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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九 經部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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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九 經部三十九 樂類存目 雅樂發微八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張敔撰。考明有兩張敔,其一字伯起,合肥人,永樂中貢入太學,除廣東道監察御史,官至陝西案察使僉事,所著有《京氏易考》,見朱彝尊《經義考》。此張敔饒州人,朱載堉《律吕精義》第五卷中載有其名。又《明史·陸粲傳》載粲《劾張璁、桂萼疏》,有“禮部員外郎張敔假律曆而結知”之語,與此書亦相合,蓋即其人也1。敔論樂大旨,以入聲最低者命為黄鍾,其最高者為應鍾之變宫。是書自元聲正半律諸法,以逮樂器、樂歌、懸圖舞表,分門畢具。後又作《雅義》三卷附之。六十律、八十四調、十六鍾以及累黍生尺之法,無不悉究。其序謂論琴律本之朱子,論笛制本之杜夔,論旋宫本之《周禮》,論鍾鎛本之《國語》,於樂制頗有考證。然如論蕤賓生大吕,主《吕覽》、《淮南子》上生之說。不知律吕相生定法,上生與下生相閒,故左旋與右旋相乘。今應鍾既上生蕤賓,而蕤賓又上生大吕,與上下相生之序極為錯迕。乃先儒已廢之論,殊不足據也。 【彙校】 1.朱彝尊《經義考》卷四九著錄:“張氏敔《京氏易考》未見。”《人物考》:“張敔,字伯起,合肥人。永樂中貢入太學,除廣東道監察御史,遷陝西案察僉事。”《明史·劉世揚傳》亦載世揚於桂萼被劾罷後,續劾萼党時列張敔名而令之遭罷,顯為同一人。檢清蔣啟揚等修、餘廷愷等纂《德興縣志·人物志》載:“張敔,字叔成,領鄉薦,授教江陰丹陽。正德丙子,典四川試,有權貴以厚賄求關節者,敔厲聲斥之。己卯復主考廣東,校閱得人,擢國子監助教,歷禮部員外郎,提督欽天監事。敔博極羣書,通邵子《皇極數》,尤邃於律曆。楊邃庵謂:‘張叔成是一大學者’,廖洞野稱為‘真儒’。所著有《律吕新書解》、《皇極經世聲音譜》、《飲射輯略》、《二百五十六卦祕鈐》、《京氏易考》、《大統曆議》、《雅樂發微》、《雅議》、《鄱濱集》。復檢錫德修、石景芬纂之《饒州府志》(同治十一年刊)中《藝文志》經、子二部亦著錄其《京氏易考》、《祕鈐》、《飲射輯略》、《雅議》及《律吕新書解》、《皇極經世聲音譜》、《大統曆議》、《雅樂發微》,與《德興縣志》悉合。清同治刊楊重雅纂《德興縣志·藝文志序》中亦稱:“張叔成敔著《京氏易考》及《祕鈐》。”又邵寶《容春堂後集》卷二載有《律吕新書解序》,文中稱讚張敔該書“何其悉而理也”,“叔成之所造者深矣”。介紹作者時說:“叔成名敔,饒之德興人,予弘治辛酉江西所舉士也。”而另一張敔據左輔纂修《合肥縣志》之《人物傳》載:“張敔,字伯起,永樂中貢入太學,除廣東道監察御史,扈從北徵,軍令嚴肅,有金牌鏹幣之賜,監閩延平府銀屏山務,擢陝西案察司僉事,政尚平恕,務存大體,因被誣左遷知廣平縣,後復官僉事致仕……”趙良墅修、田實發等纂《合肥縣志》略同。叔成張敔既以精研音律曆法著稱,而京房治《易》且“其(焦延壽之)說長於災變,分六十四卦,更直日用事,以風雨寒溫為候,各有占驗,房用之尤精。好鍾律,知音聲。”(《漢書·京房傳》)以叔成張敔與其共同愛好、專長及其所具知識基礎,寫出《京氏易考》乃是順理成章之事。《總目》輕信《經義考》之說,未加細察,遂以訛傳訛。(王同策:《京氏易考》作者辨——《經義考》、《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訂誤) 大樂律吕元聲六卷附律吕考註四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李文利撰。文利字乾遂,號兩山,莆田人。成化庚子舉人,官思南府教授。是書據《吕氏春秋》“黄鍾長三寸九分”之說,駁司馬遷“黄鍾長九寸”之誤。《明史·藝文志》又載黄積慶作《樂律管見》二卷,駁文利之說。考《吕氏春秋·仲夏·古樂篇》言1:“黄帝令伶倫自大夏之西,阮隃之陰,取竹嶰溪之谷,空竅厚均者,斷兩節閒,其長三寸九分,而吹之以為黄鍾之宫,吹曰含少2。次制十二筒以聽鳳凰之鳴,以别十二律,其雄鳴為六,雌鳴亦六,以比黄鍾之宫,而皆可以生之。故曰黄鍾之宫,律吕之本。”其《季夏·音律篇》又曰3:“黄鍾生林鍾,林鍾生太蔟,太蔟生南吕,南吕生姑洗,姑洗生應鍾,應鍾生蕤賓,蕤賓生大吕,大吕生夷則,夷則生夾鍾,夾鍾生無射,無射生仲吕。三分所生,益之一分以上生;三分所生,去其一分以下生。黄鍾、大吕、太蔟、夾鍾、姑洗、仲吕、蕤賓為上,林鍾、夷則、南吕、無射、應鍾為下。”是其損益相生,與《史記》同也。假令以三寸九分為黄鍾,而如其上下相生之法,而三分損益之至於應鍾,止長一寸八分四釐有奇,何以成聲耶?又案,吳韋昭註《國語》曰:“黄鍾,陽之變”,言陽氣變而為黄鍾耳,猶《漢志》云“黄鍾為乾之初九”也,與蕤賓無與也。其言“黄鍾為管長九寸,徑三分,圍九分”,而又舉蕤賓成數云:“管長六寸三分”,所以分别黄鍾、蕤賓者,尋文案數,甚為明了。其不以九寸本蕤賓之律而為黄鍾之變者,亦甚明矣。