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主义与戴季陶主义|恽代英

孙中山主义与戴季陶主义

　　（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这个题目是不容易讲的，现在不过就我自信的意见，分别中山主义与戴季陶主义的异同，供大家作一研究的参考材料罢了！

　　一、中山主义是什么？

　　中山主义重要的当然是三民主义，然而不仅是三民主义。现在所说的是从孙先生一生的言行中，归纳出几点，拿这几点代表中山主义，比仅说三民主义似乎还赅括些。孙先生一生的思想行为有两句话可以赅括的：

　　（一）绝对平等的思想　孙中山先生的确是希望世界上绝对平等的，我可以拿绝对平等的思想来解说三民主义。什么是三民主义？（A）民族主义，简单的说是要使中国民族与世界各民族平等，不受别的民族的压迫。但是在孙先生的民族主义里，亦没有要中国民族将来压迫别人的意思。虽然孙先生曾在留声机片里说什么“千邦进贡，万国来朝”的话，以及在《民族主义》中有些以汉族为主的思想，可是要汉族驾凌别的民族，压迫别的民族的思想是没有的。《民族主义》中曾经提到“这回我们国民党在广州开大会，蒙古派得有代表来，是看我们南方政府对外的主张，是否仍旧用帝国主义。他们代表到了之后，看见我们大会中所定的政纲，是扶持弱小民族，毫无帝国主义的意思，他们很赞成，主张大家联络起来……”（见《民族主义》第二讲三三页）这很明显的可见孙先生是不主张以帝国主义待国内的弱小民族的。在第一次代表大会的宣言上更明显的说：“国民党敢郑重宣言，承认中国以内各民族之自决权，于反对帝国主义及军阀的革命获得胜利以后，与组织自由统一的（各民族自由联合的）中华民国。”孙先生绝对不是说，对外则应该平等，对内就不要平等，是要完全平等的！（B）民权主义，是要使人民在政治上平等，什么人在政治上都平等。政治是全体人民的，是不许资产阶级垄断私有的。孙先生的民权主义要采取直接民权，他要人民可以有直接选举、创罢官制与复决等权，要政治不被资产阶级一阶级拿去，要人人平等。（C）民生主义，是要使人民在经济上平等。他要平均地权，节制资本，不使地主、资本家自由的发展，以至于做到消灭阶级，成功一个共产主义社会。这个社会里没有资本家，没有地主，没有经济上地位高的人，也没有给别人剥削的人。三民主义完全是要平等。平等也就是孙先生所谓王道，孙先生曾说，俄国所行的王道公理，帝国主义者所行的是霸道。所谓王道公理是要平等，要没有一个民族压迫别个民族，要没有一个人在政治上在经济上压迫别一个人。在《民权主义》演讲里，孙先生曾大发挥平等的理论，充分表现反对任何人压迫任何人的思想。

