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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第三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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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丽娜:爱我也好,不爱我也好,我喜欢这顶帽子,我只要这一顶,不要别的。(帽匠下。) 彼特鲁乔:你的袍子吗?啊,不错;来,裁缝,让我们瞧瞧看。嗳哟,天哪!这算是什么古怪的衣服?这是什么?袖子吗?那简直像一尊小炮。怎么回事,上上下下都是折儿,和包子一样。这儿也是缝,那儿也开口,东一道,西一条,活像剃头铺子里的香炉。他妈的!裁缝,你把这叫做什么东西? 霍坦西奥:(旁白)看来她帽子袍子都穿戴不成了。 裁缝:这是您叫我照着流行的式样用心裁制的。 彼特鲁乔:是呀,可是我没有叫你做得这样乱七八糟。去,给我滚回你的狗窠里去吧,我以后决不再来请教你了。我不要这东西,拿去给你自己穿吧。 凯瑟丽娜: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件比这更漂亮、更好看的袍子了。你大概想把我当作一个木头人一样随你摆布吧。 彼特鲁乔:对了,他想把你当作木头人一样随意摆布。 裁缝:她说您想把她当作木头人一样随意摆布。 彼特鲁乔:啊,大胆的狗才!你胡说,你这拈针弄线的傻瓜,你这个长码尺、中码尺、短码尺、钉子一样长的混蛋!你这跳蚤,你这虫卵,你这冬天的蟋蟀!你拿着一绞线,竟敢在我家里放肆吗?滚!你这破布头,你这不是东西的东西!我非得好生拿尺揍你一顿,看你这辈子还敢不敢胡言乱语。好好的一件袍子,给你剪成这个样子。 裁缝:您弄错了,这袍子是我们东家照您吩咐的样子作起来的,葛鲁米奥一五一十地给我们讲了尺寸和式样。 葛鲁米奥:我什么都没讲;我就把料子给他了。 裁缝:你没说怎么作吗? 葛鲁米奥:那我倒是说了,老兄,用针线作。 裁缝:你没叫我们裁吗? 葛鲁米奥:这些地方是你放出来的。 裁缝:不错。 葛鲁米奥:少跟我放肆;这些玩意儿是你装上的,少跟我装腔。你要是放肆装腔,我是不卖账的。我老实告诉你:我叫你们东家裁一件袍子,可是没有叫他裁成碎片。所以你完全是信口胡说。 裁缝:这儿有式样的记录,可以作证。 彼特鲁乔:你念念。 葛鲁米奥:反正要说是我说的,那记录也是撒谎。 裁缝:(读)“一:肥腰身女袍一件。” 葛鲁米奥:老爷,我要是说过肥腰身,你就把我缝在袍子的下摆里,拿一轴黑线把我打死。我明明就说女袍一件。 彼特鲁乔:往下念。 裁缝:(读)“外带小披肩。” 葛鲁米奥:披肩我倒是说过。 裁缝:(读)“灯笼袖。” 葛鲁米奥:我要的是两只袖子。 裁缝:(读)“袖子要裁得花样新奇。” 彼特鲁乔:嘿,毛病就出在这儿。 葛鲁米奥:那是写错了,老爷,那是写错了。我不过叫他裁出袖子来,再给缝上。你这家伙要是敢否认我说的半个字,就是你小拇指上套着顶针,我也敢揍你。 裁缝:我念的完全没有错。你要敢跟我到外面去,我就给你点颜色看。 葛鲁米奥:算数,你拿着账单,我拿着码尺,看咱们谁先求饶。 霍坦西奥:老天在上,葛鲁米奥!你拿着他的码尺,他可就没的耍了。 彼特鲁乔:总而言之,这袍子我不要。 葛鲁米奥:那是自然,老爷,本来也是给奶奶作的。 彼特鲁乔:卷起来,让你的东家拿去玩吧。 葛鲁米奥:混蛋,你敢卷?卷起我奶奶的袍子,让你东家玩去? 彼特鲁乔:怎么了,你这话里有什么意思? 葛鲁米奥:唉呀,老爷,这意思可是你万万想不到的。卷起我奶奶的袍子,让他东家玩去!嘿,这太不成话了! 彼特鲁乔:(向霍坦西奥旁白)霍坦西奥,你说工钱由你来付。(向裁缝)快拿去,走吧走吧,别多说了。霍坦西奥(向裁缝旁白)裁缝,那袍子的工钱我明天拿来给你。他一时使性子说的话,你不必跟他计较;快去吧,替我问你们东家好。(裁缝下。) 彼特鲁乔:好吧,来,我的凯德,我们就老老实实穿着这身家常便服,到你爸爸家里去吧。只要我们袋里有钱,身上穿得寒酸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因为使身体阔气,还要靠心灵。正像太阳会从乌云中探出头来一样,布衣粗服,可以格外显出一个人的正直。樫鸟并不因为羽毛的美丽,而比云雀更为珍贵;蝮蛇并不因为皮肉的光泽,而比鳗鲡更有用处。所以,好凯德,你穿着这一身敝旧的衣服,也并不因此而降低了你的身价。你要是怕人笑话,那么让人家笑话我吧。你还是要高高兴兴的,我们马上就到你爸爸家里去喝酒作乐。去,叫他们准备好,我们就要出发了。我们的马在小路那边等着,我们走到那里上马。让我看,现在大概是七点钟,我们可以在吃中饭以前赶到那里。 凯瑟丽娜:我相信现在快两点钟了,到那里去也许赶不上吃晚饭呢。 彼特鲁乔:不是七点钟,我就不上马。我说的话,做的事,想着的念头,你总是要跟我闹别扭。好,大家不用忙了,我今天不去了。你倘然要我去,那么我说是什么钟点,就得是什么钟点。 霍坦西奥:唷,这家伙简直想要太阳也归他节制哩。(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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