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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二 經部二十二


  卷二二 經部二十二

  禮類四

  三禮圖集註二十卷(內府藏本)

  宋聶崇義撰。崇義,洛陽人。周顯德中,累官國子司業。世宗詔崇義參定郊廟祭玉,因取《三禮》舊圖,凡得六本,重加考訂。宋初上於朝,太祖覽而嘉之,詔頒行。考禮圖始於後漢侍中阮諶。其後有梁正者,題諶圖云:“陳留阮士信受學於潁川綦母君,取其說為圖三卷。多不案《禮》文,而引漢事與鄭君之文違錯。”正稱《隋書·經籍志》列鄭元及阮諶等《三禮圖》九卷。《唐書·藝文志》有夏侯伏朗《三禮圖》十二卷,張鎰《三禮圖》九卷1。《崇文總目》有梁正《三禮圖》九卷。《宋史》載吏部尚書張昭等奏云:“《四部書目》內有《三禮圖》十二卷,是開皇中敕禮部修撰2。其圖第一、第二題云‘梁氏’,第十後題云‘鄭氏’。今書府有《三禮圖》,亦題‘梁氏’、‘鄭氏’。”則所謂六本者,鄭元一,阮諶二,夏侯伏朗三,張鎰四,梁正五,開皇所撰六也。然勘驗《鄭志》,元實未嘗為圖。殆習鄭氏學者作圖,歸之鄭氏歟?今考書中宫室車服等圖,與鄭註多相違異。即如《少牢饋食》“敦皆南首”,鄭註云:“敦有首者,尊者器飾也。飾蓋象龜。周之制,飾器必以其類。龜有上、下甲。”此言敦之上、下象龜上、下甲,“蓋”者意擬之辭。而是書敦與簠、簋皆作小龜,以為蓋頂。是一器之微,亦失鄭意。沈括《夢溪筆談》譏其犧象尊、黄目尊之誤;歐陽修《集古錄》譏其簋圖與劉原甫所得真古簋不同;趙彥衛《雲麓漫鈔》譏其爵為雀背承一器,犧象尊作一器繪牛象。林光朝亦譏之曰:“聶氏《三禮圖》全無來歷,穀璧則畫谷,蒲璧則畫蒲,皆以意為之。不知穀璧止如今腰帶銙上粟文耳。”是宋代諸儒亦不以所圖為然。然其書鈔撮諸家,亦頗承舊式,不盡出於杜撰。淳熙中陳伯廣嘗為重刻,題其後云:“其圖度未必盡如古昔,苟得而考之,不猶愈於求諸野乎?”斯言允矣。今姑仍其舊帙錄之,以備一家之學。此書世所行者為通志堂刊本。或一頁一圖,或一頁數圖,而以說附載圖四隙。行款參差,尋覽未便。惟內府所藏錢曾也是園影宋鈔本,每頁自為一圖,而說附於後,較為清整易觀。今依倣繕錄焉。

  【彙校】

  1.“《三禮圖》”,底本作“《二禮圖》”,據殿本改。《新唐書·藝文志》“禮類”著錄張鎰《三禮圖》九卷。《玉函山房輯佚書·補遺》所輯,亦題《張氏三禮圖》。(江慶柏等:《四庫全書薈要總目提要》)

  2.“是”,殿本作“自”,誤,據《宋史·儒林傳·聶崇義傳》原文。

  三禮圖四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明劉績撰。績字用熙,號蘆泉,江夏人。宏治庚戌進士,官至鎮江府知府。是書所圖,一本陸佃《禮象》、陳祥道《禮書》、林希逸《考工記解》諸書,而取諸《博古圖》者為尤多,與舊圖大異。考漢時去古未遠,車服禮器猶有存者。鄭康成圖雖非手撰,要為傳鄭學者所為。阮諶、夏侯伏朗、張鎰、梁正亦皆五代前人。其時儒風淳實,尚不以鑿空臆斷相高。聶崇義參考六本,定為一家之學。雖踵謬沿訛,在所不免,而遞相祖述,終有典型。至《宣和博古圖》所載,大半揣摩近似,强命以名。其閒疏漏多端,洪邁諸人已屢攻其失。績以漢儒為妄作,而依據是圖,殊為顛倒。然所採陸、陳諸家之說,如齊子尾送女器出於魏太和中,犧尊純為牛形,王肅據以證“鳳羽婆娑”之誤;齊景公器出晉永康中,象尊純為象形,劉杳據以證象骨飾尊之非;蒲璧刻文如蒲荏敷時,穀璧如粟粒,其器出於宋時,沈括據以證蒲形禾形之謬。此書並採用其說,亦足以備一解。至於宫室制度,輿輪名物,凡房序堂夾之位,輢較賢藪之分1,亦皆一一分析。不惟補崇義之闕,且以拾希逸之遺。其他珽荼、曲植之屬2,增舊圖所未備者又七十餘事。過而存之,未始非兼收並蓄之義也。

