿本作“什”。

  四川通志四十七卷(通行本)1

  國朝總督四川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黄廷桂等監修。《四川通志》在明代凡四修,惟《藝文》出楊慎手,最為雅贍。而其他則未能悉中體要。國朝康熙十二年,總督蔡毓榮、巡撫張德地又續事纂輯。以兵燹之後,文獻無徵,亦多所脱漏。是編乃雍正七年廷桂等奉敕重修,凡分四十九類,舊志之闕者補之,略者增之,較為詳備。其中沿舊志之誤,未及盡汰者,如唐韋昭度徵陳敬瑄,無功而還,宋岳云為忠州防御使,乃遙授之官,俱不應入《名宦》;虞允文為四川宣撫,乃總制全蜀,應入統部,不當僅入保寧府;唐之鮮于仲通依附楊國忠,喪師南詔,新、舊《唐書》所載甚明,乃反以為忤國忠被貶,載入《人物》。此類尚不免地志附會緣飾之習。然其甄綜排比,較舊志則可據多矣。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卷首一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廣東通志六十四卷(通行本)

  國朝巡撫廣東、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郝玉麟等監修。嶺南為炎海奧區,漢魏以還,輿圖可考。然如《南方草木狀》但志物宜,《嶺表錄異》僅徵雜事,而山川厄塞,或未之詳。明代有戴璟、郭棐、謝肇淛、張云翼諸家之書,大輅椎輪,又不過粗具崖略。國朝康熙二十二年,始輯有《通志》,視舊本漸具條理。此為雍正七年玉麟等承命所輯,採掇補苴,較為賅備。開局於雍正八年六月,竣事於九年五月,告成視他省為獨先。故中閒或沿襲舊文,失之冗蔓;或體例不一,彼此牴牾,皆未能悉加訂正。然全書三十五門内新增者四,葺舊者三十有一,大都首尾詳明,可資檢閱。至《外番》一門,為他志所罕見1。然粵中市舶駢集,韓愈所謂“東南際天地以萬數”者,莫不瞻星戴斗,會極朝宗。裒而錄之,足見聖朝聲教之遠,亦《通典》述邊防而兼及海外諸國之例也。

  【彙訂】

  1.《外番》一門,明嘉靖十四年戴璟《廣東通志初稾》、嘉靖四十年黄佐《廣東通志》、萬曆三十年郭棐《廣東通志》及清康熙三十六年金光祖《廣東通志》均有。市舶記事,戴志始其端,黄志尤詳。(林天蔚:《地方文獻研究與分論》)

  廣西通志一百二十八卷(通行本)1

  國朝巡撫廣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金鉷等監修。自桂林、象郡之名著於《史記》,厥後南荒輿志,漸有成編。其存於今者,如唐莫休符之《桂林風土記》,段公路之《北户錄》,宋范成大之《桂海虞衡志》,明魏濬之《嶠南瑣記》,張鳳鳴之《桂故》、《桂勝》2,皆敍述典雅,掌故可稽。惟其閒郡縣沿革,前代既損益不一。而本朝版圖式廓,建置周詳,若泗城、鎮安、東蘭、歸順、寧明諸府州,皆已改土歸流。凡昔所稱羈縻州者,無不隸王官而登户籍。與前代半隸蠻獠者,形勢迥殊,未可執舊文以談新制。此書成於雍正十一年,亦當時奉詔所纂集。其遺聞故事,雖頗以諸家遺籍為憑,而於昭代良規,分析具載,指掌釐然,尤足為考稽之助。固不比《驂鸞錄》等僅主模山範水已也。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補纂》一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桂故》、《桂勝》之作者為張鳴鳳,《千頃堂書目》、《明史·藝文志》與《總目》卷六四《西遷注》、卷七十《桂勝》《桂故》條記載均同。其人字羽王,若作“鳳鳴”,亦不相應。(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雲南通志三十卷(通行本)

