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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变文的出现(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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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变文”的名称,到了最近,因了几种重要的首尾完备的“变文”写本的发现,方才确定。在前几年,对于“变文”一类的东西,是往往由编目者或叙述者任意给他以一个名目的。或称之为“俗文”,或称之为“唱文”,或称之为“佛曲”,或称之为“演义”,其实都不是原名。又或加《明妃变文》以《明妃传》之名,《伍子胥变文》为《伍子胥》,或《列国传》,也皆是出于悬度,无当原义。我在商务版的《中国文学史》中世卷第三篇第三章《敦煌的俗文学》里,也以为这种韵、散合体的叙述文字,可分为“俗文”和“变文”。现在才觉察出其错误来。原来在“变文”外,这种新文体,实在并无其他名称,正如“变相”之没有第二种名称一样。 这种新文体的“变文”,其组织和一部分以韵、散二体合组起来的翻译的佛经完全相同;不过在韵文一部分变化较多而已。翻译的佛经,其“偈言”(即韵文的部分)都是五言的;而变文的歌唱的一部分,则采用了唐代的流行的歌体或和尚们流行的唱文,而有了五言、六言、三三言、七言,或三七言合成的十言等的不同。在一种变文里,也往往使用好几种不同体的韵文。像:《维摩诘经变文》第二十卷: 我见世尊宣敕命,令问维摩居士病。 初闻道着我名时,心里不妨怀喜庆。 金口言,堪可敬,无漏梵音本清净, 依言便合入毗耶,不合推辞阻大圣。 愿世尊,慈悲故,听我今朝恳词诉。 这是以七言为主,而夹入“三三言”的。像《大目乾连冥间救母变文》: 或有劈腹开心,或有面皮生剥。 目连虽是圣人,急得魂惊胆落。 目连啼哭念慈亲,神通急速若风云。 这是以七言、六言相夹杂的。但大体总是以七言为主体。这种可唱的韵文,后来便成了“定体”。在宝卷和弹词一方面,其唱文差不多都是如此布置着的。鼓词的唱文,也不过略加变化而已。 说到“变文”的散文一部分,则更有极可注意之点在着。我在上文说到唐代传奇文及古文运动时,皆曾提起过,唐代的通俗文乃是骈俪文,而古文却是他们的“文学的散文”。这话似乎颇骇俗。但事实是如此。以骈俪体的散文来写通俗小说,武后时代的张鷟在《游仙窟》里已尝试过。今日所见的敦煌的变文,其散文的一部分,几没有不是以骈俪文插入应用的。更可证明了这一句话的真实性。自六朝以至唐末好几百年的风尚,已使民间熟悉了骈偶的文体。故一使用到散文,便无不以对仗为宗。尽管不通,不对,但还是要一排一排地对下去。这是时代的风气,无可避免的。只有豪杰之士,才开始知道用“古文”。古文之由“文学的散文”解放而成为民间的通用的文字,那是很后来的事呢。像中晚唐时代,所用的散文,殆无不是如下列一样的: 阿修罗,执日月以引前;紧椰罗,握刀枪而从后。于时,风师使风,雨师下雨,湿却嚣尘,平治道路。神王把棒,金刚执杵。简择骁雄,排比队伍。然后吹法螺,击法鼓,弄刀枪,振威怒。动似雷奔,行如云布。 ——《降魔变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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