  【彙校】

  1.“房序堂夾之位,輢較賢藪之分”,殿本作“房序之位,輢較之分”。

  2.“曲植”,殿本作“曲直”,誤,《禮記·月令》:“具曲植籧筐”,註“時所以養蠶器也。曲,薄也,植,槌也”。

  學禮質疑二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國朝萬斯大撰。斯大有《儀禮商》,已著錄。是書考辨古禮,頗多新說。如謂魯“郊惟日至一禮,祈穀不名郊”:“自魯僣行日至之郊,其君臣託於祈穀以輕其事。後人不察郊與祈穀之分,遂以魯為祈穀。見《春秋》不書祈穀,遂以祈穀為郊。”今考《襄公七年傳》孟獻子曰:“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啟蟄而郊1,郊而後耕。”《桓公五年》:“秋,大雩”,《左氏傳》曰:“書不時也。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與孟獻子之言亦合。斯大既不信《左氏》,又據《詩序》謂《昊天有成命》為郊祀天地,而不言祈穀,遂立是說。不知《大戴禮·公符篇》載郊祝曰:“承天之神,興甘風雨。庶卉百穀,莫不茂者。”則郊兼祈穀之明證。《家語》雖出依託,然皆綴緝舊文。其《郊問篇》稱:“至於啟蟄之月,則又祈穀於上帝。”王肅註曰:“啟蟄而郊,郊而後耕。”與鄭、杜二家尤為契合。斯大别為創論,非也。斯大又謂:“大社祭地在北郊,王社祈穀在國中”。今考《五經通義》:“大社在中門之外,王社在籍田之中。”孔、賈疏及《通典》俱宗其說。又《左傳·閔公二年傳》:“閒於兩社,為公室輔。”杜預註:“周社、亳社兩社之閒,朝廷執政所在。”孔穎達疏曰2:“魯是周之諸侯,故國社謂之周社。”則國社之所在為朝廷執政之所在,其為中門內無疑。諸侯之國社與天子之大社同也。《周書·作雒篇》曰:“乃設立丘兆于南郊,以上帝配后稷、日月星辰,先王皆與食。諸侯受命于周,乃建大社于國中。”國中與南郊對舉,則大社不在郊而在國可知。斯大所云,誤亦顯著。斯大又謂士止為小宗,不得為大宗,以士無祖廟也。今考《喪服小記》曰:“士不攝大夫,士攝大夫惟宗子。”又《荀子》曰:“故王者太祖,諸侯不敢壞。大夫、士有常宗。”楊倞註曰:“繼别子之後為族人所常宗,百世不遷之大宗也。”據此,則士亦得為大宗明矣。又《喪服小記》曰:“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鄭元註曰:“宗子之諸父無後者3,為墠祭之。”孔穎達疏曰:“若宗子是士,無曾祖廟,故諸父無後者為墠祭之。”又《曾子問》曰:“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後祭於家。”鄭註曰:“祭于家,容無廟也。”孔疏曰:“祭于家是容宗子無爵,其家無廟,而祭於庶子之家。”是且有無廟而為宗子者矣。今斯大謂有始祖廟乃得為大宗。充其說,不特士不得為大宗,據《祭法》則大夫止有曾祖廟,將大夫亦不得為大宗乎?斯大又變其說,謂大夫、士皆得祭高、曾祖禰4,引《大傳》曰:“大夫、士有大事5,省於其君,干祫及其高祖。”今考孔疏:“祫,合也,謂雖無廟而得與有廟者合祭。”大夫蓋祫於曾祖廟而上及高祖,上士則祫於祖廟而上及曾祖、高祖,中士則祫於禰廟而上及祖與曾祖、高祖,又安得援為皆得有廟之證乎?斯大又謂《小記》大夫、士之妾祔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而祔,則祔於高祖姑,是高祖有廟。今考《小記》孔疏曰:“妾無廟,為壇祔之耳。”則妾雖祔於高祖之妾,不必高祖有廟。觀《雜記》:“父母之喪,尚功衰,而祔兄弟之殤”,孔疏:“其小功兄弟身及父是庶人,不合立祖廟。則曾祖嫡孫為之立壇6,祔小功兄弟之長殤於從祖,立神而祭”,不為從祖立廟也。又安得謂高祖之妾有廟乎?凡此皆自立異說,略無顯據。其他若辨商、周改月改時,周詩周正及兄弟同昭穆,皆極精確。“宗法”十餘篇,亦頗見推闡。置其非而存其是,亦未始非一家之學也。

