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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因此,赫伯特,”工程师补充道,“你的发现对我们非常宝贵。每一样东西,朋友们,在我们目前的环境里,每一样东西对我们都是有用的。希望大家不要忘记这一点。”

  “不会的,史密斯先生,我们不会忘记的,”潘克洛夫答道,“万一有一天让我找到一粒能结三十六万粒种籽的烟草,我向你保证,绝不把它扔掉!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呢?”

  “我们把这粒小麦种下去。”赫伯特答道。

  “对,”吉丁·史佩莱补充道,“要尽量小心,我们将来的收获全指望它呢。”

  “就看它是不是能发芽了!”水手喊道。

  “会发芽的。”赛勒斯·史密斯说。

  这一天是六月二十日。播种这唯一的宝贵麦粒正是时候。最初有人提议把它种在盒子里,经过考虑,最后还是决定种在地里,任凭大自然去安排。当天就把它种下去了。不用说,他们关怀得无微不至,一心要使实验成功。

  雨过天晴,居民们爬上了“花岗岩宫”的高岗。他们在这块高地上选了一处朝阳而又避风的地方。他们打扫了地面,清除了杂草,消灭了昆虫,做成一个土质优良的苗畦,上面撒上一层石灰,畦的四周围上栏杆,麦粒就埋在滋润土壤里。

  居民们的这种景况,不是恰恰像在为一所大厦奠定第了一块基石吗?潘克洛夫不禁想起点燃唯一的火柴那天的情景以及当时的焦急心情来了。这一次情况更严重。火要是灭了,遇难的人总可以想一些其他的办法,然而要是不幸遗失了这粒麦,要想再找一粒就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了。

  §1-21

  从此以后,潘克洛夫没有一天不到他称为“麦田”的那块地方去。要是有什么昆虫胆敢到那里去,那它就该倒霉了!潘克洛夫对它们一定毫不客气。

  将近六月底,一连几天阴雨以后,天气显著地变冷了。二十九日那天,温度在华氏二十度左右(摄氏冰点以下6.67度),第二天是六月三十日,相当于北半球的十二月三十一日,这一天是星期五。纳布说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不吉利,可是潘克洛夫却说这样更好,因为明年的第一天是个好日子。

  不管怎么样,年初总是非常寒冷的。慈悲河口已经封冻,不久以后,整个的格兰特湖面也要结冰了。

  居民们经常需要补充木材。潘克洛夫很机灵,他趁河水没有封冻的那几天,利用木筏运了大批的木柴回来。河水是一股不知疲倦的动力,他们利用它运送木柴,直到结冰的时候为止。除了从森林里取得大量燃料以外,他们又从富兰克林山的支脉下运了几车煤炭回来。在天冷的时候,能产生高温的煤炭大受欢迎。到七月四日那天,温度只有华氏八度,也就是摄氏零下十三度。大家通常是在饭厅里做各种不同工作的,因此在这里又砌了一个火炉,“花岗岩宫”里用的水原来是赛勒斯·史密斯从格兰特湖里引来的,现在天虽然冷了,从冰面下把湖水输送过来的水道却始终保持畅通,他对于这一小股流水很满意。为了积贮流来的湖水,还在仓库后面凿了一个蓄水池,池满了,多余的水就通过地下井流到海里去了。

  这些天天气非常干燥,移民们决定选一个日子穿足衣服,到慈悲河与爪角之间去探险。那是一片广阔的沼泽,他们认为在那里可以打到上好的野味,因为这种地区可能有很多水禽。

  他们估计到那里有八、九英哩的路程,来回需要一整天的工夫。由于目的地是岛上还没有到过的地区,因此全体移民都参加了这次远征。七月五日早上六点钟,天刚破晓,赛勒斯·史密斯、吉丁·史佩莱、赫伯特、纳布和潘克洛夫就拿着标枪、圈套、弓箭,准备着干粮,从“花岗岩宫”出发了,托普乱蹦乱跳地在前面领着路。

  这时候慈悲河已经结冰了,最近的路是从冰面上过河。

  “可是,”工程师说得很对,“这并不能代替正规的桥梁!”因此,搭桥被列为未来的工作之一。

  居民们还是第一次踏上慈悲河的右岸,冒险深入高大而美丽的松柏林,这些树上现在都披上了一层雪花。

  他们走了还不到半英哩,就有一窝在密林里安家的走兽被托普惊动,向空旷的地方窜去了。

  “啊!我看像是狐狸!”赫伯特看着这群忙着搬家的动物说。

  这是一群狐狸,然而个子非常大,托普在追赶途中听到它们发出一种嗥叫声,吓了一跳,突然站住了,这些跑得极快的动物便趁机逃得无影无踪。

  狗是不懂得博物学的,难怪它要吃惊。可是经过这么一叫,这些浑身灰红,黑尾巴梢上长一绺白毛的狐狸,就等于把它的身分暴露出来了。赫伯特毫不犹豫地告诉大家,这种兽的学名叫“白狐”。在智利、福克兰群岛以及美国北纬三十度与四十度之间的整个区域里都可以看到。使赫伯特感到遗憾的是,这种食肉动物托普竟一只也没有捉住。

  “好吃吗。”潘克洛夫问道,他对于海岛上的动物只关心这一点。

  “不好吃,”赫伯特说,“可是动物学家们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这种狐狸长的是昼眼还是夜眼,也不知道一般把它和狗归到一类是不是正确。”

  少年记得很熟,可见他对这门功课非常用心,史密斯听了以后,不禁微笑起来。至于水手,他一听说这种狐狸不属于“可食类”,就不把它放在心里了。不过他也认为将来在“花岗岩宫”附近建立家禽场以后,应该小心一些,以防这些四只脚的强盗去光顾,对这点大家都没有意见。

  绕过这一带,居民们发现有很长的一段海滩被海水冲刷着。这时候正是早上八点钟,天气非常晴朗,长期的严寒以后,天气往往会这样。他们走了一段路,觉得暖和起来,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都已经不感到寒气袭人。并且,由于没有刮风,虽冷也不是那么叫人吃不消。水平线上旭日初升,然而丝毫也没有暖意。海面上风平浪静,一片蔚蓝,和晴天的地中海港湾一样。爪角像一把弯刀,向东南拐去,直到四英哩以外的地方,愈到尖端愈细。左边沼泽地带的边缘突然形成一个小尖角,这时候被火一般的阳光照射着。

  联合湾的这部分没有任何东西可做大海的屏障,连一片沙滩也没有,如果有船只遭到东风的袭击,显然是设法躲避的。这里海面平静,没有浅滩。海水的颜色到处都是一样,没有土黄的色调,连一块礁石也没有;海岸陡峭,根据所看到的这一切,可以断定沿岸一带海水很深,水面以下就是万丈深渊,背后往西四英哩的地方,就是远西森林的边缘了。他们可以认为这里是冰雪侵袭下南极岛屿的荒凉海岸。移民们在这里停下来吃早饭,用木柴和晒干的海藻生了一堆火,纳布把冻肉烤成早点,此外还沏了几杯薄荷茶。

  他们一面吃,一面瞧着四面八方。林肯岛的这部分非常贫瘠,和整个的西部形成鲜明的对比。通讯记者不禁想起,如果当初掉在这部分海岸上,他们一定想象不出未来的领土是什么样子。

  “我相信要是掉在这里,我们是上不了岸的,”工程师说,“这里海水很深,连一块可以攀扶的石头都没有。‘花岗岩宫’前面至少有一些沙滩。特别是那个小岛,它大大地增加了我们脱险的可能。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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