　　（二）革命的精神　孙先生的革命精神是很容易的看出。（A）他勇于为主义而造党，不顾一切。孙先生要一个党——一个为他的主义而奋斗的党来救中国。但是孙先生造一个党是十分费力的，没有人能够了解他。他的党始终没有造好，他的主义被人漠视，他外面受种种的压迫，种种的谣言，种种的危险，党内又散漫而没有团结，虽说有几十万党员，但是不信主义，不守纪律，真正的主义者还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然而他无论怎样，还是设法要达到他的理想，实行他的理想。所以他勇于淘汰不明主义的党员。民国二年改组中华国民党，在前去两年又把党改组了两次，都是因为他的党员不明了他的主义的原故。他很勇敢的当面骂那些不明了主义的党员。有一次演说，骂他的党员为升官发财而跟他的，不是为要实行主义而跟的。他又在许多反动军阀包围之中，办黄埔军官学校，他在校演说：“你们是革命的军人，和别的军队是不同的。”这时候他丝毫不怕刘震寰、杨希闵等听了要叛变。去年改组的时候，他决定要老党员接受宣言重新登记，他把一切老党员反对的意见置之不问。这样的勇敢是难得的。但可惜因党内旧同志不免妥协，所以改来改去终没有把党改好。他亦是勇于和反对党义的黑暗势力奋斗的。他排满、反袁等都是这种精神的表现。排满一事大家知道是孙中山先生做首领。反袁呢，孙先生在宋教仁被刺时就首先主张的。孙先生对于妨害实现他的主义的人是要打的。不过从别一方面说呢，孙先生确是仁慈。一个人肯改悔、他总可以宽容他。但是妨碍主义，他就要打，不怕任何危险的。再则他亦勇于联合符合于党义的友邦和友军。如苏俄和共产党，现在都有些人怕，在一两年前更是大家所怕的，但孙先生见到要中国革命非与他们联合不可，便主张要他们联合。他明知这样下去要受帝国主义者的压迫，他明知要给别人造谣言。但是他不管这些！孙先生在陈炯明打他以前就想联俄的。那时便派廖仲恺先生出国进行中、俄、德联盟。他只要以为应当做的便做，他不怕联俄容纳共产党，反而还说他的民生主义就是共产主义。这统是表现他的革命精神，不是别人所能及到的。（B）反对与违反主义者妥协。孙先生是不赞成和反动势力妥协的，他反对袁世凯，反对一切军阀官僚；虽然别人说他和陆荣廷、杨希闵以及段祺瑞、张作霖等有时有些妥协意味，不过他的意思实在是想利用机会，扩张人民势力。如去年他北上提倡国民会议去和军阀奋斗一样，他并没有与军阀妥协的意思。我们尽管听见什么孙、段、张三个联合等话，但是段、张决不要孙到北京当执政！便是因为他到军阀队伍中去是为要用人民的力量去和军阀奋斗。所以军阀决不放心与他一同做事。不过可惜以前人民太不觉悟，不知拥护着他以与军阀抗斗，只让他一个人孤军深入，所以不免失败了。但这两层，（A）为主义而造党不顾一切的奋斗，（B）反对与违反主义者妥协，都是孙先生革命精神的表现。

　　孙先生的主义，可包括在“绝对的平等的思想”与“革命的精神”之中。但有平等的思想一定要有革命的精神，不然那平等的思想会变成为空想。孙先生是要用革命的手段去达到三民主义的。虽然他是仁慈大量，同时他又很富于革命精神，并且他勇于为主义而奋斗。

　　二、中山主义的背景

　　孙先生何以有这样的主义呢？孙先生的为人，思想是很高尚的（平等思想是孔子及释氏的最高思想），感情是很浓厚的（他确乎很爱人，时常喜与“博爱”、“天下为公”等句子）。但是孙先生不仅仅如此，若仅是思想高尚、感情浓厚，那他更变成孔子或者释迦，变了一个教主，而不是一个革命领袖了。他同时是富于革命的进取的态度的人。他是用主义用各种方法为人类奋斗，他的方法是由于他自己时时刻刻接受世界上最新的潮流而制定的。我们可以说他的学识是世界上最进步的学识的集合。他是革命的，进取的，他是不怕一切困难，不丝毫犹豫疑虑，他用革命手段来达到他的理想的。他用各种最进步的方法来实现他的平等的理想。这些方法无论是普通的人所不懂或害怕的，他都是一样可以采用。因此我们看孙先生应从两方面看：一是他的革命进取的精神，一是他的仁爱平等的思想。只从一方面看，是不会能了解孙先生真正的人格与思想的。

