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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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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这番话,难以忍受、无可消弥的悲痛 撕裂了特洛伊人的心胸。萨耳裴冬始终是城堡的 墙柱,虽然来自外邦,身后跟着许多 兵勇,但他们中谁也不能和他比拟,在战场上,向来 如此。其时,特洛伊人挟着狂怒,冲向达奈战勇,由赫克托耳 率领,出于对萨耳裴冬之死的愤怒。但墨诺伊提俄斯之子 帕特罗克洛斯粗野的战斗激情,也掀起了阿开亚人拼战的心潮。 他先对两位埃阿斯喊话,激励着两面急于求战的心胸: “干起来吧,两位埃阿斯,勇敢战斗, 像以前拼战在人群中那样——现在,要比以往更英勇! 萨耳裴冬已经倒下,扳捣阿开亚护墙的 第一人。但愿我能抢得他的尸体,加以凌辱, 剥掉铠甲,从他的肩头,用无情的 铜矛击杀他的伙伴,任何敢于战护尸体的敌人!” 其时,阿开亚人心怀狂烈,准备杀退敌手。 两军相逢,聚拢起战斗的编队, 特洛伊人和鲁基亚人,慕耳弥冬人和阿开亚兵众, 面对面地近战搏杀,围绕着萨耳裴冬的尸首, 喊出粗野的呼嚎,身披铜甲的战勇顶抵冲撞—— 在战地的上空,宙斯降下可怕的黑夜, 使双方在混沌中,围绕着他的爱子,展开了一场拼死的苦斗。 在第一回合的格杀中,特洛伊人顶回了明眸的阿开亚人, 杀倒了一个慕耳弥冬壮士,绝非他们中最劣的战勇, 心胸豪壮的阿伽克勒斯之子,卓越的阿培勾斯。 过去,他曾王统布代昂,人丁兴旺的城堡; 其后,他杀了一个血统高贵的堂表兄弟, 跑离家乡,找到裴琉斯和银脚的塞提丝,恳求帮助; 他俩让他跟着横扫千军的阿基琉斯, 前往出骏马的伊利昂,和特洛伊人拼斗。 然而,他刚刚抓起尸体,就吃了光荣的赫克托耳扔出的 顽石,捣在脑门上,把头颅砸成两半, 在粗重的盔盖里;阿裴勾斯头脸朝下,扑倒 尸身,破毁勇力的死亡蒙罩起他的躯体。 伙伴的倒地使帕特罗克洛斯心痛, 他冲入前排的战勇,快得像一只疾飞的 鹞鹰,把成群的鸦雀和欧椋吓得扑翅飞逃。 就像这样,哦,车手帕特罗克洛斯,你迅猛 冲击,扑向鲁基亚人和特洛伊人,满怀怨恨,为了死去的伴友。 他扔出一块石头,对着塞奈劳斯, 伊赛墨奈斯的爱子,砸在脖子上,捣出了里面的筋腱。 特洛伊首领们开始退却,包括光荣的赫克托耳, 回退了长枪一次投射的距程—— 有人甩手出枪,意欲试看自己的臂力,在赛场上, 或在战斗中,面对仇敌凶狂的进扑—— 特洛伊人回退了这么一段距离,迫于阿开亚人的进攻。 但是,格劳科斯,鲁基亚盾战者的首领,首先 转过身子,杀了心胸豪壮的巴苏克勒斯, 卡尔工的爱子,家住赫拉斯, 以财富和幸运显耀在慕耳弥冬人中。 格劳科斯突然回身,在巴苏克勒斯 即将赶上他的时候,出枪击中来者的心胸, 后者随即倒地,轰然一声。阿开亚人悲痛万分, 为失去一位善战的壮勇;而特洛伊人则欢欣鼓舞, 成群结队地涌向他的躯身,但阿开亚人并没有 消懈自己的战斗激情,奋勇地杀向敌人。 战地上,墨里俄奈斯杀了一位特洛伊首领, 劳戈诺斯,俄奈托耳勇莽的儿子,伊达亚的 宙斯的祭司,受到家乡人民像对神一样的崇敬。 墨里俄奈斯的枪矛扎在他的耳朵和颚骨下面,魂息当即 飘离他的肢腿,可恨的黑暗蒙住了他的躯身。 其后,埃内阿斯对着墨里俄奈斯投出铜枪,企望 出枪中的,击倒藏身盾牌后面、向他冲来的对手, 但墨里俄奈斯盯视着他的举动,躲过铜矛, 向前佝屈起身子;长枪扎入后面的 泥地,杆尾来回摆动, 直到强健的阿瑞斯平止了它的狂暴。 