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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这个解释被接受了,又没有引起怀疑,同时还说明了机灵号船组缺一名水手的原因。

  乘客们对此事一无所知,理所当然应该感到惊讶。怪了!他们上船之前有个水手溺水了,他们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对霍雷肖·帕滕森先生就此事提出的质疑,哈里·马克尔复说,他之所以向旅行基金生们隐瞒了这个噩耗,是因为他不愿意让他们背着沉重的思想包袱乘船。

  这个答复比较合情合理,因而没能引发任何别的意见。在大家仅仅感到既惊讶又激动时,中尉又说:

  “由昆斯敦寄往巴巴多斯的快信上说,在海岸找到的尸体可能是水手鲍勃的尸体,还说尸体当胸有道伤痕。”

  “一道伤痕!……”路易·克罗迪荣大喊大叫,而帕滕森先生却摆出一副似乎一无所知者的态度。

  哈里·马克尔一直很有自控力,现在无法保持沉默了,他说:

  “鲍勃从首桅桅楼掉到起锚绞盘上,又在起锚绞盘上弹了一下,坠入大海,有可能在绞盘上撞伤了,所以他才没有能浮出水面。这就是我们打捞无果的原因。”

  这个解释和前一个解释似乎都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中尉又对自己的消息做了这样的补充:

  “经测定,尸体上的伤痕绝对不是碰撞所致……是砍刀砍的,心脏都被砍伤了!”

  中尉的这番话必将在约翰·卡彭特及其同伴身上自然再次引起恐慌。事情将如何了解,他们心里根本没有底。

  埃塞克斯号舰长会下令扣押机灵号,下令将其带回巴巴多斯,进行很可能对他们不利的调查?……调查会导致对他们身份的争议……他们会被遣返回英国……这一次,他们逃脱不了对他们所犯罪行的惩罚……特别是机灵号驶离西印度群岛海域后,他们想干的坏事干不成了!……

  机会继续对他们有利。哈里·马克尔甚至不必对刀痕一事作出解释。

  霍雷肖·帕滕森先生双手冲着苍天,大声质问:

  “什么!这个不幸的人是凶手用凶器捅死的?……”

  中尉这样回答说:

  “快信上说,水手到昆斯敦越狱歹徒藏匿的海岸时大概还活着……他在那儿落入歹徒之手,然后被捅了一刀。”

  “看来,”罗杰·欣斯达尔说,“这是赫利发号上的犯罪团伙所为。我们到昆斯敦时,他们刚刚越狱逃跑……”

  “混蛋!……”托尼·雷诺放声大骂。“中尉先生,他们没有被捉拿归案?……”

  “据最新消息称,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中尉说,“不过,他们不可能离开爱尔兰,他们迟早要被抓获……”

  “但愿如此,先生。”哈里·马克尔说,他时刻不改那副沉着的口吻。

  约翰和科蒂又来到前甲板,哈里·马克尔低声对他们说:

  “是条汉子,咱信的船长……”

  “不假。”科蒂说,“他率领我们去哪儿,我们就跟他到哪儿!”

  两位军官受托向帕滕森先生和九名考试优胜生转达了凯伦·西摩夫人的问候。西摩夫人很乐意接待他们,如果他们愿意不在安的列斯其他期盼他们到来的岛上久耽,西摩夫人热切希望尽可能留他们在巴巴多斯多呆些时日。

  罗杰·欣斯达尔代表他的同学做了回答,并请两位军官转告凯伦·西摩夫人,他们对她为安的列斯中学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谢。接着,谙熟演讲技巧的霍雷肖·帕滕森先生,以他既滔滔不绝又言辞激昂的讲话结束了谈话。他在讲话结尾把贺拉斯的一首诗和维吉尔的一首诗弄混了,出这种粗疏错误在他这样的人身上是十分罕见的。两位军官辞别船长和乘客之后,被领到船梯口,乘上他们的小艇,临返回军舰前,中尉说:

