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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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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夫人。正如我有幸向陛下说过的那样,是在早晨五点钟左右……” “早晨五点钟,”玛格丽特打断他的话,说,“您就已经出门了?” “请陛下原谅,”拉莫尔说,“我还没有回去。” “啊!德·拉莫尔先生!早晨五点钟回去!”玛格丽特微笑着说,她的微笑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狡黠的,可是拉莫尔却沾沾自喜地认为很可爱,“这么晚才回去,您该当受到这个惩罚。” “因此我并不抱怨,夫人,”拉莫尔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说,“即使我被杀死,我也会认为我比该当受到的这个惩罚还要幸福一百倍呢。不过,总之我从夜里避静的那所非常幸福的房子里很迟,或者象陛下说的,很早回去,突然有四个拦路强盗从莫特勒里街出来,手里拿着非常长的刀子追赶我。这很可笑,对 不对,夫人?不过,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必须逃走,因为我忘记带我的剑。” “啊!我懂了,”玛格丽特流露出十分天真的表情说,“您这是回去找您的剑。” 拉莫尔望望玛格丽特,仿佛心里产生了一个疑窦。 “夫人,我确实想回去,甚至非常情愿回去,因为我的那把剑是一把极好的剑,不过我不知道那所房子在哪儿。” “怎么,先生!”玛格丽特说,“您不知道您过夜的那所房子在哪儿?” “不知道,夫人,要是我知道的话,让撒旦把我杀了。” “啊!这真奇怪!您的故事真离奇!” “您说的不错,真是离奇,夫人。” “讲给我听。” “长了一点。” “不要紧!我有时间。” “特别是令人难以置信。” “说吧,我这个人再轻信也没有了。” “陛下命令我说吗?” “必要的话,就命令您。” “我遵命。昨晚,我们曾经在圣米歇尔桥跟两位极可爱的女人度过晚上的时间,在离开她们以后,我们到拉于里埃尔老板那儿吃晚饭。” “先问一下,”玛格丽特态度十分自然地问道,“拉于里埃尔老板是谁?” “拉于里埃尔老板,夫人,”拉莫尔一边说,一边又第二次朝玛格丽特望了一眼,眼睛里的那种怀疑的神色在第一次望她的时候就有了,“拉于里埃尔老板是座落在枯树街的吉星旅店的老板。” “好,我能想象出来了……这么说,您在拉于里埃尔老板那儿吃的晚饭,毫无疑问是跟您的朋友柯柯纳一起吃的?” “是的,夫人,跟我的朋友柯柯纳一起吃的。正吃着,有一个人走进来,交给我们每人一张纸条儿。” “一样吗?”玛格丽特问。 “完全一样,那仅有的一行字是: “‘在儒易街对面,圣安托万街等您。’” “这张纸条儿下面没有署名吗?”玛格丽特问。 “没有,不过有三个词,三个给人同样许诺的、可爱的词;也就是说三重幸福。” “哪三个词?” “厄洛斯,丘比特,阿莫尔。” “这确实是三个好听的名字;许诺的结果兑现了吗?” “啊!大大地超出了,夫人,超出一百倍!”拉莫尔兴奋地叫了起来。 “说下去;我很想知道儒易街对面,圣安托万街上有什么等着你们。” “两个陪媪,各人手里拿着一块手帕,要把我们的眼睛蒙起来。陛下猜到我们一点也没有反对。我们勇敢地伸长脖子。我的带路人叫我朝左转,我的朋友的带路人叫他朝右转,我们就这样分开了。” “后来呢?”玛格丽特接着问,看来她好象要追问到底。 “我不知道我的朋友的领路人把他领到哪儿去了,”拉莫尔回答,“也许是领到地狱去了。至于我是,我知道的是我的带路人把我领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我认为就是天堂。” “不用说,您的过度的好奇心使人把您从那儿赶出来了?” “完全正确,夫人,您真会猜。我迫不及待地等着天亮,好看看我是在什么地方,四点半钟,原来那个陪媪又来了,重新蒙上我的眼睛,叫我答应绝不把蒙眼睛的布带子揭开以后,把我领到外边,陪着我走了一百步,又要我发誓数到五十的时候才取掉布带子。我数到五十,结果发现我是在儒易街对面的圣安托万街上。” “后来……” “后来,夫人,我是那么兴冲冲地往回走,结果没有注意那四个坏蛋,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他们手里逃脱。但是,夫人,”拉莫尔继续说,“我在这里找着了我的一段羽毛,我高兴得心里怦怦直跳,我把它捡起来,打算留着来作为这个幸福之夜的纪念。但是,在我的幸福之中,有一件事折磨着我,那就是我的伙伴的 情况。” “这么说,他没有回到卢佛宫?” “唉!没有,夫人!他可能去的地方,金星啦,网球场啦,还有许多高尚的地方,我全都找遍了,但是,阿尼巴尔没有,柯柯纳也没有……” 拉莫尔一边说着这番话,一边做出了一个悲痛的姿势,伸开双臂,敞开了披风,露出他那件有好几处开了花的紧身短袄,象一条条漂亮的衣衩似的,可以看到被钩破的衬里。 “您浑身都是窟窿?”玛格丽特问。 “都是窟窿,说对了!”拉莫尔说,他对自己经历过的危险感到得意,能够显示显示也并不反对。“您瞧,夫人,您瞧。” “您既然回到卢佛宫,为什么不在那儿换件紧身短袄,”王后问。 “啊!”拉莫尔说,“有个人在我屋里。” “怎么,有个人在您屋里?”玛格丽特说;眼睛流露出极其惊讶的神情,“是谁在您屋里?” “殿下。” “嘘!”玛格丽特打断他。 年轻人听从了。 “Qui ad lecticam meam stant?”她问拉莫尔。 “Duo pueri et unus eques.” “Optime barbari!”她说,“Dic,Moles,quem inveneris in biculo tuo?” “Franciscum ducem.” “Agentem?” “Nescio guid.” “Quocum?” “Cum ignoto.”① ================ ①“谁在我的轿门外?” “两个年轻侍从和一个武士。” “好!都是大老粗!告诉我,拉莫尔,您发现谁在您屋里?” “弗朗索瓦公爵。” “干什么?” “我不知道。” “跟谁?” “跟我一个不认识的人。”——原注 (原文是拉丁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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