　　孙先生生于封建社会的中国，所以他实在是有些封建社会的思想。他不忘东方道德，他叫人注意东方道德，他讲王道、讲公理，这都是东方人的思想。孙先生在封建社会学说教义之中，把其中最好的部分便是仁爱、平等的理想接收了，我们说孙先生恭维东方文化，这是不错的。不过我们要知道孙先生绝对不是和那些腐儒一样。他是要将封建社会中仁爱、平等的空谈，用近代的各种方法实现出来。孙先生东方思想是有的，但不仅是东方思想。他在三十岁左右，便受到欧美资产阶级革命与社会主义运动的影响。当他到欧美的时候，正是欧美资产阶级革命发展的时候，同时也是社会主义运动发生的时候。所以孙先生赞成资产阶级的民主革命，同时他反对资产阶级的垄断把持政权。他接受了直接民权、平均地权、节制资本的学说。在那时，确是很进步的了。孙先生在晚年又接受了无产阶级世界革命，便是列宁主义的影响，相信世界革命势力的联合，工人和小农的联合，被压迫民族和无产阶级的联合。所以主张联俄及容纳共产党。孙先生一生都能在各种环境里，接受各种进步的思想。所以他有封建社会的资产阶级的与无产阶级的各种思想。他主张用欧美民主革命及无产阶级革命的方法来实现他的中国的（自然并不是只有中国才有的）仁爱平等的理想。孙先生的思想不完全同于马克思或列宁，因为他有他的复杂背景。所以他的思想是不能完全合于根据马克思列宁学说的共产党的。不过他虽不说无产阶级革命，他却是要消灭阶级。他要世界上没有资本家压迫工人，没有地主压迫农民，换句话说，他仍旧是要达到共产主义的社会。我们说孙先生要实现共产主义社会，有许多人——尤其是不信共产主义的人，一定很怀疑的，但这只由于他们不懂共产主义到底是什么。共产主义就是要消灭阶级，所以孙先生说：“民生主义就是共产主义。”孙先生的学说虽然不能纯粹的同于无产阶级革命的学说，但是一样要达到无产阶级革命的目的。不过孙先生对于资产阶级不一定认他是革命的仇敌，孙先生以为只要他不妨碍三民主义的实现，就不是仇人。这点是和马克思主义者似乎不同的。马克思主义者从经济的观点上认定资本家、地主一定是剥削工农，所以他一定反对消灭阶级的各种企图，因而肯定他一定是工人的仇敌。然而这与孙先生的话是不冲突的么？孙先生以为在不妨碍三民主义实现之时，他不是仇敌，在妨碍时才是仇敌。马克思主义者说他一定妨害消灭阶级的企图，那便是说他一定要妨害三民主义实现的。若使马克思主义者的话证明是对的，那么孙先生也会当资产阶级是仇人。这中间有什么冲突可言呢？

　　孙先生到临死时，他的学说大概是这样，假设孙先生不死或者迟五年十年以后才死，他的学说是不是还有重要进步的地方，我们不敢断言；但是总有若干变动的余地，这是可以断言的。他是时时接受各种进步思想的。他这种自强不息的精神，是不会便止于现在所成就的。但是就以孙先生现在的学说而论，我们仍可以说是引导各阶级联合进行革命运动的很合宜的工作。现在我们不问资产阶级是否一定要反动的，我们应该联合他们反抗帝国主义者及军阀，所以资产阶级只要在不压迫农工的时候，在国民革命的运动上总是友军。这一点，共产党也是看得很清楚的。有人说共产党不要联络资产阶级来实行国民革命，然而过去的事实证明最努力联合资产阶级的，还是共产党。不过共产党是认定了资产阶级是反动的，国民党则在平日不把他们看做仇人，只要在反对或妨碍三民主义实现的时候方才当他们是仇人；所以国民党比较容易号召他们。孙先生的学说一面是便于去联络各阶级以实行国民革命的；一面又因为不许资产阶级妨害三民主义的实现，所以又是不妨碍被压迫阶级的解放。（这里国家主义就万万不能和三民主义相比拟，因为他们要把农工解放事业完全听之于资产阶级自由处置的。）列宁和孙先生可以并称：因为列宁以为工农应该联合，而且以为无产阶级应该联合被压迫民族；孙先生以为中国要打倒帝国主义，而且要人民在政治上经济上一切平等，所以要联络世界无产阶级。这两个要求互相联合的思想，就是促进革命成功。若世界上各国都有列宁和孙先生，世界革命就很容易成功了。中山主义不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学说，但是他一方面联合世界无产阶级来革命，一方面若是在中国国内必须有一个无产阶级革命，他依旧不妨碍无产阶级的革命。

