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提问|恽代英

愚蠢的提问

　　愚蠢的提问(1)（一九一五年二月）

　　主席和各位先生：

　　很荣幸，主席先生给了我一个机会，对大家讲讲话。我所要讲的题目是“愚蠢的提问”。我知道，在我进入正题之前，也许你们中的一些人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我讲这个题目？我之所以讲这个题目，是因为我认为对我们而言，这个题目非常有用。我强烈希望大家能随时记住这一点。

　　我认为，愚蠢的提问其实正是整个世界发展的源泉，也就是说，是世界上所有精妙绝伦的发明的笫一步。它有助于推动世界进步，提高国家文明水平和促进人类智慧的发展。正因为如此，我认为它值得我们讨论。

　　当我们站在一棵苹果树下，看见一个成熟的苹果从枝上掉下来时，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还有什么道理。但是伊萨克·牛顿爵士想：“真奇妙啊！是什么使苹果掉下来呢？为什么苹果向地下掉而不向其它方向掉呢？你会说，如果没有东西支撑一个物体，它肯定会掉到地上。但是为什么所有的物体都有重量？为什么有的物体比别的物体重？”这些问题困扰着牛顿，他冥思苦想了很长时间，终于发现两个物体之间有一种力使它们互相靠近。这种力被称为引力。由于这项发现，牛顿成名了。如果这些问题由一个不知名的学生提出来，或者牛顿并不有名，或者你根本不知道牛顿是谁，也许你会嘲笑这些问题，并说这只不过是些愚蠢的提问罢了。现在你知道，物理学上最伟大的发现正是源于这些愚蠢的提问。

　　众所周知，詹姆斯·瓦特是位伟大的发明家。一天，他坐在火炉边看着炉子上烧着的茶壶。当他看见茶壶盖由于水的沸腾而“格格”作响地跳动时，猛然想到这里面有某种奥秘。“是什么使盖子跳动？如果这么一点儿水产生的蒸汽就有如此大的力量，那么大量的水产生的蒸汽其力量不是更大吗？为什么不利用它举起更大的重量呢？为什么不利用它去推动车轮呢？”这些都是瓦特的提问。如果瓦特没有成功，也许我们都要嘲笑这些愚蠢的问题了。

　　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像牛顿或者瓦特那样的发明家呢？我的回答是：因为我们没有像他们那样提出这么多傻问题。使人聪明的惟一方法是提出傻问题来。我们都是学生并都希望成为聪明的人，所以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提出一些傻问题。

　　当我们的脑海中闪现出许多傻问题时，我们不仅要请教我们的老师、父辈、长辈或者大学者，还要时常问问我们自己。的确，智者常常能够解答我们的提问，但他们也是凡人，他们的智慧也不是无限的。任何人，即使是牛顿或者瓦特，也不可能知道世界上所有的奥秘。牛顿和瓦特在他们的时代提出了一些并非所有的长辈、智者都能解答的傻问题，但他们没有气馁。最终，他们自己弄清了这些问题。如果我们想成为像他们那样的智者，我们首先得靠我们自己。

　　世界上仍有许多奥秘没有被牛顿、瓦特以及所有其他各个时代的发明家所发现。也许这会被我们发现，如果我们愿意的话，我们该怎么办？这就是一种愚蠢的提问。但正是这个提问将使我们获益。

　　即使对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也该问一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起先我们常被告知：“当然，它就是这样，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我们不应该相信这些遁词。如果我们继续思考：“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道理，怎样才能知道这里面的奥秘？”那么可以肯定，我们找到答案之日，就是我们变得越来越聪明之时。如果我们能经常提出一些傻问题，那么我们就是伟大的发明家。

　　你们中的一些人会认为这些提问根本不是什么愚蠢的问题。是的，这些提问并不愚蠢，我想说，那些认为这类提问“愚蠢”的人才是非常愚蠢的；那些提不出这类“傻问题”的人才是非常愚蠢的；那些对这类提问进行嘲笑的人才是非常愚蠢的！我希望大家永远不要做那样的蠢才！

　　载《学生杂志》第二卷第二期英文版

　　署名：恽代英

　　(1)此文在日本发现，由日本信州大学后滕延子提供，李天华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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