至《吕覽》先言:“三寸九分為黄鍾之宫”,又云:“次制十二筒以比黄鍾之宫,而皆可以生之”,則黄鍾之宫非即黄鍾,與《月令》云“六月律中黄鍾之宫,十一月律中黄鍾”者正同也。文利誤解《吕覽》、韋昭之意,而堅執三寸九分為黄鍾,并以黄鍾之九寸為蕤賓,不至舛乎?至於以三寸九分起數,循環升降,自大吕以至蕤賓五陽辰,皆以陽升而進九分,惟黄鍾陽氣尚微,故止進六分;自林鍾以至黄鍾五陰辰,皆以陰降而退九分,惟林鍾陰氣未盛,故止退六分。夫陰陽進退,皆由馴致,或多或少,以漸而加,不得進退先以六分而後驟增至九分也。又五聲生數次第,宫五十,商八十,角九十,徵七十,羽六十,多少之數,毫無法象。又云:“變宫五十,變徵七十。”二變與正律同數,尤不可解也。其《六十調圖》雖本《律吕新書》,改其次序以從左旋,而每五調之後又列一宫,與《大司樂》奏歌之說相附,其《雙宫對調圖》則止據奏歌二律分配之,更為牽强矣。 【彙校】 1.“古樂篇”,殿本作“適音篇”,誤。 2.“吹”,殿本脱。《吕氏春秋·仲夏紀·古樂篇》作“吹曰舍少”,或引作“含少”,李文利亦主此說。 3.“音律篇”,殿本作“六月紀”,誤。 六樂說無卷數(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劉績撰。績有《三禮圖說》,已著錄1。此其論樂之書也。前有自序,謂蔡氏《律吕新書》不合者多,因以古義求已亡之器,以古器推未言之義,作為此書。然持論偏執,且多疏略。如云:“七音漢以前但謂之和繆,不能立名。”又云:“天地自然之聲,每律有極清聲,清多濁少聲。五聲未盡,故又生變徵極清、變商清多濁少以盡之。”而不取先儒變宫之說。夫變宫之說,漢以前固無有矣,若變商之說,則《淮南》以後亦無有也,斯亦杜撰之甚者矣。又云:“凡字能調為他字者為陰聲,不能調為他字者為陽聲,如黄陽荒陰之類。”案,字分陰陽始於周德清《中原音韻》。以聲之高下論之,非謂其能調他聲否也。以字母言之,則見有陰無陽,疑有陽無陰,即純清、純濁字也。見之陽,疑之陰,雖有聲而無其字。溪、羣二母,則即一聲,而溪陰羣陽,自為清濁。劉氏所言,於音韻殊為隔閡。至於鍾磬等制,多據《博古圖》以變亂古人舊說,尤不可訓矣。 【彙校】 1.《總目》卷二二著錄劉績撰《三禮圖》。 古樂經傳三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湛若水撰。若水有《二禮經傳測》,已著錄。是書《補樂經》一篇,若水所擬;《古樂正傳》十篇,則錄其門人吕懷之書;《古樂本傳》一篇,即《樂記》原文;《别傳》一篇,皆《周禮》所言樂事;《雜傳》一篇、《律傳》一篇,則雜採《孟子》以下及歷代論樂語也。其大旨以論度數為主,以論義理為後。故以己所作者反謂之經,而《樂記》以下古經反謂之傳。然古之度數,其密率已不可知。非聖人聲律身度者,何由於百世之下,闇與古合,而用以播諸金石管弦之器?若水遽定為經,未免自信之過矣。 樂律纂要一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季本撰。本有《易學四同》,已著錄。是書凡十三篇。其論聲氣之源,欲舍古尺而治以耳,亦不甚取候氣之法。其論律管圍徑,頗以祖沖之密率疑胡瑗“三分四釐六毫有奇”之說。其論黄鍾生十一律,以蕤賓生大吕非本法。其論十二律寸法,以六變律補《鍾律解》之闕。其論正變倍半,駁但用四清聲之非。其論五聲相生,不取沈括《筆談》,論二變聲,不取杜佑《通典》。後附趙彥肅所傳《開元詩譜》十二章,則舊文也。本承姚江之學派,其持論務欲掃滌舊文,獨標心得。至於論禮論樂,亦皆自出新裁。一知半解,雖不無可取,而大致不根於古義。觀其自序,亦言無所師承,以意考究而得之也。 蔡氏律同二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明蔡宗兗撰。宗兗字我齋,山陰人。正德丁丑進士,官興化府教授。是書以《本性》、《稽數》、《候氣》三篇為上卷,以《文聲》、《協律》、《制器》、《正度量權》四篇為下卷。其《稽數》所據《史記》“生鍾分演為圖說”,皆人所同有。其以古人半律當元定蔡氏變律,不如仍古人之名為是。其謂變律之不必增設,亦似有所見,而未盡其奧。《文聲》一篇,不用二變,古亦有此論。驗之於今,南曲如此,北曲則必有二變矣,皆其宫調之乙、凡二字也。至謂五聲則有二變,如樓之梯、堂之階,則殊未協。又以疊字散聲之說而當二變,則益不合矣。《制器篇》皆古人樂書中所有,而漏略未全。《正度量權篇》亦《律吕新書》之舊文。其候氣之說,尤拘泥而不驗者也。《協律篇》牽引四聲,究古人歌法。不知近起水磨腔,乃斤斤於此。前人以平、上、去、入配宫、商、角、徵、羽,分為舌居中、口開張等說,實於五聲無與,不可混並為一。宗兗雖小變其意,然以公、隆、麻、禾等韻配十二律,則亦尚沿其誤耳。 樂律舉要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明韓邦奇撰。邦奇有《易學啟蒙意見》,已著錄。此書為曹溶《學海類篇》所載。校覈其文,乃從邦奇《苑洛志樂》中摘錄十餘條,為立此名也。 樂經元義八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明劉濂撰。濂有《易象解》,已著錄。是書第一卷曰《律吕篇》,二卷曰《八音篇》,三卷曰《萬舞篇》,四卷至七卷曰《古詩音調篇》,八卷曰《微言篇》。其論律吕也,專駁《樂記》與《周禮·大司樂》。其論音調也,謂”三百篇”之中宫、商近雅,徵、羽近淫。每篇每章,分出某宫某律,又於其中分列有和、有亂。其論《頌》,又極駁圜鍾、函鍾。大都自任臆見,無所師承。