  【彙校】

  1.“以祈農事,啟蟄而郊”,殿本作“以祈穀事,欲蟄而郊”,誤,據《左傳·襄公七年》原文。

  2.“孔穎達疏”,殿本作“穎達”。

  3.“諸父”,殿本作“無父”,誤,據《禮記·喪服小記》鄭註原文。

  4.“大夫、士皆得祭高、曾祖禰”,殿本作“士、大夫皆得有高、曾祖廟”,誤,據此書卷二“宗法五(大夫、士祭高、曾祖禰)”條原文。

  5.“士”,殿本脱,據《禮記·大傳》原文。

  6.“曾祖”,殿本作“曾孫”,誤,據《禮記·雜記》孔穎達疏原文。

  讀禮志疑六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陸隴其撰。隴其有《古文尚書考》,已著錄。是編以《三禮》之書多由漢儒採輯而成,其所載古今典禮,自明堂、清廟、吉、凶、軍、賓、嘉以及名物、器數之微,互相考校,每多齟齬不合。因取鄭、孔諸家註疏,折衷於朱子之書,務得其中。並旁及《春秋》、律吕,與夫天時、人事可與《禮經》相發明者,悉為採入。其有疑而未決者,則仍闕之。故曰《讀禮志疑》。案《禮經》自經秦火,雖多殘闕不完,而漢代諸儒去古未遠,其所訓釋,大抵有所根據,不同於以意揣求。宋儒義理雖精,而博考詳稽,終不逮註疏家專門之學。隴其覃思心性,墨守程、朱,其造詣之醇,誠近代儒林所罕見。至於討論《三禮》,究與古人之終身穿穴者有殊。然孔疏篤信鄭註,往往不免附會。而陳澔《集說》,尤為弇陋。隴其隨文糾正,考覈折衷,其用意實非俗儒所能及。如論孔疏《月令》引《太史職》鄭註“中數曰歲,朔數曰年”,並舉則分年歲,單舉則可互稱。又祥禫主鄭駁王,廟制尊劉駁鄭。於“禮有擯詔,樂有相步,溫之至也”之文,謂“溫”直是蘊藉,不當如孔疏所云“以物承藉”。於“未卜禘,不視學”,取孔疏“不當禘祭之年,亦待時祭之後”,駁《集說》“不五年,不視學”之說。謂《司尊彝》變“朝踐”為“朝獻”、變“再獻”為“饋獻”,為省文、互文之法。皆自抒所見,絕無門户之私。至於緇、?、純三字,謂“純”當作“?”,古人字亦誤用,後來不可不慎。不知古字多通,原未可以近例相限。又袁黄《羣書備考》以賈公彥訛作賈逵,人所共知,何煩深辨?而亦特立一條,為之駁正。此蓋閱書時隨筆標記,門弟子編次校刊,乃誤入正文,未加簡擇,固不足為隴其病矣。

  郊社禘祫問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毛奇齡撰。奇齡有《仲氏易》,已著錄。是書前答門人李塨問南北郊分祀及問有禘無祫之說,末附《艾堂問》。自註云:“同郡學人集於艾堂所問,此則專論禘祫者也。”其中如南郊、北郊以冬、夏至分祀,見於《周禮》,本有明文。疑無北郊之祀者,本無庸置辨。奇齡性喜攻駁,反覆詰辨,未免繁雜。至於時祭之外,禘為大祭,所謂“三年一祫,五年一禘”者,語出緯書,本不足據。祫對犆為義,不對禘為義也。奇齡辯大禘與吉禘不相蒙,又言大禘、吉禘時祭必合祭,故稱祫。則皆發昔儒所未及,於經義不為無補。錄存其說,亦足資《禮》家之採擇焉。

  參讀禮志疑二卷(編修勵守謙家藏本)

  國朝汪紱撰。紱一名烜,字燦人,號雙池,婺源人。是書取陸隴其所著《讀禮志疑》,以己意附參於各條之下。其於《三禮》大端1,若謂南郊即為圜丘、大社即為北郊、禘非祭天之名、路寢不得倣明堂之制,又力斥大饗明堂文王配五天帝、武王配五人帝之說,皆主王肅而黜鄭元,故頗與舊註相左。其謂東、西夾室不在堂之兩旁,而在東、西房之兩旁。考《儀禮·公食大夫禮》:“公迎賓入,大夫立于東夾南,士立於門,小臣東堂下,宰東夾北,內官之士在宰東上,介門西。”蓋均即位於堂之上下。如紱所云,則大夫及宰乃違衆而獨立於堂後及東、西房兩旁隱蔽之地矣。又《聘禮》設饗,亦云:“堂上之饌八、西夾六”。蓋致饌於賓,其陳設皆自堂及庭及門,取其羅布目前。如紱所云,則饌亦設於堂後矣。紱又謂士無朝服,元端即士之朝服,上士元裳,中士黄裳,下士雜裳。考《士冠禮》曰:“主人元冠朝服,緇帶素韠。”既云素韠,則素裳矣,與卿大夫以上之朝服,初無以異。未嘗獨以黄裳、元裳、雜裳之元端為朝服也。又《魯語》曰:“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則士固非無朝服。紱皆未之深考也。至所謂大夫、士無西房,故《士喪禮》主人括髮,衆主人免于房,而婦人乃獨髽於室,以無西房故也。其說本孔疏,可破陳祥道《禮書》之惑。又謂大夫、士廟亦當有主,與《通典》所載徐邈及清河王懌之議相合2。如斯之類,亦多深得經義,固可與隴其之書並存不廢也。

  【彙校】

  1.“《三禮》”,殿本作“大禮”,疑誤。

  2.“載”,殿本作“戴”,誤。

  右禮類“三禮總義”之屬,六部,三十五卷,皆文淵閣著錄。

  案,鄭康成有《三禮目錄》一卷。此《三禮》通編之始。其文不可分屬。今共為一類,亦“五經總義”之例也。其不標《三禮》之名,而義實兼釋《三禮》者,亦並附焉。

  禮書一百五十卷(內府藏本)