  “帕克森船长,就剩下五十几海里路了,我想机灵号明天就到圣托马斯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哈里·马克尔回答说。

  “我们一到巴巴多斯就给你们回电……”

  “谢谢您,先生,并请您代我问候埃塞克斯号舰长。”

  小艇转舵离开机灵号,眨眼功夫就到护卫舰旁了。

  哈里·马克尔和乘客们向站在舰楼上的船长招手致意,舰长立即也向他们招手回敬。

  小艇一吊上甲板,军舰就拉响了汽笛,尖锐的笛声响彻海面。埃塞克斯号开足马力,朝西南方向驶去。一小时后,不见舰影,只见一缕青烟在海平线上漂移。

  至于机灵号,它的桅桁已转了方向,风帆在后侧风行驶位置,右舷受风,朝圣马托马斯方向驶去。

  哈里·马克尔及其同伙明白了埃塞克斯号来访的前后经过后,心里才蹋实了。英国和安的列斯群岛都没有人对他们驾船逃匿一事有怀疑,也没有人怀疑这艘船就是机灵号……似乎机运会把他们跟到底!……他们要明目张胆地航游安的列斯群岛。他们会受到体面地招待。他们要逐岛旅游,根本不必担心有人会识破他们的真面目。他们将在巴巴多斯岛结束此次探险旅游的最后一站,然后他们将不驶向返回欧洲的航道!……起航的第二天,机灵号就将不再是原来的机灵号了……哈里·马克尔将不再是帕克森船长,他统帅的船上不再有帕滕森先生,不再有他任何一名小旅伴!……冒险已经获得了成功,而警察还在爱尔兰徒劳无益地搜捕赫利发号上的海盗!……

  横渡大西洋的最后这段航行很顺利。天气晴好,贸易风稳定吹拂,轮船上的全部风帆,甚至辅助帆都统统挂了起来。

  霍雷肖·帕滕森先生的确锻炼出来了,轮船有时颠簸得很厉害,他稍微感到有点不舒服。他甚至可以重新坐到餐桌上去吃饭,能够自己吐出他一直含在口里的樱桃核。

  “您是对的……先生。”科蒂反复对霍雷肖·帕滕森说,“治疗晕船的药物还只有这些……”

  “我觉得也是,我的朋友。”霍雷肖·帕滕森说,“幸运的是,我预备了很多这样的晕船丸,当然,这都是托了帕滕森夫人先见之明的福。”

  白天就这样结束了。年轻学生没有出发时,急着要走,上路了,到达的心情又很迫切,巴不得现在就踏上安的列斯群岛第一座岛屿的热土。

  快到安的列斯群岛时,往来船只多了,汽船帆船争流,使海面上热闹了起来。过了佛罗里达海峡的船正设法进入墨西哥湾,驶出墨西哥湾的船踏上返回欧洲各个港口的漫漫征途。在这些年轻学生看来,给这些船只发信号,与之交错而过,手持这一海域常见的英国、美国、法国、西班牙旗帜相互致意,真是其乐无穷!

  夕阳西下前,机灵号正疾驶在圣托马斯地区第十七度纬线上,距离圣托马斯只有二十几海里路程。想赶到,只是数小时的问题。

  群岛附近布满了暗礁和小岛,哈里·马克尔不想冒险夜里进入这一带水域,不是没有道理的。根据哈里·马克尔的命令,约翰·卡彭特不得不减少了风帆的数量。水手长让放下了顶帆、顶桅帆、顶桅斜横帆、船尾斜桁帆,机灵号上就剩下两个中帆、前桅下帆和所有的三角帆了。

  夜里风平浪静。海风早已停吹了。第二天,太阳升起在洁净的海平线上。

  接近九点钟时,他们听到主桅操纵杆上有人喊叫了一声。

  喊叫者原来是托尼·雷诺,他接二连三嗓音洪亮而欢快地喊着:

  “右舷前方是陆地……陆地!是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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