埃内阿斯的投枪咬人泥层,杆端来回摆动, 粗壮的大手徒劳无益地白丢了一枝枪矛。 勇士怒不可遏,大声喊叫,嚷道: “墨里俄奈斯,跳舞的行家!但愿那一枪 不曾虚发,一劳永逸地断阻你的舞步!” 听罢这番话,著名的枪手墨里俄奈斯答道: “埃内阿斯,虽然你是个刚烈的汉子,但也很难 放倒每一个和你交手、借以自卫的 战勇。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凡人。 要是我能击中你的肚腹,用锋快的铜枪, 那么,哪怕你身强力壮,自信于你那双坚实的大手, 你会给我送来光荣,而把自己的灵魂交付驾驭名驹的死神!” 他言罢,墨诺伊提俄斯饶勇的儿子呵斥道: “墨里俄奈斯,你是个勇敢的人,何须如此大肆吹擂? 相信我,我的朋友,特洛伊人不会因为几句辱骂 而从尸躯边回退——在此之前,平原上将垛起成堆的尸首! 我们通过行动战斗,通过话语商筹。现在 不是说辩的时候——战场上,我们要战斗!” 言罢,他举步先行,墨里俄奈斯紧跟其后,一位 像神一样的凡人。恰似有人伐木幽深的 山谷,斧斤砍出巨大的声响,传至很远的地方, 战场上滚动着沉闷的撞击声,发自广袤的大地, 发自护身的皮革、青铜的战盾和厚实的牛皮, 承受着剑和双刃枪矛的击打。即便是 认识他的熟人,这时也找不到神一样的 萨耳裴冬,他已被从头到脚,压埋在成堆的 枪械下,血污和泥尘里。但人们仍在 朝着他冲涌,像羊圈里的苍蝇, 围着奶桶旋飞,发出嗡嗡的嘈响, 在那春暖季节,鲜奶溢满提桶的时候—— 就像这样,他们蜂拥在尸体周围。与此同时,宙斯 闪亮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移开激战的场面。 他注目凝视战斗的人群,思绪纷纭, 盘划着各种方法,处死帕特罗克洛斯。 是让他死在此时,在这纷乱的激战中, 让光荣的赫克托耳,用铜枪把他杀死在神一样的 萨耳裴冬的遗体旁,然后剥掉铠甲,从他的肩上, 还是增强战斗的狂烈,让更多的人遭受煎磨? 两下比较,他认定此举最妙: 让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强健的伴友 把特洛伊人和头顶铜盔的赫克托耳 再次逼口城下,杀死众多的兵勇。他从 赫克托耳人手,使他产生怯战的心念, 后者跳上战车,转身逃遁,同时招呼其他 特洛伊人回跑,心知宙斯已压低天秤的一头。 目睹王者胸上挨了枪矛,躺在死人堆里, 强健的鲁基亚人亦无心恋战,四散 惊跑——自从宙斯强化了战斗的烈度, 众多的战勇已卧躺在尸体的上头。 阿开亚人剥下萨耳裴冬光灿灿的铜甲, 从他的肩上;墨诺伊提俄斯嗜战的儿子 把它交给自己的伙伴,送回深旷的船舟。 其时,汇聚乌云的宙斯对阿波罗说道: “去吧,亲爱的阿波罗,从枪械下救出 萨耳裴冬,擦去他身上浓黑的污血, 带到远离战场的去处,用清亮的河水净洗, 抹上神界的膏脂,穿上永不败坏的衣裳。 把他交给迅捷的陪送,两位同胞 兄弟,睡眠和死亡,带往 富足的乡区,放躺在宽阔的鲁基亚。 他的兄弟和乡亲会替他举行隆重的葬礼, 筑坟树碑,接受死者应该享受的尊仪。” 听罢这番话,阿波罗谨遵父命, 从伊达的岭脊上下来,进入浴血的战场, 抱起卓越的萨耳裴冬,从枪械下面, 来到远离战场的地方,用清亮的河水净洗, 抹上神界的膏脂,穿上永不败坏的衣裳, 交给迅捷的陪送,两位同胞 兄弟,睡眠和死亡,带往 富足的乡区,放躺在宽阔的鲁基亚。 其时,帕特罗克洛斯,对着奥托墨冬和驭马大喝一声, 杀向特洛伊和鲁基亚人的队伍,心智已变得迷迷糊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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