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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间》译者后记


  这是新俄文学的第一朵花,也就是说从这一部书出世之后,所谓普洛文学得了一个确实的肯定。译者在《俄国文学概论》一书中,曾有过下面一段的话语:

  《一周间》在描写革命的著作中,真是要占一个特殊的位置,因为它实在表现出革命中××主义者的形象及他的心灵来。李别金斯基的两眼特别会看,他看出××主义者的心灵深处。倘若我们读别的作家的作品时,只能见到部分的,冷静的,严厉的××主义者,那我们在《一周间》内所感觉的就不同了。

  “书中的情节很简单:在一个县城里,需要筹措燃料,因为没有燃料,就不能运输谷种来种地。保护城市的一营兵,照情势看,要被派遣到离城二十多里路的一座庙宇去,因为那里有很大的森林。在城的周围猖獗着土匪,而城里又潜伏着许多叛党。若将兵派走了,而遗下城市没有保障,这是很冒险的事情,但是若没有燃料,这也是很大的困难。党部倾向于冒险的一方面。叛党利用城中无兵的机会,暂时占据了城市,而将党的首领很残忍地杀死了许多。后来被派出的一营兵回来复将叛乱取消了。

  “这一部书美妙的地方在什么地方呢?在于它表现从事英雄的,悲壮的,勇敢的行动之主人翁,并未觉得自己的行动是英雄的,悲壮的,勇敢的。所谓伟大的,证明有道德力量的冒险事业,成为日常的必要的工作,因此从事冒险的英雄,也就不觉得自己是英雄了。

  “李别金斯基将我们引到革命的试验室里,在这里我们看见一些所谓先锋队规定革命的行动,研究革命的过程。革命并不是自然的波浪,而是一种很复杂的,很艰难的艺术,或者可以说是一种科学。俄国革命,它的胜利的条件,在很大的范围内,是因为这次革命有很好的先锋队——知道革命科学的人们。李别金斯基首先把我们引到革命的试验室里,我们在这里可以看见规定革命,把持革命,引导革命的一些革命的科学者。

  “在暴动的前一天,负责任的人们如箕曼,罗伯珂,克里明,都是忙碌的,然而又都是不知疲倦为何物的人们。如罗伯珂是病得很重的□(原文此处为“□”)人了,然而他不以自己的病为事,而从事于工作的计划。他们真都是所谓热心的,英雄的,冒险的人们!但关系于这种图画的描写和表现,并不是此书最有力量的,最惊人的部分。李别金斯基所指示我们的,是死,不是一种最高的对于革命的道德;最高的道德是要将自己的生命中所有的都献于革命,是死的结果能够促成事业的成功,能够对于革命有利益。不但是死,就是忍饥挨饿,或饮痛吃苦,在道德上的价值,也要以它们对于事业的成效而定。当一个勇敢的不怕死的英雄很容易,而当一个勇敢的不怕死的英雄,同时是成就事业的智士,这就很困难了。然而对于革命,这种人是顶有价值的。李别金斯基在《一周间》内给与了我们这种有价值的人们……

  “倘若艺术的作品是能够使人用新的眼光观看环境的事物,那末,《一周间》就是一部很有价值的艺术的作品了。在《一周间》内,我们看出革命的Dialectic,我们看出真正的革命的个性,这种个性是以完成整个的,全部的社会组织为前提,而走入自身的消灭。……”

  现在,我没有在这些话语之上,再加上一些什么的必要了。这不但是新俄文坛的名著,也是李别金斯基个人所有的作品中之最好的杰作。在这一部以后,他也曾写了很多的长篇,如《明日》,《委员》,《在转变中》,但是在艺术的价值上,都及不上这一部。也许李别金斯基此后不会再写出更好的作品了,然而有了这一部《一周间》,他的名字已足够在普洛文学史上永垂不朽了。

  这一部书是我在病中译就的,疏忽之处,或有所不免。如果被别人或我自己发现错误时,当陆续有以更正之。

  1929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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