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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喂,替我们把这些人全消灭光!举起火枪!拿好枪!准备!瞄准……”

  听到这几声口令,无数密集在一起的人立刻就东奔西逃,就像一座大山倒塌了一样,达尔大尼央禁不住放声大笑。

  “谢谢,达尔大尼央,”科曼热从翻倒的马车门露出半个身子说;“谢谢,我的年轻的贵族!您叫什么名字?我要禀告王后知道。”

  拉乌尔正要回答,达尔大尼央赶紧低下身子对着他的耳朵说:

  “您别出声,让我来回答。”

  接着,他向科曼热转过身来。

  “不要浪费时间了,科曼热,”他说,“如果您能够做到,就从马车里出来,去换一辆乘。”

  “可是哪一辆呢?”

  “见鬼,在新桥上碰见哪一辆就哪一辆,我想,那辆马车上的人一定会感到非常荣幸,因为能把他们的马车借出来为国王效劳。”

  “可是,”科曼热说,“我还是不明白。”

  “快走吧,否则五分钟后,所有的百姓就要拿着剑和火枪回来。您会被杀死,您的犯人会给救走。快走。瞧,那边正好过来一辆马车。”

  然后他又低下身子对拉乌尔轻声说:

  “千万不要说出您的名字。”

  年轻人惊奇地望着他。

  “那好,我去上车了,”科曼热说,“如果他们再回来,您就开枪。”

  “不行,不行,”达尔大尼央回答说,“相反,任何人都不许开枪.现在开一枪,明天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科曼热带了四名士兵和四名火枪手,向那辆马车奔过去。他叫马车上的人下车,把他们带到翻倒的马车旁边。

  可是,当他们要把布鲁塞尔从打碎的马车转移到那另一辆马车的时候,百姓们看到了他们叫做救星的这个人,都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叫喊声,又向马车冲上来。

  “快离开,”达尔大尼央说。“这十名火枪手护送您走,我留二十名来牵制百姓,快离开,一分钟也别耽搁了。来十个人跟科曼热先生走!”

  从队伍里出来十个人,围住那辆刚来的马车,然后奔驰而去。这辆马车一走,叫喊声更加响了,有一万多人拥向沿河的街道,塞满了新桥,邻近的街道也全挤满了人。

  响起了几下枪声。一名火枪手给打伤了。

  “向前进,”达尔大尼央叫起来,他再也忍不住了,直咬胡子。

  他领着手下的二十个人向人群冲过去。那些百姓一个个都吓得东倒西歪,只有一个人手上拿着火枪,一动不动地站着。

  “啊!”这个人说,“是你,你以前就想杀死他了!等着瞧吧!”

  他把火枪口对准向他飞快奔来的达尔大尼央。达尔大尼央低下身子,贴着马颈,那个年轻人开枪了,子弹打断了达尔大尼央帽子上的羽毛。

  暴躁的马撞到这个冒失的人身上,把他顶到墙跟前,这个唯一想阻栏住一场暴风雨的人倒在地上。

  达尔大尼央突然勒住了马,这时候,他的火枪手继续向前冲,他转过身来,对那个给他打倒在地的人高举起剑。

  “啊!先生,”拉乌尔在科卡特里克斯街见过这个年轻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于是说,“先生,饶了这个人吧,这是他的儿子。”

  达尔大尼央缩回他想举剑刺下去的胳臂。

  “啊!您是他的儿子,”他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先生,我投降!”卢维埃尔把他的退出子弹的火枪向这个火枪队军官递过来,说道。

  “不!见鬼,您不要投降!相反,快逃走吧,越快越好,如果我抓住您,您就要给绞死。”

  年轻人不等别人再说一遍,立刻从马脖子底下钻过去,走到盖内戈街的转角就不见了。

  “说真心话,”达尔大尼央对拉乌尔说,“您阻止我刺下去,正是时候,否则他已经完蛋了,真的,等我以后知道他是谁,我一定会懊侮杀死他。”

  “啊!先生,”拉乌尔说,“请允许我先为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向您道谢,然后,再为我自己向您道谢,先生,我也一样,您晚来一步,我就没命了。”

  “等一等,等一等,年轻人,说得太多会累的”

  他从马鞍旁的皮枪套里拿出一瓶满满的西班牙酒,说道:

  “喝两口下去。”

  拉乌尔喝了酒,又想再说几句感谢的话。

  “亲爱的,”达尔大尼央说,“我们以后再谈这个吧。”

  接着,他看到火枪手们将从新桥起一直到圣米歇尔河滨街的沿河街道上的人驱散后全都向回走,就举起剑,命令他们加快前进。

  火枪手们驱马快步赶到,就在这时候,从沿河街道的另一边,达尔大尼央交给科曼热作为护送队的那十个人也回来了。

  “喂!”达尔大尼央招呼那十个人,“又出了什么事吗?”

  “唉,先生,”那个中士说,“他们的马车又一次地给砸破了;这是一次真正的不幸。”

  达尔大尼央耸耸肩膀,说:

  “这是一些笨蛋,要挑选一辆马车,就应该挑选一辆牢固的。一辆要关住一位布鲁塞尔的马车应该能够坐得下一万个人。”

  “副队长,您有什么吩咐?”

  “您带领队伍回兵营去吧。”

  “您独自一个人回去吗?”

  “当然。您以为我需要人护送?”

  “可是……”

  “你们走吧。”

  火枪手们离开了,留下达尔大尼央和拉乌尔两个人。

  “现在您还疼吗?”达尔大尼央问道。

  “是的,先生,我的头很烫,沉得很。”

  “头上怎么样了?”达尔大尼央一面说,一面揭起他的帽子。“哎呀!受伤了。”

  “对,我想,我的头上给扔来的一只花盆打了一下。”

  “恶棍!”达尔大尼央说。“可是,您脚上有马刺,您是骑马来的吗?”

  “是的,不过我下马来保护科曼热先生,我的马给人拿走了。哈,瞧呀,就是这一匹。”

  果然,就在这时候拉乌尔的马奔过去了,上面骑着弗里凯,他一面驱马快奔,一面挥动着他那顶四色软帽,嘴里喊道:

  “布鲁塞尔!布鲁塞尔!”

  “喂,站住,小家伙!”达尔大尼央叫道,“把马骑到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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