  宋陳祥道撰。祥道字用之,福州人。李廌《師友談記》稱其許少張榜登科1。又稱其“元祐七年進《禮圖》、《儀禮註》,除館閣校勘。明年用為太常博士,賜緋衣,不旬餘而卒。”又稱其“仕宦二十七年,止于宣義郎。”《宋史》則作“官至祕書省正字”。然晁公武《讀書志》載是書,亦稱“左宣義郎太常博士陳祥道撰”,與廌所記同。廌又稱:“嘗為《禮圖》一百五十卷,《儀禮說》六十餘卷,內相范公為進之,乞送祕閣及太常寺。”陳振孫《書錄解題》則稱:“元祐中表上之”,晁公武則稱:“朝廷聞之,給劄繕寫奏御”。《宋史·陳暘傳》則稱:“禮部侍郎趙挺之上言,暘所著《樂書》二十卷(案《樂書》實二百卷,《宋史》字誤),貫穿明備,乞援其兄祥道進《禮書》故事給劄。”則廌、振孫所記為確,公武“朝廷聞之”之說非其實也2。其中多掊擊鄭學。如論廟制,引《周官》、《家語》、《荀子》、《穀梁傳》謂天子皆七廟,與康成天子五廟之說異;論禘祫,謂圜丘自圜丘,禘自禘,力破康成禘即圜丘之說;論禘大於祫,並祭及親廟,攻康成禘小祫大,祭不及親廟之說;辨上帝及五帝,引《掌次》文,闢康成上帝即五帝之說。蓋祥道與陸佃皆王安石客(案祥道為王安石之徒,見晁公武《讀書志》祥道《論語解》條下),安石說經,既創造新義,務異先儒,故祥道與陸佃亦皆排斥舊說。佃《禮象》今不傳,惟神宗時詳定郊廟禮文諸議,今尚載《陶山集》中。大抵多生别解,與祥道駁鄭略同。蓋一時風氣所趨,無庸深詰。然綜其大致,則貫通經傳,縷析條分,前說後圖,考訂詳悉。陳振孫稱其“論辨精博,閒以繪畫。唐代諸儒之論、近世聶崇義之圖,或正其失,或補其闕。”晁公武,元祐黨家;李廌,蘇門賓客,皆與王氏之學異趣。公武則稱其“書甚精博”,廌亦稱其“《禮》學通博,一時少及”。則是書固甚為當時所重,不以安石之故廢之矣。

  【彙校】

  1.“《師友談記》”,底本作“《師友紀談》”,據殿本改。今存諸本及諸家著錄皆題作《師友談記》,惟《直齋書錄解題》作“《師友閒談》”。

  2.陳祥道自序稱“豈謂伏蒙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曲加採聽,特給筆劄,俾寫上進。”又其《進禮書表》有皇帝陛下“廣開宸聰,過採士議,謂臣久專禮學,粗成家言,給筆吏於祕書,鳩繢工於禁局,悉令傳錄,上備覽難”云云,是則晁公武“朝廷聞之”之說不誤。《續資治通鑑長編》卷四二二載元祐四年二月癸卯,翰林學士許將薦太學博士陳祥道及所著禮書一百卷,詔以陳祥道為太常博士。又卷四五〇載元祐五年十一月壬戌,給事中范祖禹薦陳祥道所著禮書一百五十卷,請付太常寺。則李廌所云元祐七年進書,明年用為太常博士,內相范公為進之等皆誤。(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崔富章:《四庫提要補正》)

  儀禮經傳通解三十七卷續二十九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儀禮經傳通解》,宋朱子撰。初名《儀禮集傳集註》。朱子《乞修三禮劄子》所云:“以《儀禮》為經,而取《禮記》及諸經史雜書所載有及於禮者,皆以附於本經之下,具列註疏諸儒之說,略有端緒”,即是書也。其劄子竟不果上。晚年修葺,乃更定今名。朱子沒後,嘉定丁丑始刊版於南康。凡《家禮》五卷,《鄉禮》三卷,《學禮》十一卷,《邦國禮》四卷,共二十三卷,為四十二篇。中闕《書數》一篇,《大射》至《諸侯相朝》八篇尚未脱稿。其卷二十四至卷三十七凡十八篇,則仍前草創之本,故用舊名《集傳集註》,是為《王朝禮》。中闕《卜筮》一篇,目錄內《踐阼》第三十一以後,序說並闕。蓋未成之本也。所載《儀禮》諸篇,咸非舊次,亦頗有所釐析。如《士冠禮》“三屨”本在辭後,乃移入前;“陳器服”章“戒宿1”、“加冠”等辭本總記在後,乃分入前各章之下;末取《雜記》“女子十五許嫁,笄”之文,續經立“女子笄”一目。如斯者不一而足。雖不免割裂古經,然自王安石廢罷《儀禮》,獨存《禮記》,朱子糾其棄經任傳,遺本宗末,因撰是書以存先聖之遺制。分章表目,開卷瞭然,亦考禮者所不廢也。其喪、祭二門則成於朱子門人黄榦,蓋朱子以創稿屬之。楊復原序述榦之言有曰:“始余創二《禮》粗就,奉而質之先師,喜謂余曰:‘君所立喪、祭禮,規模甚善,他日取吾所編家、鄉、邦國、王朝《禮》,其悉用此更定’”云云,則榦之所編,尚不失朱子之意。然榦僅修《喪禮》十五卷,成於嘉定己卯。其《祭禮》則尚未訂定而榦又歿。越四年壬午,張虙刊之南康,亦未完本也。其後楊重複修《祭禮》,鄭逢辰進之於朝。復序榦之書云:“《喪禮》十五卷前已繕寫,《喪服圖式》今别為一卷2,附於正帙之外。”前稱:“《喪服圖式》、《祭禮》遺稿,尚有未及訂定之遺憾”,則别卷之意固在此。又自序其書云:“南康學宫舊有家、鄉、邦國、王朝《禮》,及張侯虙續刊《喪禮》,又取《祭禮》稿本並刊而存之。竊不自揆,遂據稿本,參以所聞,稍加更定,以續成其書,凡十四卷。”今自卷十六至卷二十九,皆復所重修3。合前《經傳通解》及《集傳集註》,總六十有六卷。雖編纂不出一手,而端緒相因,規模不異。古禮之梗概節目,亦略備於是矣。

