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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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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拉斯和本纳都殷勤款待他们,他们许下很大的愿:他们带来礼物并以某个皇帝的喉舌发言。他们在河谷上上下下地走,说道,‘这里可以造一垛胸墙,这里可以造一座堡垒,这里可以守着道路挡住大军。’——指的就是我每月付出卢比筑的那条路,政府知道可是不采取行动。其他三个藩王,政府没有给他们守卫山口的钱,派人去告诉那两个人本纳尔和希拉斯为何不守信用。坏事干尽之后,你瞧,那两个外国人用水准仪和罗盘令五个藩王相信了一支大军今天或明天将往山口浩荡南下——山民统统很傻——这时才命令我贺瑞先生,‘到北方去看那些外国人干什么。’我对克莱顿大人说,‘这不是打官司,我们派人去搜集证据就行了。’”贺瑞巴布身子颤动,恢复讲英语,“我说,‘天哪,比方说,你为何不下半官方的命令给一个勇敢的人去毒死他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说你实在是非常疏忽职守。’克莱顿上校竟对我纵声大笑!这都是你们英国人那种讨厌的自负,你们以为没人敢图谋不轨!这完全是自我陶醉的鬼话。” 基姆慢慢地吸烟,他那灵敏的脑子则在根据他所了解的思量这件事。 “那么你就去跟踪那些外国人吗?” “不,是跟他们相遇,他们将到西姆拉来,把猎得的角和头送往加尔各答制成标本。他们表面上纯粹是爱好运动的绅士,政府给他们特别便利。当然,我们总是这样做,这是我们英国臭脾气。” “那么这两个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的天,他们不是黑人。当然,各种黑人我都能对付,可是他们是俄国人,非常不择手段的人,没有证人在场,我可不要跟他们打交道。” “他们会杀你?” “哦,那倒没什么。我是斯宾塞的忠实信徒,我相信应该可以对付得了死这种小事,而死是我命里注定了的,你知道。可是——他们可能会殴打我。” “为什么?” 贺瑞巴布这时候很不耐烦,把手指擦得劈啪响。“我当然应该在他们当地里做个临时工作,也许是个通译,或是个脑子没用、饿得要死的人之类,然后我想我必得尽可能刺探消息。这就和我装作一个医生骗那老人同样容易。只不过——只不过——你知道,欧哈拉先生,我不幸是个亚洲人,这在若干方面很不利,我也是个孟加拉人——一个胆小鬼。” “上帝造出野兔子和孟加拉人。多么可耻!”基姆引用一句谚语说。 “我想,这是出于基本需要的进化过程,不过尽管这样说又有什么用,事实仍然不变。我是,唉,非常胆小的人!我记得有一次在去拉萨的路上他们要斩掉我的头(不,我根本没到达拉萨)。我坐下去笑了,欧哈拉先生,预料自己将要受到中国酷刑,我想这两个人不会用酷刑对付我,但是我希望能部署在紧急时能有欧洲人协助以防不测。”他咳嗽,吐出豆蔻,“这完全是非正式的征召,你可以说‘我不去,先生。’要是你和你那老喇嘛没有要紧的事——也许你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也许我可以诱引他的幻想——我要你和我保持工作联系,直到我找到那两个喜欢运动的外国人。自从我在德里遇见你的朋友之后,我便对你很重视,这件事最后了结时,我会在正式报告里提起你。这将是你极值得骄傲的事,这就是我来的真意。” “哼!我想故事的结尾是真的;可是前面那段怎样?” “关于五个藩王的部分?哦!那当然是真的。比你所想像的还要复杂。”贺瑞恳切地说,“你来——呃?我将从这里直入杜恩谷地,那里林木葱郁,草地如画,我将到莫苏里去——就是先生女士们所说的又老又好的门苏里·帕哈。再从那里取道兰姆浦尔进入秦尼。他们只能从那条路来,我不喜欢在寒冷的地方等待,可是我们必须等待他们,我要跟他们一起走到西姆拉。你要知道,其中一个俄国人其实是法国人,我的法语很不错,我在长德纳哥尔有朋友。” “他一定高兴再见到雪山峦。”基姆沉思着说,“这十天以来,他简直没讲什么别的。要是我们一起去——” “啊哈!要是你喇嘛情愿的话,我们在路上可以不相往来。我将在你们前面四五里。我贺瑞可不贺瑞(hurry,急忙之意——这是则俏皮双关语),哈!哈!你就跟在后面,有大把时间。他们当然将要测定点的位置,然后测量,制图。我明天就动身,你如果高兴的话——后天动身,呃?你去想想,明天早上再决定。哎呀,现在差不多已经是早上了。”他大打呵欠,连一句客套话也不说便慢腾腾地走回他下榻处,可是基姆没怎么睡着,他用印度语思量: “这游戏真够大的!我在吉塔当了四天厨房下手,侍候我偷他账簿的那个人的老婆。这也是大游戏的一部分!那马哈拉塔人从南方——天晓得多远——来冒性命之忧玩大游戏。现在我也要到北边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玩大游戏,它的确像梭一样,在整个印度穿来穿去,尽我的本分享受我的乐趣——”朝黑暗处微笑,“都亏了这位喇嘛。也亏了马哈布·阿里——还有克莱顿大人,可是主要是这位圣者,他说得对——一个又大又美妙的世界——而我是基姆——基姆——基姆——独自,——只身——在这当中。我一定要看一看那些带着水准仪和测链的外国人……” “昨天晚上争论的结果是怎么样?”喇嘛做完了早课问。 “来者是个走方卖药的人——老夫人的一个食客。我以论证和祷告消灭了他,证明我们的符咒要比他那些有颜色的水灵。” “哎呀,我的符咒!那位有德行的女人还一心一意再想要一道新的吗?” “想要得很。” “那么就非得画一道不可,要不然她会把我的耳朵都吵聋了。”他摸索笔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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