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环境|谢觉哉

人和环境

　　（一九五四年）

　　有些青年同志的信上说：“人和环境的关系，像种子和土壤一样，种子没有好的土壤和阳光，不会生长；个人没有好的环境，不会进步。”“我这里领导不强，政治空气稀薄，假如我能被调到一个领导强条件好的地方工作，我一定进步很快。”这些同志常拿“时势造英雄”这句老话和巴甫洛夫条件反射的学说做依据，把自己不进步的责任，一古脑推给环境，因而终日为不能改换环境苦闷着。另外一些青年同志不赞成这样的说法，他们以为“人和种子不一样，他能改造环境，任何恶劣的环境，人是可以战胜的。如要拿种子作比，人也是米丘林式的种子，惯生于热带或温带的种子，最后在寒冷的西伯利亚也能生长起来”。

　　不用说：后者是有理由的。

　　环境能影响人，是真理；人能改造环境，更是真理。人不能创造与环境全无联系、超越时间空间的事业来。但人能改变与改造环境使之和自己更高的物质生活和文化生活的要求相适应。人类的历史是和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奋斗的历史。环境培养了他，环境又不断地被他战胜，创造出新的环境。拿我国的革命说吧，由于人民长期受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压迫，因而就产生了许多轰轰烈烈的革命史迹和革命人物；因而我国就有由共产党领导的伟大的人民革命的胜利。这个胜利，把旧环境改造为新环境。新环境是旧环境里产生的，旧环境里的反动因素，拚死命想维持它的统治，但经过长期的残酷斗争终于把它的命运结束了。革命给我们青年一代以新的环境。如果回想一下，即在不久前，青年们的环境是：生活无保障，学习无机会，想发挥才能或出卖劳力无人要，许多有才能有志气的青年被扼杀了。假如你不满意现状要反抗，马上就有被杀头的危险。现在呢？这类情况，只有史书上和历史博物馆里才有，而围绕着青年的，迎接着青年的，是新兴的现代化的工厂、矿山、农场和正在日益提高学术的学校与为人民服务的工作机关。但是，不是说围绕青年们的环境，就一切都顺利，没什么困难。比如：时代飞速前进，新的建设，万花齐放，而我们的知识、能力、思想、甚至体力，赶不上客观的需要；学习的机会和设备，不可能随处都能满足我们的要求。不过，和过去一比，革命时期的青年们遭到的环境困难，和现在建设时期的青年们遭到的环境困难，那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应该只有欢欣，没有烦闷。

　　在一些同志的信上说：“我这里领导不强，政治空气稀薄，妨碍我的进步。”这是事的一面。但既感到领导不强，政治空气稀薄，可见你已不安于现状，已有更高的要求，你必然是见到某件事应怎样做而领导上没有这样做，见到某些政治上的问题，应该学习讨论以提高人们的思想认识和工作能力，而你那里没这样做；那末，你说你是处在没有很好的土壤和阳光的环境，而实际你已被大环境的阳光所照耀和大环境的土壤所培养，不然，你就不会有此感觉。这是事的又一面。那末，摆在这些青年们面前的问题，不是要求从这一机关调到另一机关，而是加强学习、加强团结，以改变自己周围的气氛。比如，别的人不研究政治，你却研究政治；别的人不好问，你却好问；别的人向领导机关提出问题是“埋怨”，而你提的是分析事实和理论，提出合理的建议。别的人怕困难，你却不怕困难。你学习了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论，就照他的样来创造条件，创造“反射”，这样，不只自己不会苦闷，而且会感动他人引起全盘的改变。我们已看到有许多钻研技术，创造事业的模范青年，一开始总是遇到困难，得不到帮助，他们从不埋怨环境，也不埋怨领导，但他们终于成功了，终于引起领导重视，以至其他部门都重视了。

　　自然我不是说领导不应加强，不要给青年以帮助和教育。事实，上级领导机关已严重注意到这一点。

　　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给我们创造了很好的环境，有极充足的阳光和极优美的土壤。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还有人躲在那一角落里，作“人家解放了我没有解放，人家进步我不能进步”的叫喊。那未免眼光太短浅了。

　　我们应该放大眼光，鼓起勇气，在毛泽东时代的光辉照耀下实事求是地把我们的工作推向前进。

　　（此文写于1954年，发表于1963年5月28日《中国青年报》署名：谢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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