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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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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成功,鼓舞了我。因此,我打算像医治她那样来医治你,因为我很看重你,所以,尽管对罪恶有偏见,但我始终认为,要得到心地纯洁的人的善意,就要待之以信任和真诚。我仔细观察过你,你没有对我说过假话和做过欺骗我的事;尽管你现在还没有做到处处都尽如人意,但我对你的评价比你自己想象的还好,我比你本人对你还感到满意,我知道我的做法有令人觉得奇怪的地方,不符合一般的法则,然而,当我们对人的心有了更好的了解的时候,就不能按一般的法则行事了。朱莉的丈夫不能像别人那样看问题。亲爱的孩子,”他以一个心灵平静的人的动人的语气说,“你们是怎样的人,就以怎样的面貌出现好了,这样,我们才都高兴。闲言碎语,让别人去说吧!不要怕你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没有什么可怕的;你们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的将来,由我负责。今天我对你们就不多讲了;如果我的计划能够实现,我的希望就不会落空,我们的命运就会更加美好,你们两人就一定比你们彼此再按过去的方式相处更幸福。” 他站起身来拥抱我们,而且要我们也互相拥抱,在这个地方……就在我们从前那个地方……克莱尔,啊,亲爱的克莱尔,你一直是很爱我的!我没有露出任何为难的样子,啊!如果我做出为难的样子的话,那反而错了!我对这一次亲吻的感受,与从前那次使我对这座小树林感到害怕的亲吻的感受完全不同:我暗自庆幸这一点;我发现,我的心态的变化,比我过去想象的大得多。 在我们往回家走的路上,我的丈夫拉着我的手,并指着我们刚才所在的那座小树林,笑着对我说道:“朱莉,不要对这个隐蔽的地方感到害怕,我们刚才在那里把它隐藏的秘密全都说出来了。”表妹,你也许不相信,但我向你保证,他的确有洞察人心的超自然的才能,但愿上天让他永远保持这种才能!我有那么多遭人轻蔑的事,但他对我仍然这样宽容,这显然是由于他有这种才能的缘故。 你也许还没有看出他的谈话中包含有一句忠言:做事要耐心。亲爱的表妹,这一点,我现在是明白了,不过,我刚才向你详细叙述的这次谈话,也使我了解了其余问题,这对我来说也是必要的。 在我们回家的路上,我的丈夫告诉我:德丹治家的人早已来信要他去,他打算明天就动身;他还说,他将顺道来看你,他要在德丹治那里住五六天。我觉得他现在离家不是时候,不过我没有把这个看法说出来;我认为,德·沃尔玛先生不能把他自己请来的客人留在家里而他自己单独一个人去。但是他说:“难道你要我使他觉得他不是在自己的家吗?我要像瓦勒人那样款待客人,我希望他在我家也能享受到瓦勒人的那种真诚,同时也希望他像对待瓦勒人那样,让我们自由安排我们的活动。”看到他不听我的话,我便改变办法,要我们的这位客人提出和他一起去;我对这位客人说:“你将发现那里有它特殊的美,有你所喜欢的美丽的风光;你可以看一看我的亲属和我的产业;你对我很关心,因此,我不相信你会认为去不去看我的产业都不要紧。”当我正想说我家的那个城堡很像爱德华绅士的城堡,并且告诉他爱德华绅士……,这时,幸好他开了口,使我把话又咽了回去。他的话很简单,他认为我说得对,还说我喜欢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不过,德·沃尔玛先生好像是有意与我为难似的,说最好是让我们的客人自己决定:他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觉得哪个办法好?是去还是留下?”“留下。”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你就留在这里吧。”我的丈夫握着他的手说道,“真是诚实的人!我对你的回答很满意。”在有第三者在旁边听我们谈话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对这件事再继续说下去。我默不作声,虽然使劲掩饰我的忧虑的心情,但还是让我的丈夫看出来了。“怎么啦!”当圣普乐走开的时候,他带着不高兴的样子对我说道,“我为你辩护的话,是不是都白说了?