前有嘉靖二十九年自序,稱:“上下數千年,閱歷聖哲不知凡幾,皆見不及此”。亦傎之甚矣。 樂典三十六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明黄佐撰。佐有《泰泉鄉禮》,已著錄。是編自一卷至十二卷為《樂均》,自十三卷至二十一卷為《樂義》,自二十二卷至二十四卷為《大司樂義》,自二十五卷至三十五卷為《樂記》,三十六卷為《詩樂》。其所重者則尤在《樂均》。其言律吕之數,以為每律虚三分,吹口黄鍾之管其數七十八,半之為含少,以求合於《吕氏春秋》“黄鍾之宫三寸九分”之說。又引《史記·律書》黄鍾、太蔟、姑洗、林鍾、南吕五律之數,以為虚三分之證。不知《律書》中諸“七分”字皆為“十分”字之訛,司馬貞《索隱》已辨之。而三寸九分亦為四寸五分之訛,近時江永《律吕闡微》辨之尤詳。佐據此誤本為宗,故其說愈推愈謬。又古者吹律本為無孔之管,後乃一律一吕,各為一聲。每管設孔備五聲二變之數,兼旋宫換調之法。佐乃疑為無孔之管氣從下洩,欲每管設孔以為律始,亦殊臆撰。至於解釋經義,往往支離。若解《大司樂》“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謂:“黄鍾七變蕤賓為繆羽,應合大吕。大吕七變函鍾為繆羽,應合太蔟”。其圖列黄鍾、大吕各正聲三調、變聲九調,合為十二調。然謂正聲第一調七聲俱備,第二調則有變宫而無變徵,第三調則變宫、變徵全無,至變聲第六調則自宫至羽并無角音,第七調則自宫至商并無羽音,第八調則自宫至徵並無商音,第九調則惟宫之一聲。夫天下安有一聲而可列為一調者乎?徒為異說而已。《明史》本傳載佐自稱此書洩造化之祕,殆不然乎! 琴瑟譜三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汪浩然撰。浩然始末未詳。自稱“廣東瓊州府正樂生員”,殆樂生也。第一卷言琴瑟之制以及圖說指法。下二卷則各分諸調。浩然能協琴瑟之聲為八音,嘗譜《大成樂》奏之廣州學宫,湛若水嘗為作《記》。其自序謂與其子合奏之1。蓋以專門世業2,故言之特詳耳。 【彙校】 1.“合奏”,殿本作“合作”。 2.“以”,殿本無。 八音摘要二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汪浩然撰。是書凡二十五目。上卷自《歷代樂議》、《旋相為宫議》以下為十五目。下卷分列八音及舞圖、歌譜為十目。大抵摭拾舊論,如制氏之記其鏗鏘而已。 律吕新書分註圖纂十三卷(安徽巡撫採進本)1 明許珍撰。珍字時聘,號靜菴,天長人。卷首葉良佩序有“掌教吾庠”之語2。據《太學題名碑》,良佩,嘉靖癸未進士,浙江太平人,則珍乃太平學官也。是編以蔡氏《律吕新書》分前、後二卷,前為《律吕本原》,後為《證辨》,前後隔越,不便初學。乃以後卷《證辨》分入前卷各章之末,又取《性理大全三註》、《集鑒》、《補註》諸書分疏於前章各段之下,以便觀覽。大抵依文為訓,無所發明。 【彙校】 1.“算”,底本作“纂”,據今存鈔本此書、《安徽省呈送書目》及殿本改。(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2.“良佩”,殿本作“良珮”,下同,誤。清雍正《江西通志》卷六二、嘉慶《太平縣志》卷十一小傳均作“葉良佩”。《總目》卷七《周易義叢》條云:“葉良佩撰。良佩字敬之,台州太平人。嘉靖癸未進士。官至刑部郎中。”明嘉靖刻本《周易義叢》書前有《周易義叢引》,末署“嘉靖二十六年秋九月望日海峰居士葉良佩書。” 簫韶考逸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吕懷撰。懷有《周易卦變圖傳》,已著錄。懷律吕之學受之於湛若水,若水嘗採所論入《古樂經傳》中。是書則又懷與其門人胡採輩問答而作也。其說以黄、大、太、夾、姑、仲、蕤、林、夷九均為《韶》之九成,雜引五行、納音以相配合。其論《韶》舞則倣周人四表之制,以黄、林、太、夾、南、姑、應、蕤、夷為九成。其論樂器則據《風俗通》笙、柷、鼓、簫、瑟、塤、鍾、磬為八音之器。卷末又雜錄問答之語。所載十二律積數,繁衍無當。又以陰陽術數之說附會其閒,益雜糅矣。 律吕古義三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吕懷撰。此編前載《總序》,後列七圖,分律本、律變、候氣、納音等門,並載《雜說》內、外篇及《答問》數條。其中心統之說,頗近釋氏。所論亦時多牽合,未能得律吕之本也。 律吕分解二卷律吕發明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孫應鼇撰。應鼇有《淮海易談》,已著錄。是書考辨律吕,多出臆斷。如旋宫之法以十二律相生為次,每調用五聲二變,止得七聲。如通計一均五調所用之七律,則三十五聲祇得十一律1。今以黄鍾一均言之,自黄鍾而上,用夷則、夾鍾、無射、仲吕四律;自黄鍾而下,用林鍾、太蔟、南吕、姑洗、應鍾、蕤賓六律,併黄鍾為十一律。其不用大吕者,以旋宫之法所不及也。應鼇不解其義,乃云:“大吕助黄鍾宣氣,后妃之象,地道無成,而代有終,故虚而不用”,穿鑿殊甚。其算漢斛銘文之徑,尤為疏舛。嘉量方尺圖,其外方斜即圓徑也。方求斜術,以方尺自乘倍之,開方得斜,即以之為圓徑。用祖氏密率得圓周,乃不易之法。今應鼇以徑一圍三最疏之率起算,命斜徑為一尺四寸有奇,周四尺二寸。是以開方乘除所得之數無一不謬,與祖氏所有徑一一四周三五五密率相去殊遠,乃自云依祖氏布算,何也?