  【彙校】

  1.“戒宿”,殿本作“加宿”,誤,《儀禮·士冠禮》:“若孤子,則父兄戒、宿”。

  2.“今”,殿本作“合”,誤,文淵閣書前提要不誤。

  3.《儀禮經傳通解續》之《祭禮》部分乃黄榦之《祭禮》,而非楊復之《祭禮》。(阿部吉雄:《東方文化學院東京研究所經部禮類善本解題稿》)

  禮書綱目八十五卷(安徽巡撫採進本)1

  國朝江永撰2。其書雖倣《儀禮經傳通解》之例,而參考羣經,洞悉條理,實多能補所未及,非徒立異同。如《士冠禮》“屨,夏用葛”以下五十字,本在辭後記前,《通解》移置經文“陳器服”節末。是書亦沿襲其說,不故相詰難。至於《士昬記》“父醮子,命之辭曰”以下三十一字,《通解》列在“陳器饌”節下,而是書改列在“親迎”節下。又《通解》以記文“婦入三月,然後祭行”二句,别為“祭行”一節,在“奠菜”節之前。而是書以此二句附於“廟見”節之末。蓋是書“廟見”,即《通解》之所謂“釋奠”也3。揆以《禮》意,較《通解》為有倫次。又《通解》割《士冠禮》“無大夫冠禮,而有婚禮”以下四句4,謂當在《家語·冠頌》內,疑錯簡於此經5,頗涉臆斷。是書則仍記文之舊,不從《通解》,尤為詳慎。亦未嘗曲相附合也。蓋《通解》,朱子未成之書,不免小有出入。其閒分合移易之處,亦尚未一一考證,使之融會貫通。永引據諸書,釐正發明,實足終朱子未竟之緒。視胡文炳輩務博篤信朱子之名,不問其已定之說、未定之說,無不曲為袒護者,識趣相去遠矣。

  【彙校】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卷首三卷、附錄三卷。(修世平張蘭俊:《四庫全書總目》訂誤二十四則)

  2.依《總目》體例,當補“永有《周禮疑義舉要》,已著錄”。

  3.“也”,殿本無。

  4.“《士冠禮》”,殿本作“《士冠記》”,誤。

  5.“錯簡”,殿本作“簡錯”,誤。

  五禮通考二百六十二卷(江蘇巡撫採進本)1

  國朝秦蕙田撰。蕙田字樹峰,金匱人。乾隆丙辰進士,官至刑部尚書,諡文恭。是書因徐乾學《讀禮通考》惟詳“喪葬”一門,而《周官·大宗伯》所列五禮之目,古經散亡,鮮能尋端竟委。乃因徐氏體例,網羅衆說,以成一書。凡為類七十有五。以樂律附於《吉禮》“宗廟制度”之後;以天文推步、句股割圓,立“觀象授時”一題統之,以古今州國都邑山川地名,立“體國經野”一題統之,並載入《嘉禮》。雖事屬旁涉,非五禮所應該,不免有炫博之意。然周代六官,總名曰禮。禮之用,精粗條貫,所賅本博。故朱子《儀禮經傳通解》於《學禮》載鍾律詩樂,又欲取許氏《說文解字》序說及《九章算經》為《書數篇》而未成。則蕙田之以類纂附,尚不為無據。其他考證經史,元元本本,具有經緯,非剽竊餖飣,挂一漏萬者可比。較陳祥道等所作,有過之無不及矣。

  【彙校】

  1.文淵閣《四庫》本尚有卷首三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右禮類“通禮”之屬,四部,五百六十三卷,皆文淵閣著錄。

