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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第一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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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德罗:培尼狄克,你也被人家挖苦了;这么说,我们可以猜想到你现在长大了,是个怎么样的人。真的,这位小姐很像她的父亲。小姐,您真幸福,因为您像这样一位高贵的父亲。 培尼狄克:要是里奥那托大人果然是她的父亲,就是把梅西那全城的财富都给她,她也不愿意有他那样一副容貌的。 贝特丽丝:培尼狄克先生,您怎么还在那儿讲话呀?没有人听着您哩。 培尼狄克:嗳哟,我的傲慢的小姐!您还活着吗? 贝特丽丝:世上有培尼狄克先生那样的人,傲慢是不会死去的;顶有礼貌的人,只要一看见您,也就会傲慢起来。 培尼狄克:那么礼貌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了。可是除了您以外,无论哪个女人都爱我,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我希望我的心肠不是那么硬,因为说句老实话,我实在一个也不爱她们。 贝特丽丝:那真是女人们好大的运气,要不然她们准要给一个讨厌的求婚者麻烦死了。我感谢上帝和我自己冷酷的心,我在这一点上倒跟您心情相合;与其叫我听一个男人发誓说他爱我,我宁愿听我的狗向着一只乌鸦叫。 培尼狄克:上帝保佑您小姐永远怀着这样的心情吧!这样某一位先生就可以逃过他命中注定的抓破脸皮的恶运了。 贝特丽丝:像您这样一副尊容,就是抓破了也不会变得比原来更难看的。 培尼狄克:好,您真是一位好鹦鹉教师。 贝特丽丝:像我一样会说话的鸟儿,比起像尊驾一样的畜生来,总要好得多啦。 培尼狄克:我希望我的马儿能够跑得像您说起话来一样快,也像您的舌头一样不知道疲倦。请您尽管说下去吧,我可要恕不奉陪啦。 贝特丽丝:您在说不过人家的时候,总是像一匹不听话的马儿一样,望岔路里溜了过去;我知道您的老脾气。 彼德罗:那么就这样吧,里奥那托。克劳狄奥,培尼狄克,我的好朋友里奥那托请你们一起住下来。我对他说我们至少要在这儿耽搁一个月;他却诚心希望会有什么事情留住我们多住一些时候。我敢发誓他不是一个假情假义的人,他的话都是从心里发出来的。 里奥那托:殿下,您要是发了誓,您一定不会背誓。(向唐·约翰)欢迎,大人;您现在已经跟令兄言归于好,我应该向您竭诚致敬。 约翰:谢谢;我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可是我谢谢你。 里奥那托:殿下请了。 彼德罗:让我搀着您的手,里奥那托,咱们一块儿走吧。(除培尼狄克、克劳狄奥外皆下。) 克劳狄奥:培尼狄克,你有没有注意到里奥那托的女儿? 培尼狄克:看是看见的,可是我没有对她注意。 克劳狄奥:她不是一位贞静的少女吗? 培尼狄克:您是规规矩矩地要我把老实话告诉您呢,还是要我照平常的习惯,摆出一副统治女性的暴君面孔来发表我的意见? 克劳狄奥:不,我要你根据冷静的判断老实回答我。 培尼狄克:好,那么我说,她是太矮了点儿,不能给她太高的恭维;太黑了点儿,不能给她太美的恭维;又太小了点儿,不能给她太大的恭维。我所能给她的唯一的称赞,就是她倘不是像现在这样子,一定很不漂亮;可是她既然不能再好看一点,所以我一点不喜欢她。 克劳狄奥:你以为我是在说着玩哩。请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觉得她怎样。 培尼狄克:您这样问起她,是不是要把她买下来吗? 克劳狄奥:全世界所有的财富,可以买得到这样一块美玉吗? 培尼狄克:可以,而且还可以附送一只匣子把它藏起来。可是您说这样的话,是一本正经的呢,还是随口胡说,就像说盲目的丘匹德是个猎兔的好手、打铁的乌尔冈①是个出色的木匠一样?告诉我,您唱的歌儿究竟是什么调子? ◇注:乌尔冈(Vulcan),希腊罗马神话中司火与锻冶之神。 克劳狄奥:在我的眼睛里,她是我平生所见的最可爱的姑娘。 培尼狄克:我现在还可以不戴眼镜瞧东西,可是我却瞧不出来她有什么可爱。她那个族姊就是脾气太坏了点儿,要是讲起美貌来,那就正像一个是五月的春朝,一个是十二月的岁暮,比她好看得多啦。可是我希望您不是要想做起丈夫来了吧? 克劳狄奥:即使我曾经立誓终身不娶,可是要是希罗肯做我的妻子,我也没法相信自己了。 培尼狄克: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难道世界上的男子个个都愿意戴上绿头巾,心里七上八下吗?难道我永远看不见一个六十岁的童男子吗?好,要是你愿意把你的头颈伸进轭里去,那么你就把它套起来,到星期日休息的日子自己怨命吧。瞧,唐·彼德罗回来找您了。 唐·彼德罗重上。 彼德罗:你们不跟我到里奥那托家里去,在这儿讲些什么秘密话儿? 培尼狄克:我希望殿下命令我说出来。 彼德罗:好,我命令你说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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