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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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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凯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假装没有听见,想继续向前走。达尔大尼央一时很想去追小鬼弗里凯,但是他不愿意把拉乌尔一个人留在这儿;他只好从马鞍旁的皮枪套里拿出支手枪,装好子弹。弗里凯眼睛尖耳朵灵,他看到达尔大尼央在做什么,又听见上膛的声音;他立刻把马勒住。 “啊,是您,军官先生,”他向达尔大尼央靠过来,大声说道,“我碰到了您真是太高兴了。” 达尔大尼央仔细地看弗里凯.认出他就是百灵街上的那个小男孩。 “啊!是你,小家伙,”他说,“过来。” “对,是我,军官先生,”弗里凯带着讨人喜欢的神情说。 “改变行当了吗?你不再在教堂里做侍童了?你不再做小酒馆的小跑堂了?你怎么成了偷马贼啦?” “哎!军官先生,怎么能这样说!”弗里凯叫着说,“我是在寻找一位贵族,他是这匹马的主人,一位英俊的骑士,像恺撒一样勇敢……”他装做第一次看到拉乌尔,“啊!可是我没有看错,”他继续说,“就是他,先生,您没有忘记那个小男孩吧,是不是?” 拉乌尔把手伸到口袋里。 “您想干什么?”达尔大尼央说。 “给这个诚实的孩子十个立弗,”拉乌尔回答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皮斯托尔。 “对他的肚子踢十脚。”达尔大尼头锐。“快滚小家伙,别忘记我知道你住的地方。” 弗里凯没有料到会这样便宜脱了身,只一跳就从河边跳到了王妃街,转眼就不见了。 拉乌尔上了马,两个人慢慢地向前走。达尔大尼央照料这个年轻人,就像他是自己的儿子一样。他 们向蒂克通街走去。 一路上有许多低低的埋怨声,还有些人远远地威胁他们,可是,一看到这个军官威武的神气,又看到他袖口上用穗子挂着的那把可怕的长剑,大家纷纷地散开,任何人都不敢认真地对付这两位骑士。 他们一路顺利地到了小山羊旅店。 漂亮的马德莱娜告诉达尔大尼央说,布朗舍回来了,而且把末司革东也带来了,末司革东身上的子弹已经取出,他很勇敢地经受了手术,现在身体恢复得和以前一样好。 达尔大尼央吩咐人去叫布朗舍,可是叫了好久,布朗舍没有应声,他不见了。 “那就拿酒来!”达尔大尼央说。 酒送来了,现在只有达尔大尼央和拉乌尔两个人在一起,达尔大尼央盯住拉乌尔看,说: “您觉得很满意,是不是?” “是呀,”拉乌尔说;“我觉得我尽了我的职责。我不是保卫了国王吗?” “谁对您说要保卫国王的?” “是拉费尔伯爵先生本人。” “对,国王,可是今天您并没有保卫国王,您保卫的是马萨林,这可不是一回事。” “可是,先生……” “您干了一件很荒谬的事,年轻人,您参与了一些跟您无关的事。” “可是您自己……” “我吗,这是另一回事;我,我不得不服从我的指挥官的命令。而您的指挥官呢,是大亲王先生。您要好好听着,您没有第二个指挥官。可是,”达尔大尼央继续说,“人家都看到了这个轻率的人要变成马萨林派,居然帮助别人去逮捕布鲁塞尔!无论如何,您千万一个字也别再提到这件事,否则拉费尔伯爵先生要大发雷霆的。” “您认为拉费尔伯爵先生会对我生气吗?” “我会认为!不,我完全能够肯定,否则的话,我倒是要感谢您的,因为您毕竟是为我们出了力。所以我代替他责备您。暴风雨不会厉害的,相信我的话吧。而且,”达尔大尼央又补充说了一句,“我亲爱的孩子,我是在使用您的监护人让给我的特权。”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先生,”拉乌尔说。 达尔大尼央站起来,走到他的书桌跟前,拿了一封信,递给拉乌尔。 拉乌尔匆匆看完了信,他的目光模糊起来。 “我的天主啊,”他抬起他那双好看的,泪汪汪的眼睛,对着达尔大尼央望,“伯爵先生不见见我就离开了巴黎?” “他动身四天了,”达尔大尼央说。 “可是他的信上好像说他此行要冒生命危险。” “是这样吗,他要冒生命危险?不,您放心好了,他出门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希望您不会不愿意让我做您的临时监护人吧?” “啊!当然愿意达尔大尼央先生,”拉乌尔说,“您是英勇无比的贵族,拉费尔伯爵先生是这样爱您!” “我的天主!同样地爱我吧;我不会使您感到苦恼的,可是,年轻的朋友,您得成为投石党人,一个非常热忱的投石党人。” “不过,我还能够继续见到石弗菜丝夫人吗?” “我想当然可以见到!也能见到助理主教先生,也能见到隆格维尔夫人;如果那位老好人布鲁塞尔在那儿,我会对您说,赶快向布鲁寒尔先生道歉,亲亲他的双颊,因为您曾经冒失地帮助别人逮捕他。” “好,先生,我全听从您的吩咐,虽然我并不懂得您的意思。” “您不用懂得。瞧,”达尔大尼央向刚刚打开的房门转过身去继续说,“杜瓦隆先生来了,他的衣服全撕碎了。” “是的,可是,”波尔朵斯满头大汗,全身尘土,说道,“他们撕碎我的衣服,我对他们不客气,撕破了好多人的皮。这些乡下佬竟想抢走我的剑了见鬼!这帮百姓乱得可凶!”这个巨人不慌不忙地说,“我用巴利萨尔德399的柄头打死了二十多个人……来一点儿酒,达尔天尼央。” “啊!我完全相信您能干得很出色,”这个加斯科尼人说,同时把波尔朵斯的酒杯斟得满满的,“不过,等您喝完了酒,谈谈您的意见。” 波尔朵斯一饮而尽,然后她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舔了舔胡子,问道: “对什么的意见?” “喏,”达尔大尼央说,“这位布拉热洛纳先生曾经想尽他一切力量帮助别人逮捕布鲁塞尔,我好不容易才阻止他去保护科曼热先生。” “多糟糕!”波尔朵斯说,“他的监护人如果知道这些事会怎么说呢?” “您明白了吧!”达尔大尼央插进来说,“去参加投石党,我的朋友,参加投石党,您要知道,我在各个方面都在代表伯爵先生。” 他摇摇钱袋,钱币发出了响声。 接着,他向他的伙伴转过身来说: “您去吗,波尔朵斯?” “去哪儿?”波尔朵斯问道,同时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去向红衣主教致敬。” 波尔朵斯就像他喝第一杯酒的时候那样从从容容地喝完了第二杯酒,拿起他放在椅子上的毡帽,跟着达尔大尼央出去了。拉乌尔被他当天看到的这些事情弄得晕头转向,达尔大尼央关照他,在骚乱的局面平息下来以前,禁止他走出房门一步。(上册完) [注] 394 马萨林为了增加国圆溜溜收入,提高税额,受到最高法院的反对。 395 斯德岛,是塞纳河中的一个岛,巴黎旧城。圣母院即在此岛上。 396 好辅弥撒。 397 黎塞留和西班牙进行的战争。 398 据历史,1648年8月26日,马萨林下令逮捕布鲁塞尔,由科曼热执行。 399 巴利萨尔德,即是阿拉密斯给波尔朵斯的剑取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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