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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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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咳,死的精灵把他逮着,送往 哀地斯的府居,骄豪的儿子们 摇动阄石,分掉他的家产, 给我一个极小的份子,连同栖居的住房。 但是,我得娶了一房妻子,从一个地产丰足之家, 仗着我的人品,既非卑鄙的俗夫,又不曾 逃离战场。现在,昔日的豪强已离我而去, 然而,我想,如果你察看庄稼的秆茬,便可推知 丰收时颗粒饱满的景状。从那以后,我历经艰难, 但阿瑞斯和雅典娜给我勇气,横扫 千军的力量。每当挑出最好的战勇, 藏兵伏击,给敌人谋送灾难, 我那高豪的心灵从来不知何为死亡, 总是第一个奋起搏杀,远在伙伴们前头,出枪 撂倒敌人,只要他的双脚被我的腿步赶上。 战斗中,我就是这么勇敢;然而,我不善农地里的劳作, 还有家中的琐事,虽然那是人们养育光荣的孩儿的地方。 我爱木浆推送的海船,一生如此,还有 疆场上的搏杀,扔出杆面光滑的投枪,射出羽箭, 可怕的东西,别人见后心惊胆战,而我却乐于 把它们玩耍。一定是神明,我想,在我心中注入此般 情感——不同的人们喜做不同的事情,你说对吧? 在阿开亚人的儿子们登船去往特洛伊之前, 我曾九次带兵出袭,乘驾破浪疾行的海船, 荡击异邦的生民,抢获大量的财物,从中 挑出许多所得,凭我喜欢,又在以后的分摊中进益丰广, 所以,我的家产迅速积聚;从那以后, 我赢得了克里特人的尊从,他们的敬怕。 当沉雷远播的宙斯谋设了那次可恨的 远征,那场酥软了许多战勇膝盖的恶仗, 他们催我出战,偕同著名的伊多墨纽斯, 统领船队,进兵伊利昂。此事回拒 不得,公众的舆论相当苛烈,逼顶着我们出发。 一连九年,我们,阿开亚人的儿子们,战斗在那边, 在第十年里,攻陷了普里阿摩斯的城堡,驾船 离去,被一位神明驱散了船队。然而, 多谋善断的宙斯置设了更多的苦难,给我这不幸的凡人。 我国居家中,领略天伦之乐,和我的孩儿和 婚娶的妻子,享用我的财富,如此仅仅一月,我的 内心便驱使我整备海船,出门远航, 前往埃及,带着神一样的伙伴。 我整出九条海船,船员们迅速集聚, 一连六天,豪侠的伙伴们开怀 吃喝,由我提供大量的牲畜, 让他们敬祭神明,整备丰足的宴餐。 到了第七天上,我们登坐船板,从宽阔的克里特 出发,由明快、顺疾的北风推送, 走得轻轻松松,像顺流而下,海船 无一遭损,我等亦平安无事,静坐船中, 任凭海风和舵手的驾导,无病无恙。 及至第五个白天,船队驶入埃古普托斯奔涌的水流, 我将弯翘的海船停驻该河的边旁, 命嘱豪侠的伙伴们留等原地, 近离船队,看守海船,同时 派出侦探,前往哨点监望。然而, 伙伴们受纵于自己的莽荡,凭恃他们的蛮力, 突起奔袭,掠劫埃及人秀美的 田庄,抢走女人和幼小无助的孩童, 杀死男人,哭喊之声很快传入城邦。 城里的兵民惊闻喊声,冲向我们,在黎明 时分,成群的车马,赴战的步兵,塞满了平野, 到处是闪烁的铜光;喜好炸雷的宙斯撒下 邪恶的恐惧,在我的伴群之中,谁也没有那份胆量, 站稳脚跟,开打拼斗,凶狠的敌人围逼在四面八方。 敌兵杀人甚众,我的伙伴,用锋快的青铜, 掳走另一些部属,充作强迫劳役的奴工, 但宙斯亲自赐送急智,在我的 心中——我宁愿在那时遇会死的命运, 在埃及人的国土,日后亦可少受许多苦难。 我迅速行动,摘下铸工精致的盔盖和硕大的盾牌, 分别从我的脑门和肩头,丢下枪矛,落出手中, 跑向王者身边,他的马车,亲吻 他的膝盖,紧紧抱住它们;国王心生怜悯,免去我的死亡, 让我坐在他的车上,带着个呜咽抽泣的俘虏,撤兵还家。 许多人冲上前来,手握(木岑)木杆的枪矛, 急切地意欲夺杀,风风火火,怒不可遏, 但王者替我挡开他们,畏恐于宙斯的愤怒, 浪走它乡之人的护佑,比谁都痛恨歪道的做法。 我在那留居七年,积聚了许多财物, 埃及人个个拿出东西,给我的礼送。 随着时光的移逝,我们进入了第八个年头, 其时,我遇见一位腓尼基人,行骗的高手, 贪财的无赖,已使许多人吃受苦头。 他花言巧语,骗我上当,随他同行, 前往胖尼基地面,那里有他的家居,他的财物。 我在那儿居住,呆了十二个足月; 但是,当时光的消逝磨过年头的末尾, 季节的转换开始新的循回,他带 我踏上破浪远洋的海船,前往利比亚, 谎言要我帮忙,运送他的货物,但真正的目的 却是要把我卖到那里,赚取一大笔财富。 我随他上船,出于被迫,疑团满腹。 轻快、顺疾的北风推船向前,沿着大海的中路, 遥对克里忒的滩沿——其时,宙斯正心谋死亡,给这帮 渡海的人们。我们撇下克里特海岛,眼前无有别的 陆岸,只有天空一顶,汪洋一片—— 克罗诺斯之子卷来灰黑的云朵,压罩着 深旷的木船,大海变得乌黑森严。 海上雷电交加,来自宙斯的抛甩,砸捣我们的海船, 被克罗诺斯之子的响雷打得不停地旋转, 填满了硫磺的硝烟。船员们摔出海船, 像一群鸥鸟,被海浪冲碾,围着 乌黑的海船,被神明夺走了回家的企愿。 幸好宙斯亲自关怀,虽然我心中痛烦, 将那乌头木船上粗大的桅杆放入我的手中, 让我逃离死难,紧紧抱着长桅, 随波逐浪,面对凶猛的风吹。 我漂游了九天,到了第十天上,一个乌黑的夜晚, 峰涌的巨浪把我冲上塞斯普罗提亚的海滩。 塞斯普罗提亚人的王者,英雄菲冬, 将我收纳,不问报酬——他的爱子见我遇难, 憔悴不堪,遭受疲倦和冷风的折磨,伸出双手, 将我扶起,引路前往父亲的房居, 替我穿上衣服,一件衫衣,一领披篷。 正是在他的宫中,我听到俄底修斯的讯息。国王说 他曾宴请和结交此人,在他回乡的途中, 让我赏看俄底修斯的财富,所有的聚收, 有青铜、黄金和艰工冶铸的灰铁,数量之巨, 足以飨享他的后人,直到第十代重孙, 如此众多的财物,收藏在王者的宫中。 他说俄底修斯去了多多那,求听 宙斯的意愿,从那棵神圣、枝叶高耸的橡树, 问知如何返回家乡,富足的伊萨卡,是 秘密行抵,还是公开登岸——离家的时间已有那么长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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