难道德·沃尔玛夫人的美德还需要选择表现的时机吗?就我来说,我的要求是比较高的:我希望我的妻子之所以忠实,是由于她有忠实的心,而不是由于偶然的机会促使她如此;我认为,她光做到遵守诺言,这还不够;如果她心中还有疑虑的话,那我是很不高兴的。” 接着,他把我们带进他的房间;当我看见他从抽屉里,把我们的朋友写的几篇游记的抄件(这是我抄给他的)和我以为早已被巴比在我母亲房间里烧掉的全部信件的原件取出来给我们看时,我差一点儿晕倒在地上。“你们看,”他指着那些信件说道,“这就是我说我很放心的依据;如果信上的话欺骗了我,我还相信人类所具有的天性,那就太愚蠢了。现在,我把我的妻子和我的荣誉交托给那个在少女时期曾被人引诱但如今却愿做善行而不愿与人悄悄单独约会的人。我把现在已经结婚并已做了母亲的朱莉,交托给那个虽有充分的机会满足其欲望但知道应当尊重在少女时期曾做过其情人的人。如果你们两人当中,有谁认为我这句话说错了,就请告诉我,我可以立刻收回。”表妹,你想一想,谁敢贸然回答他的话? 不过,到了下午,我找了一个机会单独和我的丈夫谈话;当然,我不敢走得太远,不敢和他争论。我只要求他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他马上答应给我两天时间。我利用这两天时间专门就此事给你写信,并等待你回信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很清楚,目前我必须请求我的丈夫不要马上动身,并请求这个对我的要求从不拒绝的人,此次切莫拒绝我这个小小的要求。然而,亲爱的表妹,我发现他硬要对我表示信任,他才高兴。我担心,如果他认为我还需要他允许我再多加考虑,我就会失去他对我的一部分尊重。我当然知道,只要我对圣普乐说一句话,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和我的丈夫一起去的。不过,这样一来,我的丈夫会不会发生误解?我采取这个办法的时候,要如何才能做到既不让别人看起来我是在对圣普乐行使权威,又不让他反过来以为他有归我安排的特权。此外,我还担心他从这一谨慎的做法中推测我有采取这种做法的必要。因此,这个在开始看来似乎是最容易的办法,也许实际上是最危险的办法。我完全明白,遇到真正的危险,不论用什么办法去对付,都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一点漏洞都没有。不过,这一危险,是不是真的存在呢?我要你解答的,就是这个问题。 我意探索我的心灵的现状,我愈发现我心灵中有使我放心的东西。我的心是纯洁的,我的良心是安宁的;在我的内心中,我对我丈夫的真诚,那是不需要我花多少力气就能做到的。这并不是因为对往事的不由自主的回忆,使我有时候产生一种我宁可没有的怜悯心;然而,对往事的回忆,也不是由于看见这个造成那些往事的人而产生的;自从他回来以后,我回忆往事的时候就比较少了。不论看见他的时候我是多么高兴,我也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奇怪的原因,我觉得,我在想他的时候,比看见他的时候更高兴。总之,我觉得,我不需要运用美德的力量也能在他面前保持平静;即使罪恶的可怕的情景不存在了,被它消灭的感情也很难再生。 不过,亲爱的表妹,当理智对我敲起警钟的时候,单单我的心感到泰然就够了吗?我已经失去依靠我自己的权利。谁能担保我的信心不是一个罪恶的幻影?我怎么能够信任那些曾多次使我看错问题的感情呢?罪恶的事情不总是由骄傲开始的吗?人有了骄傲之心,就会看轻诱惑人心的事情的危险。已经跌过跤的事情还要去做,这岂不是还想跌跤吗? 亲爱的表妹,请你斟酌一下我的这些看法。你将发现,虽说它们本身无多大意义,但从它们的目的来说,则是相当重要,值得好好地想一想。你应当使我从这些看法引起的疑虑中解脱出来,告诉我在这件微妙的事情上,我应当如何行事;因为我过去的错误已经破坏了我的判断力,使我在这些事情上拿不定主意。无论你怎么看你自己,我相信,你的心是平静的,对事物的看法是非常客观的;而我的心却像激浪那样动荡不宁,对事物的看法是混乱的和扭曲的。我对我所看到的和感觉到的事物都不敢相信。尽管我已忏悔多年,但我仍然很痛苦地感到:我以往的错误,将像一个沉重的包袱,终生压在我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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