況即以徑一圍三論之,則斜徑一尺四寸有奇者,周亦不止於四尺二寸。總之根柢不明,故無往而不牴牾也。 【彙校】 1.“得”,殿本無。 舞志十二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張敉撰。敉初名獻翼,有《讀易紀聞》,已著錄。是書凡十二篇:一曰《舞容》,二曰《舞位》,三曰《舞器》,四曰《舞服》,五曰《舞人》,六曰《舞序》,七曰《舞名》,八曰《舞音》,九曰《舞什》,十曰《舞述》,十一曰《舞議》,十二曰《舞例》。大旨以韓邦奇《志樂》為本,而雜引史傳以暢其旨,頗為詳備。然多闌入後世俗樂,未免雅、鄭雜糅。至援《山海經》“刑天舞干戚”之類以證古義,尤為貪多嗜奇,擇焉不精矣。 李氏樂書十九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明李文察撰。文察里貫未詳,嘉靖十七年官遼州同知時,表進此書於朝,詔授太常寺典簿1。其書凡《古樂筌蹄》九卷、《律吕新書補註》一卷、《青宫樂調》三卷、《興樂要論》三卷2、《樂記補說》一卷、《四聖圖解》二卷。文察生平所學,具見於《古樂筌蹄》3,大旨本《史記·律書》與《周官·大司樂職》文而自為之說。《律書》生鍾術:“上九,商八,羽七,角六,宫五,徵九,置一而九三之以為法,實如法得長一寸,凡得九寸,命曰黄鍾之宫。”文察解之曰:“上九者,以九為上。尺取九寸,寸取九分,去十而存九之謂也。以下八、七、六、五、九之數皆自酉而定。蓋酉為寸法,其位當乎十也。商八,太蔟為商,居寅,自寅數酉當八。羽七,南吕為羽,居酉,酉衝在卯,自卯數酉當七。角六,姑洗為角,居辰,自辰數酉當六。宫五,黄鍾為宫,居子,自子數酉當十。十者,二其五也,是亦五焉。徵九,林鍾為徵,居未,未衝在丑,自丑數酉當九。”今以其言考之,酉為寸法而位居十,已與上九之義不合。八、七、六、五、九之數,羽酉、徵未皆取沖位,雖可以六陽當位,自得六陰,則居其衝解之,而自宫子至酉實為十數,不得云“宫五”,乃云“十者,二其五也”,勉强牽合,莫此為甚。《六十調圖》率以羽聲起調,如黄鍾宫起南吕,黄鍾徵起姑洗,黄鍾商起應鍾,黄鍾羽起蕤賓,黄鍾角起大吕之類,皆以羽聲數至黄鍾而止,以合宫五、徵九、商八、羽七、角六之數。今以黄鍾言之,黄鍾、林鍾、太蔟、南吕、姑洗、應鍾、蕤賓七律即宫、徵、商、羽、角、變宫、變徵一均之數。黄鍾為宫,則七律自蕤賓止矣。文察不用黄鍾、林鍾、太蔟三律,而以其南吕羽起調。至蕤賓以下,乃取大吕、夷則、夾鍾、無射、仲吕、黄鍾六律繼之,共得十聲,而合宫五之數。大吕、夷則等律於黄鍾宫不相干涉,而第十聲之黄鍾亦非黄鍾為宫之原律。至黄鍾徵調,林鍾為宫,七律以林鍾、太蔟、南吕、姑洗、應鍾、蕤賓、大吕為次。文察不用林鍾、太蔟、南吕三律,而以其姑洗羽起調。至大吕下,取夷則、夾鍾、無射、仲吕、黄鍾五律繼之,共得九聲,以合徵九之數,其謬與黄鍾宫同。而更有甚者,黄鍾宫雖不用黄鍾本律,而有第十聲之變律,猶可言也。黄鍾徵調以林鍾徵為宫,今棄之不用,而自姑洗至黄鍾九聲並無林鍾之律,得命之為宫。而仍名之為黄鍾徵,是名實錯亂也。《大司樂》三大祀樂天神之樂,文察以黄鍾、林鍾、太蔟、南吕、姑洗、應鍾、蕤賓、大吕、夷則、夾鍾順行為十奏之次,大吕、蕤賓、應鍾、姑洗、南吕、太蔟、林鍾、黄鍾、仲吕、無射逆行為十歌之次,姑洗、應鍾、蕤賓、大吕、夷則、夾鍾為六變之次。六變之樂夾鍾為宫,則黄鍾為羽,起聲在羽之羽,則為南吕。故一變姑洗,至六變仍得夾鍾,合南吕六變數之,則羽七也。夫經文明言“黄鍾為角,太蔟為徵”,文察因其不合,則云:“黄鍾乃夾鍾羽在第九奏,為夷則之角。太蔟乃夾鍾變宫,在第二奏,為林鍾之徵。”至姑洗為羽,萬不得通,乃云:“姑洗在夾鍾前一位,乃黄鍾之角。黄鍾乃夾鍾之羽,其氣相關,在第三奏,為林鍾之羽。”夫六十調八十四聲旋宫之法,每一律皆含五聲二變,特以宫調不同,某律之為某聲,乃一定之次,而不相假借。若彼此移易而仍不可通,亦徒為好異而已矣。其《律吕新書補註》、《青宫樂調》、《興樂要論》三書,大旨不出乎此。《樂記補說》,因陳澔之註而補之,以發明“禮先樂後”之旨,不及於器數。《四聖圖解》上卷四圖:一為《伏羲先天卦圖》,一為《文王後天卦圖》,一為《夏禹九疇圖》,一為《箕子洪範圖》。下卷四圖:一曰《用保聖躬》,二曰《用明聖心》,三曰《用一聖動》,四曰《用直聖政》,更一字不及於樂。據其自序,欲以德政為作樂之本也。然當世宗元修之日4,而引蔡沈之說,稱“老彭得之以養身”云云,毋亦欲希時好乎? 【彙校】 1.“詔”,殿本無。 2.“《興樂要論》”,底本作“《典樂要論》”,下同,據明嘉靖刻本此書及殿本改。(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3.《古樂筌蹄》,殿本作“《古學筌蹄》”,誤。 4.“元[玄]修”,殿本作“學仙”。 雅樂考二十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韋煥撰。煥,常熟人,嘉靖中官福建仙遊縣教諭。是書雜引前代論樂之事,鈔撮成編。前三卷題曰《經書》,皆引《六經》言樂之文,《論語》、《孟子》亦皆詳載,而《左傳》惟引“初獻六羽”、“季札來聘”二條,《儀禮》則不錄一字。四卷題曰《諸子》,自太公《六韜》以至《莊子》、《列子》皆取一、二條。五卷為《五聲》,六卷、七卷為《六律》,八卷、九卷為《律制》,十卷至十二卷為《八音》,十三卷至十六卷為《樂制》,皆剽剟習見之言。十七卷至末皆明之樂章,併教坊曲令亦載焉。全書無所發明,惟“六羽”條下稱“祀孔子當增武舞”耳。 