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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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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咯咯笑一声,以后便不再说话了。我走过他身边时他没有动弹,我走下了舱室。我把地板上的活板门拉起来,对着下面黑魆魆的贮藏室疑惑地看了几分钟。我迟疑起来,没有立刻下去。他躺在甲板上是耍诡计,那可怎么办呢?我一准会像一只老鼠一样被逮住。我悄悄地爬上升降口,窥视他的动静。他躺着,和我离开时一样。我又走了下去;不过我跳下贮藏室之前我先把门扔了下去,以防万一。至少,这个捕鼠匣子没有盖子了。不过,这招根本用不着。我拿了一些果酱、饼干和罐头肉之类的东西——我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又回到了舱室,然后把那个活板门盖上。 看了狼·拉森一眼,我看出来他一直没有动弹。我心头突然一亮。我摸进他的睡舱,把他的左轮手枪收归己有。再没有别的武器了,尽管我彻底把另外三个舱房搜寻了一遍。为了保险起见,我返回去把统舱和船首楼搜查一番,并且在厨房里把所有锋利的切肉刀和切菜刀收集起来。然后,我想起来他随身带的那把快艇桨手的刀,我走到他身边和他说话,起初轻轻的,随后大声说。他没有动弹。我弯下身子,从他口袋里取出那把刀子。我总算更加放心地出了口气。他从远处没有什么武器向我发动攻击了;可我呢,武装起来,如果他试图使用他那猩猩一样可怕的两臂与我格斗,我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 我把搜寻来的部分东西装满咖啡壶以及煎锅,并从舱室碗柜里取了些瓷器,我让狼·拉森躺在太阳下,上岸去了。 莫德还在睡觉。我把余烬吹着了(我们还没有准备好过冬的厨房),满腔热情地做早餐。接近尾声时,我听见她在小屋子里活动,进行梳洗。一切准备停当,咖啡刚刚倒好,小屋的门开了,她走了出来。 “你不讲公平,”她用这话表示问候,“你把我干事儿的权利剥夺了。你知道,你已经答应好做饭是我分内的事儿,而且……” “就这一次。”我请求说。 “除非你答应以后不再乱来,”她莞尔一笑,“当然,你要是越来越不满意我的努力,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很高兴,她一直没有向海滩看去,我把这个小小的骗局维持得很成功,她用瓷杯喝咖啡,吃煎脱水马铃薯,往她的饼干上抹果酱,都没有觉察出来。但是,小骗局没有维持多久。我看见她脸上出现了惊异之色。她已经注意到了她正在使用的瓷盘。她把早餐好好审视一番,注意到了一个个细节。然后,她看着我,她的脸向沙滩慢慢地扭过去。 “汉弗莱!”她说。 过去那种无以名状的恐惧出现在她的眼睛里了。 “是……他……?”她声音颤动起来。 我点了点头。 第卅三章 我们一整天都在等待狼·拉森到海岸上来。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焦急的时段。每过一会儿,我们俩总有一个人会用期待的目光向“幽灵”号望去。但是,狼·拉森没有上岸来。他甚至没有在甲板上露面。 “也许他头痛病犯了,”我说,“我看他躺在船尾楼就离开了。他也许在那里躺了一整夜。我想我应该去看看。” 莫德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 “没有事儿的,”我向她保证说,“我会带上左轮枪。你知道,我把船上每一件武器都搜缴了。” “可是还有他两条胳膊,他的两只手,他的两只可怕……可怕的手!”她反对说。接着她大声叫喊起来:“哦,汉弗莱,我害怕他!别去……千万别去!” 她把手按在我的手上祈求,让我的脉搏怦怦直跳。我的心思一定在瞬间从眼睛里流露出来了。亲爱的可爱的女人啊!她就是我命中的那个女人,依恋和祈求我,是我男人气概的阳光和雨露,让我的男人气概扎根更深,为之灌输新的力量的汁液。我多想用我的臂膀搂住她,如同当初我们站在海豹群里一样;但是,我考虑过后,管束住自己了。 “我不会冒任何风险的,”我说,“我只是窥探一下船头的情况。” 她热烈地按了按我的手,让我走了。但是,我离去时狼·拉森躺着的那个地方没有人了。他显然下船去了。那天夜里我们两个轮流放哨,我们中间只有一个人可以睡一会儿;因为谁都说不清楚狼·拉森会干什么。他的确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第二天我们又在等待,第三天还在等待,可是他一直没有出现。 “是他的头痛病,头痛病犯了,”莫德说,说这话已是第四天的下午了,“也许他在生病,病得很厉害。他也许死掉了。” “或者说要死了。”她随后纠正说,她一直等待我开口说话。 “那样倒更好。”我回答说。 “可是想一想吧,汉弗莱,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候他的最后时刻。” “也许吧。”我建议说。 “是啊,就算也许吧,”她附和说,“可是,我们毕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要是在那里,情况会很凄惨。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无动于衷。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才好。” “也许。”我又建议说。 我等待,心里在笑这个女人还会念念不忘狼·拉森的生死,牵挂所有人的性命。我想,她对我的挂念在哪里呢——她刚才不是还害怕我到船上去看一眼吗? 她非常敏感,不会不注意我沉默无语的表示的意义。不过如同她生性敏感一样,她也很直率。 “你一定到船上看看,汉弗莱,把情况弄清楚,”她说,“如果你想笑话我,那我让你笑话,原谅你。” 我听从她的话,站起来,向沙滩走去。 “务必小心。”她在身后告诫我。 我在船首楼前面挥了挥手,跳到了甲板上。向船后走到舱室的升降口,我站在口上向下喊叫。狼·拉森回答了,就在他开始上楼梯时我把左轮手枪扳上扳机。在我们谈话期间,我公开把枪拿在手里,但是他对枪视而不见。他看上去老样子,肉体方面,和我上次看见的一样。事实上,我们问答了寥寥几个字,很难称得上是一次谈话。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到岸上去,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不到船上来。他的头不疼了,他说,这样,没有再说什么,我便离他而去了。 莫德听我说明情况,如释重负,后来厨房冒起来的烟她看见了,心情更加愉快了。接下来一天,又接下来一天,我们看见厨房冒起了炊烟,有时候我们还能看见他在船尾楼走动。但是,如此而已。他没有试图到岸上来。对此我们也清楚,所以我们在夜里仍然值班放哨。我们等待他干出些什么勾当,比如说,表明他的态度,可他什么都不干反倒让我们迷惑,着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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