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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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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就是你有的那种天赋,索默斯先生也有。可这里的人却没有。” “那不过是个举止问题。”哈丽叶说。 “不,远不止是这个问题。是个天生优越的问题,比大多数人强。你懂我的意思吧,我指的不是吹牛或金钱。那些不能赋予你优越。自以为是的优越也不行。那些优越的人从不想什么优越的问题,甚至对此没有感觉。可他们心里明白。这儿可没几个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全走了。这个地方是属于行尸走肉的人们的。” 他的话音中透着奇妙的嘲讽。 “可是,”哈丽叶说,“你可是个澳大利亚人了,不是吗?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哦,是的,我想我有这种感觉。”他不安地挪动着,“我的确是个澳洲人。我当澳大利亚人,部分原因是我懂得,在澳大利亚,将来也不会有谁比我强到哪儿去。就这些。” “那,”哈丽叶笑道,“你为此高兴吗?” “高兴?”他说,“这不是什么高兴不高兴的问题。是事实。不过我不至于那么蠢,硬是以为地上就没别人比我强了。我知道,有的是。” “听你说这话真叫奇怪!” “可这里对他们不适合,在澳大利亚,我们要的是新式的人,可人人都一样是行尸走肉。你们这个周末跟杰克和维多利亚去马伦宾比,是吗?” “是的。我还想,如果我们愿意,我们会在那儿住上一阵子,在海边,远离城市。” “你会自得其乐的,可能,那儿比这儿好。不过,哦,没我什么事儿——”他耸耸肩,“当我发现索默斯先生认为他可以在这儿居住并同澳洲人一块儿工作时,我感到,他错了,真的,我真这么想。他们会把他强拉到他们的水平上,会尽量利用他。这,依我看,他们双方都会为此后悔的。” “真怪,你会这样说,你本是他们的一员啊。” “我是他们的一员,又不是。我不是任何人群的一分子。我并非只长着两只分辨水壶和茶壶的眼。我内心里还有一双眼,它能分辨是非。而这里的人就没有这样的眼。他们的眼只长在外面。” 哈丽叶惊诧地看着他。他也在看她,看她那双挺宽大但细皮嫩肉的手。 “要住在这儿,皮就得厚一点。”他说。 她仍旧双手合十坐着想事儿。 “可是,洛瓦特太想同别的男人一起在世上干点什么了。”她终于说,“并不是我督促他的,我保证。” “他在犯个错误。他来这儿本身就是个错。请你把这话告诉他。他们会用他们的水准衡量他,而不是用他的水准。” “或许他还乐意让他们用那样的水准衡量他呢。”哈丽叶颇为苦涩地说,她现在几乎喜欢对面这个短粗个儿了,喜欢他柔和的康沃尔口音,他深透莫测的灰眼珠儿和他的劝告。 “若真是那样,他就是在犯致命的错儿,请告诉他这话。”说完威廉·詹姆斯站了起来,“请原谅我说这些,本来这不关我的事。”他又补充一句。 “你太好了。”给丽叶说。 “哦,我很少管别人的事。可你和索默斯身上有那么点——” “谢谢您了。” 他拿起他的小毡帽来。他有点像意大利人或西班牙人,甚至像从那些大都市如巴塞罗那或巴勒摩来的。 “我想我该走了。”他说。 她伸出手去同他道别。可他只是大大咧咧同她握了两下就走了,弄得哈丽叶很不安,好像受到了某种秘而不宣的危险警告。 索默斯一回来,她就忙着给他看那些柿子,告诉他谁来过。 “他很怪,洛瓦特,太怪了,当然也很好。他对我说咱们是优越之人,上这儿来是个错误,会让他们给弄成低档次的人。” “要是我们不肯呢?” “他说咱们无法自己。” “真不知道他干嘛来跟你说这些。” 他们准备两天后南下去马伦宾比,可自从周日在莫斯曼湾那次之后,他们却极少看到杰克和维多利亚。后来,维多利亚又隔着篱笆迟迟疑疑地喊他们了。 “索默斯太太,周末跟我们去吗?” “哦,是的,只要你们方便,我们可是巴不得呢。” “那我太高兴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想去了呢。” 那晚杰克和维多利亚过来小坐了一会儿。 “看看这些可爱的柿子吧!”哈丽叶禁不住用意大利语道出“柿子”二字,“是威廉·詹姆斯今天一早送给我的。” “威廉·詹姆斯带来的!”维多利亚和杰克异口同声道,“你们为他做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哇,”哈丽叶笑道,“我希望没有,肯定没有。” “你一定冲他笑了。”杰克说,“他进屋来了?” “对,他进来跟我聊了好一阵子。他说明天跟你在城里见面。” “尽是奇事儿!告诉你吧,你可是在他身上创造奇迹了。他跟你聊些什么呢?” “哦,澳大利亚呀。他说他不认为我们会真正喜欢上澳洲。” “他这么说了,是吗?是想把你们吓跑。” “没准儿。”哈丽叶笑了。 “这小东西。他简直就像一口五百码深的钻孔,可我从来没从他那得到过一口甜水。” “你不相信他吗?”哈丽叶问。 “相信他?哦,是的,他从来不会掏我的腰包。”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有这一种相信别人的法子。”杰克说。 “那你就对他们信不到哪儿去了。”哈丽叶嘲讽道。 “或许是不信。或许我做得明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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