律吕正聲六十卷(內府藏本) 明王邦直撰。邦直字子魚,即墨人。李維楨序以為曾官鹽山縣縣丞,林增志序則以為鉛山縣縣丞,二序同時,自相矛盾。考《明世宗實錄》,實作“鹽山”,則增志序誤也。其書以卦氣定律吕,推步準之《太元經》,分寸準之《吕覽》,故大旨主李文利“黄鍾三寸九分”之說,而獨斜其律1,以左律為右律。又以三分損一2、隔八相生,截然兩法,而力辨古來牽合為一之非。援引浩繁,其說甚辨。自漢司馬遷至明韓邦奇諸家,皆有節取,而無一家當其意。蓋邦直當嘉靖閒上書論時政,坐是閑廢,閉户二十年乃成此書。王士禎《池北偶談》記萬曆甲午詔修國史,翰林周如砥嘗上其書於史館,蓋亦篤志研思之作也3。然維禎序述其欲比孔子自衛反魯,使《雅》、《頌》得所,邦直自序亦稱千載之謬可革,往聖之絕學不患於無繼,則未免過夸矣。 【彙校】 1.“獨斜其律”,殿本作“獨糾其誤”。依文意似當作“獨糾其律”。 2.“三分損一”乃“三分損益”之誤。 3.“也”,殿本無。 律吕正論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朱載堉撰1。是書掃除古法,自生新意。謂:“《史記》稱黄鍾八寸十分一,乃約十分為寸;《管子》稱九九以是生黄鍾,乃約九分為寸;自京房、劉歆始以九寸為九十分,以空圍相乘得八百一十分,宋蔡元定祖之,其說皆謬”。因創為縱黍、斜黍、橫黍三等尺圖,謂元定誤以斜黍之積為橫黍之積,故諸律尺度皆謬。於是每律長短皆列三等新法,以糾其失。又以密術推內外周徑、面冪及積實,而終之以琴律圖譜,大抵皆掊擊前人之說也。以載堉所撰《律吕精義》與是書相考,是書大吕橫黍律長九寸四分三釐九毫2,而《律吕精義》則載大吕橫黍律長九寸四分三釐八毫七絲四忽三微一纖;是書太蔟橫黍律長八寸九分一釐九毫,而《律吕精義》載太蔟橫黍律長八寸九分一釐八毫九絲八忽七微一纖;是書夾鍾橫黍律長八寸四分一釐九毫,而《律吕精義》夾鍾橫黍律長八寸四分一釐八毫九絲六忽四微一纖。其餘絲、忽以下,收零作整者甚多。蓋此書為載堉草創之本,而《律吕精義》後出,其算術與年俱進,故得數不同也3。 【彙校】 1.依《總目》體例,當補“載堉有《樂律全書》,已著錄”。 2.“律”,殿本脱。 3.《律吕精義》有萬曆丙申(二十四年,1596)正月自序,而此書傳世有萬曆三十八年鄭藩原刊本,朱載堉歿於次年,可知密律數字“收零作整”並非“草創”之故,而是其學術思想與年俱進,已至化繁為簡的程度。(陳萬鼐:《朱載堉研究》) 律吕質疑辨惑無卷數(浙江巡撫採進本) 舊本題曰“句曲山人伯勤甫撰”。伯勤者,明鄭世子載堉字也。書中有云:“《律吕精義》內篇備載各律內外周徑、面冪、積實乘除算術已詳。今恐文煩,故不細解,只將倍、正、半三十六律內、外徑數開如左。”蓋載堉既為《律吕精義》,又為此書以約其義也。其說謂:“《前漢志》度本起於黄鍾之長,黄鍾之長便是一尺。若外加一寸然後成尺,則不可謂度本起於黄鍾之長”矣。故全書俱從黄鍾長一尺立算,與所謂《律吕精義》及《正論》互相闡發。《千頃堂書目》不著錄,蓋未之見。今鈔本附於《律吕正論》之後,而以王所用《律吕正論》序冠於卷端,則二書一時傳寫裝潢者誤移也。 樂經以俟錄無卷數(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瞿九思撰。九思有《春秋以俟錄》,已著錄。是編首以十二律衍為十二月令,摹倣《禮記》之文,頗為蕪雜。其解“用宫逐羽而清角生,引商刻羽而流徵成”,以為“凡樂調每均自下而上,初律謂之宫,次二謂之商,次三謂之角,次四謂之徵,次五謂之羽,則五乃羽位,非宫與商之位。因下宫居於羽調之羽位,似乎以宫逐羽,而宫下閒一之陽律即是角,故曰‘用宫逐羽而清角生’。以下商居於羽調之羽位,似乎引商逐羽1,而商下閒一之陰律即是徵,故曰‘引商刻羽而流徵成’”云云。案,“下宫”之名見《國語》伶州鳩所論七律,“下商”之名則亙古未聞,殆由九思杜撰。又以四清為清宫、清商、清角、清徵,如商調之數少,宫調之數多,則宫調謂之正宫;宫調之數少,而商調之數多,則宫調謂之下宫。其法以宫與商相較,商與角相較,角與徵、羽莫不皆然。惟羽居五調之末,更無他調相較,以知其孰為正羽,孰為清羽。然宫商、商角、角徵、徵羽,既以次相較,羽調獨不可與宫相較乎?且古人有“少羽”、“繆羽”、“清羽”諸說,《管子》又有“倍羽”之律。九思不知凡一律皆有正、倍、半三聲,遂謂“羽無清調”,誤矣。又論蔡元定《旋相為宫圖》,“黄律雖在黄鍾宫調之首,而黄律不在黄鍾羽調之末,不得謂之以黄鍾起調畢曲。”案,樂律始終,條理出於自然。起調畢曲,必用本律,本屬臆度。蔡元定以黄、太、姑、蕤、林、南、應為黄律宫者,乃合五聲二變而計之。黄鍾既在一均之內,自可以為起調畢曲。九思乃分十二律為五段,每調止用五聲,而其所用者乃長短大小之次,非相生之律,已屬乖舛。又謂“一均以十二律周而復始”,不知五聲二變可以該括萬聲,亦為淺陋。至謂“十二律之黄、太、姑、夾等字即為切腳2”,尤不知而作矣。 【彙校】 1.明萬曆三十五年史學遷刻本此書“用宫逐羽引商刻羽解”條原文,“似乎”皆作“似於”。 2.“切腳”,底本作“均腳”,據殿本改。“切腳”即以反切上下字代替本字,“均腳”則不辭。 律吕解註二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鄧文憲撰。文憲號念齋,新會人。官晉江縣教諭。是書成於萬曆癸未1,全錄《律吕新書》舊註,所自為詮解者,殊不及十之一。至蔡書《六十調》一圖,於旋宫之法,已為賅備。文憲又每調各為一圖,附於蔡圖之後,尤徒為繁碎矣。 【彙校】 1.