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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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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舍斯特突然插进来说: “你多大啦?” “十七岁,先生。” “你叫什么名字呢?” “梅根·戴维。” “这位是罗伯特·加顿,我是弗兰克·艾舍斯特。我们本来要上恰格福德去。” “可惜你的腿叫你不好受哩。” “艾舍斯特笑了笑,他的脸笑起来是有些美的。 他们往下走过狭窄的树林,就突然来到了农庄上——一座长长的开着几个窗户的石筑矮房,院子里有几只猪和家禽,还有一匹老母马,都在走来走去。屋后是一座短短的陡峭的草山,山顶长着几棵苏格兰枞树;屋前有一个古老的苹果树园,正在开花,一直伸展到一条小河和一块长长的野草地边。 一个长着眼稍向上斜的黑眼睛的男孩在放一口猪;屋子门口站着一个妇人,迎着他们走过来了。姑娘说: “这是纳拉科姆太太,我的姑母。” “纳拉科姆太太,我的姑母,”有着一双锐敏的黑眼睛,活像只母野鸭,脖子也有那么点儿细细弯弯的。 “我们在路上碰到您的侄女,”艾舍斯特说;“她想您也许会让我们住一夜的。” 纳拉科姆太太把他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回答说: “好吧,行,只要你们不嫌只有一间屋。梅根,把那间闲着不用的屋收拾好,再弄一碗奶油来。我看你们大概很想吃茶点了吧。” 两棵水松和一些红醋栗矮树构成了一个门廊似的东西,那姑娘通过这门廊,头上的蓝色圆帽跟玫瑰红的和墨绿的水松相映生辉,接着便消失在屋子里了。 “请到客堂里来,让您的那条腿歇歇吧。你们大概是打大学里来的吧?” “是的,不过我们现在都离开学校了。” 纳拉科姆太太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客堂地上铺着砖,光光的桌子上没有尘迹,沙发里塞的是马毛,这间屋似乎从来没有用过,洁净得到家。艾舍斯特立刻在沙发上坐下,两手捧着跛了的膝头;纳拉科姆太太注视着他。他是一个已故的化学教授的独子,常常那么傲然自得,旁若无人,使人感觉到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概。 “这儿有可以洗澡的小河吗?” “河在果园的尽头,可是您坐下也没不了顶!” “多深?” “嗯,大概有一呎多。” “噢!那挺够啦!怎么走?” “走那条小路,经过右边的第二道门,有一棵孤零零的大苹果树,池子就在树边。那儿有鳟鱼呢,你们可以摸鱼玩儿。” “更可能它们要摸我们呢?” 纳拉科姆太太笑了笑。“你们回来,茶点就预备好了。”池子是一块岩石堵住了水的去路而成的,池底铺满沙土;那棵大苹果树是园中最低的,紧靠池边,枝杈儿几乎复盖在水面上;树叶茂密,花儿也快开了——深红的花蕾正在放出来。池子窄小,容不下两个人同时入浴,艾舍斯特等待着,搓着膝头,注视着那片野草地。眼前全是岩石、山楂树和野花,远处还有一丛山毛榉,高高地生长在一个平丘上。每条树枝都在风里摇摆,每只春鸟都在叫唤,斜阳把草地照得斑斑驳驳。 他想起了齐奥克勒特斯和查维尔河,想起了月亮,还有那眼睛水盈盈的姑娘;他想到的东西太多了。反而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到;他觉得莫名其妙地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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