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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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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部汇考 《易经·说卦传》 震:为雷。 〈大全〉《张子》曰:“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 离:为火,为日,为电。 〈大全〉节斋蔡氏曰:阴丽于阳则明,故“为电。” 《春秋·隐公九年》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 《左传》: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 〈疏〉《说文》云:“震,劈历震物者。电,阴阳激曜也。”《河图》云:“阴阳相薄为雷,阴激阳为电。”然则震是雷之劈历,电是雷光。僖十五年“震夷伯之庙”,是劈历破之。雷之甚者为震,故何休云:“震,雷也。”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注〉震雷电者,阳气也。有声名曰雷,无声名曰电。 《谷梁传》:“震,雷也;电,霆也。” 〈疏〉《说文》云:“震,霹雳也。”阴击阳为电。电者即雷之光。与此传异者,《易卦》“震为雷”,故何休亦以震为雷。霆者,霹雳之别名。有霆必有电,故传云“电,霆也。”或当“电”、“霆”为一也。 《胡传》:“震电者,阳精之发。” 《礼记·月令》 仲春之月日夜分,雷乃发,声始电,蛰虫咸动,启户始出。 〈注〉《发》,犹出也。〈疏〉“雷乃发声”者,雷是阳气之声,将上与阴相冲。蔡邕云:季冬雷在地下,则雉应而雊;孟春动于地之上,则蛰虫应而振出,至此升而动于天之下,其声发扬也。以雷出有渐,故言“乃。”云“始电”者,电是阳光,阳微则光不见。此月阳气渐盛,以击于阴,其光乃见,故云“始电。” 仲秋之月日夜分,雷始收声。 〈注〉“雷始收”,声在地中,动内物也。〈疏〉知“动内物”者,以雷是阳气,主于动,不惟地中潜伏而已。至十一月一阳初生,《震》下《坤》上,《复》卦用事,《震》为动,《坤》为地,是动于地下,是从此月为始,故云“动内物”也。 《尔雅·释天》 疾雷为霆霓。 〈注〉雷之急激者为“霹雳。” 《国语·周语》 阴阳分布,震雷出滞。 〈注〉“阴阳分”,日夜同也。“滞”,蛰虫也。 《易纬·稽览图》 阴阳和合为“电辉。”辉也,其光长。 《春秋纬·合诚图》 轩辕星,主雷雨之神。 《山海经·海内东经》 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豉其腹,在吴西。 《史记·天官书》 天,“雷电、虾虹,辟历、夜明者,阳气之动者也,春夏则发,秋冬则藏。” 《淮南子·天文训》 阴阳相薄,感而为雷,激而为霆。 《大戴礼·夏小正·雉震呴》。震也者,鸣也;呴也者,鼓其翼也。正月必雷,雷不必闻,惟雉为必闻之。何以谓之雷?则雉震呴相识以雷。 《曾子天圆》 阴阳之气,各尽其所则静矣。偏则风,俱则雷,交则电。 〈注〉自仲春至仲秋,阴阳交泰,故“雷电也。” 《春秋繁露·五行五事》 霹雳者,金气也,其音商。电者,火气也,其音征。雷者,土之气也,其音宫。 《星经·雷电》 雷电六星,在室西南,主兴雷电。 《霹雳》 霹雳五星,在云雨北,主天威击劈万物。 《释名·释天·雷》硍也。如转物有所硍。雷之声也。 电,殄也。乍见则殄灭也。 震,战也。所击辄破,若攻战也。又曰:“辟历”,辟,折也。所历皆破折也。 《晋书·天文志》 柳八星,主雷雨。 《宋史·天文志》 “雷电六星,在室南”,明动,则雷电作。 霹雳五星,主阳气大盛,击碎万物。与五星合,有霹雳之应。 《观象玩占·总叙雷电》 雷于天地为长子,主发生。二月出地,百八十日,雷出则万物出。八月入地,百八十日,雷入则万物入。“入则除害,出则兴利”,人君之柄也。 《春秋繁露》曰:霹雳者,金气也。一云:雳雳振物也。《释名》曰:“霹雳,折也,所历皆破。折,震,战也,所击辄破,若攻也。”京房曰:“霆者,金之余气也。金者,内鉴而外冥。” “电”,阳精之发见也。“先电而后雷随之”者。阳胜阴也。“正雷先鸣而后电者。”阴胜阳也。 《本草纲目》 霹雳碪释名 李时珍曰。