　　我并不说孙先生是一个神圣，一个菩萨。他一生也有吃亏的地方，所以他几十年革命不能成功。他吃亏的地方便是因为他太好了，太仁慈。他实在是大量、仁慈，无论什么人他都容易相信，所以有许多人把他当招牌用，去图谋自己的利益，而他自己上了人家的当。譬如他本来是反对临时约法的（主张军政、训政），后来被人利用着去闹了几年护法，便是一例。再则，他以前不很注意宣传，也是失败原因之一。他完全是一个东方伟人的模型。不过这些小事不足为他的大毛病，他仍旧不失是一个革命领袖，因为他勇于改革，见到应做的，马上便做，见到应改的，马上便改。因为他能用革命手段改正他自己的错误，他要用革命手段达到他自己的理想，所以他不失为一个革命领袖。

　　三、戴季陶主义

　　要说戴季陶主义，亦须说到他的生活情形。他是一个爱读书而且读书很多的人，他无论什么书都读过一点，同时他是富于情感的。但是他缺少革命进取的精神，他胆小懦弱，有了一点纠纷麻烦，他便跑回湖州去。他很容易受刺激，他一时热心，过一下便灰了心，在他热心的时候，听得几句冷言冷语，他又灰心跑回去了。他在《国民革命与中国国民党》里，把右派的糊涂说得很明白，但是他没有和左派奋斗的决心，把右派赶出去。他说在民国二三年他就想叫国民党起来提倡白话文，若国民党听了他的话，那里有陈独秀、胡适之出风头的机会？但是他却不能在民国三年的时候象胡适之、陈独秀努力的一样促他的主张实现。我们恭维他一点，可以说他是一个道理很明白的人，然而因为胆子小了，有时感情作用太强，所以便有些道理也有不能很明白的时候。他对孙先生很佩服的，而且他很想做孙先生学说的传布者，可是他有许多地方因为胆子小了，所以便不能彻底明了孙先生的主义。中山主义有两面：（一）是平等的思想；（二）是革命的精神。戴季陶先生因为革命的精神差一些，所以连平等的思想也不能看得完全正确了。他的坏处，他的受人反对完全在此。丢了革命的精神，平等的思想，就是空想；所以我们不能不反对他。戴先生的学说，本来大半是本于孙先生的，不过有四点可以说是他独创：

　　第一点是限制党员以最高原则。所谓最高原则，就不许别人再比孙先生进一步。他的意思：退一步固然不可，进一步也是不能够。这种办法，把孙先生的书看成了宗教经典；就是孙先生活着他自己也不会这样呆滞限定自己不许前进。假若孙先生书上所没有的话就不能做，这不是从前定孔子为一尊一样的么？我们亦可以说最高原则是承认的，但是所谓最高原则只能指孙先生的平等思想、革命精神，不能很具体的列举出来。孙先生没有叫人划定了一个地方不许再前进。而且我们因为孙中山先生的话是救中国的，我们要救中国，所以信孙先生主义，我们不是信宗教。所以像戴先生这样要限制党员以最高原则的办法是不好的，这是违反孙先生的进取精神。

　　第二点是专发挥仁慈感化之说。孙先生虽有时也说几句仁爱的话，但是不象戴先生那样专门发挥仁爱感化之说。他这样的做，是抛了革命精神而把孙先生弄成菩萨一样。人家问戴先生：“若地主资本家不受感化，不讲仁爱，则怎样呢？”他便被人家问倒。因为他不预备用革命手段打倒那个压迫人的阶级，所以若是有一阶级压迫别一阶级，他就没有办法了。国民党若只知发挥仁爱感化的话而反对罢工及农民的减租暴动，将失却农工的同情。这是与革命的意义完全悖谬的。

　　第三点是借人口问题为侵略主义的基础。他以为世界上经济问题解决了，还不能算安稳，因为人口问题没有解决。因而他说马克思不对，只有孙先生的主义可以解决人口问题。但是孙先生虽说了许多人口发展不发展的话，没有一句提到人口问题的方法。戴季陶却说帝国主义的发达，是由于人口问题不能解决，而不是由于经济问题不能解决。他这种理论，就太可笑了。帝国主义侵略弱小民族很少是为的人口问题，试看外国人在中国的很少，然而他们要陷中国于次殖民地；这不明明可以知道帝国主义的侵略是由于经济问题而不是由于人口问题么？他既认帝国主义的产生一半是由于人口问题，而他所谓解决人口问题的办法，却是要使中国人的血统普及世界，这不是解决人口问题，只是要中国将来强盛之时借这句蕃殖人口的话而变成帝国主义。他只说怎样发达中国的人口，他没有说怎样解决人口问题，使中国不成为一个帝国主义。这明明是给中国将来侵略压迫其他民族的一个借口。这借人口问题而为帝国主义的起点是违反民族平等道理的，所以亦就是不仁的。

