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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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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伽西莫多 霎时间,实现科勃诺尔的愿望所需的一切,全都准备停当了,市民们、学生们和司法界的人们都出了力,选了大理石台子对面的小礼拜堂当做表演怪笑的场所。漂亮的雕花小窗洞上有一扇玻璃打破了,只留下个石头框框,人们打算让竞选愚人王的人都从那个窗洞口露出脑袋。人们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两只大桶,并且马马虎虎地把一只桶搁在另一只上面,要到达小窗洞,只需爬上那两只大桶就行了。为了使怪笑引起完美无缺的效果,规定每个候选人无论男女(因为也可能选上个女的愚人王呢),都得蒙着脸躲在小礼拜堂里,直到去表演的时候。才一会儿,小礼拜堂就挤满了候选人,因此把门也关上了。 科勃诺尔在他的座位上命令一切,指挥一切,安排一切。在人们吵吵嚷嚷的当儿,和甘果瓦同样不高兴的红衣主教借口说他有事,说他要去做祷告,就同他的随员们退了出去。对红衣主教的到来曾经那样激动的群众,对于他的离开却丝毫无动于衷。 只有居约姆·韩注意到这位大人是吃了败仗溜走的。群众的注意象太阳光一般不断改变方向,它离开大厅的一端,在中央停留了一阵,此刻移到另一端来了。大理石台子,用锦缎装饰的看台,都有过它们的好时光,现在该轮到路易十一的小礼拜堂了。那地方打这时起就成了随便笑闹的场所。那里全是弗朗德勒人和民众。 怪笑表演开始了。头一个出现在小窗洞口的面孔,眼睛发红,嘴张得挺大,满是皱纹的额头很象我们帝政时代轻骑兵的靴子,使观众发出了一阵忍不住的哄笑,连荷马①都可能把这些老百姓当做天神的。同时整个大厅简直就象一座奥林匹克山②,甘果瓦的那位可怜的朱比特对那座山可比谁都清楚呢。 接着表演了第二个,第三个怪笑,接着是另一个,接着又是一个,愉快的笑声和踏脚声接连不断。这个情景具有某种特别的魔力,某种令人陶醉的力量,要使我们现今的上流社会的读者对它有个明确的概念可就困难了。请想想,一连串的面孔出现了,奇形怪状,各种各样:三角形的,梯形的,圆锥形的,还有多面形的。还有各种人的表情:愤怒、放浪等等。有各种年龄的脸,从脸发皱的初生婴儿到脸发皱的垂死老人,有从牧神福纳到魔鬼王子倍尔日比特的各种宗教鬼怪的脸,还有各种各样象野兽一样的口鼻嘴脸。请想想,好象是新桥上所有奇形怪状的鬼神——那是日尔曼·比隆③的石刻——忽然活过来似的,一个接一个地跑来用发亮的眼睛望着你的脸,好象是威尼斯狂欢节里所有的假面人接连出现在你的望远镜前面了。总之,这真是一个由人的脸谱组成的万花筒。 笑闹越来越变成弗朗德勒式的了,就连邓尼埃④也不可能把它很好地表现出来。请想想沙尔瓦多·罗沙战役竟变成了酒神祭日。学生、使臣、市民、男人、女人等都没有什么区别了,也分不出是克洛潘·图意弗,还是吉尔·勒科尼,是西蒙娜·加特里芙,还是罗班·普斯潘了。人人都变得无拘无束,整个大厅成了一个厚颜和欢笑的大火炉,那里的每张嘴都各有各的喊声,每双眼睛都各有各的光彩,每张脸上各有一副怪样,每个人各有各的姿态,所有的人都在乱嚷乱叫。一个接一个在窗洞口出现的那些脸,好象是扔在烈焰中的木柴,如同火炉上冒出来的热气似的,从嘈杂的人群中出现了一声尖细刺耳的声音,就好象昆虫在振动翅膀一样。 ①公元前九世纪希腊伟大的游吟诗人,传说著名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都是他的作品。 ②奥林匹克是希腊神话中众神居住的山。 ③比隆(约1537—1590),法国十六世纪雕塑家。 ④邓尼埃是十六世纪弗朗德勒的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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