  案,通禮所陳,亦兼《三禮》。其不得併於《三禮》者,註《三禮》則發明經義,輯通禮則歷代之制皆備焉。為例不同,故弗能合為一類也。

  書儀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宋司馬光撰1。考《隋書·經籍志》,謝元有《內外書儀》四卷,蔡超有《書儀》二卷。以至王宏〔弘〕、王儉、唐瑾皆有此著。又有《婦人書儀》八卷,《僧家書儀》五卷。蓋“書儀”者,古私家儀註之通名。《崇文總目》載唐裴茝、鄭餘慶,宋杜有晉、劉岳尚皆用斯目2。光是書亦從舊稱也。凡《表奏公文私書家書式》一卷,《冠儀》一卷,《婚儀》二卷,《喪儀》六卷。《朱子語錄》3:“胡叔器問四先生禮。朱子謂:‘二程與橫渠多是古禮4,溫公則大概本《儀禮》而參以今之所可行者。要之溫公較穩,其中與古不甚遠,是七分好。’”又《與蔡元定書》曰“《祭儀》只是於溫公《書儀》內少增損之”云云,則朱子固甚重此書。後朱子所修《祭儀》為人竊去,其稿不傳。則此書為禮家之典型矣。馬端臨《文獻通考》載其父廷鸞之言,謂《書儀》載婦入門之日即拜先靈,廢三月廟見為非禮,引《朱子語錄》,以為惑於陳鍼子“先配後祖”一語。又謂《檀弓》明言“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而云“周已戚”。《書儀》載祔廟在卒哭後,於禮為太遽。案杜預《左傳註》謂:“禮,逆婦必先告廟而後行。故楚公子圍稱告莊、共之廟。鄭忽先逆婦而後告廟,故謂‘先配而後祖’。”其事與廟見無關,光未必緣此起義。又古者三月廟見,乃成為婦,故有反馬之禮;有未及三月而死,則仍歸葬母家之禮。後世於親迎之日即事事成其為婦,三月之內設有乖忤,斷不能離婚而逐之;設有殀折,斷不能轝柩而返之也。何獨廟見之期堅執古義乎?至於殷練而祔,孔子善之,其說雖見《檀弓》。考《宋史·禮志》所載祔廟之儀,實從《周禮》。國制如是,士大夫安得變之?亦未可以是咎光也。他如深衣之制,朱子《家禮》所圖,不內外掩襲,則領不相交。此書釋“曲袷如矩以應方”句,謂:“孔疏及《後漢書·馬融傳》註所說,似於頸下别施一衿,映所交領,使之正方,如今時服上領衣。不知領之交會處自方,疑無他物”云云,闡發鄭註“交領”之義最明。與《方言》“衿謂之交”、郭璞註為“衣交領”者,亦相符合。較《家禮》所說,特為詳確。斯亦光考禮最精之一證矣。《禮記大全·檀弓》“忌日不樂”條下載劉璋之說,引司馬氏《書儀》“忌日則去華飾之服,薦酒食”云云,此本無之。然此本首尾完具,尚從宋本翻雕,不似有所闕佚者。或劉璋偶誤記歟5?

  【彙校】

  1.依《總目》體例,當補“光有《溫公易說》,已著錄。”

  2.杜有晉非宋人,《新唐書·藝文志》儀註類已著錄其《書儀》二卷。劉岳乃唐末五代人,兩《五代史》均有傳。(李國慶:《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訂誤一則)

  3.殿本“錄”下有“載”字。

  4.“是”,殿本脱,據《朱子全書》卷三八《禮二(論考禮綱領)》原文。

  5.今本確有闕佚。卷五“小斂”條末明云:“下闕”。“棺槨”條下云:“原本全文俱闕。”“大斂”條云:“原本上文闕”。另南宋初年刻本《司馬溫公全集》(日本內閣文庫藏)卷九八收錄六種啟狀格式,其中三種今本《書儀》未收,應為佚文。(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家禮五卷附錄一卷(少詹事陸費墀家藏本)1