據書中史於光序、文憲自序、王宣後序,乃嘉靖二年癸未所刻。(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 樂經集註二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明張鳳翔撰。鳳翔有《禮經集註》,已著錄。是書取《春官·大司樂》以下二十官為《樂經》,謂漢竇公獻《古樂經》,文與《大司樂》合,是其明證。今以所述二十官之義證之註、疏,多相符合。惟《大司樂》一官序樂制最詳,而文亦最奧。鄭註“圜鍾為宫”以下文,謂:“天宫夾鍾陰聲,其相生從陽數。其陽無射,無射上生中吕。中吕與地宫同位,不用中吕上生黄鍾。黄鍾下生林鍾,林鍾地宫,又不用林鍾上生太蔟。太蔟下生南吕,南吕與無射同位,又不用南吕上生姑洗。其林鍾為宫、黄鍾為宫,相生之例亦然。”其義頗奧,故宋、元人多不從。是書於此類要義多未發明,而徒事牽衍文句1,蓋亦無足深取矣。 【彙校】 1.“而”,殿本無。 大樂嘉成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袁應兆撰。應兆字瑜石,江寧人。崇禎中舉人,官休寧縣教諭。明自洪武二十六年頒《大成雅樂》於天下,令學官依式製造。然奉行者或舉或不舉,其舉者或久而廢。故明之季年,休寧學尚不備樂。應兆乃與知縣王佐考覈定制,編為此書。實明一代享祭先師之樂譜,非一縣之樂譜也。 古樂義十二卷(湖南巡撫採進本) 明邵儲撰。儲此書《明史·藝文志》不著錄,書中考辨《韶樂》尤詳。大概據《虞書》“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為堂上之樂,“合止柷敔、笙鏞以閒”為堂下之樂,“簫韶九成”為樂之始終節奏。又據《漢志》“樂歌九德”顏師古註“九功之德,皆可歌也”之語,以“水火金木土穀惟修”至“勸之以九歌俾勿壞”、自“天敘有典”至“政事懋哉懋哉”、自“庶頑讒說”至於“否則威之”、自“股肱喜哉”至“百工熙哉”、自“元首明哉”至“庶事康哉”,為《九德之歌》。據“舞蹈宣八風之氣”及“文始五行舞”諸說,推之為《九韶》之舞。不知經傳所云《韶樂》,本寥寥數語,毫無聲律器數可推。而儲乃敷衍之以為當時《韶樂》如是,其勉强附會,自不待言。至其論十二律皆具正管正聲、子管子聲,為二十四律。其十二律衍唱之法1,如黄鍾宫衍唱,以黄、林、太、南、姑、應為一均,應、蕤、大、夷、夾為一均,皆用正管。無、仲、黄、林、太一均四律,皆用正管,獨黄鍾用子管。南、姑、應、蕤、太一均,獨大吕用子管。不知聲音之道,高下以漸。諸高之中而忽雜一下,或諸下之中而忽雜一高,則律不成律,歌不成歌。儲侈言《韶樂》,實於尋常聲音之道尚未能辨也2。 【彙校】 1.“二”,殿本脱。 2.“儲侈言《韶樂》,實於”,殿本作“是於”。 大成樂律一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孔貞瑄撰。貞瑄字璧六,號歷洲,晚號聊叟,曲阜人。順治庚子舉人,官大姚縣知縣。是編乃貞瑄為濟南教授時作,推洞簫七調以明“三分損益上生下生”之旨1,尤詳於琴瑟譜。其節奏大概本之闕里廟中。其辨鄭世子“瑟以合宫命之,别於旋宫”之說有五不可通,頗多訂正。然謂樂亡而求諸俗,至以箏為瑟之遺制,未免亂鄭聲於雅樂矣。 【彙校】 1.“益”,底本作“一”,據殿本改。 律吕新書衍義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吕夏音撰。夏音字大昭,新昌人。雍正丙午舉人,官知縣。是編取蔡元定之書,更為推闡。凡為說五、圖六,圖後又各附以論及歌訣1。其論律吕相生之次,與元定頗有異同。元定謂:“六律在子、寅、辰、午、申、戌六陽辰者,皆損而下生。六吕在丑、卯、巳、未、酉、亥六陰辰者,皆益而上生。至蕤賓生大吕,損而下生,其管只四寸一分八釐三毫。夷則生夾鍾,損而下生,其管只三寸六分六釐三毫。無射生仲吕,損而下生,其管只三寸二分八釐六毫。”於是謂:“三吕在陰無所增損,三吕在陽則用倍數,使與十二月之氣相應。”夏音不從,專主《吕氏春秋》及《淮南子》之說,謂自子至巳前六辰為陽,皆下生,下生則損。自午至亥後六辰為陰,皆上生,上生則益。子之生未,一陽生二陰。未之生寅,二陰生三陽。寅之生酉,三陽生四陰。酉之生辰,四陰生五陽。辰之生亥,五陽生六陰。午之生丑,一陰生二陽。丑之生申,二陽生三陰。申之生卯,三陰生四陽。卯之生戌,四陽生五陰。戌之生巳,五陰生六陽。自矜其說為前人未發。然應鍾生蕤賓,以亥之六陰生午之一陰,與陰陽相生之例不合。終未若元定之書2,深有合於司馬遷、班固諸家古法也。 【彙校】 1.“各”,殿本作“合”,誤。 2.殿本“終”上有“則”字。 律吕圖說九卷(陝西巡撫採進本)1 國朝王建常撰。建常字仲復,渭南人2。是書成於康熙戊辰,自謂殫四十餘年之功。大抵依蔡氏《律吕新書》次第為之圖說,尤力申候氣之法,歷引《隋志》及明人韓邦奇、主邦直之說,為之發明。案,候氣之說雖詳具於《續漢志》。然隋開皇九年高祖遣毛爽、蔡子元候氣於普明寺,其法巳不能應,其事具詳《隋志》。即蔡氏所謂“多截管以求黄鍾”者,亦究未之能得。建常所論,亦泥古而不知變通者矣。末有王宏撰後序,歷稱黄宗羲、梅文鼎、毛奇齡諸家,以為與建常此書皆不合,其惑滋甚。“安得聚諸人於一堂,窮其本而究其變!”則亦深有微詞矣。 【彙校】 1.清華大學藏清乾隆三十九年朝阪集義堂刻本,有乾隆三十九年其子劉甡序,知系家刻本。書凡九篇,分上下二卷。