  國朝大學士鄂爾泰等監修。雲南在漢本屬益州,後為南詔所據,至元代始入版籍。其有地志則始見於唐,然傳於今者,僅有樊綽之《蠻書》,所紀皆六詔山川。歷年既久,舊蹟多湮。證之於今,相合者十無一二。《明史·藝文志》載太祖初平雲南,詔儒臣考定為志書六十一卷,今已散佚。他如楊慎之《滇程記》、《滇載記》諸書,掇拾成編,不免挂一漏萬。謝肇淛所輯《滇略》,號為善本,然所述止於明代。本朝康熙三十年始草創《通志》1,稍具規模,猶多舛略。雍正七年,鄂爾泰總督云貴,奉詔纂輯,乃屬姚州知州靖道謨因舊志增修。凡為門三十,門為一卷。乾隆元年書成,後任總督尹繼善等具表進之。其閒視舊志增併不一,如圖之有説及府州縣題名,皆補舊志之所無。大事考、使命、師命諸目,舊志所有而冗復失當者,則删去之。又課程原附鹽法,閘壩、堰塘原附城池,今皆别自為門。綱領粲然,視原本頗有條理焉。

  【彙訂】

  1.康熙三十年刊《雲南通志》凡例曰:“《雲南通志》修於癸亥年(康熙二十二年,1683)……雖纂未全,但鈔未刻。今特廣為蒐羅,細加核定。”范承勳、王繼文二序亦謂:“癸亥舊本……未及精詳,尚多缺略,乃續為纂修。”則康熙三十年所刊乃續修之本,而非始創。(方國瑜:《雲南史料目錄概説》)

  貴州通志四十六卷(通行本)

  國朝大學士鄂爾泰等監修。其書與《雲南通志》同時纂次,司其事者亦姚州知州靖道謨,繼之者則仁懷知縣杜恮也。其視各省通志,成書最後。至乾隆六年刊刻始竣,總督管巡撫事張廣泗奉表上之1。貴州僻在西南,苗蠻雜處,明代始建都指揮司。後改布政司,分立郡縣,與各行省並稱。而自唐、宋以前,不過羈縻弗絕,尚未能盡闢狉榛。故古來紀載寥寥,最為荒略。明趙瓚始創修新志,其後謝東山、郭子章及本朝衛既齊等遞事增修,漸有輪廓。終以文獻難徵,不免闕漏。惟田雯之《黔書》,筆力頗稱奇偉,而意在修飾文采,於事實亦未臚具。此書綜諸家著述,彙成一編。雖未能淹貫古今,然在黔省輿記之中,則詳於舊本遠矣。

  【彙訂】

  1.殿本“奉”上有“等”字。

  歷代帝王宅京記二十卷(湖北巡撫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1。所錄皆歷代建都之制,上起伏羲,下訖於元,仿《雍錄》、《長安志》體例,備載其城郭、宫室、都邑、寺觀及建置年月事蹟。前為總論二卷,後十八卷則各按時代詳載本末2。徵引詳核,考據亦頗精審。蓋地理之學,炎武素所長也。此書寫本不一,浙江所採進者,僅總序二卷。而較之此本,則多唐代宗時廣德元年十月吐蕃犯京畿,上幸陝州一條;元順帝至元二十五年改南京路為汴京路、北京路為武平路、西京路為大同路、東京路為遼陽路一條3。蓋舊無刊版,輾轉傳鈔,譌闕異同,固所不能免爾。

  【彙訂】

  1.依《總目》體例,當補“炎武有《春秋杜解補正》,已著錄”。

  2.“詳載”,殿本作“臚載”。

  3.元順帝至元年號僅六年。《元史·世祖紀》:“(至元)二十五年……二月……丙寅……改南京路為汴梁路,北京路為武平路,西京路為大同路,東京路為遼陽路……”,則“元順帝”乃“元世祖”之誤。(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右地理類“都會郡縣”之屬,四十七部,二千七百五十二卷,皆文淵閣著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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