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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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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善惟宽 京兆兴善寺惟宽禅师者。衢州信安人也。姓祝氏。年十三,见杀生者。尽然不忍食。乃求出家。初习毗尼,修止观。后参大寂,乃得心要。唐贞元六年。始行化于吴越间。八年,至鄱阳。山神求受八戒。十三年,止嵩山少林寺。 僧问:“如何是道。”师云:“大好山。”僧云:“学人问道,师何言好山。”师云:“汝只识好山,何曾达道。”问:“狗子还有佛性否。”师云:“有。”僧云:“和尚还有否。”师云:“我无。”僧云:“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和尚因何独无。”师云:“我非一切众生。”僧云:“既非众生,是佛否。”师云:“不是佛。”僧云:“究竟是何物。”师云:“亦不是物。”僧云:“可见可思否。”师云:“思之不及,议之不得。故云不可思议。” 元和四年。宪宗诏至阙下。白居易尝诣师问曰:“既曰禅师,何以说法。”师曰:“无上菩提者。被于身为律,说于口为法。行于心为禅。应用者三,其致一也。譬如江湖淮汉在处立名。名虽不一,水性无二。律即是法法不离禅。云何于中,妄起分别。”又问:“既无分别何以修心。”师云:“心本无损伤。云何要修理。无论垢与净一切勿起念。”又问:“垢即不可念,净无念可乎。”师曰:“如人眼睛上,一物不可住。金屑虽珍宝,在眼亦为病。”又问:“无修无念又何异凡夫耶。”师曰:“凡夫无明,二乘执着。离此二病,是曰真修。真修者,不得勤,不得忘。勤即近执着忘即落无明。此为心要云尔。” 有僧问:“道在何处。”师曰:“只在目前。”曰:“我何不见。”师曰:“汝有我故,所以不见。”曰:“我有我故即不见,和尚见否。”师曰:“有汝有我,展转不见。”曰:“无我无汝还见否。”师曰:“无汝无我,阿谁求见。” 元和十二年二月晦日。升堂说法讫,就化。寿六十三腊三十九。归葬于灞陵西原。敕谥大彻禅师元和正真之塔。 东寺如会 湖南东寺如会禅师者。始兴曲江人也。初谒径山,后参大寂。学徒既众。僧堂内牀榻为之陷折。时称折牀会也。自大寂去世。师常患门徒以即心即佛之谭诵忆不已。且谓佛于何住而曰即心。心如画师而云即佛。遂示众曰:“心不是佛智不是道。剑去远矣,尔方刻舟。”时号东寺为禅窟焉。 相国崔公群出为湖南观察使。见师问曰:“师以何得。”师曰:“见性得。”师方病眼,公讥曰:“既云见性,其奈眼何。”师曰:“见性非眼,眼病何害。”公稽首谢之。法眼别云:“是相公眼。” 师问南泉:“近离什么处来。”云:“江西。”师云:“将得马师真来否。”泉云:“只这是。”师云:“背后底你。”无对。长庆代云:“大似不知。”保福云:“几不到和尚此间。”云居锡云:“此二尊者尽扶背后。只如南泉休去,为当扶面前,扶背后。” 崔相公入寺,见鸟雀于佛头上放粪。乃问师曰:“鸟雀还有佛性也无。”师云:“有。”崔云:“为什么向佛头上放粪。”师云:“是。伊为什么不向鹞子头上放。” 仰山来参。师云:“已相见了,更不用上来。”仰山云:“恁么相见莫不当否。”师归方丈,闭却门。仰山归,举似沩山。沩山云:“寂子是什么心行。”仰山云:“若不恁么,争识得他。”复有人问师曰:“某甲拟请和尚开堂,得否。”师曰:“待你将物裹石头暖即得。”彼无语。药山代云:“石头暖也。”唐长庆发卯岁。八月十九日归寂。寿八十。敕谥传明大师,塔曰永际。 鄂州无等 鄂州无等禅师者。尉氏人也。姓李氏。初出家于龚公山。参礼马大师,密受心要。后往随州土门。尝谒州牧王常侍者。师退将出门。王后呼之云:“和尚。”师回顾。王敲柱三下。师以手作圆相。复三拨之便行。 