一名雷楔。旧作针及屑。误矣。 集解 陈藏器曰:“此物伺候震处,掘地三尺得之,其形非一,有似斧刀者,剉刀者,有穴二孔者。一云出雷州并河东山泽间,因雷震后得者。多似斧,色青黑班文,至硬如玉。或言是人间石造,纳与天曹,不知事实。” 李时珍曰:按《雷书》云:“雷斧如斧,铜铁为之;雷碪似碪,乃石也。紫黑色。雷锤重数斤;雷钻长尺余,皆如钢铁。 雷神以劈物,击物者;雷环如玉环,乃雷神所佩,遗落者;雷珠乃神龙所含,遗下者夜光满室。”又《博物志》云:“人间往往见细石,形如小斧,名霹雳斧,一名霹雳楔。”《元中记》云:“玉门之西有一国山,上立庙,国人年年出钻以给雷用。”此谬言也。雷虽阴阳二气,激薄有声,实有神物司之,故亦随万物《启蛰》。斧、钻、碪、锤皆实物也。 若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星陨为石,则雨金石、雨粟麦、雨毛血,及诸异物者,亦在地成形者乎?必太虚中有神物使然也。陈时苏绍雷锤重九斤。宋时沈括于震木之下,得雷楔,似斧而无孔。鬼《神之道》幽微,诚不可究极。 主治 陈藏器曰:“无毒。主大惊失心,恍惚不识人。井石淋磨汁服,亦煮服作枕,除魔梦不祥。” 李时珍曰:“刮末服,主瘵疾,杀劳虫,下蛊毒,止泄泄。置箱笼间,不生蛀虫诸雷物。佩之,安神定志,治惊邪之疾。” 雷墨集解 李时珍曰:按《雷书》云:“凡雷书木石”,谓木札入二、三分,青黄色。或云雄黄、青黛、丹砂合成,以雷楔书之。或云蓬莱山石脂所书。雷州每雷雨大作,飞下如砂石,大者如块,小者如指,坚硬如石,黑色光艳至重。刘恂《岭表录》云:“雷州骤雨后,人于野中得石如黳石,谓之雷公墨,扣之铮然,光莹可爱。”又李肇《国史补》云:“雷州多雷,秋则伏蛰,状如人握,取食之。”观此,则雷果有物矣。 主治 李时珍曰:“小儿惊痫邪魅诸病,以桃符汤磨服即安。” 震烧木释名 李时珍曰:一名霹雳木。此雷所击之木也。方士取刻符印,以召鬼神。周日用注:《博物志》云:“用击鸟影,其鸟必自堕也。” 主治 陈藏器曰:“火惊失心,煮汁服之。又挂门户,大厌火灾。” 《天步真原·论天气日月五星之能》 土星、木星相会及冲方,夏至雷,秋分如土星在上,天气风雨大雷。 土星火星相会及冲方,春分大雨电。 “土星太阳会冲方”,为“大门开,夏至雹雷。” 木星火星会冲方湿宫,大雨雷电,夏至热,大雷木星太阳会冲方,夏至小雷。 “火星太阳会冲方湿宫,大雷电,夏至大热雷电。”火星水星会冲方夏至雷电。 “太阳金星会”,夏至、雷。 《论天气开门之理》 开门之理,如太阳舍在巨蟹,土星舍在磨羯,不论何时,但太阳与土星相会冲方,即为开门,门开即有入门者,其冷热晴雨皆倏忽有变。火星金星是开水门,有雷霆坏树木。 《扫星》 扫星“色不定”者,水星之性雷电。 《日月食》 太阳太阴失光,其害所主,当论五星,此时看与太阳太阴相会相冲方,火星主雷电雨。 《占年主星》 火星为本年主星,多热风雷电。 《春秋分至论天气》 四正宫内五星,在日光下,夏至热,雷。 二至二分前,朔望日月相交处,土星若在一百八十、九十一百、二十、六十,必有雷电。 金、水在日光下,夏至有雷。土星、火星、木星亦略同。 《杂会论天气》 “月与火星会湿宫内”,其时金星、水星、离火星,六十、九十一百、二十、一百、八十大雷电。 月离日,或金星一百八十度,或白羊、天秤、天蝎、双鱼内有雷电雨。 ▼雷电部总论 《易经·说卦传》 动万物者,莫疾乎雷。 张子正蒙《参两篇》 阴性凝聚,阳性发散,阴聚之阳必散之,其势均散。阳为阴累,则相持为雨而降;阴为阳得,则飘扬为云而升。故云物班布太虚者,阴为风驱,敛聚而未散者也。 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舍而为风。其聚有远近虚实,故雷风有小大暴缓。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阴常散缓,受交于阳,则风雨调,寒暑正。天象者,阳中之阴。风霆者,阴中之阳。雷霆感动虽速,然其所由来亦渐尔。能穷神化所从来,德之盛者与! 朱子语类《雷电》 或问:“程子谓‘雷电只是气相摩轧’,是否?”曰:“然。或以为有神物。”曰:“气聚则须有,然才过便散。如雷斧之类,亦是气聚而成者,但已有渣滓,便散不得,此亦属成之者性。”《张子》曰:“‘其来也几微易简,其究也广大坚固’,即此理也。” 雷如今之爆杖,盖郁积之极而迸散者也。 问“十月雷鸣?”曰:“恐发动了阳气,所以大雪为丰年之兆者,雪非丰年,盖?