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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我的绅士,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擦我的头盔,磨我的剑和刀,”全副武装起来的拉于里埃尔老板尖声尖气地说。

  柯柯纳听到这句话,全身直打哆嗦,脸色变得非常苍白,因为他开始懂得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真的吗!”他大声说,“这个盛会,这个宴会……是……要……”

  “您花了这么长时间才猜出来,先生,”莫尔韦尔说,“看得出来,您不象我们那样对这些异教徒的蛮横无礼感到受不了。”

  “您负责去找海军元帅,”他说,“而且要……?”

  莫尔韦尔面露笑容,把柯柯纳拉到窗口。

  “您瞧,”他说,“您看见没有,在教堂后面,街口的小广场上,有一支队伍在黑暗中悄悄地排好了队?”

  “看见了。”

  “组成这支队伍的人,跟拉于里埃尔老板和您我一样,帽子上都有一个十字。”

  “真的?”

  “可不!这些兵是瑞士那些小州里来的,有一连人,由托克诺率领,您也知道,那些小州里的老爷们都是国王的好朋友。”

  “啊!啊!”柯柯纳说。

  “现在,您看看河堤上开过去那一队骑兵,您认识他们的首领吗?”

  “您怎么指望我会认识他呢?”柯柯纳浑身哆嗦着说,“我今天晚上刚到巴黎。”

  “好吧!他就是约您半夜到卢佛宫去相会的那个人,瞧,他到那儿去等您了。”

  “德·吉兹公爵吗?”

  “正是他。护送他的是前任巴黎市长玛塞尔和现任市长J·肖隆。这两个人马上要召集他们的市民自卫队,瞧,走进这条街来的是本区的队长,您好好瞧着他要干什么。”

  “他敲每家的门。不过他敲的那些门上有些什么?”

  “一个白十字,年轻人,一个跟我们帽子上的十字一样的十字,从前我们让天主辨别他的信徒,现在我们变得文明了,我们不再麻烦天主了。”

  “但是他敲的每家门都开了,从每家都出来了全副武装的老百姓。”

  “他也要象敲那些门一样来敲我们的门,我们也要出去。”

  “不过,”柯柯纳说,“所有这些人都起来去杀一个老胡格诺教徒吗?见鬼!这是可耻的!这是刽子手干的事,不是军人干的事。”

  “年轻人,”莫尔韦尔说,“如果老的您不喜欢,您可以挑年轻的,适合各种口味的都有!如果您瞧不起匕首,您可以使剑,因为胡格诺教徒决不是那种任人宰割,不加抵抗的人。您也知道,胡格诺教徒,不论老少,命都挺硬,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这么说全都杀掉?”柯柯纳大声说。

  “全都杀掉。”

  “根据国王的命令吗?”

  “根据国王和德·吉兹公爵的命令。”

  “什么时候?”

  “等您听见圣日耳曼—洛克赛卢瓦教堂的钟声。”

  “啊!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德·吉兹公爵手下那个可爱的德国人……您叫他什么来着?”

  “德·贝斯姆吗?”

  “对了。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德·贝斯姆先生才对我说,警钟一响就立刻赶去?”

  “这么说,您已经见到贝斯姆先生了?”

  “我见到他了,还跟他说了话。”

  “在哪儿?”

  “在卢佛宫,是他带我进去,给我口令,并且……”

  “您快看。”

  “见鬼!正是他。”

  “您要跟他说话吗?”

  “那可好!我不会感到不高兴。”

  莫尔韦尔轻轻打开窗于。贝斯姆果然正带着二十来个人走过。

  “吉兹和洛林!”莫尔韦尔说。

  贝斯姆转过身来,他知道他们找的是他以后,走了过来。

  “啊!啊!原来是林(您),德·莫尔费(韦)尔西(先)生。”

  “对,是我;您在找什么?”

  “我找吉星女(旅)店,东(通)知一位叫格格(柯柯)纳的西(先)生。”

  “我在这儿,德·贝斯姆先生!”年轻人说。

  “啊!号(好)啊!很号(好)……您准配(备)号(好)了吗?”

  “准备好了,该怎么办?”

  “德·莫尔费(韦)尔西(先)生叫林(您)怎么判(办),林(您)就怎么判(办),他是一个好电(天)主教徒。”

  “您听懂他的话吗?”莫尔韦尔问道。

  “听懂了,”柯柯纳回答。“但是您,德·贝斯姆先生,您去哪儿?”

  “我吗?”德·贝斯姆笑着说……

  “对,您?”

  “我虚(去)对海军元帅卓(说)一句话。”

  “如果需要的话,就请您说两句,”莫尔韦尔说,“对他说,如果这一次他第一枪还能爬起来,第二枪就爬不起来了。”

  “往(放)心,莫尔费(韦)尔西(先)生,往(放)心。替额(我)号号(好好)教教这个年杏(轻)人。”

  “是,是,别担心。柯柯纳家的人都是好样的,将门出虎子。”

  “赛(再)见!”

  “去吧!”

  “林(您)呢?”

  “还是由您先开猎,到猎狗分猎物的时候,我们就到了。”

  德·贝斯姆走了,莫尔韦尔关上窗子。

  “您听见他说的吗,年轻人?”莫尔韦尔说,“如果您私下里有什么仇人,即使他根本不是胡格诺教徒,您也把他掭到名单上去,他会跟其余那些人一样话不了。”

  柯柯纳耳闻目睹的这一切,弄得他从来没有这么晕头转向过,他一会儿瞧瞧摆出可怕姿势的旅店老板,一会儿瞧瞧莫尔韦尔,莫尔韦尔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至于我,这是我妁名单,”他说,“三百人。每一个好天主教徒今天夜里能干到我干的活儿的十分之—,到明天王国里就不会有一个异教徒了。”

  “嘘!”拉于里埃尔说。

  “什么?”柯柯纳和莫尔韦尔同时说。

  他们听见了圣日耳曼—洛克赛卢瓦教堂的钟楼敲第一下钟。

  “信号!”莫尔韦尔叫了起来,“时间提前了吗?他们对我说,是在半夜十二点……也好!在与天主和国王的荣誉有关的事上,走得快的钟总比走得慢的钟好!”

  他们确实听见教堂的钟凄切地当当响着,很快地传来了第一下枪声,紧接着很多火把象闪电一样照亮了枯树街。

  柯柯纳用他湿淋淋的手擦了擦前额。

  “开始了,”莫尔韦尔说,“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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