师后住武昌大寂寺。一日,大众晚参。师见人人上来,师前道不审。乃谓众曰:“大众适来声向什么处去也。”有一僧竖起指头。师云:“珍重。”其僧至来朝上参次。师乃转身面壁而卧。佯作呻吟声。云:“老僧三两日来不多安乐。大德身边有什么药物,与老僧些少。”僧以手拍净瓶云:“这个净瓶什么处得来。”师云:“这个是老僧底。大德底在什么处。”僧云:“亦是和尚底,亦是某甲底。”唐大和四年十月示灭。寿八十二。 归宗智常 庐山归宗寺智常禅师。上堂云:“从上古德不是无知解。他高尚之士,不同常流。今时不能自成自立,虚度时光。诸子莫错用心。无人替汝,亦无汝用心处。莫就他觅。从前只是依他解,发言皆滞。光不透脱只为目前有物。” 僧问:“如何是玄旨。”师云:“无人能会。”僧云:“向者如何?”师云:“有向即乖。”僧云:“不向者如何?”师云:“谁求玄旨。”又云:“去,无汝用心处。”僧云:“岂无方便门令学人得入。”师云:“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僧云:“如何是观音妙智力。”师敲鼎盖三下,云:“子还闻否。”僧云:“闻。”师云:“我何不闻。”僧无语。师以棒趁下。 师尝与南泉同行。后忽一日相别。煎茶次,南泉问云:“从前与师兄商量语句。彼此已知。此后或有人问。毕竟事作么生。”师云:“这一片地大好卓庵。”泉云:“卓庵且置,毕竟事作么生。”师乃打却茶铫便起。泉云:“师兄吃茶了。普愿未曾吃茶。”师云:“作这个语话。滴水也销不得。” 僧问:“此事久远如何用心。”师云:“牛皮鞔露柱。露柱啾啾叫。凡耳听不闻。诸圣呵呵笑。” 师因俗官来。乃拈起帽子两带云:“还会么。”俗官云:“不会。”师云:“莫怪老僧头风不卸帽子。” 师入园取彩次。师画圆相,围却一株。语众云:“辄不得动着这个。”众不敢动。少顷,师复来,见菜犹在。便以棒趁众僧云:“这一队汉无一个有智慧底。” 师问新到僧:“什么处来。”僧云:“凤翔来。”师云:“还将得那个来否。”僧云:“将得来。”师云:“在什么处。”僧以手从顶擎棒呈之。师即举手作接势,抛向背后。僧无语。师云:“这野狐儿。” 师铲草次,有座主来参。值师锄草忽见一条蛇。师以锄铲。座主云:“久向归宗。到来只见个粗行沙门。”师云:“是你粗是我粗。”云:“如何是粗。”师竖起锄头。云:“如何是细。”师作斩蛇势。云:“与么则依而行之。”师云:“依而行之即且置。你什么处见我斩蛇。”无语。 云岩来参,师作挽弓势。岩良久作拔剑势。师云:“来太迟生。”有僧辞去。师唤:“近前来,吾为汝说佛法。”僧近前。师云:“汝诸人尽有事在。汝异时却来这里。无人识汝。时寒,途中善为去。” 师上堂云:“吾今欲说禅,诸子总近前。大众进前。”师云:“汝听观音行,善应诸方所。”僧问:“如何是观音行。”师乃弹指云:“诸人还闻否。”僧曰:“闻。”师云:“一队汉向这里觅什么。”以棒趁出大笑归方丈。 僧问:“初心如何得个入处。”师敲鼎盖三下云:“还闻否。”僧云:“闻。”师云:“我何不闻。”师又敲三下问:“还闻否。”僧云:“不闻。”师云:“我何以闻。”僧无语。师云:“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 江州刺史李渤问师曰:“教中所言须弥纳芥子,渤即不疑。芥子纳须弥,莫是妄谭否。”师曰:“人传使君读万卷书籍还是否。”李曰:“然。”师曰:“摩顶至踵,如椰子大。万卷书向何处着。”李俛首而已。 李异日又问云:“大藏教明得个什么边事。”师举拳示之云:“还会么。”李云:“不会。”师云:“这个措大,拳头也不识。”李云:“请师指示。”师云:“遇人即途中授与。不遇即世谛流布。” 师以目有重瞳。遂将药手按摩。以致目眦俱赤。世号赤眼归宗焉。后示灭。敕谥至真禅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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