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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抒快美人心权臣伏法 为忧紫微变雄主销魂(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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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启处,虎帐开时,现出侍御撤里,同参知政事不忽兀,正在讨论,连日接到河北乡民呈诉府尹撤木哥及属吏等虐害百姓的种种罪恶,并调查得丞相桑哥得贿款四十余万,强占民间少女,充作歌妓,约五百余户,撤木哥及其属吏因奸逼死贞节妇女,约数十名,真凭确据,收集不少。当下不忽兀说道:“此案已有头绪,明日不妨奏闻圣上。” 撤里道:“桑哥丞相久得主上信任,此事关系重大,最好还须联名上奏。明日余当先启,公等将证据呈词,检点呈进,谅桑哥也难逃此咎了。” 正言之时,直学士赵孟頫以谢定芳诉状带到,述明一切情形。不忽兀不觉拍案道:“有此实证,何患圣上不能听从?” 遂一面召集各官,预备明日早朝奏本。 次日世祖见龙案上堆满了告发丞相桑哥党羽的奏折,撤里又上跪奏道:“丞相不务德政,肴乱朝野,残暴不仁,民不堪命,乞请惩罪,以伸民怨。” 世祖因一时浅见,以为撤里等诋毁大臣,即命卫士批颊,血流口鼻,百官见此光景,大惊失色。少顷撤里复涕泣奏道:“臣与桑哥本无仇怨,不过为国大计,所以方敢直谏,若臣偷生畏死,奸臣何时除,民何时息,望陛下今日杀了桑哥,明日杀臣,臣死瞑目无恨了。” 不忽兀、赵孟頫、谔尔根萨里等,均俯伏进言桑哥种种不法的实证,并将撤木哥放纵刘炳陷害谢定一兄妹一事,及定芳本人来京告状等词,详细奏闻。世祖不觉感动,又闻谢御侍行灵,被桑哥党羽阻挡,欲陷害其子女等事,当即大怒,遂下旨,凡群臣所知桑哥及其党羽不法之事者,准其奏闻。于是廷臣你一本我一本,那怕你桑哥口吐莲花,也经不住众人的劾奏了。 世祖见百官都言桑哥种种失德,遂着卫士协同撤里、不忽兀一般大臣抄查桑哥产业,计算比宫廷还要殷实,世祖方才十分的怨恨桑哥,立即下诏免职查办,府尹撤木哥及属吏刘炳等,并桑哥朝内朝外一切党羽,概行递解来京伏罪。并派谔尔根萨里放粮赈济河北民众,狱内放出定一,赐钱千贯,同定芳扶柩回信州安葬。 世祖深怪桑哥在朝既已四载为恶,台臣怎么隐而不言。有御史杜思敬奏道:“夺官追俸为上所截,于是台臣中斥去大半,谔尔根萨里亦不能辞其咎。” 诏即免职留任。叶李同任枢要,一无匡正,亦令罢官。前桑哥一般趋势附炎的人,与柔哥建祠,令翰林学士阎复撰文,至是已改廉访使,亦令免官坐罪。这一场朝中大事,幸儿世祖尚能明察,铲除奸党,内外一新。于是世祖欲以不忽兀为丞相,召不忽兀与语道:“朕过听桑哥,以致天下不安,目下悔之无及,只可任贤补过,朕观卿幼时,使从学政,正为今日之用,任卿为相,卿其勿辞。” 不忽兀道:“桑哥此次忌臣甚深,幸蒙陛下圣鉴,谅臣愚忠,得全首领,得备位朝廷,已称万幸,若再不次擢臣,无论臣不敢当,就是朝廷勋旧,亦未必心服呢?” 世祖道:“依卿看来何人可任?” 不忽兀道:“莫如太子詹事完泽。” 世祖道:“何以见得呢?” 不忽兀道:“曩时完泽借河合马家,后抄出借簿,所有赂遗近臣,统录姓氏,唯完泽无名,完泽又常谓桑哥为相,必败国事,今果然不出他所料。