为凝结得阳气在地,来年发达生长万物。” 雷虽只是气,但有气便有形。如“蝃蝀”,本只是薄雨,为日所照成影,然亦有形,能吸水吸酒。人家有此,或为妖,或为祥。 《横渠》云:“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阳气伏于阴气之内不得出,故爆开而为雷也。” 性理会通《论雷电》 程子曰:“电者阴阳相轧,雷者,阴阳相击也。” 问:“人有死于雷霆者,无乃素积不善,常歉然于其心,忽然闻震则惧而死乎?”曰:“非也,雷震之也。”“然则雷孰使之?”曰:“夫为不善者,恶气也;赫然而震者,天地之怒气也,相感而相遇故也。”曰:“雷电相因,何也?”曰:“动极则阳形也。 是故钻木戛竹皆可以得火。夫二物者,未尝有火也,以”动而取之故也。击石火出亦然。惟金不可以得火,至阴之精也,然轧磨既极,则亦能热矣,阳未尝无也。 或问:“雷霆何为而然者?有形耶?有神耶?”致堂胡氏曰:“古人未之言也。然先达大儒,亦尝明其理矣。盖天地之间,无非阴阳聚散阖辟之所为也。可以神言,不可以形论。非如异端所谓龙车、石斧、鬼豉”、火鞭,怪诞之难信也。故其言曰:“阴气凝聚,阳在内而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虽圣人复起,不能易矣。”凡声阳也,光亦阳也,光发而声随之,阳气奋击欲出之势也。雷缓小则震亦缓小,电迅大则震亦迅大。震电交至,则必有雨。震而不电,电而不震,则无雨,由阴气凝聚之有疏缓迅密也。曰:世人所得“雷斧者何物也?”曰:“此犹星陨而为石也,本乎天者,气而非形,偶陨于地则成形矣,然而不尽然也。”曰:“雷之破山坏庙、折树杀人者,何也?”曰:“先儒以为阴阳之怒气也。气郁而怒,方尔奋击,偶或值之,则遭震矣,然而不尽然也。”曰:“电之闪烁激疾,如金蛇飞腾之状,何谓也?”曰:“光之发也,惟光适映云际则如”是;不当乎云之际,而在同云之中,则无是矣。 凡天地造化之迹,苟不以理推之,必入于幻怪伪诞之说,而终不能明;故君子穷理之为要也。 问:“雷者,阴阳击搏之气,然有时而击人,是岂气之所为乎?且击人之时,有所谓石与火,又有书背字曰某人有此恶者”,岂其气又有神物主之耶?南轩张氏曰:“横渠有言,阳在内者,为阴气所蒙而不得出,则震击而为雷霆。盖雷霆是天地间义气,人为不善,又适与之感会,则雷震之。有所谓火者,气之击搏,自有火生”也。有所谓石斧者,气之坠则为石,星陨亦然。若所谓书字,则无是理。曰“神物主之”者,缪妄之说也。 问:“雷者,阴阳二气相摩而成声。《春秋》有所谓‘震夷伯之庙’,不知阴阳二气亦能震物也耶?”潜室陈氏曰:“雷霆固是阴阳相薄而成声,然亦阴阳之怒气与沴气适相值,故震。要之此等阴阳自虚而有,自气而形,自声而发,皆摩荡之甚也。故人或见其形,或拾其物。此二气极摩荡处。小而言之,则人间之灼火;大而言之”,则虹霓之气化,若蛟龙之生物,皆无而为有也。 西山真氏曰:“雷霆虽威,初非为杀物设也。《易》称:‘鼓万物者,莫疾乎雷’,其与日之暄,雨之润,风之散,同于生物而已。世人恶戾之气,适与之会而震死者有之,非雷震求以杀之也。” ▼雷电部艺文一 《雷虚篇》汉·王充 “盛夏之时,雷电迅疾,击折树木,坏败室屋,时犯杀人。”世俗以为击折树木,坏败室屋者,天取龙。其犯杀人也,谓之“阴过饮食。”人以不洁净,天怒击而杀之。隆隆之声,天怒之音,若人之呴吁矣。世无愚智,莫谓不然。 推人道以论之,虚妄之言也。夫雷之发动,一气一声也。折木坏屋,亦犯杀人。犯杀人时,亦折木坏屋。独谓折木坏屋者,天取龙,犯杀人,罚阴过,与取龙吉凶不同,并时共声,非道也。论者以为“隆隆”者,天怒昫吁之声也。此便于罚过,不宜于取龙。罚过,天怒可也;取龙,龙何过而怒之?如龙神,天取之,不宜怒。如龙有过,与人同罪,龙杀而已,何为取也?杀人,怒可也;取龙,龙何过而怒之?杀人不取,杀龙取之,人龙之罪何别,而其杀之何异?然则取龙之说既不可听,罚过之言,复不可从。何以效之?案雷之声,迅疾之时,人仆死于地,“隆隆”之声,临人首上,故得杀人。审“隆隆”者,天怒乎?怒用口之怒气杀人也。口之怒气,安能杀人?人为雷所杀,询其身体,若燔灼之状也。如天用口怒,口怒生火乎?且口着乎体,口之动“与体俱。当击折之时,声着于地,其衰也,声着于天。”夫如是声着地之时,口至地,体亦宜然。当雷迅疾之时,仰视天,不见天之下。不见天之下,则夫“隆隆”之声者,非天怒也。天之怒与人无异。人怒身近人则声疾,远人则声微。今天声近,其体远,非怒之实也。且雷声迅疾之时,声东西或南北。如天怒体动,口东西南北,仰视天亦宜东西南北。