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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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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开口答道: “莱耳忒斯之子俄底修斯的妻侣,尊敬的夫人, 看来,你是非想知道不可,关于我的身世, 好吧,我这就告诉你,虽然这会使我悲伤, 比现在更甚,但此乃出门在外的常事,倘若 有人远离故乡,像我一样旷日持久, 浪走许多凡人的城市,历经艰难。 尽管如此,我将答复你的询告,回答你的问话。 有一座海岛,在那酒蓝色的大海之中,叫做克里特, 土地肥沃,景色秀丽,海浪环抱,住着许多 生民,多得难以数计,拥有九十座城市, 语言汇杂,五花八门。那里有阿开亚人, 本地的心志豪莽的克里特人,有库多尼亚人, 多里斯人,分为三个部族,以及高贵的裴拉斯吉亚人。 岛上有一座城市,宏伟的克诺索斯,米诺斯曾在那里 为王,历时九年,能和大神宙斯通话。 他乃我的祖父,心胸豪壮的丢卡利昂的父亲, 丢卡利昂生得二子,我和王者伊多墨纽斯, 后者统兵去了伊利昂,偕同阿特柔斯的儿子, 带着尖翘的舟船。埃松是我的大名, 我乃父亲的次子,伊多墨纽斯长出,比我勇猛。 正是在家乡的宫居,我结识了俄底修斯,盛待过他的 光临——强劲的海风将他刮离航线,在前往伊利昂的 途中,掠过马来亚,来到克里特。 他在安尼索斯停船,那里有埃蕾苏娅的岩洞, 一处难以泊驻的港湾,从风暴中死里还生。 他当即前往城里,询问伊多墨纽斯的住处, 声称他是兄长尊敬和爱慕的朋友。 然而,那时已是伊多墨纽斯离家的第十或第十一个早晨, 带着尖翘的海船,前往特洛伊战斗。 于是,我把他带到家里,热情招待, 权尽地主之谊,用家中成堆的好东西。 至于随他同来的伙伴,我从 公众那边征得食物,给出大麦和闪亮的醇酒, 连同祭用的壮牛,欢悦他们的心房。 高贵的阿开亚客人在岛上留息,住了十二天, 受阻于强劲的北风,刮得人们难以着地行走, 站稳脚跟。某位严厉的神明催起了这股狂风。 到了第十三天上,疾风停吹,他们登船上路。” 俄底修斯一番言告,把一套套假话说得真事一般, 裴奈罗珮听后泪流满面,皮肉酥松。 像积雪溶化在山岭的顶峰, 西风堆起雪片,南风吹解它的表层, 雪水涌入河里,聚起泛滥的洪峰——就像这样, 裴奈罗珮热泪涌注,滚下漂亮的脸蛋, 哭念自己的男人,后者正坐在她的身旁。眼见 妻子悲恸,俄底修斯心生怜悯, 但他目光坚定,睑皮中的眼珠纹丝不动, 似乎取料于硬角或铁块,强忍住眼泪,为了欺惘的需要。 然而,当哭出了胸中的悲悒,女主人 再次开口答话,对生人说道: “现在,我的朋友,我打算出言试探,看看你 是否真的招待过我的丈夫,连同他神样的 伙伴,如你说的那样,在你的宫中。 告诉我他身穿什么衣服,是个何样的 人儿;说说他的伙伴,随行在他的身旁。”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开口答道: “此事不易,夫人,描述一个久不见面 之人,须知这已是第二十个年头, 自从他来到我们地界,离开我们的国邦。 尽管如此,我仍将对你回话,按我心中记住的情景描说。 卓著的俄底修斯身穿紫色的羊毛披篷, 双层,别着黄金的饰针,带着 两道针扣,正面铸着精美的图纹: 一条猎狗伸出前爪,逮住一只带斑点的小鹿, 捕杀拼命挣扎的猎物。人们无不惊赞金针的工艺, 那金铸的图纹,猎狗扑击小鹿,咬住它的喉咙, 后者蹬腿挣扎,企图死里逃生。 我还注意到那件闪亮的衫衣,穿着在身, 像那蒜头上风干的表皮,轻软 剔透,像太阳一样把光明门送。 许多女子凝目衫衣,带着赞慕的情貌。 我还有一事说告,你可记在心中。 我不知俄底修斯的这身穿着是否取自家里; 抑或,某位伙伴以此相送,当他踏上快船的时候, 亦可能得之于海外的赠获——爱慕俄底修斯的朋友 人数众多,阿开亚人中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广泛接交。 我亦给他一份礼物,一柄铜剑和一领紫色的 双层披篷,漂亮的精品,另有一件带穗边的衫服, 送他出海,载着光荣,乘坐凳板坚固的舟船。 我还记得一位信使,年龄比他稍大, 随他一起来到。我愿对你描述他的形貌。 他双肩弯躬,肤色黎黑,头发屈卷, 名叫欧鲁巴忒斯,最得俄底修斯尊爱, 在所有的伙伴群中,因为他俩见识略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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