(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2.《清史列傳》卷六六《王建常傳》:“字仲復,陝西朝邑人,明贈刑部侍郎知寀從子。”劉紹攽《王建常傳》、錢林《文獻徵存錄》、王克允《關中人物考略》王建常條均謂朝邑人。《明史·王知寀傳》亦謂朝邑人。明清二代朝邑屬同州府,渭南屬西安府。(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鍾律陳數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顧陳垿撰。陳垿字玉停1,太倉人。康熙己酉舉人,官行人司行人。自孟康、韋昭皆有“黄鍾管徑三分圍九分”之說,算家以其周徑相求之率,於術最疏,久廢不用。陳垿仍本舊說,以徑三分為生律之數。又云:“即九為寸,律之九、度之十也。取徑之三十,因九歸得三分又三分分之一,為律生之度。黄鍾管徑三分又三分分之一,以九還原,即三周十分又三百三十九分分之一十六。以九還原,為九分又一百一十三分之四十八。則是徑九分者乃虚立之率,而非實數。”其說與蔡氏“約十為九”之論合。然圍九之率終為疏舛,即陳垿究不能强解也。《隋書·律志》載祖沖之密率徑一百一十三周三百五十五2。陳垿用此率以算周徑,較徑三圍九之法為密。如以新率四率比例推之,徑一為一率,周三一四一五九二六五為二率,徑一百一十三為三率,推得四率之周為三五五九九九九六九四五,比祖氏三五五密率尾數尚多八位,又陳垿所未知矣。 【彙校】 1.“玉停”,底本作“玉亭”,據殿本改。清道光十年《賜硯堂叢書新編》本此書卷首題“太倉顧陳垿玉停述”,道光十三年刻《婁東雜著》本《八矢註字說》亦作“顧陳垿玉停著”。 2.“週三百五十五”,殿本作“週三百三十五”,誤,據《隋書·律曆上》。 樂經內編二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宣猷撰。雜採諸經書言樂之文,排纂成書,無所考正。自序又稱:“採諸史者,謂之《外編》”。今《外編》未見,非完書也。 律吕新書註三卷(河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周模撰。模,儀封人。是書成於雍正甲辰。所註皆依文訓義,惟於魯齋彭氏所算黄鍾圍徑字畫訛舛者,能訂正其失耳。自序云:“不得黄鍾則十一律無由而正”。然不究黄鍾之真度,而徒以在聲為中聲,在氣為中氣,在人為喜怒哀樂未發與發而中節等理語解之。此所謂言之可聽,而用之無當者也。 賡和錄二卷(廣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何夢瑤撰。夢瑤字報之,南海人,雍正庚戌進士。是書恭錄聖祖仁皇帝《律吕正義》為《述要》上、下二卷。又以所纂蔡氏《律吕新書訓釋》、曹庭棟《琴學纂要》附入下卷。謹案,《正義》所論琴律,據《管子》、《白虎通》諸書以大弦為倍徵、三弦為宫,與諸家云“一弦為宫”者迥異。蔡、曹二書尚仍舊說,夢瑤依文訓釋,尚未能推闡御製之精微,以糾正流傳之舛誤也。 易律通解八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沈光邦撰。光邦,臨海人。雍正中官中書舍人。《易》道陰陽,律吕亦本陰陽。《易》為天地自然之數,律吕亦本天地自然之數,故推而衍之,其理可以相通。然《易》不為律作,律亦不為《易》作,無容牽合而一之也。是書引律以合《易》,以天地五十有五之數畫為三角圖,與算家開方廉率立成之法相類。所用過揲之數以九八不以九六,策數以五十五不以五十,於律義頗多牴牾。至律管不用圍徑,又於十二律之外,增小吕、含少二律於無射之後,亦自我作古也。 樂律古義二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國朝童能靈撰。能靈有《周易剩義》,已著錄。是書謂:“洛書為五音之本,河圖為洛書之源。河圖圓而為氣,洛書方而為體。五音者氣也,氣凝為體,體以聚氣,然後聲音出焉。蔡氏《律吕新書》沿《淮南子》、《漢書》之說,誤以亥為黄鍾之實,惟所約寸、分、釐、絲、忽之法,其數合於《史記·律書》。因取其說為之推究源委,以成是書。”夫萬事萬物,不離乎數,故旁牽蔓引,無不可比附於圖、書。而律、曆兩家以數為根,尤易於假借其文,敷衍成理,然非聖人作樂之本旨也。伶倫製律,何嘗一字及圖、書哉? 大樂元音七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潘士權撰。士權號龍菴,黔陽人。官太常寺博士。是書成於乾隆己丑。前五卷據琴定樂,大旨本《管子》“下徵之數一百八,下羽之數九十六”、《白虎通》“絃音離,故首徵”二說而通之。案絃審音,以首絃為下徵,二絃為下羽,三絃為宫,四、五、六、七為商、角、徵、羽,並附以《儀樂譜》十二篇。圖說頗繁,然實本《欽定律吕正義》“琴以首絃為下徵”之說,旁為推演。其由琴聲而推諸樂,與近時江永《律吕新論》所見略同,但不及永書之精密耳。六卷附以琴譜、曲譜,七卷附《曆學音調》,類例甚詳。惟“合、四、乙、上、尺、工、凡”,唐人新法,兹既不取,而又兼以“凡”字代變宫,“乙”字代變徵,則矛盾在所不免矣。 律吕新書箋義二卷附八音考略一卷(湖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羅登選撰。登選,衡山人。是編取蔡元定書為之訓釋,亦有强為之說者。如《八十四聲圖》箋云:“合為黄鍾1,六為黄鍾清”,本之《宋志》所載《燕樂字譜》。合、六皆頭管翕聲,非笛色也。