或曰:天已东西南北矣,云雨晦冥,人不能见耳。夫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共雷。《易》曰:“震惊百里,雷电之地。”雷雨晦冥,百里之外,无雨之处,宜见天之东西南北也。口着于天,天宜随口。口一移,普天皆移,非独雷雨之地,天随口动也。且所谓怒者谁也?天神邪?苍苍之天也。如谓天神,神怒无声;如谓苍苍之天,天者体不怒,怒用口。且天地相与夫妇也,其即民父母也。子有过,父怒笞之致死,而母不哭乎?今天怒杀人,地宜哭之,独闻天之怒,不闻地之哭。如地不能哭,则天亦不能怒,且有怒则有喜。人有阴过,亦有阴善。有阴过,天怒杀之;如有阴善,天亦宜以善赏之。“隆隆”之声,谓天之怒,如天之喜,亦哂然而笑。人有喜怒,故谓天喜怒。推人以知天,知天本于人,如人不怒,则亦无缘谓天怒也。缘人以知天,宜尽人之性。人性怒则呴吁,喜则歌笑,比闻天之怒,希闻天之喜,比见天之罚,希见天之赏。岂天怒不喜,贪于罚,希于赏哉?何怒罚有效,喜赏无验也?且雷之击也,折木坏屋,时犯杀人,以为天怒;时或徒雷,无所折败,亦不杀人。天空怒乎?人君不空喜怒,喜怒必有赏罚。无所罚而空怒,是天妄也。妄则失威,非天行也。政事之家,以寒温之气为喜怒之候。〈一有候守〉人君,喜即天温,怒则天寒,雷电之日,天必寒也。高祖之先刘媪,曾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此时雷电晦冥,天方施气,宜喜之时也,何怒而雷?如用击折者为怒,不击折者为喜,则夫隆隆之声,不宜同音,人怒喜异声,天怒喜同音,与人乖异,则人何缘谓之天怒?且饮食人以不洁净,小过也。以至尊之身,亲罚小过,非尊者之宜也。尊不亲罚过,故王不亲诛罪。天尊于王,亲罚小过,是天德劣于王也。且天之用心,犹人之用意,人君罪恶,初闻之时,怒以非之,及其诛之,哀以怜之。故《论语》曰:“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纣至恶也,武王将诛,哀而怜之,故《尚书》曰:“予惟率夷怜尔。”人君诛恶,怜而杀之。天之罚过,怒而击之,是天少恩而人多惠也。说雨者,以为天施气,天施气,气渥为雨,故雨润万物,名曰“澍。”人不喜,不施恩,天不说,不降雨,谓雷。天怒雨者,天喜也,雷起常与雨俱。如《论》之言,天怒且喜也。人君赏罚不同日,天之怒喜不殊时,天人相违,赏罚乖也。 且怒喜具形,乱也。恶人为乱,怒罚其过,罚之以乱,非天行也。冬雷,人谓之“阳气泄,春雷谓之阳气发,夏雷不谓阳气盛,谓之天怒”,竟虚言也。人在天地之间,物也,物亦物也。物之饮食,天不能知,人之饮食,天独知之。万物于天,皆子也,父母于子,恩德一也。岂为贵贤加意,贱愚不察乎?何其察人之明,省物之暗也?犬豕食人腐臭,食之,天不杀也。如以人贵而独禁之,则鼠洿人饮食,人不知,误而食之,天不杀也。如天能原鼠,则亦能原人。人误以不洁净饮食人,人不知而食之耳,岂故举腐臭以予之哉?如故予之,人亦不肯食。吕 ![]() 王者与人相远,不知人之阴恶,天神在四宫之内,何能见人暗过?王者闻人过以人知,天知人恶,亦宜因鬼,使天问过于鬼神,则其诛之,宜使鬼神。如使鬼神,则天怒鬼神也,非天也。且王断刑以秋,天之杀用夏,此王者用刑违天时,奉天而行,其诛杀也,宜法象上天。天杀用夏,王诛以秋,天人相违,非奉天之义也。或论曰:“饮食不洁净,天之大恶也。杀大恶,不须时。王者大恶,谋反大逆无道也。天之大恶,饮食人不洁清。天之所恶,小大不均等也。”如小大同,王者宜法天,制饮食人不洁清之法,为死刑也。圣王有天下,制刑不备,此法圣王阙略,有遗失也。或论曰:“鬼神治阴,王者治阳。阴过暗昧,人不能觉,故”使鬼神主之。曰:“阴过非一也,何不尽杀?”案:一过非治阴之义也。天怒不旋日,人怨不旋踵。入有阴过,或时有,用冬未必专用夏也。以冬过误,不辄击杀,远至于夏,非不旋日之意也。图画之工,图雷之状,累累如连鼓之形。又图一人若力士之容,谓之雷公,使之左手引连鼓,右手推椎,若击之状。其意以为,“雷声隆隆”者,连鼓相扣击之意也;“其魄然若敝裂”者,椎所击之声也。其杀人也,引连鼓相推并击之矣。世又信之,莫谓不然,如复原之,虚妄之象也。夫雷非声则气也。声与气安可推引而为连鼓之形乎?如审可推引,则是物也。相扣而音鸣者,非鼓即钟也。夫隆隆之声,鼓与钟耶?如审是也。钟鼓而不空悬,须有箰簴,然后能安,然后能鸣。今钟鼓无所悬着,雷公之足无所蹈履,安得而为雷?”