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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亚尼纳来的消息(3)


  “我知道主人一向十分高兴地见到子爵阁下,”巴浦斯汀说,“所以我绝不会把您当作普通客人看待。”

  “你说得对,我现在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想见见他。你说他是不是要很久才能回来?”

  “不,我想不会,因为他吩咐在十点钟给他备好早餐。”

  “好吧,我在香榭丽舍大道上转一转,十点钟的时候再回来。在这个期间,如果伯爵阁下回来了,你请他不要再出去,等着见我,行不行?”

  “我一定代为转达,阁下。”巴浦斯汀说。

  阿尔贝把他的马车留在伯爵门口,准备徒步去转圈儿。当他经过浮维斯巷的时候,他好象看到伯爵的马停在高塞射击房的门口,他走过去,认出了那个车夫。“伯爵阁下在里面射击吗?”马尔塞夫说。

  “是的,先生。”车夫回答。

  他正说着,阿尔贝听到两三下手枪响声。他往里面走,遇到一位射击房里的侍者。“对不起,子爵阁下,”那个孩子说,“您等一下好不好?”

  “为什么,菲力?”阿尔贝问。他是那儿的老顾客,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要阻止他进去。

  “因为现在房子里的那位先生不愿意有人打扰他,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练枪的。”

  “连你也不许去吗?那么谁给他上子弹?”

  “他的仆人。”

  “一个努力比亚人吗?”

  “一个黑人。”

  “那么,是他了。”

  “你认识这位先生的吗?”

  “是的,我就是来找他的,他是我的朋友。”

  “噢!那又是一回事了。我马上去告诉他,说您来了。”于是菲力在他自己好奇心的驱动下走进射击房,没过一会儿后,基督山出现在门槛上了。

  “我亲爱的伯爵,”阿尔贝说,“请原谅我跟踪您到了这里,我必须先跟您说,这种失礼的行为不是您仆人的过错,只怪我自己。我到您府上,他们告诉我说,您出去了,但十点钟回来吃早餐。我打算散步散到十点钟,不想,看见了您的车马。”

  “您刚才说这一通,让我倒希望你是准备来和我一起吃早餐的。”

  “不,谢谢您,我现在想的不是早餐,而是别的事情。那顿饭我们也许可以迟一些,等心情更恶劣了再吃。”

  “您在说些什么错话呀?”

  “我今天要跟人决斗。”

  “您?为什么?”

  “我要去跟人决斗——”

  “好了,我明白。可为什么事吵起来的呢?决斗的原因多得很,您知道。”

  “我决斗是为了名誉。”

  “哎呀!那可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了。”

  “严重得我来请求您帮我一个忙。”

  “帮什么忙?”

  “做我的陪证人。”

  “这是件非寻常的事情,我们不要在这儿说了,回家以后再说吧。阿里,给我拿一点水来。”

  伯爵卷起袖子,走进那间专供练习射击的先生们练习完后洗手的小耳房里。

  “请进,子爵阁下,”菲力小声说,“我给您看一件滑稽事儿。”马尔塞夫进去,见到墙上钉着的不是普通的靶子,而是几张纸牌。阿尔贝远看以为那是一整套的纸牌,因为他可以从A数到十。

  “啊!啊!”阿尔贝说,“我看您是在准备玩纸牌了。”

  “不,”伯爵说,“我是在制造一套纸牌。”

  “怎么回事?”阿尔贝说。

  “您看到的那些牌实际上都是A和二,但我的枪弹把它们变成三、五、七、八、九和十。”

  阿尔贝走近去看。果然,纸牌上子弹穿过的地方极其准确,行次的距离都符合规定。马尔塞夫朝靶子走过去的时候,半路上又拾到两三只燕子,它们是被伯爵打死的,因为它们鲁莽地飞进伯爵的手枪射程。

  “哎呀!”马尔塞夫说。

  “您叫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亲爱的子爵?”基督山一面用阿里递来的毛巾擦手,一面说。“我总得在空闲的时间找些事儿做做呀。过来吧,我等着您呢。”

  于是他们一起走进基督山的双轮马车。几分钟后,那辆马车就把他们拉到三十号门口。基督山领着阿尔贝到他的书斋里,指着一个位子让他坐下,他自己也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现在我们平心静气地把事情来说一说吧,”他说。

  “您也看得出,我是相当平心静气的了。”阿尔贝说。

  “您想跟谁决斗?”

  “波尚。”

  “你们不是朋友吗?”

  “当然喽,决斗的对手总是朋友。”

  “我想你们这次发生争吵总有原因的吧?”

  “当然有!”

  “他把您怎么了?”

  “昨天晚上,他的报纸上——还是等一等,您自己去看吧。”于是阿尔贝把那份报纸递给伯爵。伯爵念道:“亚尼纳通讯:我们现在听说到一件至今大家还不知道,或者至少还没有公布过的事实。防护本市的城堡,是被阿里·铁贝林总督非常信任的法国军官弗尔南多出卖给土耳其人的。”

  “嗯,”基督山说,“这段消息有什么值得你恼怒的呢?”

  “有什么值得我恼怒的吗?”

  “是啊,亚尼纳的城堡被一个法国军官出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这关系到家父马尔塞夫伯爵,因为弗尔南多是他的教名。”

  “令尊在阿坦克总督手下干过吗?”

  “是的,也就是说,他曾为希腊的独立而战,而这种诽谤就是因此而起的。”

  “噢,我亲爱的子爵,您说话得理智一些!”

  “我并不想不理智。”

  “那么请告诉我,弗尔南多军官和马尔塞夫伯爵是两个名称的一个人,这件事在法国有谁能知道呢?亚尼纳是在一八二二或一八二三被攻陷的,现在还有谁会注意到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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