《六十調圖》箋云:“今民閒俗樂亦有調法,如用六字調是古清黄鍾調。”不知俗樂以笛色正宫之字定調,頭管之翕聲為合,是加上字哨吹之而為合。若去哨吹之,則祇是上字也。且唐宋時燕樂高於雅樂三律,以夾鍾清為宫。蔡氏《新書》云:“緊五者夾鍾之清聲,俗樂以為宫是也。燕樂之黄鍾,其聲當雅樂夾鍾。《新唐書》云‘宫聲應夾鍾之律’是也。”然則笛色六字已非雅樂黄鍾,其非古黄鍾益可知矣。至於書中所引推步算術之類,尤為牽合。末附《八音考略》一卷,亦無大闡明云。 【彙校】 1.底本“鍾”下有“古”字,衍,據清乾隆刻本《律吕新書箋義》上卷《八十四聲圖》箋原文及殿本删。 律吕圖說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紫芝撰。紫芝字鷲山,一字秀山,杭州人。是書首引朱子《鍾律篇》,次列《黄鍾圖》,自此以下凡三十八圖,以《月建日躔圖》終焉。每圖皆為之說,大都不出蔡元定、韓邦奇及鄭世子載堉舊說。前有孔毓璣序,稱其“為學徒講解,以‘六律正五音’句著為此書,於四子書中不留纖毫疑義”。則亦舉業之緒餘矣1。 【彙校】 1.“前有孔毓璣序”至“則亦舉業之緒餘矣”,殿本無。 音律節略考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潘繼善撰。繼善號本菴,婺源人。是編首列律吕損益上下相生之法,次列正半變半諸律長短之法,次列十二律還相為宫之法,後列《黄宫七管》至《應宫七管》十二圖,即《律吕新書》所謂八十四聲,蓋《旋宫譜》也。其中所云本朱子《儀禮經傳通解》者,乃局於所見而云然。朱子亦考據舊文,非自立新法也。 黄鍾通韻二卷(翰林院筆帖式都保家藏本) 國朝都四德撰。都四德字乾文,號秋莊,滿洲鑲紅旗人。是書凡十篇:曰律度量衡第一、五音位次第二、六律第三、七均第四、五音六律相生第五、律吕名義第六、律本第七、循環為宫第八、聲字第九、律數第十。末又附以《琴圖》,共為上、下二卷。多本蔡元定《律吕新書》而附益以己意。如《聲字》一篇,於國書十二字頭獨取第一、第二、第四、第五、第十二章之字,而其餘皆不之及。而五章中又雜取第四章之安、恩二字以配宫,第五章之昂、鞥二字以配商1,第一章之阿、額二字以配角,第十章之敖、歐二字以配徵,第二章之愛平聲讀2、額依二字以配羽。以上十字,分之配十干。又取首章之依、烏兩字,共為十二字,分配十二律,作為橫直方圓之圖,且謂人之言語聲音止此數字。殊不知我國書十二字頭,整齊肅括,無音不備,無韻不該,非可偏舉其五字頭以為分配也。據其所論,蓋以此五章可用漢字對音,其餘七章雙聲疊韻為漢文所無,故不用耳。然國書有二合、三合切音之不同。推其原本,則自首句六字而外,其餘何一非雙聲疊韻,而謂止於七章而已乎?今以漢文字有無為國音之區别,漢文所有者3,則取配五音十二律,而漢文所無者,概置弗論,是未究國書制作之本也。且字頭十二,雖曰平列,其實十一章皆以第一章為綱領,而第一章又以第一句為綱領。觀國語中並無以他字加於阿、額、依、鄂、烏之上者,其偶遇此音,亦以他字代之。蓋此數字總貫十二章,如臣之有君,子之有母,其體統實為最尊,不宜與衆音並列。又所列阿、愛平聲讀、安、昂、敖等字反居額、額依、恩、鞥、歐等字之下,亦多未安。伏稽《欽定國書新語》,即以阿為陽,以額為陰。以此可見阿之類皆陽位也,額之數皆陰位也。陰不可以先陽,乃國書之義例,不可以隨章布列矣。至其以五章字頭統詩韻三十部,雖亦近似,然限以前所拈之數字,亦不足以盡清文之蘊。惟所論清字切音之法,皆中窾要,為有益於學者耳。 【彙校】 1.“昂”,殿本作“昴”,下同,誤,據清乾隆刻本此書卷下《聲字第九》所列十二律圖。 2.殿本無“讀”字,下同。 3.“所”,殿本作“之”。 樂原無卷數(江蘇巡撫採進本) 舊本題囂囂子撰。不著名氏。相其紙色版式,蓋近時人也。首為《總論》一篇,泛摭聲律身度之常談。書中亦錄《通典》、《玉海》之舊文。其他若謂:“陽律有二變,陰律無二變”,不知十二律旋相為宫,各有五聲二變,故得八十四聲,若陰律無二變,則十二律旋宫止得七十二聲矣。又謂:“吉事用九寸起律,則黄鍾也;凶事用八寸起律,則大吕也”。考之《周禮·大司樂》1,凡日月食、四鎮五嶽崩、大傀、異烖、諸侯薨令去樂。從未見有凶事用樂,亦未見先王特别八寸之管為凶事用者。至《史記》述漢制,始有“吹簫給喪”之語,然豈可以論古樂歟? 【彙校】 1.“之”,殿本無。 律吕纂要二卷(內府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前後亦無序跋。分上、下二篇,每篇各十有三說,大意以律吕之要在辨其聲音之高下長短。上篇則發明高下之節,下篇則發明長短之度。似乎近人節錄《欽定律吕正義》,以便記誦者也1。 【彙校】 1.《律吕纂要》與《欽定律吕正義·續編》的內容基本相同,但總的說來,前者略詳,其成書較早,作者應是後者的作者之一葡萄牙人徐日升。(王冰:《律吕纂要》之研究) 右樂類,四十二部,二百九十卷,內四部無卷數1。皆附存目。 【彙校】 1.“二百九十卷”,底本作“二百九十一卷”,據殿本改。 案,樂為古制,宜遵古法。阮咸、荀勖之爭不過尺之長短,房庶、范鎮之爭不過黍之縱橫耳。宋魏漢津以徽宗指節定尺,明李文利以黄鍾為長三寸九分,盡改古法,皆世衰而邪說作也。今於詭詞新論悉斥不錄,庶不失依永和聲之本旨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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