　　第四点是不愿与中国及世界的共产党及苏俄联合。他虽然因为政策的关系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联俄，但是他对于中外的共产党都是有些怕的。在他的《国民革命与中国国民党》一书上，实在看不出是为什么要怕共产党的理由。他一面说共产党是高尚勇敢的，一面又说共产党弄坏了国民党，挑拨党里的恶感。试问商团事件及刘杨事件是不是共产党挑出来的呢？广州那一件事是共产党弄坏或挑拨出来的呢？就令他书上所举的例，有二三个例是真实的，国民党内共产党有少数人做了不对的事；是不是非共产党便没有这一类的事情呢？孙先生曾说，个人的不好，不好便说这共产党的不好的，我们应该看在革命运动中应该不应该联合共产党，不能说共产党中某一个人不好就不去联合他。他以为共产党员在国民党中使国民党内部常常的闹；假如去年共产党不在国民党内，冯自由、马素及同志俱乐部的人物都在党里，这样好不好呢？假令今天共产派退了出去，邹鲁和汪精卫先生是不是便不大闹了呢？共产党出去了，国民党太平了，但是若因为太平又还了从前的原形，那都是大失了孙先生改组国民党的本意了。右派糊涂，戴先生早便应当将他们闹出去，自己不闹，要等到共产党员来闹，已经很不应该了；现在反怪共产党员闹得不好，难道一定要叫汪精卫、戴季陶诸先生和冯自由、邹鲁等反革命党永远和和气气过几十年才好么？全国的青年希望国民党成功一个革命的党，广州成功革命的中心，但国民党自己怕改良，说右派糊涂自己亦不去打，别人去打了，倒说打的人应该出去，有这样的道理么？共产党加入了，每一件事他们都上前，结果国民党信用大大的进步，然而国民党的人偏要将一切好事归给共产党，反因为这样不愿与共产党合作。这是违反孙先生政策的，而且亦是不勇。

　　这四点都是戴先生所独创的，他何以会有这样四点呢？完全因为他的胆小、怕奋斗，心里虽明白，而怕去干，因之他常在消极的方面说话。而且总要避免革命。为了这样，他这四点所以差不多完全是反革命的。

　　四、戴季陶主义的必然结果

　　戴季陶主义的结果，第一是使中山主义改良化宗教化。他常说平等、王道、公理及消灭阶级，然而没有革命精神，这一切都是徒托空言，永远不会成功的。孔子感化别人，到现在二三千年，还没有成效；戴先生怕革命，把孙先生比做孔子，所以亦便把孙先生平等思想化为空想，同孔子的学说一样了。而且戴先生学说的弊病还会使中山主义完全被反动派利用。反动派有时可以引用他几句话来抵制革命的人。现在所谓戴季陶派，讲反共产以及一切反革命的话，都欺骗人家说是根据戴先生的意思，他们亦说几句好的话，然这不过是一种敷衍手段而已。反动派这样利用他，他也没有勇气出来否认，因此他只有两条路：（一）是因感情作用投入反动派；（二）是不问不闻的躲回湖州去。现在的事实就是这样的。他先为了怄气不管合法与否和他们（反动派）去开西山会议，后来一看事情不对就跑回湖州去了。但他对北京一切的事情，终究不敢表示意见。他的话一定还有很多时间给反动派所利用，而妨碍革命！

　　现在我们可以做一结论：

　　没有平等思想的，不配称中山主义的信徒；所以一切资本主义者国家主义者走开！

　　没有革命精神的，不配称中山主义的信徒；所以一切戴季陶主义者走开！

　　载《中山主义》周刊第二期《上海大学中山主义》

　　署名：恽代英讲　秦邦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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