有此器望,为丞相定能胜任了。” 世祖乃命完泽为尚书右丞相,不忽兀平章政事,朝右一清。时又有中书崔彧奏请桑哥当国四年,卖官鬻爵,无所不为,亲戚故旧,尽授要职,其妻舅要束木现充湖广平章政事,以桑哥关系,行为更属不法,请清查严办云云。又有台臣纠参党附桑哥之纳刺丁、忻都、王臣济等作恶不类,流毒江南,乞即加诛,以谢天下等云。世祖一并准奏,下诏凡属桑哥党羽查其罪轻者,一律削职为民。要束木系递命京,抄没家产,得黄金四千两,即命正法。纳剌丁、王臣济等罪在不赦,理应斩首,唯念忻都,长于理财,暂加赦宥。不忽兀力争不可,一日连上七疏,世祖只得从狱内把桑哥提出,同忻都一并推出午门,枭首示众。于是内外肃清,人心大快。 世祖正欲安坐朝廷,忽江南各省飞递告急文书,言广东民董贤举,浙江民杨镇龙、柳世英,循州民钟明亮,江西民华大老、黄大老,建昌民邱元,徽州民胡发、饶必成,建平民王静照,芜湖民徐汝安、孙惟俊等,先后倡乱,扰乱百姓,本地官军,不能制止。 世祖急派大员,统兵前去,只因此时左丞相伯颜,出镇和林,不在朝中,所派将士不能致胜匪众,反转弄得来前后牵制,世祖只得又亲自出马,转战千里,才把匪党全灭。但是也累得霄盱勤劳,一点空闲儿也没有了!世祖驾返燕都,几天不能出朝,又思念着北方军务,究竟已成了什么地步呢,乃遣大臣持诏,往西北慰劳皇孙甘麻剌及左丞相伯颜,晓谕他们早些结束军事,也免颠沛百姓。 看官你道甘麻剌、伯颜在北边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叙朝中的变故,未暇顾及。原来伯颜自出镇和林后,威望素著,海都倒怕他的威势,不敢像从前那样猖獗。他却另想一法,去唆使诸王中的明里铁木儿,统兵来攻和林,伯颜出兵阻截,行至阿彻忽突岭的地面,看见敌营倚山下寨,伯颜当先挥着令旗大呼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众军宜当奋勇,以报国家。” 便挥枪纵马直闯入敌营,众军见主将奋勇如此,大家鼓励,个个争先。明里铁木儿见手下兵士抵敌不住,忙转回后营,爬山而逃。伯颜挥众掩杀,又令速回梯迷秃儿等驱兵追赶,大胜而回。伯颜徐徐退军,行到必失秃岭,仰见鸟飞不下,兽梃亡群,伯颜谕众军道:“此地必有埋伏。” 叫在山下立营,不准外出,倘遇敌军,可用箭飞射,违令必斩。众军个个胆战,守至夜深,果然山中有战兵前来冲营,却尽被飞箭射退,延至天明,伯颜挥众速追,如风掣电击一般,把前面所有的敌众,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又经速哥里迷秃儿由斜里裹上来,把敌军杀得叫苦连天。有些好容易逃出去的还算是侥幸了。伯颜得胜收兵,共斩首二千余级,还兵和林。 这明里铁木儿打了败仗,又怕伯颜追踪赶来,日夜胆战心惊,后来知道此次交兵,全由海都唆使,便想道,若无海都,我何致到这步田地?只得遣兵投降伯颜,伯颜也就容纳下了。海都闻报,大起军将来攻,伯颜持定慎重态度,不准出战。朝中官员以为伯颜怯敌,遂劾他久镇地方,观望迁延,日月既久,毫无尺寸之功,甚至有人说他通好海都,不肯出战。世祖将信将疑,遂诏回皇孙铁木耳,授以军符,统率北方军务,又以太傅玉昔帖木儿相辅而行。召伯颜还居大同,静候旨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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