或曰:“如此固为神;如必有所悬着,足有所履,然后而为雷,是与人等也,何以为神?”曰:“神者恍惚无形,出入无门,上下无根,故谓之神。今雷公有形,雷声有器,安得为神?如无形,不得为之图象;如有形,不得谓之神,谓之神。龙升天实事者,谓之不然。以人时或见龙之形也;以其形见,故图画升龙之形也;以其可画,故有不神之实。”难曰:“人亦见鬼之形,鬼复神乎?”曰:“人时见鬼,有见雷公者乎?鬼名曰神,其行蹈地,与人相似。雷公头不悬于天,足不蹈于地,安能为雷公?飞者皆有翼,物无翼而飞。谓仙人画仙人之形,为之作翼,如雷公与仙人同”,宜复着翼,使雷公不飞。图雷家言其飞,非也;使实飞,不为着翼,又非也。夫如是,图雷之家,画雷之状,皆虚妄也。 且说雷之家,谓雷天怒,呴,吁也。图雷之家,谓之雷公怒,引连鼓也。审如说雷之家,则图雷之家非;审如图雷之家,则说雷之家误。二家相违也。并而是之,无是非之分。无是非之分,故无是非之实;无以定疑论,故虚妄之论胜也。《礼》曰:“刻尊为雷之形”,一出一入,一屈一伸,为相,校轸则鸣,校轸之状。〈校轸或作佼较〉“郁律、嵔垒之类也,此象类之矣。气相校轸分裂,则隆隆”之声,校轸之音也。魄然若襒裂者,气射之声也。气射中人,人则死矣。实说雷者,太阳之激气也。何以明之?正月阳动,故正月始雷;五月阳盛,故五月雷迅;秋冬阳衰,故秋冬雷潜。盛夏之时,太阳用事,阴气乘之。阴阳分事,则相校轸,校轸则激射。激射为毒,中人辄死;中木木折,中屋屋坏,人在木下屋间,偶中而死矣。何以验之?试以一斗水灌冶铸之火,气激襒裂,若雷之音矣。或近之,必灼人体。天地为炉大矣,阳气为火猛矣,云雨为水多矣。分争激射,安得不迅?中伤人身,安得不死?当冶工之消铁也,以土为形,燥则铁下,不则跃溢而射。 射中人身,则皮肤灼剥。阳气之热,非直消铁之烈也;阴气激之,非直土泥之湿也;阳气中人,非直灼剥之痛也。夫雷,火也,气剡人,人不得无迹,如炙处状似文字。人见之谓天记,书其过以示百姓,是复虚妄也。使人尽有过,天用雷杀人,杀人当彰其恶,以惩其后,明着其文字,不当暗昧。图出于《河》,《书》出于《洛》,《河图》《洛书》,天地所为,人读知之。今雷死之书,亦天所为也,何故难知?如以一人皮不可书?鲁惠公夫人仲子,宋武公女也,生而有文在掌,曰“为鲁夫人。”文明可知,故仲子归鲁。雷书不着,故难以惩后。夫如是,火剡之迹,非天所刻画也。或颇有而增其语,或无有而空生其言。虚妄之俗,好造怪奇。何以验之?雷者火也,以人中雷而死,即询其身,中头则须发烧燋,中身则皮肤灼燌,临其尸,上闻火气,一验也。道术之家,以为雷烧石色赤,投于井中,石燋井寒,激声大鸣,若雷之状,二验也。人伤于寒,寒气入腹,腹中素温,温寒分争,激气雷鸣,三验也。当雷之时,电光时见,大若火之耀,四验也;当雷之击时,或燔人室屋及地草木,五验也。夫论雷之为火有五验,言雷为天怒,无一效。然则雷为天怒,虚妄之言。 虽曰《论语》云:“迅雷风烈必变。”《礼记》曰:“有疾风、迅雷甚雨则必变,虽夜必兴,衣服冠而坐,惧天怒,畏罚及己也。”如雷不为天怒,其击不为罚过,则君子何为为雷变动,朝服而正坐?子曰:天之与人犹父子,有父为之变,子安能忽?故天变,己亦宜变,顺天时,示己不违也。人闻犬声于外,莫不惊骇,竦身侧耳以审听之,况闻天变异常之声,轩盍迅疾之音乎?《论语》所指,《礼记》所谓,皆君子也。君子重慎,自知无过,如日月之蚀,无阴暗食,人以不洁净之事,内省不惧,何畏于雷?审如不畏雷,则其变动不足以效天怒。何则?不为己也。 如审畏雷,亦不足以效罚阴过。何则?雷之所击,多无过之人。君子恐偶遇之,故恐惧变动。夫如是,君子变动,不能明雷为天怒,而反着雷之妄击也。妄击不罚过,故人畏之。如审罚有过,小人乃当惧耳。君子之人无为恐也。宋王问唐鞅曰:“寡人所杀戮者众矣,而群臣愈不畏,其故何也?”唐鞅曰:“王之所罪,尽不善者也。 罚不善,善者胡为畏王?欲群臣之畏也,不若毋辨其善与不善,而时罪之,斯群臣畏矣。”宋王行其言,群臣畏惧,宋王大怒。夫宋王妄刑,故宋国大恐惧;雷电妄击,故君子变动。“君子变动,宋国大恐”之类也。 《雷赋》晋·夏侯湛 伊朱明之季节兮,暑熏赫以盛兴。扶桑炜以扬燎兮,雷火煜以南升。大明黯其潜曜兮,天地郁以同蒸。掣丹霆之皓琰兮,奋迅雷之崇祟。驰壮音于天上兮,激驳响于地中。徒观其霰雹之所种凿,火石之所烧铄,云雨之所浇沃,流潦之所淹濯,当冲则擢破,遇披则纤溺,山陵为之崩荡,群生为之震辟。是以大圣变于烈风,《小雅》肃于天高。嗟乾坤之神祗兮,信灵化之诞昭。故先王之制刑,拟雷霆于征伐。恢文德以经化兮,耀武义以崇烈。苟不合于大象兮,焉济道以成哲。 