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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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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我已够好了,为什么那不会对他也是够好的呢?人们都不晓得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他长大时会挤入一个每年一千元收入的愉快职位而大大高兴呢。不过,当然了,你是老板啦!” 卫弗雷爵士做了一个手势,这样似乎适度地减低了这个有关他的描述。 “我和人家一样是个股东;但就我来讲,假如你要的话,他也可以得到的。当然,还有一段时间等着,那时我可能死了。” “我们是一个长寿的家庭,你会如同老西伯特一样活得很久的。无论如何,让他们晓得我的孩子在我完成了我的职业时也得到我的职业,这并没有什么害处。” 为了扩展他们孩子的心胸,李斯里·马逊家人都在国外渡假。冬天在滑雪胜地,夏天在法国南部海边。有一、两次他们以同样值得称赞的意向旅游了意大利和荷兰。查理离开学校时,他的父亲就决定在到剑桥前,他应该在托尔斯学六个月的法语。但他逗留在那令人愉快的城市结果是令人料想不到的,而很可能是不幸的。因为他回来时,便宣称不愿到剑桥而要到巴黎去,而且希望成为一个画家。他的父母哑然惊呆了。 他们爱艺术,他们常说艺术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其实,李斯里并不讨厌哲学性的省思。他以为只有艺术补救了人类生存的无意义。他对创生艺术的人保有最大的尊敬;但他却从未察觉到这种可能性:他家里的任何一分子(不要说他自己的儿子),会选择一种不固定而有几分不规则,且十之八九绝不能生利的事业。维尼西亚也不会忘记曾经降临在她父亲身上的命运。说李斯里·马逊家人,因他们的儿子存有比当初他们对艺术的偏执所存有的更严肃的意向,而致动怒是不公平的。他们当初的偏执不会更严肃,但这是以奖励者的观点来看的;虽然很少人能生活得比他们更名士派,但是要知道,他们背后是有马逊家产做后台的。任何人都会看出这使他们与众不同。他们对查理的想法所产生的反应十分确定,但是他们晓得,听到这样的想法而不使他们的态度上有一些冷漠的表现,是很困难的。 “我想不出是什么东西把这个念头放进他的脑中。”李斯里和妻子谈论这件事时这么说。 “我想是遗传性。我父亲终究是个艺术家。” “一个画家,亲爱的。他是一个伟大的绅士和一个奇妙的说故事家。没有一个清醒的人会称他为艺术家。” 维尼西亚脸上一阵红,李斯里看出自己伤了她的心,赶快弥补着说: “假如他承袭了一种对艺术的感情,那更可能是来自我祖母。我知道老西伯特以前老是说,你不会知道胃腑和洋葱是什么东西,要一直到你尝到她煮的才晓得。她放弃厨师变为一个花园园丁的妻子时,世界上就失掉一个艺术家。” 维尼西亚咯咯地笑,原谅了他。 他们之间互相了解,讨论他们的迷惘简直多余。孩子们爱他们,尊重他们。他们都同意因一步的错误,而动摇查理对双亲智慧与正直的信心,是万分的憾事。年轻人是难以忍受的。你和他们谈常识时,他们很容易想到你是一个老骗子。 “我认为太坚定的反对是不明智的。”维尼西亚说,“反对只可能造成他的倔强。” “这情势很困难,我一点也不否认。” 更使事情难堪的是,查理已经从托尔斯带回几张画布。他拿出这些画布时,他们两个人都以现在已难以收回的语辞说出真心话。他们以宽纵的双亲,而非以鉴赏家的身分赞美着。 “有一天早晨你可以将查理带到那小屋去,让他看看你父亲的画。不要故意为之,要安排得似乎是偶然的事。等我找到机会,就跟他谈。” 机会来了。李斯里那天正待在为孩子设置的房间里面。曾经在他们育儿室出现过的高更和梵谷的复制品,现在装饰在房间的墙壁上。查理正在画一束插在绿色花瓶中的杂色花。 “我想我们最好将那些你从法国带回来的画装好框,挂起来,不要用这些复制品,让我再看看这些画。” 有一幅是三颗苹果放置在一个蓝白色的盘子里。 “我认为这画好极了,”李斯里说,“我看过好几百幅三颗苹果放置在一个蓝白色盘子的画。这张高过一般水平。”他咯咯地笑。 “可怜的老提香,我不晓得他会说什么,假如他知道人们画他那张画,画了好几千次了。” 还有另一张静物画,上面是一瓶红酒,一小包裹以蓝色纸的法国香烟、一双白手套、一张折起的报纸和一把手提琴。这些静物都放在一张铺着绿色及白色格子的桌布桌子上。 “很好,很有希望。” “你真的这么想吗?爸爸?” “真的。这画并非原画,这种画每个画商,在其储藏室里都有着一打存货。但是你生命中从没得到教训。那是一件可称誉的作品,你显然已经承继了你祖父的一些才华。你看过他的画没有?” “已好几年没看过了。妈咪要在小屋里找一些东西时就给我看了一些。那些画真可怕。” “我想是这样;但是在他那时候,人们并不这么想。他的画受到人们高度地赞誉,人们都买他的画。要记住,一些现在我们赞美的作品在五十年后也会被认为是可怕的。这就是艺术的困境,对二手货都不留有余地。” “一个人要等到他自己去尝试时,才知道他会成什么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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