  舊本題宋朱子撰。案王懋竑《白田雜著》有《家禮考》,曰:“《家禮》非朱子之書也。《家禮》載於《行狀》,其序載於《文集》,其成書之歲月載於《年譜》,其書亡而復得之由載於《家禮附錄》。自宋以來,遵而用之。其為朱子之書,幾無可疑者。乃今反覆考之,而知決非朱子之書也。李公晦敘《年譜》,《家禮》成於庚寅居祝孺人喪時。《文集》序不記年月,而序中絕不及居喪事。《家禮附錄》陳安卿述朱敬之語,以為‘此往年僧寺所亡本,有士人錄得。會先生葬日攜來,因得之。’其錄得攜來,不言其何人,亦不言其得之何所也。黄勉齋作《行狀》,但云‘所輯《家禮》,世所遵用。其後有損益,未及更定’,既不言成於居母喪時,亦不言其亡而復得。其《書〈家禮〉後》亦然。敬之,朱子季子;公晦、勉齋、安卿,皆朱子高第弟子。而其言參錯,不可考據如此。案《文集》朱子《答汪尚書書》、《與張敬夫書》、《吕伯恭書》,其論《祭儀》、《祭說》,往復甚詳。汪、吕書在壬辰、癸巳,張書不詳其年,計亦在其前後也。壬辰、癸巳距庚寅僅二、三年2。《家禮》既有成書3,何為絕不之及,而僅以《祭儀》、《祭說》為言耶?陳安卿錄云:‘向作《祭儀》、《祭說》,甚簡而易曉,今已亡之矣4。’則是所亡者乃《祭儀》、《祭說》而非《家禮》也明矣。《文集》、《語錄》自《家禮》序外,無一語及《家禮》者。惟《與蔡季通書》有‘已取《家禮》四卷納一哥’之語。此《儀禮經傳通解》中《家禮》六卷之四5,而非今所傳之《家禮》也。甲寅八月《跋〈三家禮範〉後》云:‘嘗欲因司馬氏之書,參考諸家,裁訂增損,舉綱張目,以附其後。顧以衰病6,不能及已。後之君子,必有以成吾志也。’甲寅距庚寅二十年。庚寅已有成書,朱子雖耋老,豈盡忘之,至是而乃為是語耶?竊嘗推求其故,此必有因《三家禮範》跋語而依倣以成之者。蓋自附於後之君子,而傳者遂以託之朱子所自作。其序文亦依倣《禮範》跋語,而於《家禮》反有不合。《家禮》重宗法,此程、張、司馬氏所未及。而序中絕不言之,以跋語所未有也。其《年譜》所云居母喪時所作7,則或者以意附益之爾。敬之但據所傳,不加深考,此如司馬季思刻溫公書之比。公晦從游在戊申後,其於早年固所不詳,祇敘所聞以為《譜》。而勉齋《行狀》之作在朱子沒後二十餘年。其時《家禮》已盛行,又為敬之所傳錄,故不欲公言其非,但其詞略而不盡。其《書〈家禮〉後》謂《經傳通解》未成為百世之遺恨,則其微意亦可見矣。後之人以朱子家季子所傳8,又見《行狀》、《年譜》所載,廖子晦、陳安卿皆為刊刻,三山楊氏、上饒周氏復為之考訂,尊而用之,不敢少致其疑。然雖云尊用其書,實未有能行者,故於其中謬誤,亦不及察,徒口相傳以熟文公《家禮》云爾。惟元應氏作《家禮辨》,其文亦不傳,僅見於明邱仲深濬所刻《家禮》中。其辨專據《三家禮範》跋語,多疏略,未有以解世人之惑,仲深亦不然之。故余今遍考《年譜》、《行狀》及朱子《文集》、《語錄》所載,俱附於後,而一一詳證之。其應氏、邱氏語,亦並附焉。其他所載謬誤亦數十條。庶來者有以知《家禮》決非朱子之書,而余亦得免於鑿空妄言之罪”云云。其考證最明。又有《家禮後考》十七條,引諸說以相印證;《家禮考誤》四十六條,引古禮以相辨難。其說並精覈有據。懋竑之學篤信朱子,獨於《易本義》九圖及是書齗齗辨論,不肯附會。則是書之不出朱子,可灼然無疑9。然自元、明以來,流俗沿用。故仍錄而存之,亦《記》所謂“禮從宜,使從俗”也。

  【彙校】

  1.“家禮五卷附錄一卷”,殿本作“家禮八卷”,誤,據文淵閣庫書。(修世平:《四庫全書總目》訂誤十七則,圖)

  2.“二、三年”,殿本作“二年”,誤,據《白田雜著》卷二《家禮考》原文。

  3.殿本“家”上有“其”字,據《家禮考》原文删。

  4.“矣”,殿本脱,據《家禮考》原文。

  5.“六卷”,殿本作“五卷”,誤,據《家禮考》原文。《儀禮經傳通解》卷一至五為《家禮》,其卷五包括家禮五、家禮六。

  6.“衰病”,殿本作“衰弱”,誤,據《家禮考》原文。

  7.“所”,殿本脱,據《家禮考》原文。

  8.“以朱子家季子所傳”,底本作“徒以朱子季子所傳”,據《家禮考》原文及殿本改。

  9.庚寅年《家禮》未成書,不等於庚寅後仍未編成。朱熹《答林擇之》二書劄皆言及《祭儀》稿本,其時尚在喪母之前。《答張敬夫》更敘其所分篇目。又據《答吕伯恭》等可知,後來曾屢作修改。吕祖謙《東萊别集》卷四《家範四·祭禮》“陳設”條:“設香案於廂中,置香爐香合於其上,束茅於香案前地上,設酒架於東階上,别以桌子設酒註一、酒盞盤一、匙一、盤一、匙巾一於其東,對設一桌於西階上,以置祝版,設火爐、湯瓶、香匙、火匙於階下。”(小註:以上朱氏《祭儀》)又“祭饌”條:“果六品,醢醤蔬共六品,饅頭、米食、魚肉、羮飯共六品。”(小註:以朱氏《祭儀》參定)今本《家禮》之祭禮與吕祖謙晚年所定《家範》中祭禮部分所引朱氏《祭儀》相合,其文字頗詳,不可能抄自《家範》,當即朱熹據早年所著《祭儀》修定而成。其冠禮、昬禮等內容或完成於淳熙八年(張栻、吕祖謙去世)後。其季子朱在、弟子兼女婿黄榦及其他弟子皆於此書撰者無異議。各家記述細節小有出入,傳聞異辭,不足為怪。(陳來:朱子《家禮》真偽考議;王燕均王光照:《家禮》校點說明)

  泰泉鄉禮七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黄佐撰。佐字才伯,泰泉其號也,香山人。正德辛巳進士,官至少詹事。事蹟具《明史·文苑傳》。佐之學雖恪守程朱,然不以聚徒講學名,故所論述,多切實際。是書乃其以廣西提學僉事乞休家居時所著,凡六卷。首舉鄉禮綱領,以立教、明倫、敬身為主。次則冠、婚以下四禮,皆略為條教。第取其今世可行而又不倍戾於古者。次舉五事,曰鄉約、鄉校、社倉、鄉社、保甲,皆深寓端本厚俗之意。末以士相見禮及投壺、鄉射禮别為一卷附之。大抵皆簡明切要,可見施行,在明人著述中猶為有用之書。視所補註之《皇極經世》,支離曼衍,敝精神於無益之地者,有空言、實事之分矣。