《雷赋》李颙 伊青阳之肇化兮,陶万殊于天壤。结郁蒸以成雷兮,鼓訇棱之逸响。应万风以相薄,包群动而为长。乘云气之郁蓊兮,舒电光之炯晃;惊蛰虫之始作兮,惧远迩之异象。尔其发也,则腾跃喷薄,砰磕隐天。起伟霆于霄际,催劲木于岩巅。驱宏威之迅烈,若崩岳之阗阗。斯寔阳台之变化,固《大壮》之宗源也。若乃骇气奔激,震响交搏;濆沦隐辚,崩腾磊落。来无辙迹,去无阡陌。君子恐惧而修省,圣人因象以制作。审其体势,观其曲折。轻如伐鼓,轰若走辙。嶪犹地倾,繣似天裂。比五音而无当,较众响而称杰。于是上穆下明,顺天承法。戒刑狱以致亨,孰非善而可慑。正震体于东方,立不易之恒业。豫行师而景奋,解宥过而人协。 《雷电赋》顾凯之 太极纷纶,元气澄练,阴阳相薄,为雷为电,是以宣尼敬威忽变,夫其声无定响,光不恒照,砰訇轮转,倏闪罗曜。若乃太阴下沦,少阳初升,蛰虫将启,动灵先应,殷殷徐振,不激不凭,岂隐隐之虚应,乃违和而伤生,昭王度之先节,见二仪之幽情。至乃辰开日明,太清无霭,灵眼扬积以瞿焕,壮鼓崩天而砰磕,陵堆訇隐以待倾,方地嶪崿其若败。苍生非悟而丧魂,龙鬼失据以颠沛。光惊于泉底,声动于天外。及其洒北斗以诞圣,震昆阳以伐违。降投鹿以命桀,岛双濆而横尸。倒惊桧于霄际,推腾龙于云湄。烈天地以绕映,帷六合以动威。在虚德而卷舒,谢神艳之难追。 《维摩经十譬电赞》宋·谢灵运 倏烁惊电过,可见不可逐。 恒物生灭后,谁复核迟速。 慎勿空留念,横使神理恧。 发已道易孚,忘情长之福。 《霹雳赋》唐·张鼎 殷其雷,在南山之隈。黑蜧翔,云暗天起;黄雀惊,风动地来。飘忽兮霏烟驿雾拂楼台;惨烈兮飞砂走砾扬尘埃。波涛翻而海水激,树拔根而山石摧。于是阴阳交战,晦明相贼。或击或驰,乍通乍塞。望腾蛇之上下,见飞龙之南北。电光开而山泽红,雨气合而原野黑。 威声奋击于霄汉,逸响振动于都国。而乃阴轸徘徊,“谓高天压而泰山颓;鼓怒发泄,谓厚地震而梁木折。 声之所射者向无不碎,气之所奔者中无不绝。值石则片片冰开,当树则重重瓦裂。其为始也,则赫赫奕奕,若烈风猛火之燎昆仑;其为终也,砰砰轰轰,若决水转石之溃龙门。拟战鼓,则三军乱击,方戎车,则百两齐奔。川岳为之摇荡,天地为之昼”昏。岂直闻之者掩耳而夺气,见之者瞑目而埋魂,若斯而已哉! 观其咈郁氤氲,腾波磊落,辉光之所倏闪,声气之所喷薄,岂在微而应,必有感而作。击齐堂也,识孝妇之怀冤;震鲁庙也,哂佞臣之隐恶。故导风伯,从雨师,以丰隆 ![]() 《乱》曰:“我何忧兮忧天怒,岂不欲往兮为多露。我有惧兮惧天威,岂不欲往兮露未晞。素履直载,时道善肥。古而可作,吾与同归!” 《雷赋》张仲甫 粤若稽古,太始之初,阴阳和而为炭,天地张而为炉。镕铸品类,陶汰清虚。名之四海,谓之“八区。”阴阳相荡,感成雷乎。号曰天地之鼓,事载《河图》之书。藏冰以时,则响出而不震;仲秋之月,必声隐而无余。或震怒百里,雨润同沾。法威形于牧宰,察丑恶于毫纤。或殷辚而鼓作,或灭没而韬潜。吼若天开,辟如地裂。动静必以其时,喜怨于焉有节。是以樊重入室,王褒绕墓。终不苟于瑕疵,冀中平于朗寤。蛮夷于是胆慑,贤豪于是心惧。恶不戒而潜至,善乃全而焉措。无贵无贱,敬天之怒。五星不逆,六气合度。发阳和,启蛰户。农事兴作,秋成斯睹。以日系时,有伦有序。欻焉而来,倏焉而去。豉踊莫测其踪,安息莫知其所。搜获山川,洗涤寰宇。尔其为状也,则乃联鼓畾畾,力士雄雄,云飞电耀,起自震宫。其为声也,磊磊落落,砰砰訇訇,龙潜鱼跃,海涌山倾,星宿为之霾翳,日月为之昏暝。夫其赩赫震耀,纷纭煽作,临峻崖,投深壑,终不骋于雄豪,将劝善而惩恶。布云雨于潜龙,御丹书于白雀。若乃王纲如绳,笼罗有情。是谓“小人无礼,君子无刑。”守容貌而无恒,岂耳目之不明。终冀贞廉于众口,法令未若于雷霆。 《上天鼓文》程浩 雷车阗阗,六合喧吼。骤风雨于南极,族星云于北斗。蹙东海以波荡,摆太山而瓜剖。玉石至坚,切如泥泞;松柏至劲,粉为枯朽。鼍皮击考,而魑魅晱旸;龙领抵触,而鲸鲵奔走。陶铸造化之炉,而鸿毛万像;斡运乾坤之柄,而婴孩群有。由是言,则九鼎琐细,三山培塿。 鼒鼐可以指挥,蓬莱可以背负。殊不测离苍天之近远,当惧惊魂;在元云之几重,徒劳矫首。及夫白日雨歇,长虹霁后,列缺缓辔,元冥假手。蓄残怒之未泄,闻余音之良久。而小子之谬学,敢献疑于座右。今若为善恶之宰主,操赏罚之休咎,胡不扶持颜、闵之膻行,夭阏跖、蹻之首寿。罪一乱臣,惩天下之凶丑;旌一孝行,激天下之悌友。法高悬于尧典,刑丕试于周后。何必霹雳潜屋之龙,养育吠尧之狗。 《春雷赋》樊珣 惟圣作乂,先天授人;惟天辅德,启圣无亲。