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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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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高傲的求婚者们全都走进屋内, 在靠椅和凳椅上依次就座, 信使们倒出清水,淋洗各位的双手, 女仆们送来面包,满满地装在篮子里, 年轻人倒出醇酒,注满兑缸,供他们饮用。 食客们伸出手来,抓起眼前的佳肴。 当满足了吃喝的欲望, 求婚者们兴趣旁移,转移 到歌舞上来——歌舞,盛宴的佳伴。 信使将一把做工精美的竖琴放入菲弥俄斯 手中,后者无奈求婚人的逼迫,开口唱诵。 他拨动琴弦,诵说动听的诗段。 忒勒马科斯开口说话,贴近灰眼睛 雅典娜的头边,谨防别人听见: “对我的告语,亲爱的陌生人,你可会怨恨愤烦? 这帮人痴迷于眼前的享乐,竖琴和歌曲, 随手拈取,无需偿付,吞食别人的财产—— 物主已是一堆白骨,在阴雨中霉烂, 不是弃置在陆架上,便是冲滚在海浪里。 倘若他们见他回来,回返伊萨卡地面,那么, 他们的全部祈祷将是企望能有更迅捷的快腿, 而不是成为拥有更多黄金和衣服的富贵。 可惜,他已死了,死于凄惨的命运——对于我们, 世上已不存在慰藉,哪怕有人告诉我们, 说他将会回返故里。他的返家之日已被碎荡破毁。 来吧,告诉我你的情况,要准确地回答。 你是谁,你的父亲是谁?来自哪个城市,双亲在哪里? 乘坐何样的海船到来?水手们如何 把你送到此地,而他们又自称来自何方? 我想你不可能徒步行走,来到这个国邦。 此外,还请告诉我,真实地告诉我,让我了解这一点。 你是首次来访,还是本来就是家父的朋友, 来自异国它乡?许多其他宾朋也曾来过 我家,家父亦经常外出造访。” 听罢这番话,灰眼睛女神雅典娜答道: “好吧,我会准确不误地回话,把一切告答。 我乃门忒斯,聪颖的安基阿洛斯的 儿子。我统治着塔菲亚人,欢爱船桨的族邦。 现在,正如你已看见,我来到此地,带着海船和伴友, 踏破酒蓝色的洋面,前往忒墨塞,人操异乡方言的 邦域,载着闪亮的灰铁,换取青铜。 我的海船停驻乡间,远离城区, 在雷斯荣港湾,林木繁茂的内昂山边。 令尊和我乃世交的朋友,可以 追溯到久远的年代——如果愿意,你可去问问 莱耳忒斯,年迈的斗士。人们说,此人现已不来 城市,栖居在他的庄园,生活孤独凄惨, 仅由一名老妇伺候,给他一些 饮食,每当疲乏折揉他的身骨, 苦作在坡地上的葡萄园。现在, 我来到此地,只因听说他,你的父亲, 已回返乡园。看来是我错了,神明滞阻了他的回归。 卓著的俄底修斯并不曾倒死陆野, 而是活在某个地方,禁滞在苍森的大海, 一座水浪扑击的海岛,受制于野蛮人的束管, 一帮粗莽的汉子,阻止他的回返,违背他的意愿。 现在,容我告你一番预言,神们把它输人 我的心田;我想这会成为现实, 虽然我不是先知,亦不能准确释辨飞鸟的踪迹。 他将不会长久远离亲爱的故土, 哪怕阻止他的禁链像铁一般实坚; 他会设法回程,因为他是个足智多谋的壮汉。 来吧,告诉我你的情况,要准确地回答。 你可是俄底修斯之子,长得牛高马大? 你的头脸和英武的眼睛,在我看来,和他的 出奇的相像——我们曾经常见面, 在他出征特洛伊之前,惜同其他军友, 阿开亚人中最好的壮汉,乘坐深旷的海船。 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曾见他,他也不曾和我见面。”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好吧,陌生人,我会准确不误地回话,把一切告答。 是的,母亲说我是他的儿子,但我自己 却说不上来;谁也不能确切知晓他的亲爹。 哦,但愿我是个幸运者的儿男, 他能扛着年迈的皱纹,看守自己的房产! 但我却是此人的儿子,既然你有话问我—— 父亲命运险厄,凡人中谁也不及他多难!” 听罢这番话,灰眼睛女神雅典娜答道: “神祗属意于你的家族,让它千古 留芳——瞧瞧裴奈罗珮的后代,像你这样的儿男。 来吧,告诉我此番情况,回答要真实确切。 此乃何样宴席,何种聚会?此宴与你何干? 是庆典,还是婚娶?我敢断定,这不是自带饮食的聚餐。 瞧他们那骄横的模样,胡嚼蛮咬, 作孽在整座厅殿!目睹此番羞人的情景,置身 他们之中,正经之人能不怒满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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