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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恐怖号”继续在伊利湖上向东北方向航行。船速已减半,如果它全速前进,几个小时前,它一定早就到达伊利湖的东北边缘了。

  伊利湖东北边缘的唯一出口处是尼亚加拉河湖水汇入尼亚加拉河后再由此流入安大略湖的地方。可现在,尼亚加拉河已被离重要城市布法罗十五英里以外的有名大瀑布所封锁。由于“恐怖号”此刻仍沿着大湖区上游转向底特律河,它将怎样才能从这些水域中逃跑呢?除非它通过陆地驰行。

  太阳已越过子午线。天空晴朗;由于航行时所产生的微风,虽然阳光炽烈,但却令人感到惬意。靠加拿大和美国一侧的伊利湖岸仍茫茫一片。

  船长难道决心不露面?难道有什么原因使他继续如此?这一征象表明,当“恐怖号”晚上抵达现在还无法看见的湖岸时,他将释放我。

  然而,到两点时,我听见一声轻响,甲板中央的舱口打开了。我一直迫不及待等着要见的船长在甲板上出现。

  我应该承认,同他的水手那样,他对我也不加理会,径直向船尾走去,亲自掌舵;他低声对被替代者说了几句话,那人便离开,从甲板前部的舱口进入船舱。船长凝视前方地平线,调正指南针,航线明显地有了改变,“恐怖号”全速前进。

  这个令我也令全世界关注的人大约五十多岁,中等身材,双肩宽厚、挺直;大脑袋,浓密的头发已经发白,脸刮得干干净净,下巴上有一撮短而弯曲的胡须。宽胸,下颚轮廓分明,无不体现出他的过人精力,两道浓密的眉毛紧锁。他分明具有铁一般结实的体格,充沛的精力,而且在他的为阳光晒黑的肌肤下流动着炽烈的鲜红的血液。

  如同他的伙伴一样,船长也身穿航海服,套一件防水外套,头戴一顶在他认为必要的时候,可以完全下翻遮住头顶的毛线帽。

  无需我说明,“恐怖号”船长正是在长岛监视我的两个男人中的另一个。不过,正如我能认出他一样,他也必定知道我是曾经受命进入爱里巨峰进行探查的督察长官斯特拉克。

  我带着好奇心打量着他;而他也试图回避我的目光,他至少不想掩饰对于在他船上的一个陌生人,他并无多大兴趣。

  当我打量他时,一个念头掠上心头——我在华盛顿第一次见到他时,当时我并没有联想到,我已经实际上对他的面貌特征有所印象了:似乎这张面孔曾经在警察署所掌握的照片中出现过,或者仅仅只是在某家橱窗里陈列的照片中看见过?不过,这种相似之处并不明显。也许只是我的想像罢了。

  对以上问题,暂且不提,虽然他的同伴对我很冷淡,不屑回答我的问题。可也许,他会温和些罢,他同我一样讲同一语言,虽然不敢确定他是美国人。他也许试图假装听不懂我讲的话,以此来回避同我交谈我作为一个俘虏的这一问题。

  如果这样,他到底将如何处置我?难道他意图继续对我置之不理?或者是否他在想等到夜晚时,将我扔下船?或者虽然我对他所知甚少,但他认为我对他仍是一大危险,因此务必摆脱我?不过,如果真如此,他最好在航程结束时将我留在岸上,这样就不必为了将我淹死而煞费心机。

  我起身,走向船尾,在他面前停下。他盯着我,目光锋利。

  “你是船长?”我问

  他沉默无语。

  “这只船!这只船就是‘恐怖号’?”

  对这个问题,他仍然没有回答。我向他走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他没费多大力气,便将我推开,然而这动作表明他有着惊人的自制力。

  我再次走到他面前,大声说:“你到底打算怎样处置我?”

  看来,他的话正要脱口而出,但在明显的激怒中,这些话被压抑下去了,仿佛在推敲如何回答,他把头偏向一侧,接着,他的手触摸到类似调整器的某一东西,“恐怖号”的速度便随即加快。

  我完全被愤怒所攫住了。我想大叫,“随你便!沉默吧!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发明的怪物在麦迪逊、波士顿,在卡尔多尔湖早就见识过了。不错,就是你疯狂地在我们的公路上、海上、湖上闯荡!你的船是‘恐怖号’,你就是它的船长,就是你给政府写信,就是你异想天开想同世界作对,就是你,自称‘世界主宰者’!”

  他能够否认这一切一切吗?就在这时,我看见船舵上分明刻写着那众所周知的姓名字母缩写!

  幸好,我控制住自己,毫不介意他对我所提出的问题会有任何反应,我回到我船舱附近的舱口的座位上。

  我久久地——也许是数小时——耐心地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希望陆地很快就出现。是的,我得坐在那儿等待着!因为我只能这么做!等待!无疑,在天黑以前,“恐怖号”就会到达伊利湖尽头,因为它此刻正向着东北方向航线沉稳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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