故我皇齐七,政协三辰,化孚大麓,道畅经纶。是以庆集天宝,祥开地珍,法威刑于震耀,效生植于阳春。鸿名既增,睿历伊始,当涣汗之初发,听春雷之肇起。将克宣阳,罔忒时纪,导达万萌,震惊百里。南山望远,乘雨气而方来;长门听深,象车声而未已。若降在下,如飞在天。郁重电而虺虺,殷高栋以阗阗。作解群物,扬灵上元。启春和于蛰户,兆农庆于丰年。若乃势猛凌空,声雄出地。形未迁而必肃,政不戒而潜至。浑浑其象,含四气于一朝;虩虩其威,警千官于庶位。及夫荟蔚云卷,烟埃稍廓。余云既稀,厉响不作。摅残怒于平野,转轻音于峻阁。来虽莫制,必先戒而后臻;去则何言?知劝善而惩恶。是故知圣人御气立极,居贞体元。灾攘不令,祉降攸繁。岂与夫震庙为凶,方知展氏之慝;雹灾莫御,乃讯申丰之言。则有抱影穷居,在阴向隅。虽倚楹而有得,终弃室以思濡。进道则望深知己,观光而业谢冥符。感云雷之布泽,思自达于通衢。 《雷在地中赋》滕迈 雷动而息,地卑而深。当严凝之戒节,向博厚以潜音。 顺静于时,乃退藏而默处。反本乎土,乍响绝而声沉。 岂独敛震惊于坤德,抑亦彰休复于天心。原其辞满,盈止奋肆,混然无朕,寂兮深閟。解威邻于蛰户,销声处夫阴位。善列缺之归功,见元冥之内事。以是细观其所,广征其类。初疑罢转石,远积南山之阳;又若驻奔车,深掩长门之地。象则存矣,理难求焉。冲融将凝冱暗息,隐辚与泾洛潜连。道尚处幽,奚爽下安于土;功存作解,终期上奋于天。足使至人将齐其默默,楚客绝想夫填填,苟有托其厚载,亦无辞于《小畜》。骇气结乎土囊,迅音止夫坤轴。斯可以验启闭,分寒焕,不失动静,乃顺之于时,将体行藏,故受之以复。未萌向像讵可求,思勿以潜,虽伏矣,是当薄言。《震》之一阳之气始生,孰能轻动;百里之音未发,吾非后时。自然居善闭之中,因积风之所扇,且冥漠以斯在,岂迅烈而遽变?睹秋毫之末者,无惭听而不闻;写钟鼓之音者空叹视而不见。若夫元律云暮,众汇凄其,苟未离乎坎窞,且自理于希夷。不然,先王何以取象?《大易》于焉立辞,至矣哉,法雷而行教也,弛张之义在兹。 《初雷启蛰赋》谢观 蛰处于冬,雷生自震;启一声于春候,知万类之奋迅。 虺虺初动,祁祁始振。首出庶物,为阴阳号令之端;有开必先,作天地发生之信。原夫飞走各志,群分处阴。 既不戁以不竦,尚声销而影沉。及夫勾芒御辰,夹钟应律。整云师布露之泽,迫和氏春分之日。温风载扇,重阴四密。动丰隆之大声,发昆虫之暗室。跂行喙息,闻填填而鼓舞争驰;脰振翼鸣,随虩虩而雷同兢出。 隐蔽虽入,腾扬有期。变轩轰而作矣,俱引领以从之。见群生向风之义,知六钧播物之时。是则感之于彼,而乃乘之在兹。且遂隐隐以起予,各侁侁而挺尔。穴处者聆之而厉志,泥蟠者闻斯而举趾。均发万品,非唯百里;各腾声实。莺出谷而载飞,竞逐明时,范弹冠而思起。摇车效之而可也,聚蚊因之而有以。然后舍彼即此,违阴就阳。角觡奋迅,羽翼弛张。殷南山之粗厉,启出地之潜藏。似桴鼓之才终;戈鋋熠熠,如击石之止后。鸟兽跄跄,有若众汇居蒙。一呼而告,群生未觉;一言以导,曾无震寝之虞,谁有击台之暴。于是桃吐其秀,鹰化为鸠。助发生之德,省囹圄之囚。潜匿假之而振拔,毛介因斯而处休。大哉震元,利拯群生而出幽。 《雷赋》宋·吴淑 夫动万物者,莫疾乎雷者也。若夫虩虩方来,虺虺未已。挺出万物,震惊百里。既明罚而敕法,亦惊远而惧迩。若夫名之天鼓,主以轩星。验雊雉之先觉,知玉虎之晨鸣。君子所以作乐崇德,折狱致刑。敬天之怒,虽夜必兴者也。尔其天地大骇,阴阳相薄,或入夜推车,或先时奋铎。至夫地中为复,泽中则随。纳大麓兮弗迷,在南山而殷其徒。闻盖医之为忌,岂容掩耳而先知?隐耳发声,轰然急激。或以歌梁子之引,或以破高祺之石。则有蔡顺环冢,樊重置室。会稽曾击于羊群,临贺尝观于斧迹。既为长子,还喻人君。观繇尝闻于噬嗑,考象亦着于经纶。撞八荒千里之鼓,为折冲拒难之臣。亦有食飞鱼而不惧,服嘉荣而靡畏。去不祥而弗荫,指石室而云避。至其成于积风,起自金门。伤王衰之绕墓,嘉竺弥之伏坟。太初焦衣而自若,诸葛倚柱而无闻。亦云“其声出地,其形连鼓。”击东海之菑丘,感齐台之庶女。至于碎滕放之石枕,震王导之柏树。既观作解,还闻奋豫。禀精已闻于黄帝,感气仍传于子路。仰乎一震之威,当无忘乎恐惧。 ▼雷电部艺文二〈诗〉 《霹雳引》楚商梁 《琴苑要录》曰:《霹雳引》,楚商梁之所作也。商梁出游九皋之泽,览渐水之台,引罘罝周于荆山,临曲池而渔。疾风霣雹,雷电奄冥,大水四起,霹雳下臻,矍然而惊。其仆曰:“孤虚设张,八宿相望,荧惑干角,五星失行。此国之大变也。君其返国矣。”于是商梁返室,援琴叹之,韵声激发,象霹雳之声,故曰《霹雳引》楚。