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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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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感官现在警觉起来了。Z跟着Q走出X,对这一点我马上能理解,可是Z却先跟着Q进入X,这一点就超出可理解的范围了。 “唉,”安勒里说,“Q和M小姐就要结婚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婚礼定在那年的最后一天举行。就在婚礼前六个月零四天的时候(我记得那天的日期,因为所发生的事在那时候太不寻常了,太叫我难忘了),Q深夜跑来找我,他痛苦极了。他说他刚看到他即将死去的预兆。那天晚上,他正和M小姐坐在她家的走廊上,突然他清楚地看见他的狗R的影子从路上窜了过去。 “慢着,”我说道,“你不是说过狗的名字叫Z吗?” “没错。”他回答说,“叫Z,或者更准确地说,叫ZR,因为Q习惯于把他的狗叫做R又叫做Z,这也许是出于爱心吧。总之,接下来那条狗的影子,或者说游魂,从他们俩面前窜了过去,它太清楚了,以至于M小姐发誓说她相信那是那条狗本身。那个游魂在屋子对面停了一会儿,还摇摇尾巴。然后它又继续往前,一到石墙的墙角就突然消失了,好像隐入了砖石中似的。而更加玄乎的是,M小姐的母亲有点瞎了,可她居然也隐隐约约看到了那条狗。 安勒里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他继续说: “这件不同寻常的事,Q理解为表明他自己的死期将尽了,无疑他的理解是对的。我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消除他的痛苦,可那是不可能消除的,他很快地用力抓了抓我的手就离去了,坚信他在早晨降临之前非死去不可。” “天啦!”我惊叹道,“那他那天晚上死了吗?” “没有,他没死,”安勒里平静地说,“这正是难以解析之处。” “给我说说看。”我说。 “第二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起了床,像往常那样一丝不苟地穿好了衣服,一件衣物都没有漏下,而且在通常的那个时间去了他的办公室。后来他告诉我说他对当时的情形记得清楚,因为他是沿通常的路线去的办公室,而不是走其他的任何方向。” “停一下,”我说,“那特殊的一天是否发生了什么令人难忘的不同寻常的事呢?” “我早已猜到你会问这个问题,”安勒里说,“但根据我的记忆,什么事也没发生。Q回到了家,显然和通常一样吃了晚饭,随后他就上床去睡了,同时抱怨说有一点点困,仅此而已。他的继母,她和他住在一起,说晚上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呼吸的声音。” “他那天晚上死了吗?”我问道,因激动有点喘不过气来。 “没有,”安勒里说,“他没死。他第二天早上起床了,感觉和以前差不多,只是困的感觉显然过去了,而且他呼吸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安勒里再次陷入沉默。虽然我急于听到他那惊人故事的其余部分,但是我没有用一连串的问题逼迫他讲下去。他和我关系毕竟还不够深,再说这是他第一次邀我去他的住处拜访,这两者都不允许我表现得太随意,太亲近。 “反正,”他说,“自那以后,Q每天都照样去办公室,绝对有规律。依我的记忆所及,无论是他周围的一切,还是他本人,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死期将近了。他定期去看M小姐,他俩结婚的日期一天比一天近了。” “一天比一天近了?”我吃惊地重复道。 “没错,”安勒里说,“一天比一天近了。在他结婚前的某段时间,我很少见到他。但是在婚礼前两个星期,有一天我在街上碰到了他。有那么一个片刻他好像想停下来,可接着他抬了抬帽檐向我致意,微笑了一下就走了。” “等一等,”我说,“要是你不在意的话,我想问一个看来很重要的问题——他是先往前走,然后才微笑和招帽,还是先在帽檐下微微一笑,抬了帽檐,然后才往前走?” “你这问题问得很有道理,”安勒里说,“不过我想我可以毫不含糊地告诉你,他是先微笑,接着停止微笑并抬了抬帽檐,然后停止抬帽檐并且往前走了。” “不过,”他继续说,“最重要的事实是:在约定结婚的那一天,Q和M小姐按时结婚了。” “不可能吧?”我喘着气说,“按时结婚,他们俩?” “没错,”安勒里说,“两人按时结婚了。在Q先生和Q太太婚后——” “在Q先生和Q太太婚后,”我大惑不解地重复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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