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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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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从民国十五年,由教会私立光道女子中学毕业后,执教三年,家父对我婚姻素取折中制度,故常教择婿之方针,相人之常识,计自服务社会以来,因环境接触,所认之异性,及读书时男校之同学,其较亲善者约二三人,然以选求之慎,故皆止于朋友关系而已。及民十七年秋,因在《生活》“读者信箱”栏内读到章文卿(此系化名,真名车长华,住扬州西门双井巷)君一函,其时因好奇心,偶与之书,不意音问渐密,虽无一面之识,竟以文字而成莫逆,志同道合,于民十八年五月,彼不远数千里来湘见访,记在未来之先,我即以伊人之像,及其志趣与家庭履历,商诸家父,得到家父同意,以朋友关系接伊来湘小住,及伊来湘时,又经家父细察,见伊品貌端庄,且奋勉自知上进,因允我与伊至扬一察其家庭,故于五月末旬,与伊趁轮赴扬,至其家审察颇善,因于六月即在其家与彼订婚焉,六月中旬,乃与伊至申,伊往三马路悦来公司,消假视事,我则升入两江女体师修业,及本年双十节,因伊父母欲了向平之愿心切,故于假内返扬举行婚礼,其时我以陪奁洋四百元,将作升学之费,故对于婚礼用具诸求俭约,孰料不久即怀孕而阻升学之机会,至民十九年六月产一男孩,弥月后无乳,雇一奶母,未久因母家有故,亟返湖南,因旅途不便,孩未携归,留扬由阿姑照顾。忆返湘半载,初时伊音问频通,信隔日必至,孰料近月余,五六日犹难得一函,嘱伊来湘相接,亦东推西诿,是诚不解。忆自同居载许,曾无间言,今相隔不过半载,奈何即渐疏冷,而不前思后察,以体一切曲衷,但我在湘仍勤习缝绣,预计将奁洋四百,来申约友合资,创办妇女合作社,及筹划与伊组织合作美满家庭,故特函达先生,求刊登《生活》上,使人尽知真相,以示惩警而杜意外,并布谢忱! 周頫萍 按:我们接到周頫萍女士来信后,即查阅民国十七年秋的《生活》,始知在《生活》第三卷第四十九期中,有一篇文中提起章文卿君的来信,他建议本刊应添设婚姻介绍栏,我们未允照办,不过为讨论此事起见,曾将他的来信全文登出。又查阅《生活》第四卷第三期中的“读者信箱”里,又有章文卿君的来信,谓居然有女子见他的那封建议此事的信,即写信给他,当时本刊在该信后的按语中有这几句话:“……婚姻大事,当十二分的谨慎,不可有一点儿轻率,两方不可专恃纸面上的叙述,还要有切实的调查,非两方的情形和本人的人格有极明白的了解,千万勿贸贸然决定终身大事。本刊既未能代负调查的责任,这个责任当然在两方本人身上,我们希望两方对此层十二分的特别注意,倘若因调查不精密而万一有了‘勿开心’的结果,本刊是要声明不敢负责的。这不是本刊怕负责任,实在因为我们无从代负这个责任,而且我们所以要十二分郑重的提出这一层,也是要促起两方本人的严重注意。”我们对于此事(创设婚姻介绍栏)所以不想办者,因觉此种责任太重,我们既自问无力担负得起,就不应贸然担负,所以就是屡次有人要在《生活》登征求女友或征婚姻广告,我们都一概婉谢;因为此类广告的结果我们虽不必负法律上的责任,万一有“勿开心”的事发生,我们在良心上实觉难过,所以索性一概不登。现在接到周頫萍女士的信,我们虽知道并不是由于我们有意的介绍,但对她表示同情之余,心里究竟觉得万分歉疚。我们但望车长华君并非真正忘情背义,勿辜负他的这位贤能的夫人,速即致书安慰,说明原委,以释周女士的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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