商梁老或云:“楚庄王也。” 声之误耳。 疾雨盈河,霹雳下臻。洪水浩浩,滔厥天铿𧻴隆愧隐隐阗阗,国将亡兮丧厥年。 《惊雷歌》晋·傅元 惊雷奋兮震万里,威陵宇宙兮动四海,六合不维兮谁能理。 《霹雳引》梁·简文帝 来从东海上,发自南山阳。时闻连鼓响,乍散投壸光。 飞车走四瑞,绕电发时祥。令去于斯表,杀来末传芳。 《前题》隋·辛德源 出地声初奋,乘乾威更作。云衔天笑明,雨带星精落。 碎枕神无挠,震楹书自若。侧闻呤白虎,远见飞元鹤。 《春雨早雷》唐·张说 东北春风至,飘飘带雨来。拂黄先变柳,点素早惊梅。 树蔼悬书阁,烟含作赋台。河鱼未上冻,江蛰已闻雷。 美人宵梦着,金屏曙不开。无缘一启齿,空酌万年杯。 《雷》杜甫 大旱山岳燋,密云复无雨。南方瘴疠地,罹此农事苦。 封内必舞雩,峡中喧击鼓。真龙竟寂寞,土梗空俯偻。 吁嗟公私病,税敛缺不补。故老仰面啼,疮痍向谁数。 暴尪或前闻,鞭巫非稽古。请先偃甲兵,处分听人主。 万邦但各业,一物休尽取。水旱其数然,尧汤免亲睹。 上天铄金石,群盗乱豺虎。二者存一端,愆阳不犹愈。 昨宵殷其雷,风过齐万弩。复吹霾翳散,虚觉神灵聚。 气暍肠胃融,汗滋衣裳污。吾衰犹拙计,失望筑场圃。 《前题》前人 巫峡中宵动,沧江十月雷。龙蛇不成蛰,天地划争回。 却碾空山过,深蟠绝壁来。何须妒云雨,霹雳楚王台。 ![]() 《闻春雷》司空曙 水国春雷早,阗阗若众车。 自怜迁逐者,犹滞蛰藏余。 《闻雷》白居易 瘴地风霜早,温天气候催。穷冬不见雪,正月已闻雷。 震蛰虫蛇出,惊枯草木开。空余客方寸,依旧似寒灰。 《雷公》韩偓 闲人依柱笑雷公,又向深山霹怪松。 必若有苏天下意,何如惊起武侯龙。 《往王顺山值暴雨雷霆》宋·苏舜钦 苍崖六月阴气舒,一霔暴雨如绳粗。霹雳飞入大壑底,烈火黑雾相奔趋。 人皆喘汗抱树立,紫藤翠蔓皆焦枯。逡巡已在天中吼,有如上帝来追呼。 震摇巨石当道落,惊曍时闻虎与貙。俄而青颠吐赤日,行到平地晴如初。 回首绝壁尚可畏,吁嗟神怪世所无。 《唐道人言:天目山上俯视雷雨,每大雷电,但闻云中如婴儿声,殊不闻雷震也。》苏轼 已外浮名更外身,区区雷电若为神。 山头只作婴儿看,无限人间失箸人。 《春雷起蛰》金·庞锖 千梢万叶玉玲珑,枯槁丛边绿转浓。 待得春雷惊蛰起,此中应有葛陂龙。 《雷公岩》元·赵孟頫 雷公起卧龙,为国作霖雨。 飞电掣金蛇。其谁敢余侮。 《滇南月令词雪夜闻雷》明·顾开雍 飘飘白雪散优昙,雷鼓声声破蔚蓝。 西近瑶池寒暑断,阿香素女共朝参。 ▼雷电部选句 楚屈原 《离骚》:“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又〉吾令丰隆乘云兮,求虙妃之所在。 《九歌》:“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以委蛇。”〈又〉雷填填兮雨冥冥。 《远游》“左雨师使径待兮,右雷公而为卫。” 宋玉《九辩》“属雷师之阗阗兮,通飞廉之衙衙。” 汉司马相如《长门赋》:“雷隐隐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 刘向《九叹》:“凌惊雷以轶骇电兮,缀鬼谷于北辰。” 张衡《思元赋》:“凌惊雷之砊磕兮,弄狂电之淫裔。” 北周庾信《谢滕王启》:“金门细管,未动春灰;石壁轻雷,尚藏冬蛰。” 《古诗》:“过眼金蛇掣,鞭空银索飞。” 晋傅元诗:“童女掣电策,童男挽雷车。” 曹毗《霖雨诗》:“紫电光牖飞,迅雷络天奔。” 北周庾信诗:“离光初绕电,震气初乘雷。”〈又〉投壸欲起电,倚柱稍惊雷。 隋炀帝诗:“断雾时通日,残云尚作雷。” 唐卢照邻诗:“雷车电作鞭。” 李峤诗:“一旬初降雨,二月早闻雷。” 杜审言诗:“日气含残雨,云阴送晚雷。” 许浑诗:“夜电引雷窗暂明。” 高适诗:“残雨拥轻雷。” 杜甫《热》诗:“峡中都似火,江上只空雷。” 卢纶诗:“阴雷慢转野云长。” 刘禹锡诗:“轻电闪红绡。” 杜牧诗:“烈风驾震地,狞雷驱猛雨。” 李商隐诗:“巴雷隐隐千山外,更作章台走马声。” 罗隐诗:“蛰边声暖乍闻雷。” 宋欧阳修诗:“冻雷惊笋欲抽芽。” 苏轼诗:“狂雷失晤语,过电不容目。”〈又〉游人脚底一声雷。 曹文晦诗:“潭底忽雷生雨雹。” 元释善住诗:“蛙传鼓吹池塘雨,茶展旗枪涧壑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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