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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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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 “在圣日耳曼还有没有别的人那儿可以找到麦秆?” “还有‘戴冠的绵羊’客店老板和农场主胖子路易他们有。” “他们住在哪儿?” “圣于尔絮勒会447修女街。” “两个人都住在那儿?” “对。” “很好。” 两个朋友打听到的第二个和第三个地址跟第一个地址一样确切,达尔大尼央先到草料商那儿,花了三个皮斯托尔买下他的一百五十捆麦秆。然后他又去找客店老板,在那儿他看到波尔朵斯已经用差不多同样的价钱买了两百捆。后来,农场主路易又给了他们八十捆。这样,一共是四百三十捆。 圣日耳曼再也拿不出更多的麦秆了。 这场大规模的搜罗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完成了。受过正式训练的末司革东被委托负责这次临时买卖。他得到指示,每捆麦秆至少卖一个金路易,低于这个价钱,他的手上一根也不能卖出去。他被关照说,应该得到四百三十个金路易。 末司革东摇摇头,这两个朋友要干投机买卖的事,他一点儿也不清楚。 达尔大尼央带了三捆麦秆回城堡里去。在城堡里,每个人都冷得直发抖,同时又倦得支撑不住,他们用羡慕的眼光望着睡在行军床上的国王、王后和王太弟。 达尔大尼央走进大厅,引起了全场的人的欢笑声,可是达尔大尼央甚至好像没有惫识到自已成了大家注意的目标,他显出很快活的样子,灵巧地用麦秆铺好他的铺位。那些磕睡得要命、又无法睡觉的可怜的人看着他铺,一个个羡慕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麦秆,”他们都叫起来,“麦秆!哪儿弄来的麦秆?” “我会带你们去,”波尔朵斯说。 他领着这些爱好麦秆的人到末司革东那儿,末司革东一捆收一个金胳易,慷慨地把麦秆分给了他们。大家都觉得价钱贵了一些,可是一个人在如此渴望睡觉的时候,谁不会花上两三个路易换来几个小时的好觉呢? 达尔大尼央把自己铺的位子不断让给别人,一连让十次。 人家以为他和其他人一样一捆麦杆也是一个金路易买来的,这样他半个小时不到,口袋里就装进了三十个金路易。到早上五点钟,麦秆价钱涨到八十个立弗448一捆,还无法买到。 达尔大尼央事先给自己留下四捆,藏在一间小房间里面,将房门钥匙放进他的口袭。他和波尔朵斯一起去找末司革东结帐,末司革东就像一个高尚的总管那样,二五一十地交给他们两人四百三十个金路易,还私下藏起一百个金路易449。 末司革东丝毫也不知道城堡里发生的事情,他弄不明白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想到做麦秆生意。 达尔大尼央把金币放到他的帽子里,一面往回走,一面和波尔朵斯算帐。各得两百十五金路易。 可是这时候波尔朵斯发觉他自己还没有麦秆,他回过身去找末司革东,可是末司革东连最后一根麦秆也卖掉了,他自己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于是波尔朵斯又回去找达尔大尼央,达尔大尼央手边有四捆麦秆,正在用它们铺一张柔软的床,在枕头的地方垫得很高,放脚的地方盖得严严实实,如果国王没有在他的床上睡熟,这样的床也会叫国王羡墓的。达尔大尼央还没躺下,就先快快活活地品味起它有多么舒适了。 达尔大尼央无论如何也不肯把自己的麦秆铺再拆开让一半给波尔朵斯,不过波尔朵斯给了他四个金路易,他终于答应波尔朵斯和他挤在一块儿睡。 他把剑放在床头,手枪放在身旁,斗旅铺在脚上,毡帽放在斗篷上,舒舒服服地在麦秆铺上躺下来,麦秆给压得咯吱咯吱地响。一刻钟时间他赚到了二百十九个金路易,这催他很快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当他正在做着美梦的时铁,客厅门外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他不禁惊得跳起来。 “达尔大尼央先生!”那个声音叫道,“达尔大尼央先生!” “在这儿,”波尔朵斯说,“在这儿!” 波尔朵斯知道,如果达尔大尼央给叫走了,这张床就归他一个人享用了。 一个军官走到他们跟前。 达尔大尼央从铺上支起半边身子。 “您就是达尔大尼央先生吗?”军官问。 “是的,先生,您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您的。” “是谁派您来的?” “是红衣主教大人。” “请告诉大人我要睡觉了,我像朋友一样劝他也睡吧。” “大人没有睡,也不想再睡,他要您现在就去见他。” “这个马萨林不得好死,他竟不知道睡觉!”达尔大尼央低声嘀咕说。“他找我做什么?是要任命我当队长,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原谅他。” 这个火枪手一面嘴里不停地咕哝,一面站起来,拿起他的剑、帽子、手枪和斗篷,跟着军官走了。现在波尔朵斯一个人占有整张铺了,他想学他朋友那样,舒舒服服地躺下来。 “达尔大尼央先生,”红衣主教看到他刚刚很不识趣派人找来的人,就说道,“我没有忘记您曾经如何热心地为我服务,现在我要再给您一次表示您的忠诚的机会。” “好呀!”达尔大尼央想,“这是个好兆头。” 马萨林望着火枪手,看见他的脸上现出快乐的神情。 “啊!大人……?” “达尔大尼央先生,”他说,“您是不是非常希望当火枪队队长吗?” “是的,大人。” “您的朋友他一直盼着做男爵,对不对?” “大人,此刻他正梦到自己成了男爵?” “那好,”马萨林从一只公文包里拿出那封他已经给达尔大尼央看过的信,说,“您把这封紧急的信送到英国去。” 达尔大尼央看看信封,上面没有地址。 “我能知道应该把信交给谁吗?” “您到了伦敦就会知道了,您只有到伦敦以后才能拆开外层的信封。” “我有些什么指示?” “要完全听从收信人的指挥。” 达尔大尼央还想再提一些问题,这时马萨林又说下去 “您动身去布洛涅;您会在‘英国纹章’旅店找到一个叫摩尔东特的年轻贵族。” “好,大人,我找这位贵族要做些什么?” “跟着他去他领您去的地方。” 达尔大尼央带着困惑的神情望着红衣主教。 “要对您说的全都说了,”马萨林说,“您可以走了。” “走!说倒容易,”达尔大尼央说,“可是走的话是需要钱的,我没有钱。” “啊!”马萨林搔搔耳朵说,“您说您没有钱?” “没有钱,大人。” “可是我昨天晚上给您的钻石戒指呢。” “我希望保留它作为大人给我的一件纪念品。” 马萨林叹了口气。 “在英国生活费用很高,大人,尤其是作为特使的话。” “嗯!”马萨林说,“那是一个生活非常有节制的国家,自从革命450以后,变得更加简朴了,不过,这无关紧要。” 他打开一只抽屉,拿出一只钱包。 “一千个埃居,您说够吗?” 达尔大尼央把下嘴唇撅得高高的。 “大人,我说这少了点,因为我肯定不是一个人去?” “我本来就指望杜·瓦隆先生陪您去,”马萨林回答说,“他是位高尚的贵族,因为,亲爱的达尔大尼央先生,除您以外,他无疑是全法国我最喜爱和最器重的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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