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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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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兵一马当先,登山开始了。起初,山坡较为平缓,脚可以蹬在草丛上。因此,用不着使用木桩与绳索。此外,比尔·斯特尔登过山。一种可靠的本能指引着他,他身强力壮,对登山活动非常熟悉,他的同伴们都跟不上他了。 “这就和通过20次奇尔库特山口一样,”有些喘气的萨米·斯金说,“这会使人练出岩羚羊一样的腿和钢铁一样的小腿肌肉。” 不过,爬到三分之一之后,岩羚羊恐怕也会感到为难了。最好有一副秃鹫或者山鹰的翅膀。 这时,山坡已经十分陡峭,必须使用膝盖、双脚与双手,并且抓住稀疏的灌木丛。很快,不得不使用木桩与绳索了。侦察兵走在前面,将木桩钉在草丛中,然后把绳子放下去,下面的人再拉着绳子爬到他的位置。他们小心翼翼地攀登,掉下去很可能摔死。 11点时,他们爬到了一半的位置。休息一下,喘口气,对着水壶喝口酒,然后又向上爬去。 虽然火山顶上笼罩的烟雾证明地下的力量正在活动,然而山坡上没有一丝震动,也听不见隆隆的响声。大概这一侧的山体太厚了,可以设想火山口的烟囱开向北面,离海边很近。 继续攀登,越向上爬就越困难,但是还能爬。况且,雅克·勒丹做过的事,为什么侦察兵及其同伴们就做不到呢? 当他们来到构成火山顶的圆锥截面时,本·拉多的手表的指针指在12点13分上。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筋疲力尽,坐在环绕着火山上高地的石英石上,高地的周长大约为三四百尺。敞开的火山口基本上在高地的中心位置,里面冒出烟雾和淡黄色的火山气体。 在朝烟囱走去之前,本·拉多及其同伴们在休息的同时观察着眼前广阔的景致。 南面是他们刚刚走过的绿色的平原,更远的地方是起伏的丘陵,麦克·弗森要塞就在丘陵的后面控制着周围的地区。 西面,北冰洋的海岸是一连串的沙滩,陆地内部出现一片颜色深暗的大面积的森林,距离火山大约一里半。 东面,金火山脚下是马更些河入海口的水网地带,大河的许多分支在一个宽阔的海湾里展开;海湾的对面有许多寸草不生的小岛和黑糊糊的礁石。再远的地方,海岸向北抬高,最后是一个高地:一个在这一侧挡住地平线的忧郁的巨人。 金火山的北面,从下部消失在海水之中的笔直的悬崖开始,大海就没有其他的边界,只有无际的界线了。 这时,被微风清洗过的大气层完全透明。大海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四射。 海边上空无一人。尽管马更些河入海口处有大量的海洋哺乳动物和多种两栖动物,但是没有看见一个打鱼的人,不论是外国人还是土著人。 但是海上不是如此。侦察兵用望远镜看见以北面的地平线为背景、出现了几片白帆和几缕黑烟。 “这是捕鲸的船只,”他说,“从白令海峡来的。3个月之后,它们顺原路返航。一些船在育空河口的圣—米歇尔停泊,另一些船在亚洲海岸勘察加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停靠,然后将他们的海产品送到太平洋沿岸的港口销售。” “有没有船到温哥华去?”萨米·斯金问。 “有的船去,”比尔·斯特尔回答,“不过,这些人犯了错误,很大的错误,因为很难控制船员,大部分水手开小差去了克朗代克。” 真是太正确了。附近的金矿使水手们如痴如狂,然而,他们刚刚从艰苦的捕鱼作业中返回。同样,也是为了避免水手们感染上传染病,捕鲸船的船长们尽可能不在哥伦比亚省的港口停靠,他们更喜欢亚洲的港口。 进行了非常需要的半个小时的休息之后,本·拉多及其同伴们开始审视金火山上的高台。火山口并非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在高台的中央,而是在东北部分。火山口的周长是75至80尺。他们很小心地注意风向,以避开火山口冒出的一股一股的呛人的浓烟,他们得以走到高台的最边上,向火山口内俯视。 一切事情都使雅克·勒丹讲的故事越来越像真的了。火山口内的坡度平缓,如若不是无法呼吸的气体使人不能进去,下去并不困难。 地面上的金砂进一步证实了法国人的说法。不过,这些摸不着的、混杂在泥土和火山岩渣中的金砂与从遥远的地方来寻找的成堆的金块相比给人的收益是微不足道的。 “显然,”本·拉多说,“雅克·勒丹没有碰到咱们遇到的障碍。他来到这里时,火山完全是沉睡的,他得以毫无危险地下到火山口底部。等到喷发的活动平静下来,烟雾消散后,咱们就可以下去,像他那样大把地拾取黄金了。” “如果烟雾不散呢,”萨米·斯金问,“如果无法下去呢?” “咱们就等下去,萨米。” “咱们等……什么?” “等着喷发做咱们要做的事情,把金火山肚子里的东西喷出来。” 的确,这是唯一的选择,尽管其中不乏严重的弊端。对于那些不在乎时间的人、能够抵御和道森城一样的马更些河口地区冬季严寒的人来说,这是个正确的选择。然而,如果事情拖延下去,两个半月之后火山还不熄灭或者还没有喷出金块,人们将不得不离开营地,向南方撤退,才不会被冬天困在那里。 他们4人都有这个想法,但是每个人根据自己独特的性格采取不同的态度。 比尔·斯特尔有点嘲讽地暗暗地笑了。这对他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在抗拒黄金热病的传染这么多年之后,他还是被感染上了,这就是他得到的结果!他一下子就被治好了,又回到通常的思维方式上来。他清醒地思考自己的失败,认为勘探者这个行当没有其他的出路。 简·埃杰顿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呆在火山口的边上,眼睛盯着从下面旋转冒出的团团烟雾。她发现:有的时候,力量和决心是不够的;她因被自然的力量阻挡而恼怒,在自然的力量的面前,她的意志无能为力了。 萨米·斯金是他们当中最不幸的一个人。在克朗代克的首府再过一个冬天!他一想到这个前景就混身哆嗦。 正是他回答了表弟: “你说的完全有道理,本。但是条件是要喷发。然而,有没有喷发呢?一切都在这儿了。你不认为这座火山很平静吗?它没有喷出灰尘和最小的石头。听不见一点轰轰隆隆的响声。它在冒烟,毫无疑问,但是一声不响地冒烟。我也能这么做,我保证!这难道不会引起你的思考吗?” 本·拉多做了个模糊的动作。 “咱们看看再说吧。”他说。 在山顶呆了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开始下山。下山一个小时就够了。下午3点之前,他们相当疲劳、却安然无恙地返回营地。 兄弟二人单独在一起时,被他的顽固的想法困扰的萨米走近表弟,又发起了进攻。 “想想吧,本,”他说,“我严肃地和你谈谈。如果爆发迟迟不来,咱们怎么办?……如果冬天之前不喷发呢?” 本·拉多转过头去,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萨米没有勇气再问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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