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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清清楚楚没有扔掉,”水手回答说,“不过这么小的东西是很容易在忙乱中丢失的。真要丢的话,我宁可丢烟斗!真糟糕!火柴盒哪儿去了?”

  “你瞧,现在退潮了,”赫伯特说,“到我们着陆的地方去看看吧。”

  要想找到火柴盒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在涨潮的时候,沙滩上的鹅卵石都被海浪冲过了,但是,试一下也好。赫伯特和潘克洛夫急忙走到昨天着陆的地点,这里离山洞大约有二百步。他们在砾石堆和岩缝里乱找,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假如丢在这个地方,那么它一定被海浪冲走了。退潮以后,他们找遍了每一个缝隙,但还是白费力气。在他们当时的情况下说来,这真是莫大的损失,而且这个损失还是没法弥补的。潘克洛夫隐藏不住自己的不安,皱着眉头,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赫伯特只好安慰他说,即使找到火柴,也一定被海水浸湿,不能使用了。

  “不,孩子,”水手说,“火柴是装在盖得严严实实的铜盒子里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一定有办法生火的!”赫伯特说,“史密斯先生和史佩莱先生是不会没有火柴的。”

  “不错,”潘克洛夫答道,“可是远水不解近渴呀,他们回来也吃不到好东西了。”

  “那么,”赫伯特很快地说,“你看他们会不会没有洋火或火绒吗?”

  “我看不一定有,”水手摇着头回答说,“纳布和史密斯都不抽烟,史佩莱是宁愿扔掉火柴盒也得留下他那个笔记本的。”

  赫伯特没有回答。丢了火柴盒的确令人感到遗憾,但是少年还是相信能用别的方法生出火来。潘克洛夫的经历比较丰富,他从来也不自寻苦恼,但是他的想法却和少年不一样。不管怎样,他们只好等纳布和通讯记者回来,只好放弃煮蛋的计划。不论对他们自己或是对别人来说,生吞活咽总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火肯定是弄不到了,水手和赫伯特就又捡了些蛤蜊,然后默默地回“石窟”去。

  潘克洛夫两眼紧盯着地面,还在继续寻找他的火柴盒。他甚至爬上河的左岸,从河口一直找到停靠木筏的河湾。他又回到高地上去四下搜索,森林边缘的深草丛中也找遍了,但还是没有。

  傍晚五点钟的时候,他和赫伯特回到“石窟”里。不用说,他们把洞里最黑暗的角落都摸索遍了,这才死了心不再去找。大约六点钟,太阳正在落山的时候,在海滨漫步的赫伯特报告纳布和史佩莱回来了。

  他们没有找到史密斯!……少年心里很失望;水手并没有猜错,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果然没有找到!

  通讯记者回来之后,一言不发,往石头上一坐。他已经筋疲力竭,肚子又饿,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纳布哭得两眼通红,他的眼泪还在不住地往下掉,显然他已经完全绝望了。

  通讯记者叙述了他们尽力寻找赛勒斯·史密斯的经过。他和纳布沿着海岸一直找到八英哩以外,远远走过气球最后一次降落的地方,那次降落以后,工程师和托普就失踪了。海岸上冷清清地没有一个人,没有任何痕迹。鹅卵石完全没有动过,沙滩上没有迹象,那一带的海滨连一个脚印也没有。显然,从来也没有人到那段海岸上去过。大海和陆地同样荒凉,工程师一定是在离岸几百英呎的地方淹死了。

  史佩莱说完之后,纳布还抱着希望,他跳起身来大声说:“不!他没有死!他是不可能死的!别人也许会,但是他绝不会死!什么灾难他都能逃脱!”接着他喃喃地说:“啊!我受不了!”

  “纳布,”赫伯特跑过去对他说,“我们一定能找到他!老天爷会把他还给我们的!现在你饿了,吃点东西吧!”

  他一面说,一面递了几把蛤蜊给这可怜的黑人。这些食物实在是既难吃,又不够饱。纳布已经饿了好几个钟头,但还是不肯吃。他失去了主人就不能生活,而且也不愿意一个人活下去。

  吉丁·史佩莱狼吞虎咽地吃了些蛤蜊肉,然后倒在岩石脚下的沙土上睡觉了。他很疲倦,情绪也还安定。赫伯特走到他的身旁,握着他的手说:“先生,我们找到一个住处,比躺在这儿强多了。天已经黑了,走,去睡吧!明天我们再到更远的地方去找。”

  通讯记者站起身来,跟着孩子往“石窟”走去。在路上,潘克洛夫非常自然地问他身上有没有火柴,哪怕是一两根也好。

  通讯记者停下脚步,摸摸他的口袋,但是没有找到,他说:“原先是有的,大概被我扔掉了。”

  水手又问了问纳布,他也没有。

  “该死!”水手喊道。

  通讯记者听见以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难道你没有火柴吗?”

  “一根也没有,因此没法生火!”

  “唉!”纳布喊道,“要是主人在这儿,他准有办法的!”

  四个遇难的人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互相不安地观望着。赫伯特首先打破了沉默:“史佩莱先生,你是抽烟的,平时老是带着火柴,大概你没仔细找,再找找看,能有一根就行了!”

  通讯记者又在裤子、大衣和坎肩的口袋里搜寻了一遍,没有想到竟在坎肩的里层摸到一根小木棒。潘克洛夫不禁大喜过望,他隔着衬里捏着它,但是拿不出来。假如这真是火柴,那么这就是唯一的一根,必须非常小心,千万不能碰掉火柴头。

  “让我试试看,好吗?”孩子说。于是他灵巧地把小木棒拿了出来,并没有把它弄断,这根火柴本身虽然不值一文钱,但是对这些可怜的人说起来,却是非常宝贵的。这根火柴还没有用过。

  “哈哈!”潘克洛夫喊道,“有一根就跟有一整船火柴一样!”

  他拿着火柴,领着他的同伴们,往洞里走去。

  在有人居住的地方,这样的火柴被随意浪费的太多了,那值不了多少钱;但是这一根在使用的时候,却必须极度小心。

  水手首先确定它是干燥的,然后说:“必须预备好引火纸。”

  史佩莱犹豫了一下,然后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来,说:“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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