  朱子禮纂五卷(江蘇巡撫採進本)1

  國朝李光地撰。光地有《周易觀彖》,已著錄。是書於朱子《儀禮經傳通解》及《家禮》二書外,凡說禮之條散見於《文集》、《語類》者,以類纂集,分為五目:曰《總論》、曰《冠昬》、曰《喪》、曰《祭》、曰《雜儀》。縷析條分,具有統貫。雖採輯不無遺闕。若《文集》有《答潘恭叔書》論編《儀禮》、《禮記章句》;《答王子合書》論居喪家祭,又有《周禮三德說》、《樂記動靜說》、《書程子禘說後》等篇,此書皆不見錄。又《與吳晦叔書》論太廟當南向,太祖當東向。雖與此書所錄《答王子合書》大義相似2,然答晦叔書更為詳盡。今乃删詳而存略。又集載《鄂州社壇記》,前列羅願在鄂州所定壇壝制度及社稷向位,朱子必以其深合典禮,故詳述之,以補禮文之闕。而此書乃盡删前篇,但存“某案”以下云云3,亦失朱子備載之意。然朱子說禮之言,參差散見,猝不能得其端緒。光地類聚而區分之,使秩然有理,於學禮者亦為有功矣。

  【彙校】

  1.依《總目》體例,當作“光地有《周易通論》,已著錄”。

  2.“相似”,殿本作“相合”。

  3.“某案”,殿本作“其案”,誤,此書卷四《祭》載“某案,社實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五土之祇”,下註出處“《文集·鄂州社稷壇記》”。此文載《晦庵集》卷七九。

  辨定祭禮通俗譜五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毛奇齡撰。奇齡有《仲氏易》,已著錄。是編一名《二重禮譜》。蓋欲成喪、祭二禮,嗣以喪禮别有《吾說編》,因惟存祭禮。其說取古禮而酌以今制,故以“通俗”為名。凡分七門:一曰祭所,二曰所祭者,三曰主祭之人,四曰祭之時,五曰祭儀,六曰祭器,七曰祭物。末附外神。其中各條雖閒與朱子《家禮》為難,不出奇齡平日囂爭之習。然考《朱子年譜》,《家禮》成於乾道六年庚寅,朱子時四十一歲,其稿旋為人竊去。越三十年,朱子沒後,始復有傳本行世。儒者或以為疑。黄榦為朱子弟子之冠,亦云為未暇更定之本。則《家禮》之出自朱子手定與否,尚無顯證。即真獲朱子已失之稿,而草創初成,亦恐尚非定本1。以王懋竑之篤信朱子2,而所作《白田雜著》3,乃反覆辨是書之依託。其言具有根據。則奇齡之辨,又不能盡以好勝目之矣。其閒如謂:“漢、唐以來,人臣無建廟之文。南渡紹興、嘉泰諸年,為秦檜、韓侂胄立廟,而制終未定。”考宋龔鼎臣《東原錄》稱:“文彥博家廟不作七閒,乃用唐杜岐公家舊式”,則安得謂漢以後人臣無建廟之文?其論後世不世爵世官,今之宗子非古宗子,引阡陌不同於井田、郡縣不同於封建為證,其說是也。然井田廢而正供之義不廢,封建廢而臂指相維之義不廢,世官廢而宗子、支子之義不廢。《漢書》載當時詔令,每稱賜天下為父後者。其時已不世官,而云“為父後”,則有不為父後者可知。今制,父母在而子先卒者,其長孫於祖父、母之喪服斬衰三年,即宗子為後之義,灼然可推。安能一舉而廢之,使主祭之時但以行輩年齒為序乎?至於“祭必以子”一條,謂:“祠堂合祭先代,使宗子主四親之祭,致凡為人子者不得祭父。則所祭四親係他人之親,並非己親,所祭之父係他人之父,並非己父。”措語尤乖,皆不免於瑕纇。蓋其大意務通人情,故不免有違古義。然大致斟酌變通,於古禮之必不可行及俗禮之誤託於古者,剖析考證,亦往往釐然有當。固不妨存備一家之說也4。

  【彙校】

  1.“考《朱子年譜》”至“亦恐尚非定本”,殿本作“《家禮》實非朱子之書”,誤,說詳本卷《家禮》條註文。

  2.“之”,殿本無。

  3.“所作”,殿本無。

  4.“一家之說也”,殿本作“一說耳”。

  右禮類“雜禮書”之屬,五部,三十三卷1,皆文淵閣著錄。

  【彙校】

  1.“三十三卷”,殿本作“三十五卷”,誤。

  案公私儀註,《隋志》皆附之禮類。今以朝廷制作,事關國典者,隸史部政書類中。其私家儀註,無可附麗,謹彙為“雜禮書”一門,附禮類之末,猶律吕諸書皆得入經部樂類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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